月亮和太陽的距離
在朋友祺祺家裏,兩位男女主人公分別被叫做“月亮”和“太陽”。
“談戀愛的時候就是這樣稱呼的,那時我們通信,開頭就是‘我的太陽’——”
天天見面還這樣親熱,可見這小兩口的粘乎程度。我是眼看着他倆相親、戀愛、結婚的,那時棋棋的戀人阿藍天天到我們宿舍來叨擾,都快變成我們屋的“大眾情人”了。謝天謝地,終於娶走了我們屋的頭號懶姑娘祺祺,祺祺搬走那天,我們全都興高采烈地幫着搬東西,祺祺做甜蜜狀,一人送我們一塊巧克力。
祺祺把婚後的日子想像得永遠象熱戀。“公主和王子從此過着快樂的日子”,這是童話。而對子婚姻來說,故事卻剛剛開始。愛是一段漫長的旅程,愛的過程並不僅僅只是甜蜜。
“他開始降溫了。”果然,婚後數月,祺祺開始“訴苦”說,“阿藍變了,變得不像‘太陽’,倒像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了。”
“男人總有男人的事,好男人不可能總圍着女人團團轉。”這是阿藍的理論。阿藍請我喝過一次咖啡,兼開“訴苦會”,痛說祺祺的不是。他總覺得較實對他有些過份依戀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全膩在一起。
“他對我厭倦了。”祺祺說。
“她不理解我。”阿藍說。
幸虧我長了兩隻耳朵,不然他倆各執一詞,我都忙不過來了。婚姻就是這樣,一個巴掌拍不響,男人有男人的道理,女人也有女人的道理。女人覺得“纏”着男人是因為愛他,男人卻覺得愛如果太豐厚了便成了一種負擔。
憑心而論,月亮和太陽該不該有距離?
我個人認為,是應該有的。許多女人一聽說“愛情也要有假期”,“情侶也該有距離”這種怪論,就氣不打一處來。祺祺便是我的頭號反對者。
“你這不是製造我們家庭矛盾,挑撥我們關係嗎?”
其實,距離產生美,愛是要有空隙的。王朔小說《過把癮就死》裏的杜梅,愛丈夫愛得要命,一天到晚像看賊似地看着他,生怕他不愛自己。這種“極至的愛”是愛情過度的表現,什麼事一旦超過了它應有的“度”,就會走向反面。
杜梅甚至用繩子把丈夫捆綁起來,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問他愛不愛她?這時候,愛情就已經走向瘋狂了。男人不是獵物,說到底男人在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個“伴兒”,而不是誰的私有財產。結婚就是搭伴過日子,結婚就該有心平氣和的人生觀。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也許在戀愛時有,也許在蜜月里有,但是要求一個男人一輩子生生死死都要那麼神經兮兮地表達愛情,就像瓊瑤劇里的一串串表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要生活要樣家餬口要過日子,有了彩電將來還打算買汽車、男人的野心是無量的,應該理解他們,才算是愛他們。
我們女人常常會被影視劇里的愛情所誤導,認為達不到那種愛人骨髓的境界,就算不上深刻的愛情。其實,女人的天空裏除了愛情,還可以有許多其他事情,比如說發展你的興趣,或在事業上與男人一爭高低等等。總之,女人不僅僅是女人,還應是一個社會的人,一個有着廣闊視野的人。家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一個場景,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但不是全部。
愛男人,就要給他一片天空讓他去飛。
一天到晚守在家裏啥啥叨叨的男人,遲早會讓女人厭倦。而男人女人各人頭頂一片天,各人有各人的事業和追求,相守在一起的時候才倍覺安心和踏實。
祺祺說,你這一番長篇大論聽起來似乎挺有道理,但是你還沒說,月亮和太陽的距離,究竟應該有多遠?
我說那是心與心的遙感,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阿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