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拔雲見日(大結局)

第八十章:拔雲見日(大結局)

春子在高峰縣城的賓館裏召見了正在高峰縣負責旅遊開發和影視基地建設的李唯一和歐陽江河。中心意思是讓他們繼續抓好這兩項重要工作,有事多向董事長戴子慧彙報。二人都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但又不敢亂問。春子見狀,便告訴他們,他準備到歐洲去考察一段時間。二人聽了,這才打消疑慮,表示一定會做好份內的工作,在牛總裁外出的這段時間,保證各項工作按原計劃有序地向前推進。

交待完工作后,春子還特意向李唯一和歐陽江河交辦了另外幾件大事:一是派人去深圳找到原來他工作過的文軒工藝品廠,如果那些難兄難弟還在,有想要跳槽的,盡量在華財集團名下的公司安排一些適當的崗位;二是請許仁義出任高峰縣旅遊總公司旗下的五星級酒店秀峰大酒店的總經理,春子說他既對自己有恩,又有多年經營酒店的經驗,是不二的人選;三是幫忙照顧他老家那些親人們,他們有什麼需要,適當的給予照顧。

李唯一當時就提到了牛太鋒,說牛太鋒剛到縣城找過他一次,想與人合夥承包一個建築工程。

春子聽了,想起他威逼楊丹的那些惡行,搖搖頭說:“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相信的,建築乃百年大計,不適合他,我看,還是讓他做一輩子木匠吧。”

交待完畢后,春子在賓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神秘失蹤了。

之所以說失蹤,是因為他的任何聯繫方式和行蹤都被截斷了。他的手機關着,被他派回香港的隨身司機也對他的真正去向一無所知。至於他是否已去歐洲考察,經戴子慧通過有關途徑了解,也被否定了。

春子究竟會去哪裏?為此憂心如焚的戴子慧,在吳青玫、李傑的陪同下,挺着大肚子從香港來到他的老家牛磨村,方才得知這裏發生的一切。

原來他有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有這般離奇的身世!戴子慧愈發對春子充滿牽挂,她希望春子能承受這生命之重。但華財集團的事務不能耽擱,戴子慧不得不重新挑起這付重擔,她相信春子能堅強地面對,待心情平靜之後,自然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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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之後,在世界遺產大會上,187個締約國就各國推薦名單進行表決,中國政府提名的高峰縣主景區秀峰山終於如願奪得“世界自然遺產”的桂冠。消息傳出,舉國歡騰。高峰縣上上下下更是喜上眉梢,舉辦了一系列的慶祝活動。

最得意的還屬高峰縣旅遊開發總公司總經理李唯一,他選在這個時候與趙晶晶舉行了隆重而熱烈的婚禮,當地政商名流紛紛前來祝賀。趙國邦老爺子一改往日對李唯一的偏見,樂呵呵地招呼賓客,讓李唯一大感快意。

新婚之夜,軟語溫存,媚眼盈盈。在與趙晶晶一番肉體纏綿之後,李唯一突然感到了莫大的遺憾。這遺憾源於久無音訊的春子。李唯一想,沒有他,自己哪有今日無上的風光,沒有他,自己更無今夜別樣的風流。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不知所蹤,他卻獨自承受着命運對他的捉弄,掩隱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

也許只有牛芳玲更能體會春子內心的感受,她從來沒有提及,也沒有聽到春子提及,但她與春子曾經同床共枕的事實無法抹去,她相信春子和她一樣,在得知事實真相后,同樣面臨著姐弟亂倫的恐懼。這是一把摧殘心靈的利劍,正在製造外人無法看到的傷口。以其說春子無法面對疼愛他的養父,還不如說無法面對養父與他無血緣關係的背後,是角色的錯位,是亂倫的恐懼。

而戴子慧並不能體味這些,她只是覺得春子太過無情,縱有天大的事,怎能甩家不顧,一去不返。等到兒子出了世還沒有見春子回來,戴子慧則由埋怨轉為疑懼:難道他會出了什麼意外?

看來等待不是辦法,異常焦慮的戴子慧開始派出各路人手探尋丈夫的下落。可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戴子慧卻意外地收到了一個寄自大陸的包裹。戴子慧打開包裹一看,只見裏面裝着一套嬰兒布衣、一雙嬰兒布鞋、一塊象徵平安如意的玉面佛。

很顯然,戴子慧將這包裹與春子聯繫起來了。她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思念和寄託。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不親自回來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剛剛出世的兒子呢?戴子慧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怎樣,這樣一個包裹證明了春子的平安和他對家人的牽挂,對她而言,這是幾個月來最大的一個喜訊。

包裹上雖然沒有留下詳細的地址,但從上面的郵戳上可以看到,包裹寄自高峰縣,戴子慧因此更加斷定這必是春子所為。因此,戴子慧決定親自到高峰去尋他。

可高峰縣說小不小,到哪裏去覓他的蹤跡呢?兩天過去了,一點頭緒也沒有。吳青玫便提出去找那個經手郵寄包裹的工作人員,或許會找到線索。戴子慧想,郵政局只管將包裹寄出,怎麼會知道郵寄者的來龍去脈。但既然無從下手,還是死馬當活馬醫吧。因此,他們來到郵政局,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那日經辦此郵包的一個年輕姑娘。她對此倒印象深刻,因為寄包裹的人應該在上面填寫自己的地址,但那個人卻沒有。戴子慧問,那人長的是啥模樣,大約多大年紀?姑娘說那人個頭不高,約有四、五十歲。

戴子慧搖搖頭嘆息了一聲,距春子的形象差距太遠,斷不是他來辦理的。幾人正要離開時,姑娘突然叫住說,她曾要求那人留下地址,對方雖沒有答應,卻念叨了一句是旅遊時受人所託,不能留下地址。

旅遊時受人所託?他會不會就在高峰縣的某個景區?戴子慧想到了包裹中的玉面佛,心想,難道他在凈林禪寺?

戴子慧將疑問說與吳青玫聽,吳青玫當即認定春子就在凈林禪寺。她說春子素有佛緣,說不定他遭逢這樣大的變故,一時想不開,已遁入空門了。

如此一說,戴子慧又喜又怕,喜的是終於可以找到春子了,怕的是春子真的許身佛門,那自己怎麼辦,自己的孩子怎麼辦?吳青玫當然也有這樣的擔心,自己與春子還沒有開始就這樣結束了,那是多麼的可惜和遺憾。

當日,戴子慧抱着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在吳青玫等人的陪同下驅車來到凈林禪寺。戴子慧的公公了絕和尚出面接待了他們,看着自己的小孫子,牛樹人百感交集,但他堅持說春子不在寺中,讓戴子慧等人失望不已。

吳青玫則跪在佛前,乞求佛祖開恩,讓春子與他剛出生的兒子骨肉團聚。言辭切切,催人淚下。有些觀光進香的客人聞知情由,都掩面流涕。

然而,春子仍然沒有出現。無奈之下,戴子慧將此事通報給高峰縣委書記蔡學良。蔡學良得知春子很可能就在凈林禪寺的消息,高度重視,決定使用行政手段,以檢查消防安全為由,對各殿作仔細搜查。

方丈凈苦法師知道春子乃舉足輕重之人物,看來非他出面不可化解當前的矛盾,他讓眾人暫在大雄寶殿等候,自己則來到後山的一間古舊禪房,輕輕敲響了房門。

開門之人果然是春子。但並非人們料想的已剃度為僧,他還是原來的裝束,只不過多了幾分冷峻和憂鬱。

凈苦法師說:“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但佛教絕不是教人消極的宗教,我佛門也不是逃避現實之所在,你不應該總待在這裏。”

春子雙手作揖道:“方丈法師,我並非逃避現實,而是正籍着佛法的智慧,舍離執著,邁向解脫,我真的是了無牽挂了。”

凈苦搖了搖頭:“修習佛法不可盲從和冒進,一切應來得自然、自在,所以我一直反對你急於剃度的作法。再者,你既然堅稱內心已了無牽挂,又為何不敢去見你的親人,而要獨自躲在這間小小的禪房之中?”

春子說:“我是怕俗世中的人和事打擾我的清修。”

豈知,凈苦竟然笑了:“你啊,自相矛盾了不是?你既然解脫了自我,舍離了塵世的煩惱,就應該面對任何事物而不生出恐懼之心,亦不需作任何主觀努力以逃避當下的實況,可是你都沒有做到,因為你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太過執著,而使骨肉分離、親人含恨。”

“我……”春子一時語塞,他如何不想抱一抱還未曾謀面的兒子,否則也不會偷偷向妻子寄去包裹以寄託思念祝福之意。春子痛哭流涕地說:“我真的不知如何解脫自己,總以為遁入空門便可一了百了。”

凈苦雙手合十,又喧了一聲佛號,說:“我佛門中人都相信有輪迴、有因果,相信有前世和來生,所以你今世所受的種種折磨,必是前世種下過惡因。既然是前世種下的惡因,你現在改變不了,煩惱又何用?你現在要做的是種下今世的善因,以求來生獲得福報。佛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就是這個道理。而善待你的家人、親人和朋友,善待世間萬物,即是你現在應該去種的善因。”

春子感激法師的開導,拜伏在地,卻仍然不肯離去。

凈苦便說:“你去見你的親人吧。佛教不是單講信仰,還是一門深奧淵博的哲學。並不一定要出家為僧、青燈木魚作伴方能領悟,只要你有一顆向佛向善之心,在現實生活中亦能提高內心的修為,從而破除執著,擺脫煩惱,締造一個美滿自在的人生。”

見春子似乎心有所動,凈苦又說:“你如果真有研習的興趣和決心,可以常來與我交流心得,就像香港富佳集團的潘先生一樣,大可不必強迫自己拋妻棄子留下恨事。”

春子聞言,含淚抬起頭望着法師,說:“謝謝方丈法師的點拔和開導,讓我有拔雲見日之感。”說著,拜了三拜,起身而去。

“阿彌陀佛。”凈苦望着春子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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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父親告別時,春子強忍着熱淚,只聽牛樹人說:“你雖不是我親生,但卻和我有父子之緣,我無憾矣!過去的那一段時光,如今已成為夢幻,好的不會停留,壞的亦會消失,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執著呢?看開一些,視線所到之處,皆已海闊天空。”

春子拉着愛妻戴子慧,抱着新降生的愛子牛加冕,拜伏在地,久久不肯離去。在父親的一再催促之下,春子才站起身來,帶着妻兒及吳青玫等人回到了香港,開始了新的生活。

兩個月後,文州市委常委、高峰縣委書記蔡學良因政績突出,被調任省建設廳廳長,不久又在省黨代會上當選為省委常委。

2008年奧運會馬上就要在北京舉行了!華財集團旗下的高峰縣影視城和旅遊開發總公司已在世界各地開展宣傳造勢活動,讓高峰縣這張“世界名片”與奧運北京相映生輝,共迎八方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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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如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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