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232節

第221-232節

221

剛剛從斯代普公司出來,趙宇便把公司送他的那輛嶄新的汽車開出泊位,一個急轉彎,駛到街上。在車上,他抑制不住地高興,撥通了徐剛的電話,卻沒有人接,於是,他又撥了徐剛的呼機:"請呼11436,姓趙,趙宇,對,我馬上就到,你等我。"

222

令趙宇有點奇怪的是,徐剛的工地上空蕩蕩的。

趙宇跳下車,向里走。

走廊里,一片狼藉,趙宇往前走,不遠處,傳來一陣叫嚷聲,趙宇快步走了過去。

趙宇來到一個廳內,只見三個壯漢正在打徐剛,徐剛被打得鼻青臉腫。

趙宇大喊着"住手,住手!"隨即跑過去,還未跑到,便被一個傢伙一下打倒在地。

徐剛見趙宇來,突然抄起一根鐵棍,向其中一個壯漢打過去,沒想到被後面一個壯漢抱住,一下子扔到一邊,另一個把他抓起來,掛在一個掛衣鉤上。

壯漢對徐剛說:"今天我們跟你打個招呼,記着我跟你說的事兒啊!"

三個人轉眼間離去,路過趙宇,趙宇想爬起來,被一個壯漢一腳踢了回去。

腳步聲遠了,趙宇坐起來,看着徐剛。

徐剛笑了:"我沒法扶你,你自己起來吧。"

趙宇站起來,走到徐剛身邊,抱住他,把他弄下來,兩人一起靠牆坐下。

趙宇掏出一支煙給徐剛,另一支給自己,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兩人苦笑起來。

"你怎麼樣?"徐剛問。

"我?我挺好――看!"趙宇一樣樣把東西從兜里掏出來,扔在地上,"瞧,信用卡、汽車鑰匙、我的辦公室鑰匙、俱樂部會員卡――我們星期日可以一起去打高爾夫了。"

徐剛向地上吐了口吐沫,他嘴裏面全是血,看來,這一頓打挨得不輕。

"你一步登天了?"徐剛問。

趙宇露出笑容:"簡直易如反掌!"

兩人就像年輕時那樣"啪"擊了一下掌。

"這麼說,斯代普要你了?"

"他們要我了――你怎麼樣?"趙宇說。

"我?完蛋了――我們同在北京,每天看到的都是同一片藍天,可是就這麼點地方,還得分成天堂和地獄。"徐剛說。

"到底怎麼了?"

徐剛:張婷婷要跟他老公離婚,想讓我把錢還她,沒想到――他老公罵我不是東西,找人打了我一頓――我確實不是東西。"

"你把活兒幹完還他們錢不就完了?"

"過兩天驗收――今天粗驗,有好多地方不合格,得返工――下午,工頭兒跟我吵了一架,帶着工人全跑了――我剛給他們結完一筆錢,他們這是成心。"

"我有錢,你再去找一個施工隊。"趙宇說。

"完了,時間不夠了,合同上寫明,如果不按期完工,他們就不給我那筆抵壓金――"

"合同呢?"

"在我們家。"

"走,一起去看看。"

"看什麼?有什麼可看的――完蛋了。"

"起來吧――走。"趙宇說罷,自己首先一躍而起。

223

趙宇把心灰意冷的徐剛拉起來,一直來到外面,兩人上了車,徐剛摸摸嶄新的儀錶板:"趙宇,這是公司的車嗎?"

"是我的――總經理送我的禮物――我來找你是想跟一起出去吃飯的,沒想到跟你一起挨打。"

"趙宇,我們已經是兩條道上的人了。"

"胡說八道。"趙宇把車開了出去。

徐剛拉下遮陽鏡,對着上面的鏡子,用車上的面巾紙擦着臉:"趙宇,我們已經不一樣了。"

224

趙宇和徐剛一起來到徐剛家,進了徐剛的房間。

徐剛東翻西翻,把合同翻了出來,遞給趙宇。

趙宇一行行仔細地看着合同。

"看也沒用。"徐剛說。

趙宇看完了,抬頭問問徐剛:"就這些?"

"就這些。"

趙宇笑了:"合同里只說按工程質量標準驗收。"

徐剛說:"是呀!"

"可是,沒有工程質量標準!沒有細則!"

"是啊――沒有。"徐剛說。

"那他們憑什麼說不合格?"

徐剛看着趙宇,眼晴里閃出欣喜的光:"是啊?為什麼?"

趙宇笑了。

徐剛大叫一聲"太棒了",一下把趙宇撲倒在床上。

床"咣"地一下蹋了。

徐剛的父母衝進來叫道:"怎麼了?怎麼了?"

徐剛從地上爬起來:"沒怎麼,我去把那幫工人找回來!"

趙宇說:"等你的工程完了――叫上婷婷,我請你們。"

225

告別了徐剛,趙宇來到三里屯"男孩女孩"酒吧前面,只見馬欣他們已經到了,趙宇還聽到依然漂亮的老同學葉波的一聲驚呼:"天吶!真是他!"

趙宇一下坐到一把空椅子上:"大家好!"

"你的姑娘呢?"馬欣問。

"還沒出生呢。"趙宇說道。

一個服務員過來,趙宇對他說:"來兩杯斯米爾諾夫,不加冰――再來一碗意粉兒。"

江洋拉了拉趙宇的衣服:"要不要我們幫你叫一個?崩崩,把劉小靜叫來怎麼樣?

趙宇:"謝謝,我不想找姑娘。"

江洋拉拉趙宇的衣服:"怎麼了?還沒吃飯?"

"一個哥們兒出了點事,我幫他一起讓人揍了一頓。"趙宇摸了摸自己發青的臉說道。

"這忙幫的,有意思――介紹一下,這是崩崩,江洋的女朋友,這是葉波,聽她吹牛說是你的初戀情人――現在是我女朋友,我說的對嗎?"

"別胡說,我們連手都沒拉過,哪兒有這種初戀呀?"葉波叫嚷着。

趙宇說:"那我們要是舊情復燃就亂了。"

大家笑了,葉波嘆了口氣:"北京真是太小了。"

崩崩十八九歲,是個小可愛,她拉住江洋:"老怪,我們的爆米花怎麼還不來呀!"

江洋沖服務生招手:"爆米花!"

服務生點頭進屋去拿。

"葉波,咱們有十幾年沒見了。"

"你變多了,趙宇,要是在街上,我不一定認得出你。"

"你也變多了。"趙宇說。

江洋逗葉波:"現在不是八中校花了吧?"

趙宇說:"爭取以後給八中生個校花吧。"

葉波說:"去你的吧――我才不要小孩呢!"

崩崩又拉拉江洋:"我喜歡小孩。"

馬欣沖崩崩一揮手:"那你以後給你們家老怪生一個。"

崩崩叫道:"我不生!我要給我們家老怪生一堆小煙頭兒!"

眾人笑了。

"崩崩,你為什麼叫他老怪?"趙宇問。

馬欣替崩崩回答:"還不是說他怪B!"

"你才怪B呢,我們家老怪可好了,是吧,老怪?"崩崩護着江洋。

服務員過來,端着酒,意大利麵條,一包爆米花和一個小筐,他把東西依次放下。

趙宇端起麵條吃了起來。

崩崩拿起一個爆米花吃了一口,對江洋探出頭:"我要甜的。"

江洋攔住要走的服務員:"再來一包甜的。"

"趙宇,你得了一份大禮――老宋從來沒送過二樓的人那麼貴的東西。"馬欣拍拍趙宇的肩膀說。

"他喜歡你。"江洋也拍拍他。

趙宇抬起頭:"是嗎?"

"我來的時候,老宋送了我一個電腦筆記本。"江洋說。

馬欣恨恨地說:"他什麼也沒送我――哎,趙宇,你簽的財務額度是多少?"

"90萬。"

馬欣和江洋相互看了一眼,低下頭。

趙宇問:"怎麼了?"

"如果簽到100萬,就可以上三樓了。"

"你們呢?"

江洋和馬欣都不說話了。

葉波對馬欣說:"上學的時候,我們老師管他叫天才。"

馬欣對葉波說:"很多天才從學校一畢業,用不了幾天就能變成蠢貨――"

"趙宇,你一直都在幹什麼?"葉波問。

"我?什麼都干――什麼都沒幹成。"

"你是從哪個公司過來的?"

"我和人一起開了個時裝店,倒閉了,閑着沒事兒找工作,就找到斯代普。"

"你不是從一樓上來的?"馬欣驚奇地問。

"一樓?什麼一樓?"趙宇問。

"所有進入斯代普的人都得從一樓干起。"馬欣解釋說。

"這我不知道――我和很多人一起來應騁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欣和江洋低下頭,不說話了。

葉波用手拍拍桌子:"我跟你們說過,他是個天才――你們還不信嗎?"

"趙宇,下午老吉米跟你談的什麼?"江洋問。

"他給了我四個客戶。"趙宇說。

江洋差點跳起來:"四個!"

"怎麼了?"趙宇問。

"沒什麼。"江洋說。

"你爸是幹什麼的?"馬欣問道。

"我爸?我爸是搞高分子的,在日本一個實驗室――我媽原來是大夫,現在病退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江洋說:"出了一件我們不理解的事兒。"

馬欣拉拉江洋:"他不願說實話就算了。"

趙宇一口把一杯酒喝乾:"你們有病呀!我為什麼要騙你們?你們有什麼好騙的?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沒什麼意思――真的。"江洋說。

"你別介意,我們只是隨便問問。"馬欣說。

"趙宇,你別介意――他們真沒別的意思。"江洋說。

趙宇又一口喝了一杯酒:"你們也和我一樣做股票嗎?"

"當然了,二樓只做深滬兩市的股票。"

"一二三樓是什麼意思?"趙宇問。

"還有四樓。"馬欣說。

"你看過一本英國憤怒青年寫的小說叫《向上爬》嗎?"江洋說。

"我沒看過――我覺得自己一畢業就一直向下出溜兒,從來沒有向上爬過一步――我說的是真心話。"

江洋和馬欣相互又看了一眼。

"我對你有一個衷告,想不想聽?"馬欣說。

"說吧。"

"在你走之前,盡量多花他們的錢,你的額度是90萬,能買什麼就買什麼,如果你讓斯代普失望了,他們就會叫你走,你要是沒花掉那些錢,是會後悔的,因為斯代普不會管你要回去。"馬欣說。

趙宇用餐巾紙擦擦嘴:"我不會走的,我要到三樓去看看,看看裏面有什麼。"

江洋看着馬欣:"聽見了嗎,馬欣,你的對手來啦!"

226

無論如果,新生活似乎是一眨眼就開始了,斯代普公司讓趙宇感到一種久違的鬥志,懷抱着這種鬥志,趙宇一下忙碌起來,他目標明確,生活簡單,早晨一睜開眼睛,便有一種叫做"應該"的東西從心中油然而生,趙宇知道,那是別人對自己的要求,即便是這樣,趙宇也覺得十分愉快,他不再無所事事,他就像火箭一樣從床上竄起來,迅速梳洗,然後下樓,鑽進汽車,他開着汽車,來到公司,他在二樓打卡,然後來到自己辦公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坐在那裏,就像是古代的戰士手執武器進入自己的位置,在那個位置上,他時時能夠感受到一種熟悉的緊張及興奮,第三天,他便開始下第一張單子,而且,一下子便使用了50萬元建倉,接着,他下了第二張、第三張,從第10天開始,他找到的幾支股票就像幾匹快馬似的脫穎而出,簡直是如有神助。

227

20天以後,趙宇已完全適應斯代普的生活。

這是一個上午,像往日一樣,趙宇坐到辦公室前,放下手提包,打開電腦,插入一張光盤,敲了幾下鍵盤,顯示器上出現了一組走勢圖。

傳來敲門聲,趙宇抬起頭:"請進。"

王新華走進來,手裏抱着一小摞資料,放到桌上:"這是您的資料。"

趙宇一本本翻着,從裏面挑出一張報紙,一本公司內部的期刊,然後把其它的扔到一邊。

"把那些資料搬走――以後每天送這些就行了。"

王新華答應着走了出去。

電話響,趙宇接。

吉米的聲音響起:"我馬上讓助理把你今天的日程表送去――你要會見兩個客戶,另外,你注意一下日程表背面的我寫的幾支股票。"

"好。"

"半個小時后,你來我這兒一趟,我有話要對你說。"

"是。"趙宇說罷掛了電話。

一會兒,敲門聲響過後,吉米的助理進來,他走到趙宇身邊,把一張紙交給他:"吉米讓我給你的。"

趙宇點頭。

助理走了。

趙宇打開日程表,看一行,用一支紅色鉛筆畫一行,其中的"三樓時間"叫他感到疑惑,趙宇翻過紙片,只見後面寫了四支股票的名稱――深安達、深中華、愛建股份、望春花。

趙宇把電腦翻到深安達,開始研究各種技術指標。

228

走廊里,馬欣和江洋擦肩而過。

"你做深萬科嗎?"馬欣問。

"我再想想。"江洋回答。

馬欣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忽然他探回身對江洋說:"我有個消息。"

江洋也從自己的辦公室內探出頭:"什麼?"

"盤子要動了,今天趕緊出貨――得挑出幾支股票,準備戰鬥!"

江洋回過頭:"馬欣?"

馬欣再次探出頭。

江洋說:"送你一句話,忍耐是制勝的關鍵,如果實在手癢,就離場。"

馬欣說:"走着瞧吧1"

兩人的門分別"咣咣"兩聲關上,走廊里又恢復了寂靜。

229

餐廳里,趙宇要了一杯咖啡,他看看錶,錶針指向8點28分,他剛喝下一口,吉米便走進來,趙宇放下杯子,跟着吉米走了出去。兩人來到業務部,吉米關上門,趙宇坐下。

吉米從書桌上拿起一摞資料,給了趙宇:"這是你一會兒要見的客戶資料,這是他的營業記錄――記住,公司給二樓的客戶都是中期客戶,但給你的四個客戶里卻有兩個長期客戶,他們的營業記錄都不錯,公司為他們掙了不少錢――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對待他們――他們對公司很信任――你有什麼問題嗎?"

"客戶對我來講,意味着什麼?"

"外快、獎金,你叫什麼都成――替客戶掙的錢中,你有一定比例的傭金。"

趙宇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還有,'三樓時間'是什麼意思?"

吉米說:"凡是三樓給你下的指令,你必須準確無誤的執行,那是三樓扔下來的碎骨頭,到了二樓,就是肥肉,可惜不能算在你的業績里――三樓如果把指令交到你手裏,除了執行以外,不要問為什麼。"

"還有,我可以約客戶到俱樂部吃飯嗎?"趙宇問。

"不行――你只能約在外面,俱樂部只接待公司內部的人,二樓只有三個人有俱樂部的VIP卡――你、我、馬欣――不要把這件事對外人講,俱樂部的費用很昂貴。"

"我懂了。"

"趙宇,老宋很器重你,他吩咐我多關照你――你要有什麼問題,直接給我電話。"

"我明白――我問一下,怎麼才能進入三樓?"

"公司的內部結構是金字塔狀的,越往上,人越少,三樓每年最多從二樓挑一個人上去,首先,你的記錄得必須是二樓最好的,其次你還要達到公司的指標。"

"什麼指標?"

吉米嘆口氣:"我也不知道,只有三樓知道――今年三樓就沒有要人――我也沒有去過三樓。"

"那麼,一樓呢?"

"一樓是培訓部,那裏的人都是文秘待遇,實際上是一些操作員,負責按指令操作,他們只有一點點額度可以自由支配,薪水跟二樓沒法比。"

"我懂了,"趙宇看看錶,"時間到了,我要會見客戶去了。"

"還有,趙宇,你不必非做我推薦的股票。"

"謝謝。"趙宇說,隨後關上門出去了。

吉米拿起電話:"喂,宋總,我是吉米,我跟他談了――對,他很好。"

230

趙宇走進會客室,在桌子上翻看客戶記錄,外面傳來敲門聲,趙宇應了一聲,一個胖子走了進來。

趙宇站起來:"你好,我是趙宇,趙德發先生吧?"

"我是。"趙宇德發說罷與趙宇握手。

"公司派我負責您的交易――首先感謝您對斯代普公司的信任。"

"哪裏哪裏――你們公司幫了我不少忙。"

兩人坐成一個直角,趙宇翻了一下資料:"從記錄上看,您的交易一直很穩定,一直做長期,您希望繼續下去還是――"

"我今年想做一些中線和短線。"

"這樣吧,我們一起訂一個比例,然後我來做一個投資計劃――你希望長線投資佔到多少?"

趙德發說:"一半以上。"

趙宇在一張紙下記下:"那麼,佔六成,怎麼樣?"

"可以。"

"中線呢?"

"兩成吧。"

"短線也佔兩成――是吧?"

"可以。"

趙宇站起來:"一會兒你要去財務處簽一份合同,他們會按公司規定,根據風險比率和你一起商量利潤和損失的分配方案――如果有什麼問題,咱們再商量――這是我的電話。"

趙德發接過趙宇遞給他的一張紙,上面是趙宇寫的電話,趙德發接過去。

"從記錄上看,你手頭的貨已全部出完,下午我會打電話給您,商量一下建倉方案,有時間嗎?"

"下午我要去天津,你打我手機。"

"好吧――咱們去財務處吧。"

趙德發和趙宇一起站起來,趙宇問:"您還有什麼特別要說的嗎?"

趙宇德發看着趙宇:"我這人不貪――掙點就得,你給我選幾支穩點兒的股票――我不想冒險。"

"放心吧――我會的。"趙宇與趙德發握手告別。

231

令趙德發感到不可思議是,這個趙宇只用了7天,便完成了第一筆短線生意,讓他的短線資金贏利百分之二十,當他來到斯代普做財務結算時,簡直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不用說,趙宇已漸入佳境,他就像一個耐心而兇猛的獵狗,每次出動,都會咬上一隻獵物回來。

事實上,趙宇已步入了另一種人生,他滿懷激情地為那種人生傾盡全力,每一個白天,在辦公室里,他都在冷醒而熱烈地工作着,此刻,他伏在桌面上,一邊看圖形,一邊用一支筆在計算着什麼,忽然,他扔掉筆,仰面靠在椅子上,他吐出一口氣,然後從電腦上調出一張進貨單,他再一次拿起那張紙,看了看自己的計算結果,然後把手伸向鍵盤――他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他猶豫了一下,然而,轉瞬間,他已敲擊鍵盤,填進了姓名和密碼,突然,他站起來,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他再一次感到自己計算正確,一種神秘的預感召喚着他,他提醒自己不要相信直覺,要鎮靜,再鎮靜,不能衝動,他坐下,用計算器算着、用筆在紙上記着什麼,然後,他站起來,走到窗邊,向外看着,像是下着最後的決心,窗外是他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單調景色,一幢樓房的背陰面,他看着那一面冷冰冰的,似乎是無可理喻的景色,下着決心,他感到有點渴,然而,他決定一鼓作氣,他回到電腦邊,填進了一支股票,然後又填進了進貨價格,最後填進了數量,然後回車,把單子掛了出去,片刻,他怔了一下,終於,他意識到,一切都完成了,無可更改了,於是他站起來,用力在空中揮了一下拳頭,差點發出一聲嚎叫。

他感到很興奮,是的,又一次出擊完成了。

232

趙宇來到餐廳,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餐廳里喝一杯咖啡,體會着一種發自內心的鬆懈感,門開了,馬欣進來,也要了一杯咖啡。

趙宇對馬欣點點頭:"你好。"

"你怎麼樣?"馬欣問。

"還行。"

馬欣坐到趙宇對面:"抽煙嗎?"

趙宇搖搖頭,馬欣自己抽一支煙。

"你剛做了一單?"趙宇問。

"你呢?"

"我剛建倉。"

"替客戶?"

"不。"

"你手夠快的。"

"我覺得時機正好。"

"你有消息?"

"沒有。我分析圖形。"趙宇說。

"分析圖形不可靠,現在的樁兒能做出很好的圖形。"馬欣以一個前輩的口吻說。

趙宇點點頭:"他們確實做的不錯。"

"你知道嗎?你就那麼點兒額度,如果你做賠了,公司會把你一腳踢開。"馬欣把聲音壓低說。

門又一次被推開了,江洋進來。

"你清倉了嗎?"馬欣問。

"沒有,我再想想。"江洋邊去接水邊說。

等江洋回來,馬欣拍拍他的肩膀說:"再不清,你就要錯過行情了。"

江洋嘆口氣:"關鍵是,我還沒選好要建倉的股票。"

三個人坐在那裏,各自喝着東西,他們知道,他們在分別各自為戰,別人的意見在這裏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判斷,趙宇看看錶,說道:"這兒真悶――我去會見客戶,先走了。"

趙宇走到門邊時,馬欣問他:"晚上一起喝酒?"

趙宇說:"我還得給客戶做投資計劃,過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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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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