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仁者仁心

<二十三>仁者仁心

於進的嫌疑解除了,重點不在這,關鍵問題在於給他做證的人是韓秘書。據韓偉傑所言,林家滅門的那晚於進在和他通話,至於於進知道骨翠一事,這並沒什麼奇怪的,是他告訴於進的。而韓偉傑為什麼會知道骨翠的下落,王局鄙夷的說那是國家機密。

‘王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沒錯,把於進關進來是局裏領導討論后的決定。我知道你們是好兄弟,所以事先沒和你說。但是於進這個人的背景複雜,決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先不說這個了,你沒受傷吧?對鄭望龍的通輯令已經下達,他受了傷,應該還在醫院裏。我和院方通過電話,已經封鎖門診大樓,調派的警力也正在趕過去的路上,估計十分鐘左右就能全部到位……‘

史長發回頭向走廊那頭望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於進還在處理試驗室的案件,做筆錄。史長發靠到窗前,腿仍在微微的抖,雖然已經當上刑警隊長,也不是沒殺過人,但每回開槍還是禁不住顫抖。

‘不,王局,放他走,他手上還有警用配槍,又受了傷,狗急跳牆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事來。這裏是醫院,都是些行動不便的人,外面還在下雨,真要撤離大樓非出大亂子不可。而且我推測鄭望龍就是楊速,他應該是林家的外姓弟子,會那個魂字部上的攝魂術,想不到這東西居然是真的,現在阻攔他可能會有比較大的傷亡。讓他走,把他可能的落腳點全堵了,盤查一切出鎮西的交通要道。另外庄秦已經到局裏了吧?嗯,他是心理學專家,應該會有應對這種快速催眠術的辦法,不怕抓不着鄭望龍!可是王局,於進他……我們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能有什麼問題?局裏領導會不會是弄錯了?我認為……‘

窗外的城市一片漆黑,天空密集的烏雲后偶爾有金色閃電涌動,風裹脅着雨滴撲向門診大樓,細碎的水流不停的在玻璃窗外向下淌。史長發緊了緊衣領,心底感到一陣寒冷。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奇怪,局裏往常裝聾作啞的領導們怎麼突然都原則起來了,敢跟市裏的領導硬碰硬,而且已經被撤換勸退了好幾位了。小史啊,我說過你在政治方面還嫩的很不是沒有根據的,你看調離和勸退的那幾位,都才剛剛四十五六,正是年富力強的黃金時期,他們會自毀前程嗎?當然不會。其實從很早以前局裏我們幾個頭頭就已經開始注意市裏的領導層的**問題,而且還秘密調查研究過,發現牽扯到省里部分領導的個人問題,不用說你也能猜到,就是已退下來的柳克民。僅目前查出來的就十分嚴重,不止是**,甚至關係到了國家利益。我已經通過內部渠道向中央反應問題,現在正在等消息。‘

史長發打了個冷戰,腦海里對局領導層的一些疑問豁然開朗,沒想到局裏領導層會先行一步對胡長清和柳克民進行調查。史長發一往自負,認為局裏的領導都是靠拉關係溜須拍馬上去的,要講破案這樣的實際工作還得靠一線刑警,現在看來,這種觀念是錯誤的,如果沒有過人洞察力和高瞻遠矚的目光,領導的位子早就讓人搶走了。

‘小史啊,現在情況危機,而就是在這種時刻更應該堅持原則,跟他們同流合污絕沒有好下場。只要能挺過這一關,將來的官只會越坐越大。分析案情你行,但政治上,你還是缺少鬥爭經驗。行了,你去忙吧,有天大的問題都由我們幾個頂着,放手干吧!別怕把事鬧大,但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能在群眾面前做,黨的威信不能動搖。其他自己掌握,只要能破案,能徹底把這伙害群之馬全部拿下,史長發,任何手段都行,放手一搏吧!‘

‘是!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信任!對了王局,羅偉和你彙報過了吧?那個FBI,漢娜,她手上有一枚骨翠……‘

‘什麼?!漢娜手上有骨翠?真想不到,想不到啊……‘

王局對此顯得十分震驚,話裏有話,顯然已經掌握着一些內幕情況。

史長發不急於提問,他知道時機到了王局自然會和盤托出。但私下推測,漢娜手中的骨翠應該是柳克民給的,柳克民得到骨翠的途徑應該和穆氏銀櫃短短五個月內吸納三億資金有關。同樣,穆氏銀櫃的金融危機多半也與柳克民有關。漢娜是美國FBI,柳克民肯把骨翠交給她,其中必定是做了某些交易。

想到這裏,史長發手心裏已經全是汗了。

掛斷電話后,史長發在窗前坐了會,穩定了一下情緒,從林家滅門案發到現在只過去兩天時間,但期間發生的意外一件接一件,根本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拋開幾樁驚天的案中案,現在林家滅門案件終於有眉目了,疑兇浮出來水面,史長發把案件及局裏局外發生的事情聯繫起來,重新排列,卻仍然有疑問。青絲劍不可能是鄭望龍盜走的,那個時候他還沒到局裏,羅偉的調查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不是鄭望龍,也不是於進的話,那會是誰呢?

‘是鬼三!‘

史長發突然想到,如果鄭望龍是楊速,那他的排行應該是老二,不可能叫做鬼三。但兩個現場都有鬼三的提示,那就只能有一個解釋,兇手想要陷害這個叫鬼三的人。鬼三很可能是比鄭望龍優秀的師弟,因為鄭望龍曾對史長發說過鬼三是個可怕的人,也許鬼三因為太過優秀而招致鄭望龍的妒嫉。鬼三也應該會攝魂術,盜走青絲劍的人應該是鬼三。按照穆家江湖隱語的排行,那鬼三的師門藝名應該就是:楊文。

‘楊文……‘

史長發默默念着這個名字,他不明白為什麼楊文被人陷害卻仍能保持沉默。可如果盜走青絲劍的是人楊文的話,那他還是有所目的。想到這裏,史長發忽然有種不好有預感,這個楊文會掀起更血腥的風波。

這時於進打電話上來,說技術人員到了,已經拍完照。史長發立即下樓,鑒定科李科長親自出馬,正在檢查門上的指紋,史長發和他打了個招呼后就進入試驗室。負責電腦技術方面的人到了,把受損的電腦主機拆開,發現硬盤果然沒有損壞,換到別的主機上啟動,重新打開趙無極死前正在看的文件,是一份檢定報告,前半部分是林家死者及周經泰的血液鑒定結果,後面做了個補充,是鄭望龍的血液鑒定報告,結果與林家人的血液有相同的特徵,紅細胞巨大。這證實了史長發的推理,看來鄭望龍過去屢破奇案並不是靠智慧,而是依靠了魂字部的奇異本領。

‘史隊,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鄭望龍的?‘

於進小心翼翼的把一枚彈頭從牆壁上取下,並回頭問。

‘之前就一直對他有所疑問,直到剛才在樓梯間裏聊天時他說到何莉,我只派羅偉秘密調查何莉的事。鄭望龍說了本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所以我開始懷疑他就是楊速。‘

說到這裏,史長發忽然想到,既然鄭望龍來醫院殺人的主要目的是血樣,以掩蓋他與林家的關係,那於進會不會是同樣的目的呢?想到那恐怖的幻境,史長發手心一陣發麻,禁不住一抖,他偷偷用眼角餘光瞥向於進,他會不會就是鬼三呢?

‘我在想,有必要對全市進行一次血樣普查,肯定能查出鬼三的真實身份。‘

於進突然直起腰,轉身對史長發說。

史長發感到一陣羞愧,心想自己這是怎麼啦?疑神疑鬼,都是王局的那句政治上還嫩鬧的。於進可能有其他問題,但他決不會是鬼三。合作了這麼長時間,生生死死的患難與共的兄弟,真不該無端懷疑他。

夜裏十二點多,史長發把案子交待給於進和趕來的吳樂,自己回特護病房看望母親,進病房前把調成了震動。

吳樂是在去接庄秦回局裏的路上被鄭望龍甩下的,鄭望龍拿了錄音帶就走了,但他拿的仍是複製品,原始帶子還在庄秦手中。庄秦對鄭望龍毫無印象,但他說聽楊速的錄音帶時總不能與治療時患者的聲音聯繫起來,史長發推測每一次治療時庄秦都受在催眠狀態下。所以庄秦手中的錄音帶十分重要,史長發已經派人去診所取了。

特護病房裏母親和妻子都睡的香甜,史長發疲憊不堪的走到妻子床前,給她掖了掖毛毯,又把前額垂下的幾縷頭髮輕輕的撥開,妻子面容憔悴,跟着他幾乎沒享過一天的福,總在為生活奔波忙碌。史長發感到愧疚,他又走到母親床前,小心翼翼的坐下,母親真的老了,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仍舊緊鎖着,似乎還在擔心着他。相反的是,史長發這兩天一直在迴避着這份母愛,說不清是為什麼,心裏恐慌的很。但是現在,母親身患絕症,史長發才終於明白自己的心,他是懼怕再次失去母親,那份恐懼壓抑了他對母愛的渴望。史長發鼻子一酸,淚水無聲的滾落,他輕輕的擦拭去,握住母親的手,心裏吶喊着:娘,兒子不孝啊!兒子對不起您啊!

不知過了多久,史長發睡著了,睡的很沉,什麼夢都沒做,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母親正微笑看着他,史長發忙把嘴角的口水擦去,坐了起來。

‘媽,你醒啦!‘

‘嗯,我沒什麼大事,醫生剛才說了,一會就可以出院,多多陪着我就行了,你去忙工作吧!代我向王局長問好,叫他也保重身體,都不年輕了。‘

史長發去辦出院手續時被告知,一個女人已經替他交了錢,史長發心頭一驚,第一個念頭是漢娜,但護士告訴他是一個女警察,還挺漂亮的。史長發拿着病例悶悶上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吳樂不太可能有這麼多錢,那會是誰呢?等到他回到病房時才想到,應該是蘇綉旗。

蘇綉旗正在幫虞多多收拾東西,準備接陳宇出院。

‘史隊,你的肯定沒電了,昨晚胡市長打了一夜的電話,呵呵,吳樂還告訴他你去鎮西大學了,真是有什麼樣的隊長就有什麼樣的兵。‘

史長發心中一驚,經過一夜,案件不會有什麼變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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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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