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基金入局
"這傢伙有問題。"常為民一下子站起來,決定再上網看看那個股市一姐的博客。
"為民,發生什麼事情了?"楊雪一臉疑惑。"你剛才沒聽見那個黑嘴在電視上瞎掰嗎?那傢伙有問題。"常為民邊走邊說。楊雪跟在他身後還是有點糊塗,"你說歐陽飛雪?他不是我們鄰居嗎?你說他跟西北生物有什麼關係是嗎?"
常為民對歐陽飛雪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自己的賬戶被人操縱之後,歐陽飛雪還曾在電視上落井下石。常為民打開了電腦,回頭對楊雪說:"是的,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去飛翟辦公室報案的當天,這傢伙在京都衛視做節目,就是他在節目中說我跟西北生物的內幕人勾結,還說什麼這將是股權分置改革以來首例內幕交易案,證監會必然會重處。你看看他剛才在電視上,又將西北生物吹到天上去了。上次股東大會他是去了西周市的,那麼大的戈壁灘上,西北生物的基地簡直就是一片荒漠。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項目明明是在造假,他卻還在電視上瞎扯,還預測有什麼機構、外資看好西北生物,這黑嘴簡直就是一個庄托。"
常為民點開了股市一姐的博客,發現了一篇讓他深為震撼的文章,講的是股票交易的心理問題,股市一姐告誡股民,股票交易並非簡單的技術交易,成功的投資者,技術層面的因素僅佔整個交易部分的兩成,其餘八成的決定因素來自交易者的心靈。技術的正常發揮有賴於心靈上的修為。兩者的關係有點像物質與靈魂,如果說股票是物質層面的,那麼交易者的靈魂則賦予股票源源不斷的創造力,技術只有在靈魂的澆灌下,在創造力的推動下才能茁壯成長。
這段話好像自己曾經在媒體上講過,這個股市一姐也真會胡扯,居然把它當成真理寫在博客上。常為民對於股市交易的最高境界有過研究,那實際上不是技術分析,也不是主觀臆斷,參與了市場的自己雖然只是滄海一粟,但是必須跟這個龐大的市場產生一種和諧的磁場共振,要讓自己真正融入到市場之中去。股市實際上就是一場遊戲,有贏家也有輸家,自己跟市場和諧的唯一標準就是找到一個平衡點。
柳如煙這時打來電話,"老常,我怎麼覺得股市一姐的很多理論跟當年你給我講的一樣呢?這個一姐是不是曾經是你的學生啊?現在她儼然是中國股市的女神呢。"柳如煙看着股市一姐博客上的這些理論,也覺得似曾相識,心裏一直在琢磨這個人是不是跟常為民有什麼關係。她心裏還有一個猜測,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現在網上這樣的理論很多,也不是我一個人在講,很正常。"如果這個股市一姐就是歐陽飛雪,他堂堂知名證券分析師,一面在電視上那樣吹噓,一面通過QQ群招收會員,一旦查出IP,證監會不調查才怪。歐陽飛雪應該不會那麼笨吧?或者有可能是他指使別人乾的,自己則躲在幕後。這人既跟歐陽飛雪關係很近,又很了解自己曾經說過的炒股心得——只有秦簫。
常為民想起當初自己給秦簫講股票,每次都要說半天她才能明白,現在怎麼一下子就成股市一姐了?就算有歐陽飛雪這樣的黑嘴從旁指點,憑她那智商,也不可能一夜之間草雞變鳳凰啊?西北生物第二次股改要開始了,這兩個人難道都是莊家的馬仔,要為上市公司鼓吹?按照黑嘴跟莊家勾結的邏輯,兩個人應該都得了莊家的好處。
"你覺得正常嗎?這是另外一個神話在複製,而且複製得那麼低級。你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中科創大案?建國以來最大的坐莊案。當時中科創的莊家呂梁化名K先生不斷在《天下證券周刊》談大勢講政治,現在股市一姐也正好上這本雜誌,你不覺得很巧嗎?呂梁最後還不是為了中科創坐莊當開路先鋒?"柳如煙也在懷疑秦簫。這個女人實在有太多的可疑之處,尤其是錄像帶事件之後,秦簫跟常為民的關係越來越疏遠,跟歐陽飛雪反倒是越來越近,但是股市一姐博客裏面的理論語氣跟秦簫以及歐陽飛雪在電視上的又相差很多,跟常為民倒是頗有幾分相似。想着在電信局查到的網絡IP,柳如煙的心越來越緊,"現在的股市一姐和當初的K先生,你覺得有什麼區別嗎?茅台、萬科、招商銀行這些股票還用她在那裏指點招搖?你看到沒有,西北生物才是他們真正要推介的,就如同K先生當年最後推出中科創一樣。我還是相信一句話,股市沒有專家,只有輸家與贏家,沒有高手,只有左手跟右手。股市一姐美麗的畫皮背後,一定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常為民心潮起伏,十多年的炒股生涯,積累了那麼多經驗和道理,卻依然錘鍊不了自己的性子。楊雪說得很對,這一次操縱者之所以選擇自己,一是因為自己的市場影響力,再一個就是操縱者摸准了自己的脾氣。他們很容易地激怒了自己,使自己能為他們更好地服務。這一次自己被操縱者利用,然後被拋棄。現在這個股市一姐應該不是呂梁第二,她也將註定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悲劇角色。常為民的心裏突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傷感。
"如煙,股市一姐的真面目,我們現在無法判斷。你說的很對,她的很多東西的確是我以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過的,看來這個人對我很熟悉。如果他們跟操縱者是一起的,看來這幫人也已經黔驢技窮,成不了大器。"常為民覺得柳如煙話中有話,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常為民有些憂慮而又小心地向柳如煙問道,"我現在已是臭名昭著,不會又要捲入這股市一姐的事件中去吧?"
西北生物股改停牌了。
飛翟帶着兩名警察找到了常為民家。
放下柳如煙的電話,替楊雪放下蚊帳,常為民就聽到門外不斷有人在按門鈴,兒子從卧室跑去開門,站在門口大叫:"爸爸,警察,好多警察。"楊雪猛地從床上爬起來,"為民,又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快去看看。"常為民跑到門口,一眼看到飛翟面無表情的臉,感覺情況不妙,"飛警官,怎麼啦?"常為民將飛翟一行人讓進了房間。
飛翟很正式地掏出警官證:"常為民同志,我們是江陵市經偵大隊的警察,現在需要對你進行正式的調查。"常為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飛翟對身後的兩名警察說:"你們去書房,將常為民的電腦封存,數據全部拷貝帶走。"
常為民眉毛一皺,"飛警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內幕交易、操縱股東大會、操縱權證價格,現在你涉嫌利用網絡進行非法經營。"飛翟拿出一紙拘捕令,在常為民的眼前一晃,"你看清楚了,這是對你的拘捕令,你現在有權保持沉默,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什麼?我利用網絡非法經營?"常為民嚇了一跳,"飛警官,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按照你們的吩咐,一直在家沒有出門,現在上網也只是看看新聞,怎麼又冒出一個非法經營了?"
"到了經偵大隊,我們會給你充足的時間讓你說話。"飛翟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常為民,又叮囑兩個正在執行任務的警察把細一點。楊雪一把掀開蚊帳,連拖鞋都沒有顧得上穿,一下子衝出來,一把抓住警察的手,"你們這是幹什麼?有你們這樣辦案的嗎?你們都給我停下,什麼倒霉的事情都往我們為民頭上栽是不是?你們查不下去就拿為民去交差是嗎?你們都是拿納稅人的錢的人,你們這樣做對得住你們頭上的國徽嗎?"
飛翟知道楊雪做過手術,身體非常弱,無奈地望着楊雪說:"大姐,我們是在執行公務,並不是像你說的是要給常為民栽贓嫁禍,也絕對不會是稀里糊塗地拉常為民去交差。公安機關簽署逮捕令是有程序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嗎?"
"調查?證據?利用網絡非法經營?"楊雪一臉的憤怒,她太了解常為民了,結婚初期生活那麼艱難,常為民都咬着牙挺過來,2002年大行情不好,一下子3000萬就沒有了,也還是挺過來了。現在賬戶被人操縱,權證交易又讓一半的錢都沒有了。為了破案,為了抓獲幕後的犯罪分子,常為民那麼火爆的脾氣都一直在忍,現在怎麼又冒出一個非法經營?太誇張了,怎麼老是本分人遭殃呢?常為民絕對不會像他人分析的那樣,在一次次打擊跟失敗之後,對金錢已經達到了瘋狂的地步。幕後人正是利用了人們的這種常規思維,將常為民一次又一次推向風口浪尖。
飛翟本來想發火,甚至完全可以以妨礙公務為由將楊雪抓起來,但是他了解這個女人的情況,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大姐,我們調查常為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要相信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之前的內幕交易、脅迫股東、綁架案以及操縱權證案我們放在一邊,這段時間我們通過監控你們家的IP位址,發現了很多異常的情況,常為民有利用網絡進行非法經營,獲取非法收入的行為。這已經觸犯了法律,大姐你是明事理的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不可能,我整天都在家陪老婆養病,怎麼可能去干那些違法的勾當?利用網絡非法經營,怎麼樣利用網絡?怎麼經營的?"常為民氣得脖子上青筋直冒。看楊雪情緒也很激動,他忙一把拉住楊雪的手,"老婆,你別著急,飛警官調查我也不少日子了,我頭上的帽子被人扣了一次又一次,我要看看這一次到底要把我怎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跟飛警官走就是。"
飛翟帶走了常為民。
兒子看着警察帶着爸爸下了樓梯,立即跑到陽台上,遠遠地見爸爸進了警車。"媽媽,爸爸又被警察帶走了,你想想辦法把爸爸救出來,你快想想辦法把爸爸救出來呀!"兒子拽着楊雪的手,眼淚啪啪地直掉。
楊雪的心裏一陣緊似一陣,抹了抹兒子臉上的眼淚,"兒子別哭,你爸爸沒事,一定會沒事的。媽媽會想辦法,爸爸很快就回來。"楊雪的眼睛裏也淚花閃爍。
楊雪撥通了柳如煙的電話,"如煙,老常被經偵大隊的人抓走了,說他利用網絡非法經營,我跟老常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現在身子走路都困難,真沒用,不能去打探。妹妹,你能幫我一個忙,去打探一下老常的消息嗎?"
看了股市一姐的博客后,柳如煙的心裏便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猜想,那就是這個股市一姐的真正的操作者是常為民。歐陽飛雪跟常為民可能一直在為莊家唱雙簧,引開監管者的視線。一方面為莊家博弈爭取更多的籌碼,在關鍵時刻則使用苦肉計麻痹經偵大隊以及證監會調查小組。這樣莊家就可以放手大膽坐莊西北生物。這背後肯定有高額的回報。上午去電信局查出了股市一姐的IP位址,這個地址正是常為民家的。
"嫂子,經偵大隊的人帶走老常的時候,說什麼了嗎?"柳如煙心裏還是不踏實,擔心飛翟說漏了嘴,將自己說出去,那樣楊雪跟常為民會更加痛恨自己,有可能還會將自己多年的努力徹底給攪黃了。這一次實在關係重大,柳如煙望着自己桌子上的一堆銀行流水明細,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封存了家裏的電腦,拷貝了所有的數據。"楊雪頓了頓,"他們說調查老常很長時間了,一直在監控我們家的IP位址,發現老常利用網絡進行非法經營,獲取非法收入,經偵大隊說他們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
"嫂子,經偵大隊利用高科技手段監控IP是沒錯的,不排除這裏面存在問題,我馬上去打探一下情況。"柳如煙心裏清楚,犯罪分子完全可以盜用IP位址來從事違法勾當,股市一姐如果不是常為民,就一定是跟常為民關係密切之人。柳如煙安慰了楊雪幾句,掛斷電話,匆匆出了門。
審訊室。
常為民穿上了黃色的馬褂,這是看守所專門給犯罪嫌疑人穿的。望着面無表情的飛翟,常為民的心情反而平靜了,飛翟這個號稱"飛一刀"的傢伙居然也會幹出這麼弱智的事情來。
飛翟將手上的煙掐滅,抬頭盯着一臉泰然的常為民,對站在常為民身後的警察說:"將他的手銬打開。"又對旁邊準備記錄的警察說,"準備好了嗎?認認真真地記錄,不能漏掉一個字。"
"常為民,你涉嫌利用網絡聊天工具非法招收QQ會員,進行非法營利。現在,你詳細說說你進行這項活動的經過吧!"飛翟一臉嚴肅地盯着常為民。
常為民一臉茫然,"飛警官,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什麼時候利用QQ群招收會員了?"
"常為民,我們通過對你們家的IP監控,在電信局調查了IP檔案。你利用50個QQ群招收了幾萬名會員,專門進行網上股票推介。"飛翟說著將一份電信局材料拿起來,"這個就是關於你家的IP資料以及你招收QQ會員的資料,這都是經過電信局蓋章確認的。我們已經監控10天了,不會弄錯的。你還是自己交代吧!"
常為民騰地一下站起來,立即被身後的警察給摁了下去。
"飛警官,在你們進入我家的時候,我正在客廳,你們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去拷貝了我的電腦資料,查封我的電腦。利用QQ群招收會員這樣簡單的調查我相信警方是很容易的,上網都有記錄的,你們去我的電腦里查,看有沒有什麼QQ群聊天記錄。"常為民覺得飛翟突然之間變得愚蠢可笑,"我從來沒有上過QQ,你們居然查出是我家的網絡IP位址上的QQ群。"
"常為民,我提醒你一點,你在網上化名股市一姐,開博客寫文章,利用博客的超人氣去招引炒股的人加入QQ群,成為會員。無論是股市一姐的博客還是QQ,我們查出的網絡IP位址都是你家的,你怎麼跟我解釋這個問題?"飛翟嚴厲地盯着常為民,"現在我們證據確鑿,連同以前的苦肉計,你都老老實實地交代吧!"
"股市一姐?"常為民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IP位址,你們就認定股市一姐是我?"
"我們調查過,上面關於炒股心得以及一些理論性的文章,都是你這幾年在公開媒體上講過的,語言風格都跟你一樣,還有對於西北生物的分析,很多我們沒有公佈的,比如柳如煙當初取得你的投票授權委託書是我在看守所找你簽字的,柳如煙在取得你投票權之前涉嫌香港縱火案等等,這些外界不知道的事情,在股市一姐的博客中也都寫得清清楚楚。"飛翟的問話開始有點咄咄逼人,"在博客中嘲笑公安部專家無法破譯營業部交易後台系統,這個問題也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我相信程清明不會嘲笑,我不會嘲笑,而營業部根本就不知道公安部來專家。你說還有誰知道?"
常為民早就看到股市一姐寫的這些內容,不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現在看樣子飛翟已經對自己失去了信任。"飛警官,首先我想聲明的是股市一姐不是我,現在完全可以通過他人的網絡IP位址發文章;第二,利用QQ群招收會員,這個問題我想是荒唐的,我的確也關注過股市一姐的這種行為,建立了那麼多QQ群,群費流向何處,只需查開戶行就行了。僅憑一個IP位址就定我的罪,這不是你飛一刀的斷案風格吧?"
"啪"的一聲,飛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常為民,你是不懂還故意胡說八道?我飛翟辦案還用你來指導?股市一姐到底是誰,我相信你心裏比我清楚。如此多的內幕被披露了,你給我解釋一下。還有,工行、招行、建行、中行等銀行賬戶全是用你的身份證開戶的,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在提款,這一些我們都調閱了相關銀行櫃員機的監控錄像,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飛警官,不可能,目前為止我只在中信銀行開過戶,這件事裏面肯定有問題。還有,我的身份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這些銀行賬戶是怎麼開設的呢?那些身份證應該都是偽造的。"常為民突然想到了營業部,想到了那個神秘人的電話,想到了綁架案,"飛警官,我想利用身份證開戶這個問題不難,我曾經在證券營業部開設過賬戶,有身份證複印件在那。你不覺得事情很奇怪嗎?能掌握我身份證、電話號碼,還有我家裏的情況的,只有證券營業部以及我賬戶的開戶行,他們最有可能泄漏我的資料。至於是什麼人利用了我的資料,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飛翟站起來走到常為民的身邊,"常為民,程清明之前分析說對你不利的外來證據越多越會讓我們相信你是冤枉的,你是不是一直就在跟我們玩苦肉計?拿我們當猴耍是嗎?你覺得這樣的遊戲很刺激是嗎?我們跟蹤了很長時間,知道股市一姐不是一個人在運作,而是幾個人在一起對這個人物進行包裝,現在博客點擊都超越徐靜蕾了。中國第一博,美女操盤手,華爾街高足……這一些也就能唬唬貪婪的小股民而已。"飛翟在常為民的身邊走了兩圈,常為民依然神情自然,完全沒有兩個月前一開始報案時的那種衝動。飛翟突然將臉湊到常為民的眼前,直視着他,"勾結內幕人、製造綁架案、偽造錄像帶、排演嫖娼案,反目成仇之後瘋狂報復內幕人,你不甘心這些年的積累付諸東流,你要拿回2002年的損失。你選擇了隱蔽在網絡後面,太小兒科了。"
"飛警官,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認為我是在狡辯,我不能說程清明組長的推斷是陰謀論,但是我可以明確地說,這就是幕後操縱者要達到的目的,將我拉入陷阱,徹底搞臭,最後徹底整成窮光蛋,再利用我的IP位址去發文章,給人的表相就是我已經窮瘋了,連這種非法經營的犯罪行為都要做。這是常人的邏輯,這種邏輯恰恰是幕後操縱者為常人設計的圈套。"常為民腦子裏突然想起了歐陽飛雪,"飛警官,我現在的電腦被查封了,人也在看守所里了,西北生物的第二次股改應該是明天就投票。接下來我敢斷言,股市一姐還將發表更為驚人的停牌預言,甚至西北生物還有更為驚人的動作。"
突然一個警察打開了審訊室的門,附在飛翟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飛翟點了點頭,剛進來的警察轉身出去了。飛翟盯着常為民,"如果你不是股市一姐的真正操縱者,你怎麼知道還有驚人的預言?"
"歐陽飛雪到峇里島會見了英國皇家海外投資基金亞洲區總經理喬治·布朗。"常為民咬了咬牙,自己沒有證據的事情飛翟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但是這個時候再不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自己就真的洗不幹凈了,"我在股東大會上看到歐陽飛雪,他一個分析師,如果沒有人委託,是不能參與股票的交易的。尤其是他還經常在電視上點評西北生物這隻股票,根據分析師的從業要求,是不能跟所點評的股票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關聯的。這個喬治·布朗是做投資的,他們兩個人會面,肯定是談交易。前幾天歐陽飛雪在京都衛視鼓吹西北生物,我猜測他們的會面跟西北生物有關。"
這個常為民果然不同一般的股民,看問題深遠老辣。飛翟將身邊的人支開了,臉上突然露出笑容,"老常,讓你受驚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已經放出消息,但不是非法經營罪拘捕你,而是涉嫌內幕交易拘捕你。剛才我們收到了柳如煙送來的照片,證實了你剛才說的,明天西北生物的股改肯定通過,不過還得委屈你幾天。"
這時柳如煙優雅地走了進來。常為民怒視着她,難道是她在背後搗鬼?聽了飛翟的話,常為民心裏積聚的怒火一下子又竄了上來了,"飛警官,我不明白你們這樣是為什麼?拿我當猴耍?"
"老常,我們還真不是拿你當猴耍,我們這是要保護你。當然,這樣的保護對於你來說是有點過分,但是我們不這樣,怎麼能引出幕後的操縱者呢?現在他們在暗處,不斷給我們擺迷魂陣,我們如果不將戲搞得跟真的一樣,他們怎麼會相信我們是傻子呢?"飛翟拍了拍常為民的肩膀,"你在西周市看守所的事情,我知道那是西周市的人泄漏出來的,這件事情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問題那麼簡單,西北生物,還有我們江陵的一幫人才是真正幕後唱大戲的。"
常為民一點都沒有覺得高興,依然是冷冷地望着飛翟。
"你上次說的那首詩,看來裏面的確蘊藏玄機,前面兩句正在一步步應驗,后兩句-風雲漫卷萬里冷,西陲日月落九天-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飛翟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這寫信的人不僅有點文采,還是個老道的權謀家,"-西陲-肯定就是指西周市,-日月-是兩顆億萬年來形同兄弟的星球,怎麼會同時-落九天-呢?難道西北生物還會上演龍虎鬥不成?"
"我打探了很久,西北生物里根本就沒有兄弟倆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出現什麼-日月落九天-,詩句雖然是有暗指,但是也未必是真的。"常為民忍住了心頭的怒火,既然配合飛翟能抓住幕後的操縱者,只有先忍一忍。常為民當時去西周就是想找尋這首詩的奧秘,卻一無所獲,不僅如此,還讓他掉入了嫖娼陷阱。"飛警官,你剛才說柳如煙拿到了歐陽飛雪在峇里島會見喬治·布朗的照片?"常為民想起秦簫跟歐陽飛雪非同尋常的關係,又想到柳如煙跟秦簫之前是朋友,心裏不斷聯想着一連串跟柳如煙相關的事情,心裏突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老常,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懷疑我是幕後的操縱者,如果我是幕後的操縱者,我會三番四次要幫你嗎?今天還會來這裏向飛警官提交照片嗎?"柳如煙"嘩啦"一下將信封里的照片倒出來,"你看看,如果我們不請你來,他們會相信我們會放棄對他們的調查嗎?這裏面有一個很大的犯罪團伙,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一次次地被李梟陽他們耍弄,我們只是他們的一塊小小的踏腳石。"
常為民愣住了,李梟陽?江陵市的明星企業天狼國際的總裁?難道李梟陽是西北生物的莊家?秦簫、歐陽飛雪都是李梟陽的馬仔?常為民似乎開始有點明白密信的內容了。
江陵大酒店豪華包房。
張天壽望着窗外的夜色,南方跟西周市就是不一樣,閃爍的霓虹燈,妖艷的女人,整條大街都充滿着誘惑。張天壽的心此時還在西周市。今天上飛機之前,父親的第二期化療已經開始,看到病床上父親消瘦的臉龐,受化療刺激不斷脫落的頭髮,張天壽心如刀絞。走之前父親拉着他的手,眼裏閃着淚花,"兒子,能看到你走到今天,父親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不要再為我花那冤枉錢了,留着將來孝敬你媽吧。"
"爸,沒有你當年那麼多的付出,兒子哪能有今天?該兒子孝敬你的時候,你卻病倒了。無論花多少錢,我一定要找最好的醫生給你看病。"張天壽不斷地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別在父親面前流淚,"今天兒子要去江陵市出差,你一定要堅持化療,好好養病,等兒子回來。"
張國信點了點頭,"兒子,你的孝心我知道。你工作那麼忙,還要記掛我這裏,難為你了。你放心去吧,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到了江陵給我跟你媽來個電話。"
站在酒店的窗前,張天壽給家裏撥通了電話:"爸,我到江陵市了。你跟媽吃飯了嗎?今天化療還好吧?你一定要堅持,這個星期過了,就可以休息一個月然後再進行最後一次化療了。"電話那頭有些有氣無力,"兒子,你不用擔心我,安心做你的事。我聽說南方的治安很亂,你要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張天壽的心裏空落落的,父親現在的狀況讓他很不安。嘆了口氣,想到這次股改總算順利通過,今天該是李梟陽支付剩餘300萬的時候了。這個沒有文化的草包能兌現嗎?張天壽突然有點吃不準。
李梟陽叼着雪茄敲開了張天壽房門。
看到李梟陽這副囂張的樣子,張天壽就覺得不爽,但今天李梟陽是按約定送錢來的。張天壽壓住心裏的不爽,和顏悅色地將李梟陽讓進房間,為他泡上一杯極品烏龍茶。
李梟陽將皮箱往茶几上一頓,"張總,這是150萬,你點點。"
"李總,我們說好的一共500萬,這一次你應該支付我300萬,怎麼變成了150萬?"張天壽有點急了,"我們的合作是要講究誠信的。"
"張董,沒有看今天的報紙嗎?常為民和柳如煙涉嫌網絡非法經營,雙雙被捕了。現在,我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人呀,不能只看着錢,一定要目光長遠,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上市公司都那麼短命嗎?"李梟陽一臉陰笑,"是因為他們目光短淺。張董,我們的合作豈止500萬的回報?喬治·布朗現在就和你在同一家酒店,如果你執意跟我拗着這500萬,我們的合作現在就終止,這150萬我帶走。如果你想擁有更多回報,明天上午就跟喬治·布朗簽訂一個意向性合作協議。這個我都在電話裏面跟你交代過。"
張天壽突然有一種被強姦的感覺,李梟陽預先支付的200萬,自己已經用來開路,如果現在終止合作,那200萬的開路錢就等於打了水漂。自己還不能將這200萬的去路說出來,這豈不是打掉了牙齒和血吞嘛。剩下未結的300萬中,還有200萬已經被高登科給盯上了。這筆錢如果不拿回去,那孫子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看來只有跟李梟陽繼續合作下去了,可是喬治·布朗說的那個項目實在太玄了。
"那個項目我都還沒有去考察過,意向性合作協議一旦簽訂了,我們就要停牌公告,一旦公告了,這個項目就必須得做下去了。到時候如果做不下去,上市公司是要承擔責任的。"歐陽飛雪以及股市一姐已經在拚命鼓吹西北生物下一步將有大動作,看來李梟陽是徹底要將自己架上火堆了,"李總,這個喬治·布朗我一點都不了解。安哥拉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連基礎設施工程都沒搞起來,怎麼可能有條件搞一個龐大的醫療工程呢?"
李梟陽吸了一口雪茄,看都沒有看張天壽一眼,說:"機會面前人人平等。都說了要目光長遠。安哥拉是個小國家,現在是窮,但是有開發前景。中國在清末不也是滿目瘡痍,民不聊生嗎?過了這麼些年,現在怎麼樣?窮能窮出機會,像美國那樣的地方,就你那破爛玩意兒,能打得進去嗎?"
"李總,第一,我們跟他們的醫政部不熟悉,他們是軍人當政,只有槍炮的威嚴,沒有信譽的保證。我們又沒有他們軍方的人脈,要拿下他們的全國醫療項目基本是不現實的;第二,即使我們拿下項目,安哥拉政府能給我們撥款嗎?一旦我們的項目做成了,給不給錢還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呢。我們是上市公司,講究的是效益。"張天壽清楚李梟陽的算盤,西北生物簽下安哥拉全國醫療項目,他就能呼啦啦地將股價拉升,而安哥拉項目最終能否為西北生物帶來利潤,那就不是他想關心的了。
"喬治·布朗作為中間商跟安哥拉政府直接簽訂合同,西北生物只是跟安哥拉簽訂一個第三方合同,你說是安哥拉的軍人厲害還是基地組織的老大本·拉登厲害?本·拉登敢撞美國的世貿,美國佬就能打得他鑽山洞。安哥拉的軍人不過是在他們那個小地方牛,再牛能牛得過英國皇家嗎?將來這一塊有英國皇家海外投資基金頂着,難不成你還擔心英國皇家垮台?"李梟陽冷冷一笑,"張董,西北生物的萃取項目已經形成了一個黑洞,而安哥拉項目正好可以用來掩蓋這個黑洞,何樂而不為呢?"
張天壽笑不出來,萃取項目現在的資金缺口已高達9000萬,而股改公佈的利潤根本就不存在,年底拿什麼實現公佈的利潤呢?李梟陽說得簡單,到時候他賺了錢就撤,留下一個爛攤子還得自己收拾殘局。"李總,我相信喬治·布朗的能力,也相信英國皇家的厲害,但是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摸不着看不見的東西。你現在拿着幾千萬的股票,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而你連300萬都摳摳縮縮,叫我怎麼放心?這個喬治·布朗之前我都沒見過,現在這個社會亂七八糟的,連徵婚、看病、找工作都有騙局,更何況我們要簽訂的是一個國家的醫療工程呢?這可是上百億的項目,不謹慎能行嗎?"張天壽希望李梟陽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梟陽一下子將雪茄扔到窗外,夜空中滑下一道火星,"張天壽,我們現在是在合作,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一個國家的醫療工程,你想要的誠意無非就是剩餘的那150萬,不是嗎?現在你父親躺在床上,用不了那麼多錢,這些錢你拿回去,還是要被高登科拿走,如果你盯着眼下的150萬,很好,你就等着證監會稽查局來收拾你吧!"
一聽到李梟陽說到自己的父親,張天壽壓抑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李梟陽,你別跟我囂張。你以為你拿着高登科就能嚇唬我是嗎?你跟高登科的小兒子高勁在中亞做的什麼勾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李梟陽背靠着徐桐,以為拿着我的回扣問題把柄,我就是你們手中的木偶是嗎?這一條線上有太多的螞蚱。"
"你果然在背地裏調查我。"李梟陽瞪着牛眼貼到張天壽的臉上,轉而哈哈大笑,"你可以去揭發我,去揭發高登科,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將頭上的兩座大山給搬開了。高登科不是你一直想搞倒的人嗎?那樣也可以為你躺在床上的父親出一口多年來的怨氣,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張天壽陰陰一笑,"李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別瞪那麼大眼睛,也不用將話說得那麼難聽,我真要為我父親出氣,恐怕你李總有一天又要看着你遠在國外那嬌滴滴的老婆帶着你的家產跟人家跑了吧?"
李梟陽被張天壽這句話氣得鼻子都歪了,前妻跟着一個打工仔私奔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沒想到張天壽居然將自己的私隱都給調查出來了。他一把揪住張天壽的衣領,"張天壽,我跟你合作是給你面子,你他媽打探老子私隱是吧?"李梟陽看着張天壽沒有一點表情的臉,想起了徐桐的叮囑:促成西北生物與喬治·布朗的合作,天狼國際拉升股價獲利,順利完成天狼國際的轉型。李梟陽的手慢慢鬆開了。
"別那麼大火氣,生意人利益最大,難道你父親徐桐沒有告訴你嗎?你們爺倆一唱一和來算計我,為什麼?還不是想坐莊多賺點兒錢?人都是為了利益,我現在需要看到的是誠意。"張天壽摸出一包中華,抽出一支遞給李梟陽,"李總,消消火,要不我們去下面洗個桑拿浴放鬆放鬆?"
李梟陽心裏大吃一驚,這個王八蛋居然連徐桐是自己父親的這個秘密都知道了?是的,都是為了利益。徐桐這個老東西為了彌補這麼多年來心靈的缺失而誠心懺悔,他說得很有道理,既然張天壽願意合作,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利益為大。見張天壽給自己台階,李梟陽板着的臉放鬆了下來,冷冷一哼,"不去了,那些地方不幹凈,現在什麼病的人都去那裏。談正事,你剛才說的喬治·布朗,他的誠意你放心,英國皇家海外投資基金已經在百慕達註冊了英皇投資集團,這家公司目前已經將5000萬的資金打入擁有中國QFII牌照的英皇亨利公司。英皇亨利那可是英國的第一大投行,有了他們進入西北生物,你還擔心喬治·布朗耍什麼花招?"為了確保這個英國佬的安哥拉項目,為了將西北生物二級市場的局做得更漂亮,李梟陽的心中早已有了完美的佈局,"西北生物到時候不僅僅是萃取項目位居世界第三,安哥拉項目更是空前絕後。海外資金都進場了,國內的基金還不蜂擁而至?"
"李總,他們進場都是為了拉升股價,股價越高就越把上市公司拉入懸崖,將來我是要留下來收拾攤子的,萃取項目的窟窿最終是要暴露的。你用你的生存邏輯替我想想,我不是自己往自己的脖子上鎖鐵鏈子嗎?"張天壽依然是面無表情,語氣平緩卻咄咄逼人,"這就是你說的誠意?這就是你說的做大事?"
李梟陽拖着150萬就是防着張天壽繼續獅子大開口,沒想到這傢伙還真的比較貪,要想這個傢伙配合好安哥拉醫療工程項目,沒有點好處給他還真很難說。李梟陽轉過身來,盯着張天壽,"跟喬治·布朗簽訂了合作協議,正式公告之後,150萬就打給你。只要你配合得好,股價上了30元,你自己先開個價。"
"李總,西北生物的流通盤現在是1?6億股,你控盤在1億股以上,僅股改你的收益就超過1億元。除去我200萬的疏通費,300萬對於你來說那簡直就是毛毛雨。現在股價上了12元,你獲利已經在7億元,一旦股價上30元,你獲利至少在25億元。西北生物今年的利潤全靠你了。"張天壽頓了頓,"這一次的風險遠遠超過股改送股以及萃取項目的風險,我要為自己找好後路,1億元我想不過分吧?"
李梟陽這一次沒有生氣,而是圍繞張天壽轉了兩圈,"張董,你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啊,1個億?你真當我李梟陽是央行行長?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1個億是不可能的,桌子上的這150萬我馬上提走,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回西周市去好好打理你的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項目了。"
李梟陽說著就要提着皮箱離開。
張天壽呵呵一陣冷笑,"李總,你以為我拿了萃取項目的回扣,萃取項目現在癱瘓成了窟窿,你就真能拿住我嗎?別忘了,這些項目上馬的時候,徐桐是董事長,我只是執行他的指令,要追查起來,我照樣可以把徐桐拉回來給我墊背。你的幕後總指揮沒有了,你還能跟我叫什麼板?再說了,現在只要我一個電話,西北生物明天就會稀里嘩啦地跌停。"
"張天壽,你跟我玩狠的是吧?"李梟陽將皮箱扔到地板上,"就算一直跌停,我無非就是血本無歸,西北生物則肯定完蛋。苜蓿草項目造假,你還強行從銀行索要回扣,到時你恐怕得把牢底坐穿。"
張天壽並不着急,相反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李總,你覺得我們有必要這樣嗎?你說過,只有有智慧的人才能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如果我進了大獄,還有高登科,你是知道的,那才是貪得無厭的大蟲。你跟高勁在一起做的那些事,無論哪一件都要坐個十年八年的吧?我們現在都在一條船上,你送給我那200萬,我可是一分都沒留下。"
"哈哈,張董看來這一次是將我李梟陽吃定了?"李梟笑得很陰森,"我說過,我選擇你不是因為你聰明,而是因為你無恥。我們都退一步,連同西北生物的全年利潤給你1個億,至於你具體划多少到西北生物,那我就不管了。"
張天壽想了想,提起了地板上的皮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梟陽,"李總,我們現在是合作,共同發財是第一要務。"
張天壽這兩天心裏總是不踏實,跟喬治·布朗簽訂意向性協議后,西北生物已經連續三天拉漲停板,按照李梟陽的吩咐一直沒有公佈,但是根據上市公司交易規則,必須停牌進行公告。
國慶七天長假后的第一個交易日,西北生物停牌了,公告非常簡單:有重大事項需要停牌。一時間市場紛紛猜測,股市一姐的博客也在不斷地分析西北生物停牌的原因,歐陽飛雪更是在京都衛視提出不排除之前預測的外資介入。
三天後,《天下證券周刊》通過網絡稿形式發佈了一個令股市震驚的消息:西北生物承接了安哥拉整個國家的醫療工程項目。整個項目標的在200億人民幣以上,而這一次西北生物能夠承接如此大單,跟歐洲實力雄厚的財團有緊密合作。
新聞一出,西北生物不得不提前發佈公告:目前上市公司已經同安哥拉政府簽訂了一個三方意向性投資合同,但是合同還存在諸多的不確定性,希望投資者注意投資風險。緊接着各方質疑開始升溫,最先報道新聞的《天下證券周刊》質疑安哥拉的醫療工程規模,並懷疑西北生物承接如此大單的能力。而股價的提前異動,可能是內部人走漏了消息。
"飛警官,你這招還真高。"程清明笑眯眯地望着飛翟,"我查詢了一下,這一次QFII英皇亨利以及國內的京都基金都買進了西北生物,歐陽飛雪在市場中成了股神,股市一姐成了本年度最神話的女人。"
"唉,只是委屈老常了。現在這個股市一姐換了IP位址,我們跟蹤到的是一個網吧的地址,這是一條狡猾的狐狸,我覺得常為民分析得很有道理,歐陽飛雪跟這個股市一姐的關係應該非同尋常。"飛翟將柳如煙提供的照片遞給程清明,"這個柳如煙也真夠邪乎的,居然能拍到這樣的照片。我打聽了一下,這個喬治·布朗就是這一次西北生物安哥拉大單的中間商,QFII英皇亨利機構的進入跟這個喬治·布朗有着很大的關係。"
"看來飛警官掌握了不少料嘛!"程清明將西北生物新進入的股東名單遞給飛翟,"你看看,除了QFII英皇亨利以及京都基金進入,基本就是一大批的個人投資者。我們查詢了一些個人投資者的資料,基本都是農民。"
飛翟點了點頭,"現在是該讓常為民出來跟股市一姐一較高下了。"
"怎麼一較高下?"程清明沒有明白飛翟的話。
"之前股市一姐藉著常為民的IP幹壞事,現在常為民被釋放,讓外界知道,股市一姐並非常為民,經偵大隊能將一個拘捕的人釋放,說明經偵大隊已經掌握了新的證據,常為民確實是被冤枉的,背後一定另有真相。這樣可以從心理上打擊股市一姐和幕後的操縱者。"
"就這樣一較高下?"程清明盯着飛翟,"我壓根就懷疑那個什麼安哥拉項目,查出那麼多農民的賬戶,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西北生物已經進入了莊家,而這個莊家已經跟QFII國際資金以及國內的機構聯手,要操縱西北生物的股價。不過這個莊家還是有點腦子,讓基金跟QFII進來,給市場造成了一種公司倍受機構追捧的錯覺,讓大家覺得這是一家好公司,莊家只要用200萬股的籌碼就能藉著機構的招牌,不斷拉升股價,自己卻躲在後面不受任何干擾,也逃避了證監會的監管視線。"
"是的,現在莊家都在與時俱進,我們不進步是不行的。程組長,你還記得常為民說的密信中的那首詩吧,前面兩句已經驗證,後面還有一句-風雲漫卷萬里冷-,中國離安哥拉豈止萬里,後面的一個-冷-字是否在告訴我們,這個項目有問題呢?看來,這首七言詩真的具有前瞻性。"飛翟隱隱覺得這首詩在暗示自己的調查方向,但是最後一句-西陲日月落九天-又是什麼意思呢?
程清明撓了撓後腦勺,"當然記得。看來這首詩還真的不同凡響,不過不能打草驚蛇,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釜底抽薪。"
"怎麼釜底抽薪?"飛翟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證監會直接介入稽查西北生物。
"我國慶期間去過西周市,西北生物在股改中所公佈的利潤可以說是胡扯的。現在西北生物每天都在申請停牌,我們已經跟交易所下達了死命令,在沒有公佈詳細的合作協議之前,西北生物不能復牌交易。"程清明呵呵一笑,"莊家的想法是很美好的,公佈一個意向性協議,拉升股價,等到價位合適時,讓基金接盤。我們現在要抽的就是京都基金的後手。"
"老程,看來我們是不謀而合。"飛翟很神秘地附在程清明的耳朵上說,"還要抽的薪是歐陽飛雪跟張靜。常為民賬戶的權證交易,這兩個傢伙可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