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雷政策和焦同志竟半個多月未通話。拆遷隊趁我們情報不靈,屢屢從圍牆翻過來得手,我最害怕的巷戰,終於來了。
拆遷隊前兩次圍剿都從街口正面強攻,被捕鼠器、炮仗陣、平射煙花遠程地擊退,顧家一戰雖敗,可嘗到甜頭,停止正面強攻,開始滲透式巷戰。我們雖加強了巡邏,從過去的一隊輪值變成了兩隊共守,一隊待命,但總有疏漏。丁香街防線漫長:最外側是河道,河道內側是密密的灌林,再內側,一部分是動物園和汽車總站,另一部分就是假肢廠、豆瓣廠以及一些店的圍牆。拆遷隊不會打兩個國營單位的心思,而假肢廠和豆瓣廠,淪為必爭之地。
掉下去內心還不服地抗議——咳,我長的是鷹眼,不是鬥雞眼……到後來,可能好些拆遷隊員是被菜刀妹弄瘋了,就撲通撲通掉下去,剩下的要麼自慚形穢,要麼受不了她的高分貝,自行跳下去。菜刀妹小瘋子一樣在廠區里橫衝直撞,那精瘦漢子,二虎,突然拿起一根鐵爪鉤沖了上去,遙遙地對着車窗就亂戳。這招很陰險,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二虎無被砍之憂,而那長鉤有倒刺,要是抓着菜刀妹的肉就脫不下來。只見菜刀妹半蹲起來,用腰帶着方向盤任由車跑,右手多了一把刀,雙刀就跟長鉤拼了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火花亂迸……這種打法提醒了其他拆遷隊員,擁上來長鉤一陣進攻,菜刀妹一下子就落下風,好像還掛了彩。日弄的要群毆,我大叫石八斤沖,石八斤剛才看得呆了,這時才醒悟,巨大的身軀領着狼牙隊向前沖。可形勢大變,菜刀妹疾駛之中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聰明,小妖就是聰明——那大公交的車門本來就大,這時成了一張盾牌,而且車窗一下就別住了所有的長鉤,那些隊員又不肯放手,被車拖行着,像掛了一堆垃圾。菜刀妹殺得興起,一個急剎跳下車,雙刀飛舞,滾滾地就殺過去,大喊:嘿,砍後腿,戳夾肢窩,再挖鬥雞眼、鬥雞眼、鬥雞……咳,我覺得這就有點過了,拆遷隊怎麼可能統一招收這麼多鬥雞眼嘛,畢竟也是正規編製,要不,菜刀妹的內心對城管就有歧視。這時石八斤也趕到,一座大山、一個小妖,合力一處,那二百多拆遷隊員竟抵擋不住,紛紛翻牆的,躥到巷子裏的,呈散兵狀潰逃了……菜刀妹神勇異常,我們把她抬起來一下一下扔向空中,她受了點輕傷,我放心了。無意間,看見牆頭那邊有一個人,戴着很斯文的眼鏡,那人好怪,有人扶着他,好像還拄着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噹噹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趟河道和穿灌林雖然艱難,總好過正面強攻,牆上有很多鐵釘和玻璃渣,拆遷隊可以用棍棒打掉,後來為省事直接把棕墊和棉被往牆頭一扔,搭梯子就過來了。這半個月每天都有交手,三五天還會爆發一次大戰,捕鼠器、三國弩只能起一些牽製作用,為防火災平射煙花也不能經常用,被迫近搏。我們小心翼翼,可還是有三家房被拆毀,當時大部分人在這邊頂住二百多號拆遷隊員,那邊就衝破何無畏防線。他們很聰明,衝進后只是控制地形不讓何無畏反攻,再強拆。還有人還沒跑出來,四個人被壓成重傷。
掉下去內心還不服地抗議——咳,我長的是鷹眼,不是鬥雞眼……到後來,可能好些拆遷隊員是被菜刀妹弄瘋了,就撲通撲通掉下去,剩下的要麼自慚形穢,要麼受不了她的高分貝,自行跳下去。菜刀妹小瘋子一樣在廠區里橫衝直撞,那精瘦漢子,二虎,突然拿起一根鐵爪鉤沖了上去,遙遙地對着車窗就亂戳。這招很陰險,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二虎無被砍之憂,而那長鉤有倒刺,要是抓着菜刀妹的肉就脫不下來。只見菜刀妹半蹲起來,用腰帶着方向盤任由車跑,右手多了一把刀,雙刀就跟長鉤拼了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火花亂迸……這種打法提醒了其他拆遷隊員,擁上來長鉤一陣進攻,菜刀妹一下子就落下風,好像還掛了彩。日弄的要群毆,我大叫石八斤沖,石八斤剛才看得呆了,這時才醒悟,巨大的身軀領着狼牙隊向前沖。可形勢大變,菜刀妹疾駛之中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聰明,小妖就是聰明——那大公交的車門本來就大,這時成了一張盾牌,而且車窗一下就別住了所有的長鉤,那些隊員又不肯放手,被車拖行着,像掛了一堆垃圾。菜刀妹殺得興起,一個急剎跳下車,雙刀飛舞,滾滾地就殺過去,大喊:嘿,砍後腿,戳夾肢窩,再挖鬥雞眼、鬥雞眼、鬥雞……咳,我覺得這就有點過了,拆遷隊怎麼可能統一招收這麼多鬥雞眼嘛,畢竟也是正規編製,要不,菜刀妹的內心對城管就有歧視。這時石八斤也趕到,一座大山、一個小妖,合力一處,那二百多拆遷隊員竟抵擋不住,紛紛翻牆的,躥到巷子裏的,呈散兵狀潰逃了……菜刀妹神勇異常,我們把她抬起來一下一下扔向空中,她受了點輕傷,我放心了。無意間,看見牆頭那邊有一個人,戴着很斯文的眼鏡,那人好怪,有人扶着他,好像還拄着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噹噹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丁香街共173戶人家,大部分還健在,但首度被攻陷是一個不祥的符號。那三家整天哭哭啼啼,給人們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我們那律師曾代表那三家報案說拆遷隊傷人,回來卻表示上次顧家之戰有四個城管被圍毆成重傷,現在刑警隊要介入,這案子危險啊得再交點錢……這時候律師有個屁用,吃了原告吃被告,吃了被告吃誣告,最後把客戶吃成個大傻帽。
刑偵隊居然真來了。在派出所帶領下進來,走訪街民們……我們把他藏起來了,菜刀妹大咧咧地說,何無畏是臨時圍毆,跟上次他的手被城管鏟斷是一個性質,何家也是臨時性聘用釘子戶,跟很多拆遷隊員也是一個性質,所以不知人到哪兒去了。我很欣慰,最近菜刀妹跟我們混多了,口才有很大提升,通感和類比都會用,不單單砍砍殺殺。那刑警頭是個黑矮中年人,本來氣勢洶洶,問明菜刀妹身份后,嘿嘿一笑,說姑娘你真會說話。也不生氣,竟走了。
我已經很變態了,前所未有地盼望着某對狗男女快快偷情,好讓我掌握拆遷隊準確的進攻方向,這樣全面防守,撐不下去。討厭巷戰,太折磨人的神經,一會兒東街,一會兒西街,一會牆那邊有動靜,一會聽到河道里有水響,有時根本是誤報,但還得過去。巷戰就是這樣。《斯大林格勒保衛戰》裏那個政委說過,丟掉一條小巷,就可能丟掉一個西伯利亞。■■■就這樣日日折磨,夜夜驚魂……東街終於告破。一次奇怪的告破。沒任何人發現敵情,拆遷隊就出現在東街。因是深夜,對於他們最先是出現在東街哪個位置,有各種說法,有人說是在何老四火鍋店廢墟後面,有人說是區長春藥店,還有人說是被查封的天上人間……反正二百多號拆遷隊員最後包圍了假肢廠,控制了廠工宿舍。郭代表率領職工要反抗,可假肢廠都是些老弱婦孺,他也五十多歲,一秒鐘就被按在地下,綁得跟粽子一樣。我們趕過去時,他流着鼻血,正在喊着把眼鏡給他戴上,要看看是哪個壞人敢把人大代表綁起來,膽子太大了……三虎一隻膀子用繃帶吊起,踢着郭代表,大罵你戴眼鏡有個鳥用,連拆遷形勢都看不清楚,還人大代表,不跟着政府走卻帶領刁民們反抗,我們贏定了。郭代表滿臉都是泥污。自到丁香街,他雖然一直對我們不溫不火,但每一次都跟我們站在一起的,哪怕菜刀妹翻臉,整條丁香街都孤立我們,他也沒一點歧視。他常提供會議場所,看經費不夠還私人拿出5000塊,說人民代表為人民,這時候多一塊錢,就是多一份對人民的責任。我覺得,這才是真朋友。這時,石八斤看着心急,率隊就要強攻,我拉着他:那邊有幾十個老人小孩,急不得,智取。可智取是一句屁話,總不能再用猴子吧,這廠區里又沒有樹。拆遷隊這時已圍好一個防守圈,我們一百多號人哪攻得進去。見拆遷隊已開始拆,我只得讓石八斤帶人攻,不可不攻,拖住對手,不可強攻,不要惹急對手,老人小孩比房子重要。石八斤就帶人扔石頭,丟煙火,十幾個人衝擊一下,再退回來……急得石八斤哇哇大叫,讓三虎過來單挑。三虎根本不理他,只是盯着郭代表。石八斤攻的時候,我一直在緊急調動智商思考。智商,智商跟情商確實不太一樣,老子泡妞時情商就跟水龍頭一樣,擰開來就用,擰關上就停。可智商就像便秘,它確實在,總擠不出來。想起菜刀妹,她去哪兒了,咦,她不會是內奸吧……一陣急促的喇叭,只見一輛公交車披頭散髮地疾馳過來,菜刀妹高高地坐在駕駛台上,像開着一艘戰列艦。我深知其意大呼快閃開,我們的人閃出一條道。但那些拆遷隊員沒搞懂深夜怎會有輛公交車大燈四開衝過來,有人舉起棒子還想制伏一下,菜刀妹根本不剎車,一腳油門就把那人撞飛,又飛出去一個人。她專挑拆遷隊員多的地方開,瞬間就破了那個圓形防守陣。拆遷隊畢竟強悍,有七八個身手好的紛紛飛身撲上去掛在駕駛台窗外,用刀棒去戳菜刀妹,菜刀妹單手把盤,另一手把菜刀揮舞得跟潑風似的,那刀法不叫凌厲,而叫瘋魔。我從未見過這麼不管不顧用菜刀的,不防守只進攻,邊砍邊戳,還邊高分貝喊:砍左手,戳右眼,切下巴,削酒糟鼻,鬥雞眼好討厭,瞎!瞎!殺!這種吼叫式殺法太擾亂心智,殺就殺,還要污辱對手的五官,這種殺法對拆遷隊員的心理是很負面的,有的隊員可能因為分神才被砍中——咦,這小潑婦說要砍我左手……結果被砍中右手。有的
巷戰繼續,我們在河道里安了很多倒鉤,在灌林里也布下陷阱,但這些招用兩三次就不太靈,城管大哥智力其實很高的,用磁鐵對付倒鉤,開路時先用棍棒一通打,陷阱往往暴露。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對抗巷戰,我的抗拆寶典里還有辦法,只是巷戰太危險,對街民心理影響大,又不得不考慮成本。這段時間花銷大,每戶交的500元抗拆公基金,剩得不多了,再讓交,有些人家發怨聲,好在菜刀妹、何無畏、石八斤在街上威信很高,郭代表也大力呼籲,除了孤女瞎妹外,每戶又交了500元。別看一戶1000元不多,各家實力不一,心態也不一,幾乎全脫產抗拆,日常收入大受影響,已有人說按每戶收不划算,該按人頭收,還有人說按人頭才不合理,該按房子面積收。
安裝電網是不得已,效果還將就。但每一米防區得用五六米電線,成本大。變電壓器也難做好分寸,220伏會把拆遷隊電死,刑警真會把人帶走……要是調到90伏,很多拆遷隊員都穿着厚靴子和雨衣上陣,較絕緣,身體又強悍,似乎不太到位。關鍵是安全隱患,有次自己人被電着,還有次下雨短路,着火了。
可雷政策和焦同志竟半個多月未通話。拆遷隊趁我們情報不靈,屢屢從圍牆翻過來得手,我最害怕的巷戰,終於來了。拆遷隊前兩次圍剿都從街口正面強攻,被捕鼠器、炮仗陣、平射煙花遠程地擊退,顧家一戰雖敗,可嘗到甜頭,停止正面強攻,開始滲透式巷戰。我們雖加強了巡邏,從過去的一隊輪值變成了兩隊共守,一隊待命,但總有疏漏。丁香街防線漫長:最外側是河道,河道內側是密密的灌林,再內側,一部分是動物園和汽車總站,另一部分就是假肢廠、豆瓣廠以及一些店的圍牆。拆遷隊不會打兩個國營單位的心思,而假肢廠和豆瓣廠,淪為必爭之地。趟河道和穿灌林雖然艱難,總好過正面強攻,牆上有很多鐵釘和玻璃渣,拆遷隊可以用棍棒打掉,後來為省事直接把棕墊和棉被往牆頭一扔,搭梯子就過來了。這半個月每天都有交手,三五天還會爆發一次大戰,捕鼠器、三國弩只能起一些牽製作用,為防火災平射煙花也不能經常用,被迫近搏。我們小心翼翼,可還是有三家房被拆毀,當時大部分人在這邊頂住二百多號拆遷隊員,那邊就衝破何無畏防線。他們很聰明,衝進后只是控制地形不讓何無畏反攻,再強拆。還有人還沒跑出來,四個人被壓成重傷。丁香街共173戶人家,大部分還健在,但首度被攻陷是一個不祥的符號。那三家整天哭哭啼啼,給人們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我們那律師曾代表那三家報案說拆遷隊傷人,回來卻表示上次顧家之戰有四個城管被圍毆成重傷,現在刑警隊要介入,這案子危險啊得再交點錢……這時候律師有個屁用,吃了原告吃被告,吃了被告吃誣告,最後把客戶吃成個大傻帽。刑偵隊居然真來了。在派出所帶領下進來,走訪街民們……我們把他藏起來了,菜刀妹大咧咧地說,何無畏是臨時圍毆,跟上次他的手被城管鏟斷是一個性質,何家也是臨時性聘用釘子戶,跟很多拆遷隊員也是一個性質,所以不知人到哪兒去了。我很欣慰,最近菜刀妹跟我們混多了,口才有很大提升,通感和類比都會用,不單單砍砍殺殺。那刑警頭是個黑矮中年人,本來氣勢洶洶,問明菜刀妹身份后,嘿嘿一笑,說姑娘你真會說話。也不生氣,竟走了。巷戰繼續,我們在河道里安了很多倒鉤,在灌林里也布下陷阱,但這些招用兩三次就不太靈,城管大哥智力其實很高的,用磁鐵對付倒鉤,開路時先用棍棒一通打,陷阱往往暴露。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對抗巷戰,我的抗拆寶典里還有辦法,只是巷戰太危險,對街民心理影響大,又不得不考慮成本。這段時間花銷大,每戶交的500元抗拆公基金,剩得不多了,再讓交,有些人家發怨聲,好在菜刀妹、何無畏、石八斤在街上威信很高,郭代表也大力呼籲,除了孤女瞎妹外,每戶又交了500元。別看一戶1000元不多,各家實力不一,心態也不一,幾乎全脫產抗拆,日常收入大受影響,已有人說按每戶收不划算,該按人頭收,還有人說按人頭才不合理,該按房子面積收。安裝電網是不得已,效果還將就。但每一米防區得用五六米電線,成本大。變電壓器也難做好分寸,220伏會把拆遷隊電死,刑警真會把人帶走……要是調到90伏,很多拆遷隊員都穿着厚靴子和雨衣上陣,較絕緣,身體又強悍,似乎不太到位。關鍵是安全隱患,有次自己人被電着,還有次下雨短路,着火了。竇麻子也開始風言風語,說這樣打下去,不行的。這個重大內奸嫌疑人,老子很快會抓住你的證據。我天天揣着那部手機,監聽雷焦二同志什麼時候重續前緣。
竇麻子也開始風言風語,說這樣打下去,不行的。這個重大內奸嫌疑人,老子很快會抓住你的證據。我天天揣着那部手機,監聽雷焦二同志什麼時候重續前緣。我已經很變態了,前所未有地盼望着某對狗男女快快偷情,好讓我掌握拆遷隊準確的進攻方向,這樣全面防守,撐不下去。
討厭巷戰,太折磨人的神經,一會兒東街,一會兒西街,一會牆那邊有動靜,一會聽到河道里有水響,有時根本是誤報,但還得過去。巷戰就是這樣。《斯大林格勒保衛戰》裏那個政委說過,丟掉一條小巷,就可能丟掉一個西伯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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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去內心還不服地抗議——咳,我長的是鷹眼,不是鬥雞眼……到後來,可能好些拆遷隊員是被菜刀妹弄瘋了,就撲通撲通掉下去,剩下的要麼自慚形穢,要麼受不了她的高分貝,自行跳下去。菜刀妹小瘋子一樣在廠區里橫衝直撞,那精瘦漢子,二虎,突然拿起一根鐵爪鉤沖了上去,遙遙地對着車窗就亂戳。這招很陰險,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二虎無被砍之憂,而那長鉤有倒刺,要是抓着菜刀妹的肉就脫不下來。只見菜刀妹半蹲起來,用腰帶着方向盤任由車跑,右手多了一把刀,雙刀就跟長鉤拼了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火花亂迸……這種打法提醒了其他拆遷隊員,擁上來長鉤一陣進攻,菜刀妹一下子就落下風,好像還掛了彩。日弄的要群毆,我大叫石八斤沖,石八斤剛才看得呆了,這時才醒悟,巨大的身軀領着狼牙隊向前沖。可形勢大變,菜刀妹疾駛之中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聰明,小妖就是聰明——那大公交的車門本來就大,這時成了一張盾牌,而且車窗一下就別住了所有的長鉤,那些隊員又不肯放手,被車拖行着,像掛了一堆垃圾。菜刀妹殺得興起,一個急剎跳下車,雙刀飛舞,滾滾地就殺過去,大喊:嘿,砍後腿,戳夾肢窩,再挖鬥雞眼、鬥雞眼、鬥雞……咳,我覺得這就有點過了,拆遷隊怎麼可能統一招收這麼多鬥雞眼嘛,畢竟也是正規編製,要不,菜刀妹的內心對城管就有歧視。這時石八斤也趕到,一座大山、一個小妖,合力一處,那二百多拆遷隊員竟抵擋不住,紛紛翻牆的,躥到巷子裏的,呈散兵狀潰逃了……菜刀妹神勇異常,我們把她抬起來一下一下扔向空中,她受了點輕傷,我放心了。無意間,看見牆頭那邊有一個人,戴着很斯文的眼鏡,那人好怪,有人扶着他,好像還拄着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噹噹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就這樣日日折磨,夜夜驚魂……東街終於告破。
掉下去內心還不服地抗議——咳,我長的是鷹眼,不是鬥雞眼……到後來,可能好些拆遷隊員是被菜刀妹弄瘋了,就撲通撲通掉下去,剩下的要麼自慚形穢,要麼受不了她的高分貝,自行跳下去。菜刀妹小瘋子一樣在廠區里橫衝直撞,那精瘦漢子,二虎,突然拿起一根鐵爪鉤沖了上去,遙遙地對着車窗就亂戳。這招很陰險,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二虎無被砍之憂,而那長鉤有倒刺,要是抓着菜刀妹的肉就脫不下來。只見菜刀妹半蹲起來,用腰帶着方向盤任由車跑,右手多了一把刀,雙刀就跟長鉤拼了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火花亂迸……這種打法提醒了其他拆遷隊員,擁上來長鉤一陣進攻,菜刀妹一下子就落下風,好像還掛了彩。日弄的要群毆,我大叫石八斤沖,石八斤剛才看得呆了,這時才醒悟,巨大的身軀領着狼牙隊向前沖。可形勢大變,菜刀妹疾駛之中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聰明,小妖就是聰明——那大公交的車門本來就大,這時成了一張盾牌,而且車窗一下就別住了所有的長鉤,那些隊員又不肯放手,被車拖行着,像掛了一堆垃圾。菜刀妹殺得興起,一個急剎跳下車,雙刀飛舞,滾滾地就殺過去,大喊:嘿,砍後腿,戳夾肢窩,再挖鬥雞眼、鬥雞眼、鬥雞……咳,我覺得這就有點過了,拆遷隊怎麼可能統一招收這麼多鬥雞眼嘛,畢竟也是正規編製,要不,菜刀妹的內心對城管就有歧視。這時石八斤也趕到,一座大山、一個小妖,合力一處,那二百多拆遷隊員竟抵擋不住,紛紛翻牆的,躥到巷子裏的,呈散兵狀潰逃了……菜刀妹神勇異常,我們把她抬起來一下一下扔向空中,她受了點輕傷,我放心了。無意間,看見牆頭那邊有一個人,戴着很斯文的眼鏡,那人好怪,有人扶着他,好像還拄着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噹噹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一次奇怪的告破。沒任何人發現敵情,拆遷隊就出現在東街。因是深夜,對於他們最先是出現在東街哪個位置,有各種說法,有人說是在何老四火鍋店廢墟後面,有人說是區長春藥店,還有人說是被查封的天上人間……反正二百多號拆遷隊員最後包圍了假肢廠,控制了廠工宿舍。郭代表率領職工要反抗,可假肢廠都是些老弱婦孺,他也五十多歲,一秒鐘就被按在地下,綁得跟粽子一樣。
我們趕過去時,他流着鼻血,正在喊着把眼鏡給他戴上,要看看是哪個壞人敢把人大代表綁起來,膽子太大了……三虎一隻膀子用繃帶吊起,踢着郭代表,大罵你戴眼鏡有個鳥用,連拆遷形勢都看不清楚,還人大代表,不跟着政府走卻帶領刁民們反抗,我們贏定了。
我已經很變態了,前所未有地盼望着某對狗男女快快偷情,好讓我掌握拆遷隊準確的進攻方向,這樣全面防守,撐不下去。討厭巷戰,太折磨人的神經,一會兒東街,一會兒西街,一會牆那邊有動靜,一會聽到河道里有水響,有時根本是誤報,但還得過去。巷戰就是這樣。《斯大林格勒保衛戰》裏那個政委說過,丟掉一條小巷,就可能丟掉一個西伯利亞。■■■就這樣日日折磨,夜夜驚魂……東街終於告破。一次奇怪的告破。沒任何人發現敵情,拆遷隊就出現在東街。因是深夜,對於他們最先是出現在東街哪個位置,有各種說法,有人說是在何老四火鍋店廢墟後面,有人說是區長春藥店,還有人說是被查封的天上人間……反正二百多號拆遷隊員最後包圍了假肢廠,控制了廠工宿舍。郭代表率領職工要反抗,可假肢廠都是些老弱婦孺,他也五十多歲,一秒鐘就被按在地下,綁得跟粽子一樣。我們趕過去時,他流着鼻血,正在喊着把眼鏡給他戴上,要看看是哪個壞人敢把人大代表綁起來,膽子太大了……三虎一隻膀子用繃帶吊起,踢着郭代表,大罵你戴眼鏡有個鳥用,連拆遷形勢都看不清楚,還人大代表,不跟着政府走卻帶領刁民們反抗,我們贏定了。郭代表滿臉都是泥污。自到丁香街,他雖然一直對我們不溫不火,但每一次都跟我們站在一起的,哪怕菜刀妹翻臉,整條丁香街都孤立我們,他也沒一點歧視。他常提供會議場所,看經費不夠還私人拿出5000塊,說人民代表為人民,這時候多一塊錢,就是多一份對人民的責任。我覺得,這才是真朋友。這時,石八斤看着心急,率隊就要強攻,我拉着他:那邊有幾十個老人小孩,急不得,智取。可智取是一句屁話,總不能再用猴子吧,這廠區里又沒有樹。拆遷隊這時已圍好一個防守圈,我們一百多號人哪攻得進去。見拆遷隊已開始拆,我只得讓石八斤帶人攻,不可不攻,拖住對手,不可強攻,不要惹急對手,老人小孩比房子重要。石八斤就帶人扔石頭,丟煙火,十幾個人衝擊一下,再退回來……急得石八斤哇哇大叫,讓三虎過來單挑。三虎根本不理他,只是盯着郭代表。石八斤攻的時候,我一直在緊急調動智商思考。智商,智商跟情商確實不太一樣,老子泡妞時情商就跟水龍頭一樣,擰開來就用,擰關上就停。可智商就像便秘,它確實在,總擠不出來。想起菜刀妹,她去哪兒了,咦,她不會是內奸吧……一陣急促的喇叭,只見一輛公交車披頭散髮地疾馳過來,菜刀妹高高地坐在駕駛台上,像開着一艘戰列艦。我深知其意大呼快閃開,我們的人閃出一條道。但那些拆遷隊員沒搞懂深夜怎會有輛公交車大燈四開衝過來,有人舉起棒子還想制伏一下,菜刀妹根本不剎車,一腳油門就把那人撞飛,又飛出去一個人。她專挑拆遷隊員多的地方開,瞬間就破了那個圓形防守陣。拆遷隊畢竟強悍,有七八個身手好的紛紛飛身撲上去掛在駕駛台窗外,用刀棒去戳菜刀妹,菜刀妹單手把盤,另一手把菜刀揮舞得跟潑風似的,那刀法不叫凌厲,而叫瘋魔。我從未見過這麼不管不顧用菜刀的,不防守只進攻,邊砍邊戳,還邊高分貝喊:砍左手,戳右眼,切下巴,削酒糟鼻,鬥雞眼好討厭,瞎!瞎!殺!這種吼叫式殺法太擾亂心智,殺就殺,還要污辱對手的五官,這種殺法對拆遷隊員的心理是很負面的,有的隊員可能因為分神才被砍中——咦,這小潑婦說要砍我左手……結果被砍中右手。有的
郭代表滿臉都是泥污。自到丁香街,他雖然一直對我們不溫不火,但每一次都跟我們站在一起的,哪怕菜刀妹翻臉,整條丁香街都孤立我們,他也沒一點歧視。他常提供會議場所,看經費不夠還私人拿出5000塊,說人民代表為人民,這時候多一塊錢,就是多一份對人民的責任。我覺得,這才是真朋友。
可雷政策和焦同志竟半個多月未通話。拆遷隊趁我們情報不靈,屢屢從圍牆翻過來得手,我最害怕的巷戰,終於來了。拆遷隊前兩次圍剿都從街口正面強攻,被捕鼠器、炮仗陣、平射煙花遠程地擊退,顧家一戰雖敗,可嘗到甜頭,停止正面強攻,開始滲透式巷戰。我們雖加強了巡邏,從過去的一隊輪值變成了兩隊共守,一隊待命,但總有疏漏。丁香街防線漫長:最外側是河道,河道內側是密密的灌林,再內側,一部分是動物園和汽車總站,另一部分就是假肢廠、豆瓣廠以及一些店的圍牆。拆遷隊不會打兩個國營單位的心思,而假肢廠和豆瓣廠,淪為必爭之地。趟河道和穿灌林雖然艱難,總好過正面強攻,牆上有很多鐵釘和玻璃渣,拆遷隊可以用棍棒打掉,後來為省事直接把棕墊和棉被往牆頭一扔,搭梯子就過來了。這半個月每天都有交手,三五天還會爆發一次大戰,捕鼠器、三國弩只能起一些牽製作用,為防火災平射煙花也不能經常用,被迫近搏。我們小心翼翼,可還是有三家房被拆毀,當時大部分人在這邊頂住二百多號拆遷隊員,那邊就衝破何無畏防線。他們很聰明,衝進后只是控制地形不讓何無畏反攻,再強拆。還有人還沒跑出來,四個人被壓成重傷。丁香街共173戶人家,大部分還健在,但首度被攻陷是一個不祥的符號。那三家整天哭哭啼啼,給人們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我們那律師曾代表那三家報案說拆遷隊傷人,回來卻表示上次顧家之戰有四個城管被圍毆成重傷,現在刑警隊要介入,這案子危險啊得再交點錢……這時候律師有個屁用,吃了原告吃被告,吃了被告吃誣告,最後把客戶吃成個大傻帽。刑偵隊居然真來了。在派出所帶領下進來,走訪街民們……我們把他藏起來了,菜刀妹大咧咧地說,何無畏是臨時圍毆,跟上次他的手被城管鏟斷是一個性質,何家也是臨時性聘用釘子戶,跟很多拆遷隊員也是一個性質,所以不知人到哪兒去了。我很欣慰,最近菜刀妹跟我們混多了,口才有很大提升,通感和類比都會用,不單單砍砍殺殺。那刑警頭是個黑矮中年人,本來氣勢洶洶,問明菜刀妹身份后,嘿嘿一笑,說姑娘你真會說話。也不生氣,竟走了。巷戰繼續,我們在河道里安了很多倒鉤,在灌林里也布下陷阱,但這些招用兩三次就不太靈,城管大哥智力其實很高的,用磁鐵對付倒鉤,開路時先用棍棒一通打,陷阱往往暴露。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對抗巷戰,我的抗拆寶典里還有辦法,只是巷戰太危險,對街民心理影響大,又不得不考慮成本。這段時間花銷大,每戶交的500元抗拆公基金,剩得不多了,再讓交,有些人家發怨聲,好在菜刀妹、何無畏、石八斤在街上威信很高,郭代表也大力呼籲,除了孤女瞎妹外,每戶又交了500元。別看一戶1000元不多,各家實力不一,心態也不一,幾乎全脫產抗拆,日常收入大受影響,已有人說按每戶收不划算,該按人頭收,還有人說按人頭才不合理,該按房子面積收。安裝電網是不得已,效果還將就。但每一米防區得用五六米電線,成本大。變電壓器也難做好分寸,220伏會把拆遷隊電死,刑警真會把人帶走……要是調到90伏,很多拆遷隊員都穿着厚靴子和雨衣上陣,較絕緣,身體又強悍,似乎不太到位。關鍵是安全隱患,有次自己人被電着,還有次下雨短路,着火了。竇麻子也開始風言風語,說這樣打下去,不行的。這個重大內奸嫌疑人,老子很快會抓住你的證據。我天天揣着那部手機,監聽雷焦二同志什麼時候重續前緣。
這時,石八斤看着心急,率隊就要強攻,我拉着他:那邊有幾十個老人小孩,急不得,智取。
可智取是一句屁話,總不能再用猴子吧,這廠區里又沒有樹。拆遷隊這時已圍好一個防守圈,我們一百多號人哪攻得進去。
掉下去內心還不服地抗議——咳,我長的是鷹眼,不是鬥雞眼……到後來,可能好些拆遷隊員是被菜刀妹弄瘋了,就撲通撲通掉下去,剩下的要麼自慚形穢,要麼受不了她的高分貝,自行跳下去。菜刀妹小瘋子一樣在廠區里橫衝直撞,那精瘦漢子,二虎,突然拿起一根鐵爪鉤沖了上去,遙遙地對着車窗就亂戳。這招很陰險,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二虎無被砍之憂,而那長鉤有倒刺,要是抓着菜刀妹的肉就脫不下來。只見菜刀妹半蹲起來,用腰帶着方向盤任由車跑,右手多了一把刀,雙刀就跟長鉤拼了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火花亂迸……這種打法提醒了其他拆遷隊員,擁上來長鉤一陣進攻,菜刀妹一下子就落下風,好像還掛了彩。日弄的要群毆,我大叫石八斤沖,石八斤剛才看得呆了,這時才醒悟,巨大的身軀領着狼牙隊向前沖。可形勢大變,菜刀妹疾駛之中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聰明,小妖就是聰明——那大公交的車門本來就大,這時成了一張盾牌,而且車窗一下就別住了所有的長鉤,那些隊員又不肯放手,被車拖行着,像掛了一堆垃圾。菜刀妹殺得興起,一個急剎跳下車,雙刀飛舞,滾滾地就殺過去,大喊:嘿,砍後腿,戳夾肢窩,再挖鬥雞眼、鬥雞眼、鬥雞……咳,我覺得這就有點過了,拆遷隊怎麼可能統一招收這麼多鬥雞眼嘛,畢竟也是正規編製,要不,菜刀妹的內心對城管就有歧視。這時石八斤也趕到,一座大山、一個小妖,合力一處,那二百多拆遷隊員竟抵擋不住,紛紛翻牆的,躥到巷子裏的,呈散兵狀潰逃了……菜刀妹神勇異常,我們把她抬起來一下一下扔向空中,她受了點輕傷,我放心了。無意間,看見牆頭那邊有一個人,戴着很斯文的眼鏡,那人好怪,有人扶着他,好像還拄着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噹噹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見拆遷隊已開始拆,我只得讓石八斤帶人攻,不可不攻,拖住對手,不可強攻,不要惹急對手,老人小孩比房子重要。石八斤就帶人扔石頭,丟煙火,十幾個人衝擊一下,再退回來……急得石八斤哇哇大叫,讓三虎過來單挑。三虎根本不理他,只是盯着郭代表。
石八斤攻的時候,我一直在緊急調動智商思考。智商,智商跟情商確實不太一樣,老子泡妞時情商就跟水龍頭一樣,擰開來就用,擰關上就停。可智商就像便秘,它確實在,總擠不出來。想起菜刀妹,她去哪兒了,咦,她不會是內奸吧……
一陣急促的喇叭,只見一輛公交車披頭散髮地疾馳過來,菜刀妹高高地坐在駕駛台上,像開着一艘戰列艦。我深知其意大呼快閃開,我們的人閃出一條道。但那些拆遷隊員沒搞懂深夜怎會有輛公交車大燈四開衝過來,有人舉起棒子還想制伏一下,菜刀妹根本不剎車,一腳油門就把那人撞飛,又飛出去一個人。她專挑拆遷隊員多的地方開,瞬間就破了那個圓形防守陣。
拆遷隊畢竟強悍,有七八個身手好的紛紛飛身撲上去掛在駕駛台窗外,用刀棒去戳菜刀妹,菜刀妹單手把盤,另一手把菜刀揮舞得跟潑風似的,那刀法不叫凌厲,而叫瘋魔。我從未見過這麼不管不顧用菜刀的,不防守只進攻,邊砍邊戳,還邊高分貝喊:砍左手,戳右眼,切下巴,削酒糟鼻,鬥雞眼好討厭,瞎!瞎!殺!
這種吼叫式殺法太擾亂心智,殺就殺,還要污辱對手的五官,這種殺法對拆遷隊員的心理是很負面的,有的隊員可能因為分神才被砍中——咦,這小潑婦說要砍我左手……結果被砍中右手。有的掉下去內心還不服地抗議——咳,我長的是鷹眼,不是鬥雞眼……到後來,可能好些拆遷隊員是被菜刀妹弄瘋了,就撲通撲通掉下去,剩下的要麼自慚形穢,要麼受不了她的高分貝,自行跳下去。
菜刀妹小瘋子一樣在廠區里橫衝直撞,那精瘦漢子,二虎,突然拿起一根鐵爪鉤沖了上去,遙遙地對着車窗就亂戳。這招很陰險,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二虎無被砍之憂,而那長鉤有倒刺,要是抓着菜刀妹的肉就脫不下來。
只見菜刀妹半蹲起來,用腰帶着方向盤任由車跑,右手多了一把刀,雙刀就跟長鉤拼了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火花亂迸……這種打法提醒了其他拆遷隊員,擁上來長鉤一陣進攻,菜刀妹一下子就落下風,好像還掛了彩。日弄的要群毆,我大叫石八斤沖,石八斤剛才看得呆了,這時才醒悟,巨大的身軀領着狼牙隊向前沖。
可形勢大變,菜刀妹疾駛之中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聰明,小妖就是聰明——那大公交的車門本來就大,這時成了一張盾牌,而且車窗一下就別住了所有的長鉤,那些隊員又不肯放手,被車拖行着,像掛了一堆垃圾。菜刀妹殺得興起,一個急剎跳下車,雙刀飛舞,滾滾地就殺過去,大喊:嘿,砍後腿,戳夾肢窩,再挖鬥雞眼、鬥雞眼、鬥雞……咳,我覺得這就有點過了,拆遷隊怎麼可能統一招收這麼多鬥雞眼嘛,畢竟也是正規編製,要不,菜刀妹的內心對城管就有歧視。
這時石八斤也趕到,一座大山、一個小妖,合力一處,那二百多拆遷隊員竟抵擋不住,紛紛翻牆的,躥到巷子裏的,呈散兵狀潰逃了……
菜刀妹神勇異常,我們把她抬起來一下一下扔向空中,她受了點輕傷,我放心了。
我已經很變態了,前所未有地盼望着某對狗男女快快偷情,好讓我掌握拆遷隊準確的進攻方向,這樣全面防守,撐不下去。討厭巷戰,太折磨人的神經,一會兒東街,一會兒西街,一會牆那邊有動靜,一會聽到河道里有水響,有時根本是誤報,但還得過去。巷戰就是這樣。《斯大林格勒保衛戰》裏那個政委說過,丟掉一條小巷,就可能丟掉一個西伯利亞。■■■就這樣日日折磨,夜夜驚魂……東街終於告破。一次奇怪的告破。沒任何人發現敵情,拆遷隊就出現在東街。因是深夜,對於他們最先是出現在東街哪個位置,有各種說法,有人說是在何老四火鍋店廢墟後面,有人說是區長春藥店,還有人說是被查封的天上人間……反正二百多號拆遷隊員最後包圍了假肢廠,控制了廠工宿舍。郭代表率領職工要反抗,可假肢廠都是些老弱婦孺,他也五十多歲,一秒鐘就被按在地下,綁得跟粽子一樣。我們趕過去時,他流着鼻血,正在喊着把眼鏡給他戴上,要看看是哪個壞人敢把人大代表綁起來,膽子太大了……三虎一隻膀子用繃帶吊起,踢着郭代表,大罵你戴眼鏡有個鳥用,連拆遷形勢都看不清楚,還人大代表,不跟着政府走卻帶領刁民們反抗,我們贏定了。郭代表滿臉都是泥污。自到丁香街,他雖然一直對我們不溫不火,但每一次都跟我們站在一起的,哪怕菜刀妹翻臉,整條丁香街都孤立我們,他也沒一點歧視。他常提供會議場所,看經費不夠還私人拿出5000塊,說人民代表為人民,這時候多一塊錢,就是多一份對人民的責任。我覺得,這才是真朋友。這時,石八斤看着心急,率隊就要強攻,我拉着他:那邊有幾十個老人小孩,急不得,智取。可智取是一句屁話,總不能再用猴子吧,這廠區里又沒有樹。拆遷隊這時已圍好一個防守圈,我們一百多號人哪攻得進去。見拆遷隊已開始拆,我只得讓石八斤帶人攻,不可不攻,拖住對手,不可強攻,不要惹急對手,老人小孩比房子重要。石八斤就帶人扔石頭,丟煙火,十幾個人衝擊一下,再退回來……急得石八斤哇哇大叫,讓三虎過來單挑。三虎根本不理他,只是盯着郭代表。石八斤攻的時候,我一直在緊急調動智商思考。智商,智商跟情商確實不太一樣,老子泡妞時情商就跟水龍頭一樣,擰開來就用,擰關上就停。可智商就像便秘,它確實在,總擠不出來。想起菜刀妹,她去哪兒了,咦,她不會是內奸吧……一陣急促的喇叭,只見一輛公交車披頭散髮地疾馳過來,菜刀妹高高地坐在駕駛台上,像開着一艘戰列艦。我深知其意大呼快閃開,我們的人閃出一條道。但那些拆遷隊員沒搞懂深夜怎會有輛公交車大燈四開衝過來,有人舉起棒子還想制伏一下,菜刀妹根本不剎車,一腳油門就把那人撞飛,又飛出去一個人。她專挑拆遷隊員多的地方開,瞬間就破了那個圓形防守陣。拆遷隊畢竟強悍,有七八個身手好的紛紛飛身撲上去掛在駕駛台窗外,用刀棒去戳菜刀妹,菜刀妹單手把盤,另一手把菜刀揮舞得跟潑風似的,那刀法不叫凌厲,而叫瘋魔。我從未見過這麼不管不顧用菜刀的,不防守只進攻,邊砍邊戳,還邊高分貝喊:砍左手,戳右眼,切下巴,削酒糟鼻,鬥雞眼好討厭,瞎!瞎!殺!這種吼叫式殺法太擾亂心智,殺就殺,還要污辱對手的五官,這種殺法對拆遷隊員的心理是很負面的,有的隊員可能因為分神才被砍中——咦,這小潑婦說要砍我左手……結果被砍中右手。有的
無意間,看見牆頭那邊有一個人,戴着很斯文的眼鏡,那人好怪,有人扶着他,好像還拄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