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第七節

但唐景不是青龍,白臉唐景連鬍子都不長。唐景直愣愣拿眼看着五魁,看得五魁幾乎要防線崩潰,突然說:“她是白虎,你怎麼知道?”

這是五魁在準備說謊的時候就考慮到了,他說,這女人是苟子坪姚家的女兒,而他五魁的表姐正好也在那個村的,雞公寨柳家少爺訂了這門親,一次他去表姐家提說起此事,表姐悄悄告知他的。五魁這麼說著,盡量平靜着心,說了上句,就嚴密謹慎下句,不要出現差錯。“表姐說,”五魁就又說了,“一次是表姐同這女人上山撿菌子,撿得熱了,兩人偷偷在林中的一個山泉里洗澡發現的。表姐發現了,心裏就犯嘀咕,怪不得姚家族裏的那個小伙上山砍柴就滾坡死了,以前卻在說這女人與那個本門哥相好得怎樣怎樣,原來她是白虎星短他的壽呀!這事表姐當然不敢對人言說,只是柳家一向欺負他五魁家,他五魁無可奈何.知道了柳家訂了這門親,表姐才喜歡地說惡人有惡報,瞧她柳家的霉事吧!”

“這也真是.”五魁說,“雞公寨年年要娶多少女人,而每一個新人都是我當的馱夫,可從來沒有遭人搶過,偏偏柳家就出了事.這不是白虎星女人一結婚起就克柳家了嗎?”

唐景說:“我要是不信你這話呢?”

這話卻使五魁全然沒有預料,五魁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低下頭去.心裏慌亂了:唐景怎麼個不信呢?是他要驗證嗎?今日夜裏.那女人就成了他的女人,是白虎星不是白虎星一目就知的。可是,可是五魁又想,風俗里講,若是白虎星,男人即使不與行房事,但親眼見了那東西,也就有了克的作用,唐景是不會作這種險事的。那麼.先讓手下人檢查吧,可一個寨主何等人物.自己的女人能先讓手下人檢查嗎?唐景能一槍打了鞦韆上斷了薄帶的夫人,他絕不肯將這女人的私隱暴露給部下的。五魁心裏有些安妥,卻仍是一頭汗,說謊原本心中發虛,唐景若再詐問一次.他就一定會露出破綻了。或許,他這陣已看出我的謊言,一個變臉就要殺了我了!殺就殺吧,既然已經說了謊被他識破.五魁來時也就不想活了回去了!五魁的汗水有顆漓在了地上.他現在遺憾的是還沒有見上女人一面。

“信不信由你。”他無可奈何地說。

唐景卻返身進了西邊套間,很快又出來,端了一盅酒,說道:“你是這女人的接親馱夫?”

五魁茫然.不作回答。

唐景說:“一個馱夫,新娘被人搶了,主人家是不會怪了你的吧?馱的新娘被搶,新娘做誰的新娘你也用不着太計較的吧?

為一個富豪人家的新娘而來白風寨要人,你不會這麼大勁頭吧?可你卻來了!或許你是來救這女人的,或許你真為了我好,但怎麼讓我相信呢?這裏有一盅酒,說白了,酒里有葯,你要是來救女人,念你一個馱夫有這般勇氣,我放你囫圇回去,絕不傷你一根頭髮,唐景說話算話。你要是真心為了我,你就喝了這酒,這酒能毒聾你雙耳,耳聾了我卻有大事交給你於,你肯喝嗎?”

酒盅放在了桌上,五魁的臉刷地變了,琢磨唐景的話,明白面前的這個白臉少年之所以能成梟雄果真有不同於一般的手段!承認是來救女人的就放走,承認說了真話卻讓喝毒,但不論怎樣就是不說還要不要這女人,五魁是犯難了。想承認了來救女人,唐景真的會生放了他?就是生放,你五魁是來幹什麼,就這麼空手回去嗎!證明一切為了唐景,卻要喝下聾耳毒酒,土匪就這樣恩將仇報嗎?好吧,五魁是來救女人的,女人救不走,五魁也是不回去的,聾就聾了耳朵,先呆在這裏再尋機救那女人吧!五魁端了酒盅一仰頭就喝了,立即倒在地上準備毒在腹內作凶。

但五魁沒有難受,耳朵依然很聰。

唐景說:“五魁是真心待我了!我現在告訴你,這酒里並沒有毒,而搶這女人我事先也全不知道,壓寨夫人才死了,我也沒個心思這麼快再娶一個,手下的兄弟一派好意,人既然到了白風寨,不應允也怕冷了兄弟們的心,可要立即圓房卻是不肯,只準備養了她在這裏,待亡人周年之後才能成親。現在既然如此,我會讓這女人回去的,唐景也不落個搶人家女人的名聲,但卻希望你能來白風寨吃糧,不知肯不肯?”

五魁一下子則渾身稀軟,手腳發起抖來,他給唐景磕頭,磕了一個又一個,說:“五魁當不了糧子的,我只會種地。”

唐景說:“那也可以來寨子裏安家嘛!”

五魁說:“我還有一個老爹,他離不開熱土,寨主還是讓我回去吧:”

唐景說:“你這個硬憨頭!那好吧,你老爹過世了,你想來白風寨住.你就來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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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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