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九章 入宮

第一百一十七~九章 入宮

在傅府度過了人生中最失意和最灰暗的幾個月後,我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那就是接下去的生活要如何繼續下去。顯然,寄住在傅府不是長久之計,雖然這裏好吃好住,傅恆和納蘭馨語也從來沒有流露出一絲不耐之意,但是寄人籬下非我所願,更何況傅恆傾注在我身上的時間越來越多,看我的眼神也愈發的溫柔,我明白他重修舊好的心意,但剛經歷過徹骨之痛的我又怎會在此刻再度接受他。

這裏非久留之地,崔爾庄又回不去,我根本無法接受紀昀已然成婚的事實,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他,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我一籌莫展。

因此在太後派人接我去宮中小住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立刻答應下來。本來就沒有行李,也無需收拾,跨出傅府大門時我着實鬆了口氣,但眼見傅恆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失落情緒和馨語始終掛在唇角的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淺笑,那兩道目光迫的我幾乎不能呼吸。

安坐在轎中,隨着小祝子公公的一聲令下,傅府離我逐漸遠去,放下帘子,將刺目的光線抵擋在外,此時孤獨的我,無需陽光的照拂,只需給我一個昏暗的角落暗自舔舐傷口。來時孤身一人,走時亦孑然一身。

回想起當日與傅恆決裂之時,雖傷心欲絕但至少有紀昀時刻守護在我身邊,不厭其煩的寬慰我,再加上如風的事,讓我忙於奔波,那道傷口雖深也漸漸癒合。可是這次,我被傷的體無完膚,在我意識到對紀昀的情意之時。幸福和快樂被他親手摧毀。

明媚地陽光透過帘子,暖暖的打在我身上。我慌亂的用手擋住,我就像是一隻在黑暗中遊走地老鼠,見不得光,躲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怕被人吵醒。手機小說站更新最快如今只能帶着絕望去接受事實。

紫禁城同圓明園不同,多了份肅穆,少了分恬適,幾步便有一哨崗,另有數十名侍衛來回巡視,讓人沒來由地心生畏懼。

小祝子引我往慈寧宮的方向去,相對我的安靜,離宮多日的琉璃是一臉雀躍之情。

慈寧宮地處西北角,也算是比較偏僻的所在。皇太后正與皇后低聲談論着什麼。一見到我,立時露出慈祥地笑容,伸手招呼我過去。

可下跪。磕頭,請安。一樣規矩我都不敢省去。做完這一切我才乖巧的端坐於太後身邊。約莫一年多未見,許是養尊處優的關係。太后模樣一點沒變,倒是皇后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雅兒你瘦了。”太后支起我的下巴,左看右看,唏噓不已。

淚水在頃刻決堤,我像是一個受盡委屈的孩童,撲進太后的懷裏,嚎啕大哭。

太后心疼的拍着我的背部,“好孩子不哭了,都是大姑娘了。”

哭夠了我才抬頭,看到太后前襟被我地淚水沾濕了一大片,不覺有些不好意思。皇后也在你一旁寬慰道:“有什麼委屈儘管同太后講,她老人家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雅兒沒事了,”暢快淋漓的大哭一場后,心下反倒清明一片。

“傻姑娘,哀家知道你地心事,你放心,就算哀家肯饒過他,你皇兄也定不會放過他的。早先還以為他是一正人君子,卻原來是狼心狗肺之輩。”太后冷哼一聲,眼中射出一道凌厲地光芒。

靜謐地屋中連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聞,我全身微顫,輕輕按上太后的手腕,咬了咬唇,道:“謝太后掛心,卓雅,早就沒事了。”

“趕明兒讓你皇兄給你賜一門婚事,人品文采比他好之千百倍。”皇后也是個直性子地人,傅恆是她的親弟弟,她明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過往,這話說出口也不覺着彆扭。

太后似乎是來了興趣,忙不迭的問道:“依皇后看,這京中有誰家的公子能配的起我們雅兒?”

皇后垂首沉吟片刻,笑容溫婉,“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臣妾一時半會也說不上。”

“嗯,你速速去擬定名單,哀家要親自為雅兒挑選。”她們二人說的煞是起勁,似乎是完全忽略了我這個當事人。

我赫然抬頭,哭笑不得,她們所作所為看似是為了我好,可是誰又能明白我所要的只是兩情相悅的平淡生活,她們為我選的人再好,可都不是他。

我挽住太后的胳膊,撒嬌般的把頭埋在她胸前,“雅兒還不想嫁人。”

她們這才意識到我的存在,太后眼中笑意深深,微嗔:“你都十七了,哀家在你這般大的時候……”她垂眸嘆息,“都有你皇兄了。”她又拉過皇后,像是極力要尋求她的支持,“你問問皇后,她嫁人的時候是幾歲?”

皇后臉微醺,“臣妾入府之時年方十五。”她略帶笑意,目光從我身上平平掠過,又把頭一低,想是憶起了初婚之時的甜美和幸福。

太后笑意更深,在我掌心捏了下,“聽見了沒有?”

我點頭遂又搖頭,不知該如何回復太后的好意。

“這事也不急在一時,容雅兒慢慢考慮。”皇后斜睨我一眼,打了圓場。

“主子,果親王來給您請安來了。”正在這時,小祝子尖細的嗓音適時的響起。

我心中有所觸動,不禁緊張起來,眼睛不自覺的瞟向外面,太后拉我坐定,整了整衣衫,“讓他進來吧。”太后懶洋洋道。

弘瞻較兩年前身量高了許多,十三歲的他青澀盡褪,已然長成一個英姿勃發的俊逸少年。他在見到我時有一瞬間的恐慌,很快又掩飾過去。

“弘瞻給太后請安,太后吉祥。”

我竭力剋制着不朝他看,這兩年來我也會時常想到他,每每憶起他時,只當他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那年他對我狠下毒手,我如何不怨,可是血濃於水,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比之皇兄更為親近之人,我不可能怪他一生一世。娘親若在世的話,也不希望我們姐弟水火不容。

“去見過你額娘了嗎?”太后口吻淡淡的,雖然不是如同皇上那般的冷冽,但也聽的出刻意的疏離。想來弘瞻縱使貴為親王,物質上全然的滿足,可在他的內心深處也是極其渴望被人關懷和重視的。他的驕縱和跋扈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滋生,算是一種歇斯底里的破罐子破摔的發泄。“弘瞻自是要先給太后請安。”他的應答極為恭順,垂下眼瞼,長長濃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投下一片陰影。弘瞻的相貌酷似皇兄,可是同他剛柔並濟的性子卻有着天壤之別。

太后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可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她始終沒有賜座給弘瞻。

太后側身同皇后低聲說笑,弘瞻半垂了臉,躬身站立於我們身前,我心裏滿不是滋味,他至今尚不知我同他的關係,姐弟相見卻不能相認,我撫着手腕上的玉鐲,凝視着弘瞻出了神。

太后輕咳一聲,我驀然醒悟自己的失態。如今弘瞻是襲了爵位的果親王,我是流落在民間空有皇家血脈的假格格,如果沒有太后和皇上的默許,我又怎敢同弘瞻相認。

太后緩緩綻出一絲笑,“瞻兒,哀家有些累了,你這就跪安吧。”

弘瞻如釋重負,我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想喚他又不能。太后撫了我的手,“你嘴上不說,心裏一定在恨哀家吧。”

“不,”我身上一寒,卻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卓雅不敢。”

太后不動聲色道:“弘瞻一直以為謙妃便是他的親生額娘,也從來不知自個還有一姐姐。這孩子性子倔,若是知曉自己的身世,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兒來。”我不以為然,弘瞻一貫畏皇兄如虎,又怎敢鬧事。可惜皇家的事情豈有我插嘴的份,唯有諾諾稱是。

“當年你額娘執意送了你出宮,也將你的名字在皇室玉碟上除去,因而你不可能再以先帝骨血的身份回到皇宮,瞻兒也沒法認你是他的姐姐。既然如此,何必多生事端,徒增煩惱。”太后說出這番話,言之有理,可仍令我揪

掌心刺痛傳來,我緊握了拳,這才驚覺指甲已刺入肉中。可縱使如此,也緩解不了心頭的痛。

“罷了。你要怎樣都隨了你吧。”太后似吁出一口氣,聲音低沉。

我猜不透太后話中的含義,氣息為之一窒。慌忙回道:“太后說的是,雅兒謹遵教誨。”

“讓小祝子帶你下去歇息吧。”太后淡然笑道。閉了眼。

皇后見狀也行了跪安禮,太后只擺手並不做聲。,電腦站更新最快

在宮中一住便是數日,春末和初夏交替,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我幾乎足不出戶。太后並沒有限制我的自由,但是皇宮內苑,繁文縟節頗多,稍有不慎,便會給自己帶來不可預計地麻煩,所以我寧可以看書消磨時間,或是跟着琉璃刺繡,倒也自得其樂。

每次在太后那裏遇見弘瞻,他的神情總不太自然。他只知道我是太后的義女,因太后喜歡,所以常居宮中陪伴與她。其餘地他並不知情。在他心中始終有一心結,便是當初他派人將我打落懸崖。為何我沒有死。還有我是否清楚他便是那幕後指使之人。這一切都使他備感煎熬。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威脅,可是我又什麼都不能提。我能做到地僅僅是面對他時盡量保持微笑。裝作是認不出他或者是根本不認得他。入宮有一段日子了,可奇怪的是我連皇兄的面都沒見着,像是故意將我丟在一個他看不見的角落,慢慢的等我磨平稜角。他不滿我當日在御書房內與他爭鋒相對,不悅我同紀昀站在同一戰線上,以他最心愛地女子逼迫他就範。

這一日,火辣的太陽直射大地,滾滾熱浪襲來,樹上的知了囂張的聒噪,我在屋內實在熱的受不了,這才同琉璃出了門,尋了一林蔭處,微風拂面,頓時涼爽許多。

遠處有一人緩慢走來,身形單薄,唇角淡勾,我神思恍惚了下,以為自己眼花,身子不由前傾,想看的仔細,待他走近,見來人眉目蕩漾開一抹笑意,渾身書卷氣息濃重,卻非我所心心念念之人,忍着胸口溢出的劇痛,我黯然背過身。

來人從我身旁經過,忽又回頭定定的看住我,驚訝喚道:“沈姑娘。”

原本不打算相認,見他如此神情,我只得轉眸一笑,輕聲道:“劉公子。”

“沈姑娘怎麼會在這裏?”他此時訝異張大的嘴,足以塞下一枚雞

我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作答。說是同紀昀情緣已盡,無家可歸?還是說這兒本來就是我地家,現在只不過是認祖歸宗?

“沈姑娘,你和紀昀之間究竟有何變故?還請實言相告。”他問的毫不含糊,脆快了當。

我凄涼的笑道:“你直接去問他豈不是更好。”

“我家中有要事,早早便回了京,離開以後所發生之事我一概不知。前幾日才從惠叔處得知有變數,沈姑娘,你難道不覺得虧欠紀昀一個解釋嗎?”劉墉說話不留情面,一臉慍怒,而我則莫名所以。

“劉公子,沈姑娘是太后義女,豈容你胡言亂語?”琉璃輕叱道,俏臉漲地通紅。

“原來如此,我完全明白了。”劉墉語氣冷淡,“我實為紀昀悲哀。”

我再度啞然,他能明白什麼,何謂不分青紅皂白,今日算是見識的徹底。劉墉拂袖而去,我也不屑與他解釋。

午時過後,皇兄忽遣了桂公公來,要我即刻去乾清宮見他。

一路惴惴不安,不明白為何久未露面地皇兄會在此刻召見我。尋思良久,仍是沒有頭緒,而乾清宮已在眼前。

比之圓明園地御書房,這兒要寬敞些,也莊嚴肅穆許多,畢竟是皇上日常辦公和會見群臣的地方,馬虎不得。桂公公領我進去后,輕聲在皇上耳邊說上幾句,便自行退下。

“來了?”皇兄頭也沒抬。

“嗯,卓雅給皇上請安。”

“免了。”

“謝皇上。”既然他這樣說,我樂地輕鬆。

“在宮裏還住的慣嗎?”這是他今日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太后和皇上對雅兒關懷備至……”

“行了。”他沖我搖手,阻止我如同背書般的往下說。“過來。”又恢復到惜字如金。

“怎麼比之前又瘦了?”一道深涼目光落到我身上,皇上冷冷開口,面無表情。

“有么?”我摸了摸臉頰,終日好吃好睡,怎會瘦的下來。

“還在鬧情緒么?沒想到他的問題這般直接,我一時怔住。許久,開了口,“謝皇上關心。”辭不達意,顯然他也並不在意。

他拋下手中的硃筆,低哼一聲,“從現在開始,你的婚事由朕為你做主。”

我渾身血液在瞬間凝固,“皇兄你答應過雅兒的。你乃一國之君,怎可言而無信。”

“你選的人朕不放心,”他僅用一句話便堵住了我的嘴。

傅恆也好,紀昀也罷,是啊,我自個選的人,竟都不是我的良人。

皇上丟下一本薄薄的冊子,“這些都是皇后親自為你挑選的,你好好瞧瞧。”

我彎腰撿起,鼓足了勇氣交還給他,“雅兒並不需要。”

“胡鬧。”我發現自己又一次挑戰了他的權威,數次激怒於他,也不過是仗着他對我的偏疼。其實,我什麼都不是,既不能掌控住命運,也不能和同母兄弟相認。

“你還在指望着紀昀回心轉意?愛新覺羅家怎會出了你這等沒出息的子孫。”他恨鐵不成鋼,我凄然一笑,可隨即毫不示弱的頂回去,“是,雅兒本就不以此為榮。”

“你……”我昂頭瞪他,眼見他的手掌已舉至我面前。

“哼。”他緩緩垂下手,轉過身,似是對我不屑一顧。

我不卑不亢道:“皇兄若無旁事,雅兒先行告退。”

他不耐煩的甩手,我自嘲的笑笑,恭順退出。

那啥,年底實在是太忙了,家裏又出了點事,更新沒能保證。月底要完結可能有些困難了,大家表抽我。如果抽打的話,表打臉。捂臉。淚奔。

本以為經此一茬,皇兄該對此死心,不料,過了幾日,他還是派人將薄冊送了來。

桂公公笑的莫測高深,鄭重交待,“皇上囑咐沈姑娘將之讀懂讀透再去回話。”

我一笑置之,這本冊子被我壓在書桌的最底層,直到這天實在閑的發慌,又在無意間瞥見,我才隨手翻開。

第一頁,端正的寫着:劉墉,東閣大學士劉統勛之子,年二十五。我哭笑不得,皇兄這次的玩笑可開大了,簡直就是亂點鴛鴦譜。且不論劉墉的人品才識如何,就憑他是紀昀好友這一點,我便同他斷無可能。我想,存於他心中的芥蒂應該同我不相上下。只是希望皇兄不會用皇權來壓他或是我,否則於他是災難,於我是痛苦。

皇上似乎是對我的婚事上了心,隔三差五的就命桂公公來探我的口風,我想盡方式一拖再拖,能躲則躲,倒也相安無事的又度過數日。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住的小院也開始熱鬧起來。皇兄的妃嬪,無論是受寵的或是不受寵的,總會在給太后請安后,順道來探視我這個名義上的格格——太后地義女。

純貴妃蘇佳氏來的最為勤快,她頎長俊美。容貌在粉黛三千的後宮中雖不是最出挑,但爽快耿直,頗對我地胃口。,更新最快她育有兩子一女。可見皇兄對她的寵愛。

其次是嘉妃金佳氏,她地五官不似中原之人。高鼻藍眼,在千篇一律的美女中顯得別有風味,此時她身懷六甲,寵眷正濃。說實話,我並不太樂於與之接近。她儀仗着聖寵。覺着自己凡事都高人一等,即便見到皇后也不太放在心上,挺起大肚子,高昂着她那顆驕傲的頭顱,這等嘴臉,令人作嘔。須知以色事君,焉能久矣。

除了純貴妃之外,能於我交心之人當屬令嬪魏佳氏,她僅年長我兩歲。是嬌美纖弱的女子,高雅淡潔,溫柔似水。遇事淡然一笑,幾乎不同人起爭執。有時連我也禁不住誇讚她的好脾氣。不過皇兄始終待她不咸不淡。她也落地個清凈,毫無怨言。

舒嬪。陸貴人,皇后和嫻妃也是我這兒的常客,個個打扮的艷若桃李,容光煥發,誰也不知表面的風光背後隱藏着怎樣的心酸。我時常看她們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甚為融洽,卻是明爭暗鬥,爭風吃醋,為了一個不會把心只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的男人。永琮是皇后所出,兩歲的孩子極為可愛,會爬會走會鬧會軟磨硬泡還會奶聲奶氣的叫人,當他軟軟的小小地手握住你的時候,心會在瞬間變的柔軟。可是這孩子身子弱,三天兩頭地生病,一陣大風就能把他吹走似的,讓人越發地心疼,皇兄和皇后更是把他當成心頭肉般疼愛,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裏怕化了。

嫻妃侍奉皇上多年未有子嗣,也是心急火燎,所以才會在三年前同皇后一起去往妙應寺燒香求子,回來沒多久,皇后便把出了喜脈且後來產下皇子永琮,而嫻妃肚中還是沒有消息。每當看見皇后逗弄永琮時,她總是緊緊抿着紅唇,一雙杏眼矇著層層水氣,如煙如霧,似羨慕似嫉妒。

嘉妃於乾隆十一年地七月順利產下一子,是為皇八子永璇,皇兄自然欣喜若狂,他雖然已有不少兒女,但這是他最鍾愛的妃子金佳氏所生,意義自是非比尋常。

許多次看到皇兄寵溺地目光落在蘇佳氏或者是金佳氏身上時,我都有抑制不住的衝動,想詢問他是否還記得瓔,曾經是他最心愛的人。但我不敢問,他既然不說起,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或許他早已忘記了這個人,這件事,若是我冒冒然提及,他又會遷怒於紀昀。

我是在進宮很久以後才通過別人的嘴又轉了幾個彎后才知道紀昀鄉試落地之事,忽然對他背棄婚約另娶她人的事不再怨恨。如果不是因為我,解元之位於他是輕而易舉的事。落榜,對於自視甚高的他來說是怎樣一種打擊,而那天我又恰巧不在他的身邊,想必只有溫柔解事的映容才能為他撫平內心的創傷,使他重拾信心。我們共同經歷了這許多磨難,結果還是錯過了彼此,可嘆有緣無份。

至今我仍是不敢細細回憶紀昀曾留給我的快樂,那些裸露在空氣中的傷口,每一次觸碰,哪怕是再小心的,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轉眼冬去春來,季節變換,又是一年到來。

宮裏到處張燈結綵,節日的氛圍濃重。

十幾年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不在家中過節,想起每年的今天爹總是會提前放孩子們下學,聽蓮做上一桌子的菜,當然一定有一道是爹最愛吃的紅燒鯉魚,然後我,如風,爹,高伯伯還有聽蓮一家子和樂融融的圍坐桌前,說說白天發生的趣事,聊聊新寫的詩詞,興緻好的時候爹還會喝上點酒,如風和我作陪,他喝一杯,我喝一口,饒是如此,到最後滿臉通紅,咯咯笑個不停的一定是我。

我想念我的家人,儘管太后和皇兄對我不錯,甚至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上至吃穿用度,下至我的歸宿,都考慮的十分詳盡和全面。可我還是不可抑制的懷念當初全家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如今這個家四分五裂,如風不知去處,我遠在京城,爹在崔爾庄過的可好。憶起他日漸斑白的雙鬢,眼角慢慢濕潤。

上元佳節這天,一大早的皇宮裏就忙忙碌碌起來,有人在掛燈籠,有人在貼紙條,御膳房的太監們似乎也比往日勤勞幾分。我拉住琉璃,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宮中歷來的規矩,每年的正月十五這天,皇宮裏要舉辦猜謎語的比賽,邀請文武百官乃至王公貴戚一同參與,猜謎狀元能獲得豐厚的獎賞,因此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着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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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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