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豆蔻少年欲求志 未覺凶噩手中持
“妙空兒,小賊!速速把東西還來,否則本姑娘定要將你整治一番,吃了苦頭!”
遠遠的嬌喝傳出,一騎棗紅色駿馬踏塵而來.馬上一名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女,身着青綢短衫,手持九尺長鞭疾速衝來.
隨着口中銀牙緊咬,手中皮鞭揮舞越加急勁,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少女身下蹬靴玉足也夾的愈發緊了,催促着馬兒加速,顯然是想要追上所叱名字的主人.
離近了,這才看清,馬上少女有着如葉柳眉,眉下杏目清透,臉中聳立着圓潤小巧的鼻子,下有櫻桃般鮮艷欲滴嘴唇,視之有若塗脂.粉頸之下,完美嬌軀在奔馬之上被風冽得衣衫緊裹,玲瓏曲線盡顯.端得是一名俏麗無比的美貌少女.
而她所追逐的,也是一名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年.只見他腳下蹬着一雙金邊短靴,跑起來,竟不遜駿馬!
這少年挑尖細眉,落在丹鳳眼上,通鼻小口.身形略低七尺,顯得有些瘦弱.雖然並非出眾之貌,可看上去卻讓人會有一種如陽光拂身般的感覺,覺得眼前的確是一個不凡少年.
美貌少女終究還是漸漸追上了被稱作妙空兒的少年,揚手就是一鞭子打下去.少年急忙向一邊躲去,卻沒想到踩中了地上的小石子,踉蹌間,就要摔倒在地.
眼看就要撲倒,只見妙空兒突然伸出雙手,一個筋斗翻過去,穩穩的又落在了地上,隨後繼續跑了開去,躲着少女的鞭子,口中還念念有詞.
邊笑邊道“傾城小妞,我都講了多少次了,我妙手空空妙空兒,這次可不是偷,是借而已.你又何苦要追呢,你不累,也要照顧馬兒么,你看看它小小年紀,就要出來奔波,多辛苦!再不讓它歇歇,說不定,就英年早逝了!”
“你……”
喚作傾城的少女聞言更是氣惱,也不接著說下去,只管把手中的皮鞭揮的獵獵作響,腳下夾的越來越緊,一路猛追.
面對幾次就要抽到麵皮的鞭子,妙空兒也顧不上貧嘴了,又閃又跳,邊躲邊跑,一人一騎就這樣連追帶趕,漸漸行遠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擦黑.二人也從野外追逐到了有人之地,乃是一座小鎮,鎮口牌匾上書了巫山鎮三個蒼勁大字.
就在鎮口,妙空兒躲過了一鞭后,急忙跳到一邊,在下一鞭未發之際趕忙說道.“我說傾城俏妞,都一天了,我們該歇歇啦,你不餓,我可是不行了,先吃飯好不好?我發誓絕對不偷跑!”
傾城聞言,勒住了韁繩,卻不是因為妙空兒的話語,而是行到鎮裏,也不好太過張揚.秀腿一片,輕盈的下了馬,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說道“妙空兒,諒你也不敢騙我,待本小姐吃飽,你就老老實實的把東西還給我,或許我還能從輕發落你!哼!”說完也不看一眼妙空兒,逕自的牽着韁繩,帶着馬兒進了鎮中,似乎不怕妙空兒趁機跑掉似的.
而這妙空兒也真的就沒有利用這大好機會一去不返,反而相當有默契一般,乖乖的跟在後面走着,只不過是趁傾城看不到,猛做鬼臉而已.
難道這二人並不像所見般,是失主追贓的簡單關係而已?
確實不是!
其實妙空兒、傾城二人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傾城本姓玉,乃是玉竹鎮大戶——玉連山的獨生女兒,她從小就被嬌生慣養,養成了衝動蠻橫的脾氣,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認識了妙空兒.
那日,玉連山帶着七歲的小女兒上街遊玩.玉傾城一手拿着剛買的零食,一手拉着父親的大手,蹦蹦跳跳,正高興着,突然眼角掃到一個從未見過的小男孩跟在了後面,悄悄的把一隻手伸進自己老爸的衣袋裏,這一看,頓時就是怒氣上涌,火爆脾氣立刻發作,也不多話,轉身一拳就罩在了妙空兒眼上,妙空兒哪肯吃虧,忍着暈眩回手也打了過去,轉眼間,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玉連山這才轉身發現,不過也只當作孩童打架,沒有在意.笑嘻嘻的拉開了兩人.又見其中的小男孩不曾見過,一問之下,才知道妙空兒本非這裏的人,乃是自小無父無母,流浪到了這裏.就心生善意,也不責備,還給了妙空兒不少銀兩,隨後這才走了.
只不過,玉連山好心,小傾城可是記恨住了妙空兒,第二天又偷偷上街,尋到了又在行那妙手空空之事的妙空兒,二人又是一頓狠打.這一下,也徹底惹毛了妙空兒,發了性,就在玉竹鎮落了腳,反正也是孤兒一個,沒有牽挂.這之後,每當見到玉傾城,就當著她的面偷的越發厲害,還挑釁般瞧着她,似乎在說,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自此,二人幾乎每見必打,不過小兒心性,漸漸的也就從真打變成了半真半假的戲耍,甚至後來二人有時還相約到鎮上酒家吃飯,只不過,最後仍要以拌嘴、吵鬧收場罷了.
轉眼間,十年已過.
這一日,玉竹鎮上貼了一張告示,上書中原排名第三的大派——洗風劍宗,竟然要公開收徒,在十方城設擂鬥法,選前三名招入.妙空兒看到,頓時燃起了心中熱血.
自小便是孤兒的他深知道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如何,雖然這十年在玉竹鎮,鄰里鄉親都對他很好,發現他偷東西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到一樣的照顧他,可是,那種自卑的感覺還是深深埋藏在他的心底.
這張告示,無疑給他點亮了一盞明燈,妙空兒揭下告示,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進入洗風劍宗,出人頭地!
不過,決心已下,問題也隨之而來,他自小每日就全部在討生活,即使偶爾手中有幾個閑錢,也就找時間吃頓大餐,改善一下而已.這次鬥法收徒,他這不但不會任何法術,連拳腳功夫也沒有正式練過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成功進入洗風劍宗呢?思前想後,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偷走玉傾城的爹——玉連山三年前從一名中土行腳商人那裏收購來的寶物——騶吾游靴!
據說這騶吾游靴是由奇術——刻魂之術製成,內里封有洪荒異獸騶吾精魂,這騶吾其大若虎,體具五彩,尾長於身,能日行千里。所以這靴子也有神行功效,雖然普通人穿上根本發揮不了太多功效,卻也能夠比起平時快上個幾倍有餘.
‘要是在面對敵人時候,突然繞到了他身後,然後給後腦來上一悶棍,嘿嘿~~~’想到這裏,妙空兒毫不猶豫的肯定了自己的決定.不過他也只是想要先借來而已,絕對不想據為己有,等到他日功成名就,必將百倍歸還,畢竟玉連山對他算是相當不錯.妙空兒終究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想欠下別人什麼.多年的孤兒生活,讓他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近乎固執的倔強.
一番計劃,終於找到一個無人的機會,秒空兒偷偷摸入了玉連山府中,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就在妙空兒剛剛得手,正要出門之際,不湊巧,正撞上了因為忘記帶東西騎馬回家來取的玉傾城.玉傾城看見妙空兒手上寶物,抽出隨身攜帶的鞭子就是一記.妙空兒只好拔腿就跑.二人就開始這樣一路追一路跑.來到巫山鎮時,已經離家十幾天了.
這途中玉傾城早就給家裏修書一封託人帶回.講說自己因為追寶,所以離家.只不過傾城心裏其實並非真的是為拿回騶吾游靴,而是另有打算.所以信中也是語焉不詳,僅僅說發現有人偷寶,這才一路追去.
這打算正是因為其父玉連山認為她是女兒家,隨着日漸長大,便就不允許她出門太遠,玉傾城的性格早就已經憋悶到不行,這下正好藉此機會出門見識一番,順便大玩兒特玩兒.但更重要的是,十年的相處,玉傾城這十七歲少女早已在內心深處喜歡上了他口中的小賊——妙空兒,自從告示被揭后,她就知道妙空兒起了離意,這一去,可就不是一兩年就能夠回來的,更何況,玉竹鎮也跟本不是他的家,再相見可說是遙遙無期,相思之苦又怎能忍受?惟有一同上路才可.於是乎才出現先前一幕!
而此刻,巫山鎮的上空,柔美的晚霞已經隱去,整座小鎮進入了寧靜的夜,鎮中唯一的客棧里,妙空兒與玉傾城各懷着不同的心思進入了夢鄉,甜甜的睡着.並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從而改變他們一生的事情.
‘吱嘎~’
妙空兒的房間窗戶被輕輕從外推開,一道身影順着縫隙鑽了進來,進到屋中.月光下,僅僅能夠看見來人似乎蓄了長須,體型高大.
這人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妙空兒,從背後摸索出一個長約三尺,由黑布包裹的長柱形物事,輕輕的放在妙空兒的床下,隨後身形漂移,又從窗那裏跳出了房間.
普一落地,就有幾個人衝上來圍住了他,這蓄鬚人似乎早就知道一般,雙手翻飛,無數掌影逼開了一個空隙,足下發力,起落間已經消失不見,圍他的幾人見狀也隨後追蹤而去.
一切在悄無聲息中進行着,一切又在無聲無息中消失,巫山鎮上依然還是那個平靜的夜,沒有改變……
一縷陽光射進了屋內,照耀着屋中的人.
“呵啊~~~~”
妙空兒睜開了惺忪的雙眼,伸了伸懶腰,長呼着.前一天趕路的疲憊,早已經在舒適的睡眠中無影無蹤.
妙空兒晃了晃頭,趕走了尚存的一絲睡意,這就要下床洗漱,或許是站起得有些猛了,腦中一緊,就摔了下去.這一摔,人是沒出問題,卻發現了床下那一根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妙空兒頓時好奇心起,連忙掏了出來,放在床上,解開了包裹黑布,立刻就露出了一臉不屑.
原來,這黑布中僅僅是一根兩尺左右的斑駁鐵棍,估計當作燒火棍使都要嫌舊,妙空兒啐了一下就要扔回床底,手剛把它拿起來,卻是腦筋一轉.
想到自己連一件武器也沒有,這鐵棍雖然難看,卻甚是順手,不妨就拿着這根爛東西尚且一用,等到進了洗風劍宗,有了寶劍寶刀再扔也不遲,想到這裏,又拿起黑布重新包裹起來,插在了腰間.
這一日,吃過早飯,二人再次玩兒起了追捕遊戲,遠去了,卻不知到了晚上,留下那斑駁短棒的蓄鬚人竟又尋了回來,卻是再也沒有找到所藏物事.
又半月有餘,十方城迎來了空前的熱鬧場面,因為洗風劍宗公開收徒比武大會就要開始了,天下間不少的有志少年來到了這裏.要不是有年齡二十下,以及必需無門無派的規矩,很有可能人數要多上十倍都不止,即使這樣,城中的客棧依然是全滿.
“怎麼辦?”
二人從來福客棧走出來,妙空兒一臉無奈的看着玉傾城問道.他從小孤苦,找個地方就能睡,反正第二天就要開始比武了,隨便將就一下就好,可玉傾城是個女兒家,而且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又怎麼能夠忍受呢?
果然,聞言玉傾城先狠狠瞪了妙空兒一眼,隨後怒道”你還敢問我?要不是你拿了我家騶吾游靴要來參加這勞什子比武大會,本姑娘怎麼可能追來?反正我不管,今天要是沒有客棧睡,我就讓你好看.”
她越說這氣越是不打一處來,跳下馬,揚手就提起了妙空兒的耳朵,弄得妙空兒姑奶奶長姑奶奶短的不斷求饒.好半天,兩人這才開始再次去尋找住處.
也算是這世間好人居多,終於在尋到第七間客棧的時候,一對兄妹決定合住,讓給了二人一間客房,總算有了落腳之處.
只不過,這一男一女,又是青春年少的兩個人,在這個晚上卻不如想像般綺麗,可憐的妙空兒在冰冷的地板上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全身無數地方都酸痛無比.不過此乃閑話,就此不提.
卻說這收徒大會終於召開.擂台就設在十方城正中一片廣場之上,這廣場百米見方,底下早已經圍的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而此刻,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一個地方,那裏是擂台中央,正站了一名老人.
老人一頭白髮整齊的疏在腦後,一對長眉垂在兩邊,與三捋長須配合在一起,端得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此人正是洗風劍宗的代掌門,人稱濁風留清的計乾子.一手洗風劍使得出神入化,傳說即使是飄過的風經過他的劍,也會留下所有濁物,穿過去的惟有無形無體的清風而已,這才有了這個外號.
說來這計乾子雖然名為代掌門,其實卻統領了洗風劍宗一切事務,實在是那最高領袖,代掌門的稱呼只不過是因為百年前就閉館修鍊的掌門,入關前並未留下任何傳位的口信,這才不便越俎稱呼.
這次公開收徒,其實也有着苦衷,隨着時間推移,習武修法之人是越來越多,可是資質根骨優秀之輩卻是越來越少,洗風劍宗很快就會有後繼無人的憂慮,不得已,只好想出這個方法,選那少年中天分高者收徒,好不至於讓這天下第三的大派就此沒落.
不過事實歸事實,說可不能就這樣說.計乾子大聲清了一下喉嚨,等到台下安靜,就開始了他的說辭.
“各位,我乃洗風劍總的代掌門計乾子,這裏先有禮了.”說著上身微躬,輕輕地拜了一下,他這沒有自持身份的舉動立刻就贏得一片好感,計乾子看到目的達到,微微露笑,繼續說道”這次,本着為天下修行少年着想的心思,我們決定不再藏私,將在各位面前作這一次公開的擇徒之舉,正如所見,凡報名者皆有機會,最後前四名者,將成為洗風劍宗第十一代弟子,當然,資質優秀者,即使不慎落敗,也是有可能被我或我的師弟,也就是三位長老看重,從而進入洗風劍宗.”講到這裏,他略停了一下,看着身後擂台邊上坐在那裏的三個老人點了點頭,才接著說道”那麼,這次比武如前所述,,兩兩對抗,勝者可以繼續參加下一輪的比武,直到選出四名可以留下的優秀人才,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台下已經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歡呼聲.吵鬧中,一男一女排眾而出,跳到台上,正是今天比賽的一號與二號.
這男的看起來大約三十有餘,不過因為規則有定,過二十者不能夠參加,所以只是長得少年老成罷了,但是他的實力卻如他的長相一般,算得上老辣.
男子對面的姑娘自然不是他這副外貌,雖然說不上是美女,也算清秀,.剛剛落到擂台上,女子就頗不急待的沖了上去,看得出是個急性子.
只見女子躬身掃腿,一上來就進攻對手下路,打算使其難以落穩腳步,就此落敗.只不過老成男子卻是從容不迫,修習過千萬遍的步法用出來,如一葉素柳般飄開,女子的掃腿頓時擊空,她只覺得對手似乎軟綿綿的就閃了開去,自己跟本無從着力.
面對如此情況,衝動的女子也知道對手實力遠勝於己,秀眉微蹙,似乎在下着什麼決心,終於還是長嘆一口氣,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劍,短劍上面刻着奇異花紋,十分好看,不過劍刃上面閃着得粼粼幽光也說明,這把劍不是僅僅外表漂亮那麼簡單!
“是魂器!”人群中有些見識的人叫到.
原來,這把劍名為猲狙劍,正是由刻魂之術製造出來的兵器,內里封有洪荒食人獸猲狙之魂,這猲狙其狀如狼,赤首鼠目,其音如豚,喜食人,封於兵器內更添凶氣.原本女子是打算留在最後幾場的關鍵時刻再用,卻沒想到第一場就撞上鐵板,不得不使出殺手鐧!
刻魂之術制出的兵器中分為魂器,聖器,古器三種.其中魂器最弱,古器卻是最強,已經可以完全使兵器帶有所刻之魂當年縱橫洪荒時候的威力.,猲狙劍雖然只是魂器,但是在這些未入門派的少年人中,除非家傳,也跟本無法得到.自然,像玉連山那樣直接收購買來,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猲狙劍剛剛拿出,老成男子就露出凝重之色,他也略有見聞,看得出對手的兵器在魂器中也算得是上品,不敢怠慢.
只不過,還是沒有料到會有如此威力,女子人也不動,只揚手就把短劍拋出,帶着一股煞氣,猲狙劍直取老成男子小腹,男子手無寸鐵不敢硬接,只好再次使出神奇步法閃開,卻不料女子這時打出手訣,竟然能夠凌空駕馭兵器,猲狙劍猛地回身,直接點到男子喉嚨上.就此懸在那裏.
男子也算有度量之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姑娘好招,謝某人認輸!”
話音落,劍也隨着手訣飛回到女子手上,女子也不答話,傲然而立,這一場比賽,是她勝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整場比武順利地進行着,幾輪過去,僅僅還剩下十六人,再有兩輪對決,就能夠決定出誰才能進入洗風劍宗.
十六人中,使用猲狙劍的女子從自稱謝某人的男子后,再沒有阻礙,輕鬆一路過關斬將,來到這裏,而妙空兒這什麼也沒學過的人,雖然磕磕絆絆外帶巧打誤撞,竟然也一樣並未落敗,其中大部分原因就是那根難看的短棒,說也奇怪,只要是被短棒打中的人,不是突然瑟瑟發抖,就是落荒而逃,好似看見什麼恐怖的怪物一般.
而妙空兒為了不丟臉,也沒有揭開黑布,就這麼包裹着使用,沒想到,越是不露出來,越是增加神秘感,弄得所有人都以為黑布裏面是什麼寶物,而妙空兒也是因為對手太弱才不願意露出武器真面目.而穿在他腳下的騶吾游靴反倒沒有人在意了.也算得上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這十六人要選出八人自然還是要按照順序進行,妙空兒昨日才來報名,名號靠後,最後一場才能出戰,這第一場當然還是那衝動女子,只不過這次的對手,卻不是那老成男子般有大將風度,而是一名極其猥瑣的男人,這一點,從長相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女子看見對面的人鼠目油頭,兩撇八字鬍還捲曲着,心裏就說不出的厭惡,拔出猲狙短劍就射了出去.
要知道,這猥瑣男子也是能夠進入十六強的人,怎麼會沒有點道行,竟然也從背後拿出了一件兵器.
這兵器乃是刀形,卻比所有的刀都要大上一圈,且刀尖處分為兩岔而內合,如同鳥雀之口.此刀名叫鬿雀岔刀,封刻着洪荒食人鳥鬿雀,同樣是一件上品魂器.
這鬿雀其狀如雞而白首,鼠足而虎爪,亦愛好食人.在洪荒里常與猲狙並稱,實力半斤八兩.可是由於劍如君子,刀同霸王,被封在刀中的鬿雀反倒更加容易被刀中凶氣引出實力,這鬿雀岔刀已經達到了魂器頂峰,眼看就要進入聖器之門了.
猲狙劍飛射而來,卻被鬿雀岔刀一擊又打了回去,猥瑣男子見狀,人也欺身過去,到女子身邊,竟然一把抓在了女子酥胸上面,口中還說著淫穢話語“小姑娘的身材還真是不錯,待本少爺一會兒勝了之後,與你快活快活,哈哈哈哈哈”然後又是挑開回射得飛劍,隨即把刀架在了女子頸上,接著說道”我看不如就現在吧,要是不從?修怪少爺立刻斬了你,哈哈哈哈”
清秀女子聞言可以說是又羞又氣,臉漲得通紅,卻因為命懸敵手不敢做聲,台下已經有人大叫不平,而洗風劍宗的長老們以及代掌門計乾子卻是裝作沒看到一般,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妙空兒正要衝上台去打抱不平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騶吾游靴給我,看本姑娘怎麼教訓他!”
妙空兒一轉頭就看見玉傾城一臉怒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把奪走手上靴子.
“惡賊,找死!”嬌喝聲傳出,一名極其俏麗的女子如同飛燕般從人們的頭頂上掠出,猥瑣男子頓時眼前一亮”老子今天艷福不淺,這又來了一個好貨!”說話間手掌劈上粉頸,清秀女子頓時暈了過去.
此刻,玉傾城也來到猥瑣男的面前,綉拳揮出,男子哈哈一笑,也不用刀,就想用手掌扭住眼前可人兒的粉拳.哪料到此乃虛招,玉傾城藉著腳下騶吾游靴提升腳力的奇效,一扭身繞到了男子身後,這才一拳打在他后心上.
不過,玉傾城也是沒有真正修鍊過的,雖然計策得逞,但是卻無甚威力,反倒惹毛了猥瑣男子,他一回身也不管什麼美女不美女了,就要斬了敢打他的人,.
就在妙空兒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的時候,計乾子終於動了,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過來的,可是所有人都忽然間就見到了他用兩根手指夾住鬿雀岔刀,男子儘力想要抽出卻怎麼也動不了的畫面!
“好,好,好!”計乾子連道了三聲,接著說道”天下有這仗着自己祖輩威德逞凶之輩,自然也當有這古道熱腸,甘為他人出頭的人.”話間也不見用力,就輕易奪下猥瑣男子手上魂器,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清風,你今日作惡之事老夫就放過你,但是他日再犯我想即使是你父親也沒有辦法再護着你了”
清風猥瑣的面孔轉過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也不敢多語,轉頭就走,他仗着父親乃是天下第二大派的長老四處姦淫女子,今日來參加就是想找個樂子,看看有沒有美女,卻不想有人敢管此事,看來自己是對付不來,只求回家趕緊找父親報仇.
計乾子見清風離開,隨後轉向玉傾城,目光也隨之變得和藹了起來”小姑娘,我見你骨骼也算精奇,不若就算是隨了我一個心愿,入我門下吧!”
聞得此言,台下一片嘩然,能夠入到計乾子門下,將來一定會有極高的成就,而且地位與現在可是不可同日而語啊.可沒想到的是……
“我不要!”玉傾城考慮都沒有考慮,就拒絕了下來,計乾子也是有些愕然,心道世間想方設法求我為師的何止千百人,今日我主動收徒,竟然就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其實他哪裏知道玉傾城少女心思,自己喜歡的人還沒有入選,萬一自己進了這一派,而妙空兒沒進來的話,豈不是又要分離.
玉傾城話說出口,可把妙空兒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老天爺賜下來的絕好機會竟然被她拒絕了,也不顧上禮儀了,急急忙忙的就爬上擂台
“我說傾城小妞,你是瘋了還是怎地,這麼好的機會你還拒絕!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玉傾城一聽這話,從小就拌嘴慣了,立刻反駁,卻不小心說出了心底話”你這小賊還敢說我,你以為我不想啊,要不是因為你還沒有進……”說到這裏,才覺得話有曖昧,就此打住,臉上卻是暈起一片紅雲.
計乾子看到這場面,頓時苦笑不得,哪裏還不明白.不過剛才沒有及時出手,就是為了試探人群中是否有那即存俠義心腸又有優秀資質的人,現在這漂亮小姑娘自然不能夠讓她就這麼走掉,哈哈一笑就說道”那好,老夫也不勉強,就待這個小朋友通過比試,你二人一同進來如何?”說完看着玉傾城,表情似笑非笑.
玉傾城怎會不知老人調侃於她,不過說的正中心意,就默默地點了點頭.而妙空兒看到玉傾城如此為他也不禁有些感動!
終於,屬於妙空兒的比賽就要開始了.站在他對面的人,實力平平無奇,長相平平無奇,就連名字都叫作司馬平凡,能夠進到這個名次可以說同妙空兒一樣,算得奇迹.只不過,往往越是看似平凡,才越是真正的利害.
妙空兒還有兩場就能夠隨了心愿,進入洗風劍宗出人頭地.自是不敢怠慢,一上來就從腰間抽出裹着黑布的鐵棒,蹬着騶吾游靴的雙足也拉開了架勢.
可司馬平凡面對嚴陣以待的他,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妙空兒,顯得從容不迫,與前幾場一上來慌慌張張沖向對手並不相同.看來,這看似平凡的人要使出真正得實力了.
只不過,司馬平凡真的是為了實力稀鬆平常的妙空兒才如此認真?還是另有目的?又或者,他發現了就連妙空兒自己也還不知道的重大秘密……
“喝啊”妙空兒大吼一聲,首先出招,鐵棒帶着風聲招呼向了司馬平凡的面龐,司馬平凡笑容不變,微微側身,躲過鐵棒,同時出拳,亦是打向妙空兒麵皮.妙空兒本應當人隨棍出,出力所致,無法躲避,但仗着騶吾游靴奇效,竟然不可思議的避開了這拳,並且來到司馬平凡身後,只是姿勢不大好看罷了.
妙空兒來到敵後,自然又是揮下棒子,照着後腦就走了去,真如同他當日所想一般.哪想到司馬平凡仍是微微一側身,彷彿後面生了眼睛,輕鬆避過.不過這次無法向後出拳,躲過後只是向旁處跳開,轉身再次面對秒空兒.
見連續不中,妙空兒有些焦急,心思電轉,頓時計上心頭,足下借奇獸騶吾之力遊走,又一次來到了司馬平凡身邊,剛要出擊,竟然自己拌住了自己,身形踉蹌,向前撲去,鐵棒如不經意間就落在了司馬平凡腹上,終於讓司馬平凡的笑容一僵,隨即變成了痛苦之色.
原來這是妙空兒行竊時候常用伎倆,假借跌倒趁機偷走他人身上錢財,可謂神不知鬼不覺,今天由偷改打,又有寶靴幫助,自然一擊成功!
司馬平凡被打中后如同所有被鐵棒擊中的人一樣,面露苦色,準確地說,那是一種恐懼的表情,不過片刻后他竟然強行壓制了自己的這種情緒,強忍着的他連面龐也有些扭曲了,只見司馬平凡剛由痛苦中直起身,就口中念念有詞,雙手護在胸間,一團紫氣緩緩出現其中.
“呵!”隨着一聲大吼,紫氣隨着司馬平凡衝出劍指,化作一道紫電,奔向妙空兒.
妙空兒又怎麼會知道這未入任何門派得對手,不單是功夫好,而且已經學會了法術,根本沒想到如何應對,本能的舉起手上鐵棒……
‘砰’以妙空兒為中心爆發出了漫漫黃霧,只是一瞬間就充滿了整個擂台,隨後又以極快的速度回縮,消失不見,就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不過台上的兩個變化卻證明這並不是幻象,一是隨着黃霧消失露出的一隻巨大怪獸頭顱緊接着也無影無蹤,一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死活的司馬平凡!
妙空兒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呆立當場.
而他手上的鐵棒,此刻外面早已經沒了黑布包裹,棒身上面變的一片烏亮,通體玄黑,且通透無比,上面刻着許多細小暗色雲紋,這些雲紋就像是活物般,四處遊動.
回想剛剛那一幕,司馬平凡的紫電射來,妙空兒本能的舉起鐵棒,就在與紫電剛一接觸,棕黃色雲霧就像爆炸一樣,從鐵棒中噴射而出,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隻龐大無比的怪獸,怪獸羊角鈴目,大口竟開裂到脖頸之下,與胸相連,強壯四肢上分別帶有利爪,整體呈馬型卻無尾,體長五米有餘.
別人或許看不清,近在眼前的妙空兒可是看得清楚無比,也不見怪獸有什麼動作,司馬平凡就如同被千斤巨石砸中,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突然,一聲如雷暴喝貫進妙空兒耳中,他猛地清醒了過來
“果然是四大凶兵之一的雲騰饕餮殳!”
妙空兒急忙轉頭,只見計乾子從天而降,面上五縷鬚眉向後飄去,同腦後白髮一齊飛舞,宛若魔神,手中長劍帶着流光正向著他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