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為了能夠證實她的通信者的身份,尚塔爾謹慎而仔細地觀察着她周圍的人。在他們那瞳公寓所在街道的拐角處有一家小酒吧:那是一個監視她的極佳地點。從那兒,可以看到她所住公寓的大門,她每天都要經過的兩條街和她等車的巴士站。她走了進去,坐下來,要了一杯咖啡。她留心觀察着那些進進出出的顧客。她注意到:當她走進酒吧的時候,一個靠在吧枱邊的年輕人別過臉去。他是個常客,她見過他。她甚至還記得,有時,他們的目光還會交匯在一起。而後來,他就裝作沒看見她了。
有一天,她把他指繪隔壁的那個女人看。"一定是,他一定是杜巴路先生。""杜巴路?還是杜·巴路?"這個鄰居不明白。"他的名字呢?你知道嗎?"不,她不知道。
杜·巴路,那可能還更適合一些。那樣的話,她的崇拜者就不是查爾斯·迪德,或是克里斯托弗·戴維。這個打頭字母"d"代表姓"杜",杜·巴路只有一個名字,卡里·杜·巴路。或更恰當一些,查爾斯。她想像着一個從外省來的敗落的貴族家庭,它的成員以他們的姓為榮。她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位查爾斯·杜·巴路倚在櫃枱邊,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的情景。她對自己說,這個姓適合他,它完全符合他那種冷漠的態度。
不久后的一天,她跟讓·馬克一起在街上散步。杜·巴路向他們迎面走來。她頸上佩戴着那串紅色的珠子。這是讓·馬克送給她的禮物,但以前,她一直認為它們過於惹眼了,所以很少戴。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因為杜·巴路認為它們好看才戴上的。他一定會認為(實際上,他也有理由那麼認為)她是為了他才佩戴它的。他看了她一眼,她也偷偷地看着他,心裏還在想着那串珠子。她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燙,一直燙到了胸部。她肯定他已注意到了。但這時,他們已經從他身邊經過了,而且已離他很遠了。突然,讓·馬克驚呼道:"你臉紅了!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她自己也感到異常地吃驚,她怎麼會臉紅呢?是因為太在意那個人而害羞嗎?但她只不過是因為那小小的好奇心才注意他的呀!上帝啊,為什麼近來她總是那麼容易臉紅,就象一個青春期少女。
在青春期的時候,這倒是理所應當的。那時,她經常臉紅。因為她正處在一個女人生理階段的開始,她的身體由於發生了某些令她羞於啟齒的變化而成了一種負擔。作為一個成年人,她早巳忘記臉紅了。而接下來的高潮則預示着這個階段的結束,而她卻又一次地感到了害羞,隨着害羞感覺的復蘇,她又學會了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