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底激戰
鐵人進了“聖誕老人”號的底艙。透過這個金屬傢伙的石英眼睛,哈爾向外張望着,但卻看不到羅傑,哈爾很奇怪。
這傢伙是不是幹活干累了,跑出去玩兒了?
哈爾馬上通過電話告訴了艾克船長:“我沒看見羅傑,叫奧莫快點下來找找他。”
5分鐘后,奧莫才給他的水下呼吸器充上氣,下到沉船來。他仔細看了底艙,然後又上了甲板,查看了兩個船頭堡。他游出幾碼后圍着船兜了個圈子。最後他上船告訴了艾克船長,船長用電話告知哈爾。
“奧莫搜索了整個沉船,並繞着它轉了一圈,但找不到你弟弟。”
“把我吊上去吧,”哈爾說。
鐵人上來了,抱着維納斯大理石雕塑。這也許是總督從前花園裏的裝飾品。黑色的魔怪和白色的女神熱烈擁抱着衝破了水面,升入空中,然後又下到甲板上來。“讓我出來,”哈爾命令。活板門門栓被打開,哈爾爬了出來,馬上要他的水下呼吸器和面具。
“我們下去再看一看。”
他們徹底地搜索着沉船,仔細察看每一個隱匿處,每一條裂縫,以確認羅傑沒有被一個大章魚拉進洞裏去;到十字架去了一趟,看羅傑是否十分傷感地到科學家的墳地去了;甚至搜查了通到洞口的石頭迷宮,說不定羅傑到那兒去看看是不是那又成了轉運寶物的場所。
他們心情沉重地回到沉船。在海洋生物微弱光線的照射下,哈爾看到一根破桅杆上掛着個黑東西,他游近一點,看到那是個瓶子。他把它扯下來,對奧莫做了個手勢,兩人上了“快樂女士”號。
哈爾急切地打破了瓶蓋,看到裏面是個紙條子。他掏出紙條,展開在手電筒光下,認出這是斯根克的筆跡。
亨特:
你的弟弟在我們手裏。要想讓我們放他,拿50萬美元贖金來。我們給你提供方便。
你所要做的一切不過是回特魯克島去,把“聖誕老人”沉船留給我們,給我們一星期的時間來搬運貨物。一星期之後,我們就把你弟弟安然無恙地在特魯克還給你。
S.K英克罕姆三個人目瞪口呆地坐着。哈爾的第一個衝動就是放棄沉船,回特魯克去。
他得聽憑斯根克胡作非為了,只要能救他的弟弟。艾克船長和奧莫想法也是一樣的。
船長說:“斯根克贏了,他比我們聰明。我總是說他是個狡猾的狐狸。
我收起錨,咱們開到特魯克島去,好嗎?“
奧莫說:“除了這,還能做什麼呢?”
但哈爾的心裏卻在想着問題的另一個方面。難道他真的就這樣對斯根克服輸了嗎?他的任務怎麼辦?艾克船長和奧莫,對他們來說,走,沒有很大的關係,他們的義務是對船負責,但他卻要對海洋研究院負責。布雷克博士肩負着把“聖誕老人”號上的貨物打撈上來的重任,現在博士不在了,他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來。
他說:“我們的工作是把財寶打撈上來。我們不能讓自己被一群土匪的恐嚇信嚇跑。”
奧莫提出疑問:“那羅傑怎麼辦?”
“這也是羅傑的工作,他不會同意讓我們為救他而讓步。如果整個探險工作因為他失敗了,他會感到這是他的恥辱。我了解他。我們繼續干吧。匪徒們不會意料到我們的行動。也許在他們來干涉之前,我們可以撈起很多東西。假如他們真來了,我們要迎頭痛擊,讓他們永遠記住這個教訓。”
奧莫用水下呼吸器,哈爾鑽入鐵人,兩人一起潛下水。他們拚命幹着,“快樂女士”號底艙的寶物一點點地增加起來。
然而他們的精神卻非常緊張,因為他們知道平靜是暫時的,肯定要出事。
但究竟會出什麼事無法猜測。
每一次上來,他們都看到艾克船長對天氣的擔憂又增加了一分。各種跡象表明一場暴風雨就要到來。氣壓表已從30下降到29.3,而且還在降。但哈爾不同意停下工作去什麼地方避一避。
大約是午夜兩點左右,當鐵人正往沉船上降的時候,探照燈前出現了一個圓東西,哈爾開始時誤認為是一條鯨。近一點以後,他看清楚了是一條在特魯克島看見的潛水艇。
潛水艇似乎對着他衝來,他立即對着電話喊:“吊上去,快。”
但鐵人還沒來得及往上浮,右邊就被潛水艇的尖頭使勁撞了一下,一下子把哈爾撞倒在鋼壁上,一堆撞壞的儀器嘩啦一聲砸在他身上。他呼叫艾克船長,但沒有回答,電線肯定斷了。撞擊使鋼纜從絞車鼓輪上扭斷了,鐵人的一邊朝下沉到了海底,燈也滅了,水開始往裏漏。
潛水艇又一次撞過來,又是轟隆一聲,哈爾又被撞到鋼殼上,身上已經被撞傷。潛水艇鬼怪似的光透過海水。它圍着鐵人轉了一圈,然後停在旁邊。
潛水艇的活板門開了,一個人影從裏面出來,游到鐵人的后舷窗,似乎想把它打開。鐵人的活板門猛地被打開,海水一下子涌了進來,哈爾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海水的壓力下收縮了。
在鐵人裏邊不需要穿水下呼吸器,當然哈爾也就沒有穿,假如他現在不馬上游出水面,就會被淹死。
他馬上通過活板門向外爬,突然覺得有人在幫他的忙。他抬頭一看,雖然來人的半個臉被面具和接口管掩蓋着,他還是看出是斯根克。
斯根克企圖把哈爾拉進潛水艇。哈爾雖在潛水鐘里被撞得有點暈,但還是能夠強有力地反擊。
他一拳先把斯根克的送氣管從嘴裏打落。斯根克重安一次,他就重打一次。他沒有空氣,斯根克也不能有。他們也許可以堅持二分鐘,至多三分鐘,然後他們就會一起淹死。
兩人互相緊緊地撕扭着,打過了一叢鹿角珊時,哈爾兩手卡住了斯根克的脖子,一直卡得他直翻白眼,然後把他推倒在一堆火珊瑚上,這火珊瑚是海中最毒的珊瑚。
他終於自由了。正當他要向海面沖的時候,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腳,把他往下拖,原來是兩個惡棍,他們馬上把他推進潛水艇的太平艙,並關上了門。
水排出了,他頓時能夠呼吸到空氣了。腳下的活板門開了,他掉進了潛水艇內艙。
過了一會兒,斯根克毫無知覺的軀體也落在了他的身旁。另兩個人跟着走進來。艙室大小,容不下四個人。但斯恨克和哈爾兩個人已經精疲力盡,所以兩個人就像兩袋土豆一樣被塞到架子上了。另兩個人駕着這個水下小船向島上駛去。
到了海灘后,兩個土匪把還在昏迷狀態的斯根克拉到甲板上。清涼的空氣使他復蘇了,他能夠在別人的幫助下游上岸,蹣跚地穿過樹叢,朝土匪營地走去。
他的一個嘍羅笑了一聲說:“我說,老闆,那小夥子把你打得夠嗆。”
“等着瞧我怎樣來收拾他吧!”斯根克吼道。但到了營地,他根本沒有對任何人做任何事的能力。他一屁股坐下來,拚命在身上亂抓一氣。他渾身上下鼓出了紅色的條痕,這是火珊瑚的作甲。
哈爾焦急地四處張望尋找他弟弟。“羅傑,”他大喊一聲。他感到一陣噁心的恐懼,這些魔鬼莫非已經殺了羅傑。他一把拉開帳篷的活門。
像只雞一樣,羅傑手腳被捆着,嘴裏堵着東西,躺在地上。但他的眼睛卻是明亮的,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一眨一眨地。哈爾一下子把他嘴裏的東西扯了出來。
羅傑嘴唇和舌頭都是腫的,由於長時間堵着東西,嘴在痙孿着。但他還是吃力地說:“哎呀,看見你真高興啊!”看到哈爾旁邊的那兩個人已經緊緊抓住了哈爾的胳膊,他又說:“噢,你已經見過我的這兩個‘朋友,了,這是查勃,這是疤瘌臉。”
疤瘌臉顯然不喜歡羅傑送他的名字。“我要把你的幽默踢到九霄雲外。”
他狂吠着,起腳向羅傑的肋骨踢去。
哈爾奮力抽出胳膊,對着這個流氓的下巴猛地一記鉤拳。一場惡鬥爆發了,斯根克也來參戰。最後他們三人把哈爾按倒在地上,捆住了手腳,塞住了嘴。羅傑又被塞住了嘴。但斯根克並不滿足。
“我覺得我們應該把他們倆都結果了,查勃,給他們幾顆子彈。”
“喂,聽着,”查勃抱怨說,“假如你想那樣干,你請便吧。我們不想犯殺人罪。就這樣我們的麻煩也夠多的了”
斯根克打斷了他的話,“我雇了你,你得聽我的。”
查勃緊握着拳頭逼近了他,“別忘了我們在這方面達成的協議,你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沒有我們,你一事無成。我們不是為你偷了這個潛水艇嗎?而且還是我們開。這多虧我們在潛艇上服務了10年。”
“可你們是從潛艇上被不光彩地趕走的,”斯根克奚落他們,“你們倆是被海軍開除的,現在又偷了潛水艇。就是現在你敲掉這兩個腦袋,那又怎麼會使你們的處境比原來更糟呢?”
“不過,我還是要問一問,”查勃堅持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干?”
斯根克正要回答的時候,忽然一陣大風卷過樹林,隨即傳來樹枝被折斷的劈啪聲。帳篷一下子飛離地面,扯斷了固定繩,纏到一棵棕櫚樹榦上。從叢林深處傳來了轟隆聲和尖銳的呼嘯聲,就好像一個龐大的管弦樂團在調音。
疤瘌臉仰面看天,驚呼:“颱風!”
棕櫚樹在星空下搖擺。沉重的椰子砰砰地砸落地面。一棵枯死樹劈啪一聲倒在離哈爾和羅傑只幾英寸的地方。
在這以後短暫的安靜空隙里,斯根克說:“我們都不必殺人了。自然之母會代勞的。就把他們留在這裏吧,母親會照料他們的。”
查勃極度恐懼地瞪着眼睛四處張望,“但我們怎麼辦?島的這一帶很低,海水會淹過來的。”
風又刮起來了,更大,更強。
“你們走運了,有我給你們動腦筋。”斯根克喊着說,“快,進潛艇,潛下去。”他邊說邊向海灘衝去,“10尋以下,我們根本就感覺不到有颱風。”
哈爾和羅傑看着他們,一直到他們手電筒的光亮最後被叢林吞沒。樹木在狂亂地搖曳着,樹枝和堅果雨點般地落在地上。在狂風的呼嘯聲中又傳來侮岸上的巨浪的拍擊聲。這是最大的危險一升起的大海,淹沒的島嶼。
哈爾把身體弓起來在弟弟的腰邊到處摸着,然後摸到了捆住他的繩子。
他開始用自己捆住的雙手去解那堅硬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