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在是時候了
①奧地利的一個州,本書作者的出生地——譯註。現在正是給親愛的讀者描述一次穿過綠色施泰爾馬克州①,充滿恐怖、冒險、障礙和危險的旅行的時候了。不過這一次應當是一部旅行的遊記,而不是一次愉快的星期天郊遊。盧齊·努格特站到大帳篷前。她就同她六十隻獵狗和一台雪糕自動裝置住在這頂帳篷里。她在靈活地伸展四肢,致使她的乳頭在薄如蟬翼的粉紅色絲胸衣上清晰地顯露出來。她沉思默想地傾聽奧托那些言過其實的描述,不過並未採取拒絕的態度。盧齊·努格特腿上穿着緊身皮褲,腳上穿着靴子,手裏拿着一根馬鞭。她那有力的抽打在開始時就頓住了。她從隱蔽處往前一跳。她的手重重地砍在狗的脖子上。這條狗恰似一個泄了氣的氣球般癱了下去。狗的爪子在抽搐。從現在起,奧托不再與人交談。
他把很多時間都花在他的外表上面。他喜歡充當那種和藹可親的獨自聊天者,充當有魅力的夸夸其談之人,充當女士有修養的男朋友,充當優雅高貴的商人和葡萄酒愛好者,充當行家裏手。
可是奧托更加令人震驚的,卻是另外一種東西:在那裏,在盧齊·努格特的陰唇相接的地方,在前面,在這個平時是完全平坦的混凝土裏,出現一種極小的階梯。本來這是不值一提的。可是,卻有人抓住它不放。
奧托測量把他伸出的胳膊同那個又小又潮濕的凹凸處分離開來的距離。至少有半米。他不得不嘗試通過一次跳躍,跳到上面去。然後,他也在往上彈跳了。可是他沒有找到陰蒂旁的立足點。他又一次落在地面上。要是他先到了那上面的話,那他就可以來個引體向上,把雙肩插進去,在“窨井”里繼續往高處攀登,宛如登山運動員在兩個峭壁之間的狹縫裏攀登一般。在盧齊身上有某種東西在不停地抽搐。這使得營救演習變得十分困難。
施泰爾馬克州並非綠色蔥蘢。更確切地說,施泰爾馬克州是一個土地貧瘠的黃色不毛之地。我不得不預先講明。老太太的皮膚就像山羊革一樣,是棕色的。她出生在累歐本,在肯雅長大。她正在講述一個關於着名的毛毛的愉快故事。盧齊冷得發抖,她在沐浴時蹦蹦跳跳,小聲尖叫。獵狗和靈犭是猶如一個巨大的淺色影子橫穿灌木林火災地區,朝着救命的海洋飛奔。盧齊雪白的身體還在一直不停地蜷縮着,在從人造纖維胸衣里流出來的、溫熱的可口可樂水柱下面哈哈大笑。老太太捆住胸部,穿上的就是這種胸衣。從裏面噴出水來。她的紅嘴泛着紅光,恰似臉上那棕色柔滑的橢圓形中的一道傷口。有兩隻藍眼睛在調皮地從臉上閃閃發光,那些主宰一切的野獸深深地陷入灰塵之中。太陽火辣辣地照着,把人晒成備受饑渴折磨的人。趕牲口的人大聲吆喝,發出啪啪的鞭打聲。
上當受騙的奧托有兩次都差一點去緊緊抓住盧齊的陰蒂。但他一再滑下來。他恰似一個碰掉了兩次橫竿的跳高運動員,現在正進行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次試跳。他再一次用力縱身往上一跳。他的手指緊緊地握住。現在他吊在抽搐着的突出部位上。一大塊糊狀香草雪糕——這塊雪糕正被盧齊小小的“攪拌器”攪動着——掉到他的臉上,滲進他所有的縫隙。但他只想着,千萬別放棄!
他的手在發抖。盧齊整個的下腹部都在同時發抖。她的上下牙齒猶如發燒似的直打戰。她不斷地開着玩笑,一邊在做聞所不聞的、僵硬而可笑的跳躍,致使奧托遭到猛力搖動。但他沒有滑下來。
所有的人都變得越來越胖。在這蔚藍色的晴空下,他們最後都鬆開了手,正好在“吃飯時”有人打擾。“啪”的一聲!
奧托在喝啤酒。這依舊應當成為一篇旅行遊記,而並非多餘的廢話。他小心翼翼,抓得還要牢,且不顧他每次動來動去時溢出的液體。他用一個引體向上動作把自己往上一拉。他的雙肩到達窨井下端。他不得不蜷縮雙肩往上滑。
①皇太子的稱呼——譯註。
②希臘神話眾神的使者——譯註。船在輕輕搖晃,而且是左右搖晃。上甲板雪白的船艙板在盧齊的輕便涼鞋下面滑了過去。藍色的地中海正忍受着把一切都烤焦的酷暑,波濤洶湧。我的施泰爾馬克家鄉是美的。大公爵奧托①唱得多麼美。約翰。“美”這個詞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在這部教育小說的每一章里重複出現。船上的服務員拿着飲料,匆匆忙忙地穿梭於一排排一動不動地在炎熱中休息的各個國家、各個種族、各種膚色和各種職業的旅客之間。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的嚷嚷聲和姑娘們並不快樂的笑聲,從下面的酒吧間裏一直傳到上甲板上。赫耳墨斯②三號接着赫耳墨斯二號,請過來。港口警察總監P在等着埃斯佩蘭察號輪船的回答,這艘船正在大西洋上某個地方航行,脫班了。按照約定解決旅程中途停留、下船。定畢。現在奧托把身子緊緊塞進窨井口。他的上半身已經在裏面消逝不見。他一厘米一厘米地使勁往上鑽。他感到自己會馬到成功。盧齊是藍色水流中的一座搖晃不停的冰山。她遮住所有的人眺望太陽的視野。那座在她兩條棕色大腿之間不斷增長的山崗使她沒法繼續做出任何動作。赫爾穆特粉紅色的舌頭不斷從男孩雙唇間伸出來,舔着盧齊這個冰團。在上千個捲起旋渦的狗爪下面,彷彿是在煮水似的,水被激起了波浪。那個胸佩勳章、手拿印章的年輕混血兒操着一口幾乎是無法理解的、遙遠的沿海地區的俚語。他穿一條泥黃色的百慕達短褲①,襯衫因炎熱而敞開着,光着的雙腳放在木腳盆里;小口小口地喝着盧齊的溶化液,喝着只加冰塊的馬提尼雞尾酒。這時,他還明確無誤地指着他那45度的“和事佬”,用流利的、聽起來稍帶外國腔調的土耳其語重複他的邀請。是的,不錯,這應當是一部旅行遊記。施泰爾馬克州半個大陸已經被盧齊淹沒。城市和鄉村都已人去樓空。維持秩序的人員坐在他們漂亮的船里,從身邊漂過。看他們同本雅明、富蘭克林這些討厭的人,這些笨蛋怎麼說。奧托從金牙齒縫間冒出這句話來。稀稀落落的松樹投下稀稀落落的樹影。一隻鵟在高高的天上,在阿爾卑斯山上空繞着同樣的圈子盤旋。教皇在羅馬剛同那個輕浮的外國女工布蘭卡在蕁麻叢後面消逝不見,又呆在家裏那可是真美(真美)啊!一個圖雷格人騎着他用於比賽的白駱駝在飛奔,從海市蜃樓中間穿過,所以天使家族的成員也能分得一份盧齊雪糕,吞進張開着的、進行檢驗的嘴裏。
約翰和保羅這兩個調皮鬼提出,喬治和林果所佔的陽光下的坐位應歸自己所有。我叫赫爾穆特。奧托用並不習慣的、彬彬有禮的方式說。而且我最終就是那部旅行遊記。你們等這部遊記已經等了這麼久,而不是把整本書乾脆付之一炬,你們這些笨蛋。胖乎乎的老闆娘酙了三倍的龍膽酒。她這個系留氣球,
①一種褲管至膝部的休閑型短褲——譯註。在曾經是整個施泰爾馬克州的這座冰山上空飄蕩。她在這異乎尋常的環境中,像仙女般嫵媚、輕盈地移動。一個搽粉搽得雪白的漂亮舞男拖着一個光彩照人的美國女郞,走過光滑的鑲木地板。當盧齊開始突然體驗自己的冰川時,她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現在我終於真正回到家鄉了。我又認出了所有的東西。奧托是一個還處在成長中的人。儘管如此,他仍然得為自己承擔責任。盧齊還在長,冰冷冰冷的,透過所有的救生圈。她的氣味使所有向她靠近的人都感到震驚。奧托正好在下面站崗。他讓燈光掃過盧齊的陰道,然後照到遠處,照到上面,也許甚至一直照到頭頂。
盧齊冰山將在凱旋聲中從旁邊駛過。她那些狗在孤獨地守護,雪糝從雲杉樹上散落下來。赫爾穆特邊咯咯地笑着,邊刷着那身由襯衫、褲子和連指手套組成的白色豪華盛裝。傍晚時天空那令人難以忍受的粉紅顏色已經染到盧齊身上。她的味道十分有益,十分可口,十分清新。
因為奧托本人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從下面射來的光,西部牛仔,你把什麼玩意兒噴到我身上了。我不會高聲大叫的。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
西部牛仔,你把什麼玩意兒噴到我身上了。我不會高聲大叫的。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