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悲慘的結局(摘自阿爾明。馮。任的《軍事領袖希特拉》)
片刻的歡樂四月十二日,羅斯福的死訊傳來,我正在視察柏林防務,那主要是去替斯佩爾調查破壞計劃的準備工作已經進行到了什麼程度。剛一回到地堡,我就聽到歡呼聲響徹長長的樓梯。我走進去,正碰到那兒在開慶祝會:香檳、蛋糕、跳舞、音樂、興高采烈的祝酒,應有盡有。在一片歡騰和迭次祝酒中,希特拉坐在那兒,樂陶陶地笑着向大夥看,右手緊握着左手,以免它不停地哆嗦。戈培爾不惜降貴纖尊,走過來迎接我,一面蹣跚地走着,一面揮着一份報紙。“今兒晚上,瞧這兒人人喜氣洋洋,我的好將軍!局勢終於發生了大轉變。那條瘋狗死啦。”
就是為了這件事舉行宴會。現在德國期待的轉變到了,“勃蘭登堡王室的奇迹”正在重演,俄國女皇的暴死解救了菲特烈大帝的危難,這一切又重見於一九四五年。星象學家的話可真應驗了。他們早就在預言,四月中旬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三不用說,俄國軍隊正在朱可夫的指揮下沿奧得河集結,有一個地方離開那地堡只三十五英里;艾森豪威爾的部隊向易北河挺進;南方英美聯軍正突破我們意大利的防線;另一支由科涅夫統帥的俄國大軍在巴爾幹島苦戰,企圖比朱可夫和美國的軍隊更快抵達柏林;而炸彈則日夜不停地從整個柏林上空象雨點般落下來。我國的軍工生產實際上已經停頓。我們各地軍隊的汽油和彈藥即將用完。從東西方逃來的千百萬難民堵塞了各條公路,以致武裝部隊都無法調動了。黨衛軍經常命令這裏或那裏的火車調軌,這就阻礙了鐵路運輸。然而,在總理府底下水泥地洞裏那種環境中,以上這一切又算得什麼呢?那兒已經變成了夢鄉與幻境。任何可以尋找來寬慰自己的借口,都被吹噓成為一個“大轉變”,雖然它們都不能象羅斯福的死訊那樣帶來片刻的歡樂。
第二天,紅軍佔領了維也納,這件事多少使大家泄了氣。然而,就在那一天,我和斯佩爾正坐在那裏談破壞柏林這一嚴重問題的時候,納粹勞工陣線首領萊伊到了,他興沖沖地宣佈,說一個什麼德國不知名的天才剛發明了“死光”!製造這種死光,跟製造機槍一樣既簡單又便宜。萊伊已經親自看過了計劃,幾位著名的科學家已經為他檢驗了這種武器。只要斯佩爾立即將這種武器大規模投入生產,就會給戰局帶來一個大轉變。斯佩爾裝出一本正經的神氣,當場委任萊伊為“死光製造局局長”,賦有全權去徵用所有的德國工業,以斯佩爾的名義去製造這種神奇武器。萊伊高興得一路胡言亂語,走了出去,於是我們又重新去討論那個傷腦筋的問題。
這些徹頭徹尾是鬼話的“神奇武器”和“秘密武器”一直使斯佩爾感到難堪,自從我當上了他與最高統帥部之間的聯絡官后,也使我感到難堪。一些將軍、廠長、政界中頭面人物以及普通老百姓,都會走過來,用臂肘碰碰我,向我眨眨眼睛。“現在該是元首使用秘密武器的時候了吧?什麼時候才使用它?”我的妻子,這位將門之女和地道的軍人之妻,也憂心忡忡地向我提出了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戈培爾一直借“官方透露”和小道傳播的方法來宣傳這種惡毒的幻想,那只是為了要使人們繼續流血,讓納粹的癌症繼續擴散。
黨獨攬一切到了一九四五年,即癌症已經擴散到了祖國各地。黨內象萊伊之流的混蛋和流氓把持了所有的政府與軍事機構。武裝黨衛軍已經變成一支對立的軍隊,它把最好的新兵和裝備一起吸收了去。一月里,希特拉竟然派海因里希。希姆萊去指揮維斯杜拉河方面集團軍,迎敵紅軍突破北方陣線后發動的正面攻勢。結果當然是遭到一場慘敗。希姆萊指揮作戰的辦法是槍決那些無法遵照他的命令在絕望的情況下守住陣地的將領。後來,他更發出恫嚇,要連那些將領的家屬也一起槍決。在他管轄的地區,橋上和村裡到處都吊著德國軍人的屍體,上面還標着“懦夫”或“逃兵”字樣。
不用說,所有這些國社黨的“妙計”只能進一步削弱我軍日益衰竭的戰鬥力。俄國人很快就突破了希姆萊的防線,直抵波羅的海,截斷了東普魯士和拉脫維亞的大部分德國軍隊。多虧鄧尼茨那一次巧妙的海上撤退,那一次比敦刻爾克更為艱巨但被人遺忘了的救援行動,才保全了那些軍隊和許多平民。後來人家發覺,原來希姆萊那時候正在秘密通過瑞典單獨進行和平試探,同時還異想天開地在安排一次談判,準備釋放那些劫後餘生的猶太人,以此換取巨額贖金。
最後,可惜為時過晚,希特拉才派海團里希將軍去替換這個庸懦無能的壞蛋。可是,這時候希特拉自己也暴露了他那地道的納粹本色。美國人在一次神出鬼沒的突擊中佔據了雷馬根橋,希特拉就大發雷霆,命令槍斃四個優秀的軍官,怪他們沒能夠及時炸毀那座橋。這些人當中湊巧有一個就是我的妹夫,在這種情況之下,你要信守效忠的誓言是困難的。
斯佩爾與希特拉自從當上了斯佩爾的聯絡官,我就發現自己在效忠方面受到了最大的考驗,因為我執行破壞任務時,恰巧處於斯佩爾與希特拉二者的矛盾之間。元首在敵軍東西夾攻的情況下,正頒佈一項“焦土計劃”。要用我們自己的炸藥去把柏林主要的公共設施全部炸毀。所有各地武裝部隊撤退時,都應炸壞橋樑、鐵道、航道、公路,只留下一片“舟車絕跡的沙漠”;我們要放水淹沒魯爾區的煤礦,爆炸鋼鐵廠、發電廠、煤氣廠、水壩,實際上是要德國成為一個百年內無法居住的地區。斯佩爾試圖諫阻,希特拉索性破口大罵,說反正德國人已經證明自己不配繼續生存,或者說一些這類強詞奪理、毫無心肝的胡話。
斯佩爾和所有的納粹一樣忠心耿耿。他對希特拉那樣象狗似的阿諛奉承永遠使我感到噁心;然而,同時他又是一位現代工藝專家,對國家的軍工生產克盡職責,這就必然會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他知道那場戰爭已經輸定,於是幾個月來就一直冒着生命危險,試圖打消希特拉的破壞命令。有時候,他靠連哄帶騙,終於撤銷了這些命令,他堅持的理由是:我們不久就需要所有那些橋樑以及其他設施,來幫助實現元首的神機妙算,進行反攻,恢復失地。也有時候,他篡改了希特拉的命令,只吩咐炸毀一兩座橋,而保全了一個地區的其他部分。
倒霉的是,他這種兩面三刀的做法使我的處境為難了,因為我必須去應付那些接受了希特拉命令的將軍。我必須勸誘他們延緩執行這些命令。自從處決了那四名雷馬根的軍官,再要說服這些將軍就更加困難了。於是,在軍事會議上,我只好誇大那些已經執行的破壞工作,避而不談其餘的事。正象斯佩爾一樣,我是在玩命。幸而這時候元首已經深深墜入夢境,所以你可以憑自己的運氣每次在會上隨便回答一兩個問題,就那樣混過去。
再說,這時候哄騙他的人也不止我一個。四月里召開的這些會議已經成為紙上談兵,根本不去接觸到地堡以外可怕的現實。希特拉總是全神貫注地看那些地圖,調度一些影子師團,指揮大規模的反攻,爭論一些撤退的細節,表面上一切都象他從前那樣,但實際上這些事連一件也沒發生。我們都心照不宣,約齊了用一些安慰的空話去哄他。然而他本人仍舊保持着我們對他矢守的忠誠。約德爾和凱特爾發出了一系列井井有條、切合實際的命令,要挽救當時正在崩潰的局勢,以免我們隨着德國的光榮一起毀滅。當然,這情形是無法持續下去的。現實肯定就要來衝破這個夢境了。
一次爆發四月二十日,在少數幾個人為希特拉舉行的那一次凄涼的祝壽宴會上,約德爾通知我,叫我立即離開那裏,去協同鄧尼茨的參謀人員組織一個北方最高統帥部。美軍和俄軍在易北河上的會師就要把我們的陸上交通全部切斷了。因此我們作戰的方向將有一次九十度的轉變;我們今後不是在東西兩線迎敵,而是要開闢南北兩個“戰場”!當時也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這一切悲傷與恐怖。所以,我沒看到在二十二日召開的軍事會議上發生的具有歷史意義的“爆發”,經過了這一件事,希特拉就決意死在柏林;不再飛往上薩爾斯堡,去南方據點繼續指揮作戰了。
在一篇分析柏林之戰的文章中,我很詳盡地描寫了二十二日由於影子攻勢“斯坦因納攻勢”引起的一些事。這一次,希特拉再也不能被幾句安慰人的謊話哄了過去,因為俄國人的炮彈不斷地落在總理府內,震撼着地堡。他曾經命令黨衛軍將軍斯坦因納從南面郊區發動一場大規模的反攻。參謀人員仍舊那樣花言巧語地安慰他,說攻勢正在進行中。那麼,他就追問,斯坦因納哪兒去了?為什麼俄國人還沒被打退?
希特拉最後面對真實情況,知道並沒什麼斯坦因納的進攻,他就忿怒發狂,那情景非常可怕;當時在場的人後來誰都沒法把那情形原原本本地寫下或說出來。那好象是一座垂熄的火山最後一次爆發;經過了這一次驚心動魄的爆炸,他只留下了我後來親眼看到的那個燒剩下的僵死的軀殼;連續三個小時,他一直狂喊亂叫,罵他周圍那些人陰謀背叛,庸懦無能,害得他無法發揮他的天才,終於打輸了這場戰爭,毀滅了德國。他當場作出了自殺的決定。此後什麼也不能改變他的主張了。結果是,第二天就有大批人離開地堡。約德爾和凱特爾到西北去會見鄧尼茨,多數的納粹黨人都星離雨散,向西逃到了這個或那個洞裏各自逃命了!
和希特拉的最後一次談話二十四日,我又會見了希特拉一次。在這段時間裏,情況正變得十分混亂。人事秘書鮑曼這個跟希特拉形影不離的最討厭的傢伙,拍給我一份緊急電傳打字電報,命令我去總理府報到。當時俄軍已經將那座城市包圍,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他們的戰鬥機,他們的大炮閃出了一圈圈燦亮的火光,但是你仍舊可以憑運氣趁黑夜飛越他們的前線,在點有紅燈的東西軸心大街離總理府不遠的地方着陸。當時我也不考慮自己的安全,就去找了一個年輕的德國空軍飛行員,那飛行員“竟把這種事看作是鬧著玩兒的賭博。他弄到了一架小型偵察機,把我送到了那裏,然後又把我帶了出來。我永遠不會忘記怎樣在俄國人照明彈的綠光中從勃蘭登堡門上空飛了進去。這裏我順便提一句,那個飛行員現在已經成了慕尼黑一位頗有聲望的報刊發行人。
希特拉在他的私室內接見我。他仔細間我鄧尼茨在普洛恩的司令部的情況、他的參謀人員的工作效率、那地方和南方的通訊聯絡以及鄧尼茨的精神狀態,等等。大概他正在過選繼承人的問題上作出決定。那時候夜裏一點鐘已過,我睏倦得要死,可是他卻精神抖擻,滔滔不絕地一直談下去。他眼睛變得獃滯了,臉上顏色慘白,映出了青紫色的條斑。他坐在一張扶手椅里,慪僂着身體,左手裏轉動着一支粗短的鉛筆。
他那雙眼睛在眉毛底下向我惡狠狠地瞪着,他說就在那一天,斯佩爾已經向他承認,說過去幾個月裏都在故意違反他的命令,不去進行破壞工作。“這件事你也有份,你要受到應有的懲罰,”他說這話時口氣兇狠粗暴,又象從前那樣咄咄逼人。在那令人難受的片刻,我猜想到這次是被召喚來槍決,因為我看見許多戰友都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當時我懷疑斯佩爾是否還活着。接着,希特拉又說下去:“但是,我赦免了斯佩爾,因為他對德國有過一些功勞。我赦免了你,因為雖然你秉賦了那該死的壞種的劣性,雖然我一再看到你犯錯誤,但是總的說來,你還是一個忠誠的將領。”
這些話一扯開了頭,希特拉就慷慨激昂地重複那些陳詞濫調,責怪德國參謀人員打輸了這場戰爭。他這人根本不會跟人交談。他只會說一些獨白,每逢人家提了他一句,他就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演下去,象是一)個話匣子打開了,又象是一個演員在表演一整套節目。因此,儘管他具有機靈的頭腦,會說粗俗的笑話,然而正象一些回憶錄中所描寫的,你和他在一起時總會感到十分沉悶無聊。
他開頭時著重指出,自從一九三九年起,我們就開始出賣他,欺騙他,拆他的台;此後他繼續自言自語,十分詳細地敘述了這場戰爭的整個過程,重複了他最喜歡對將領們發的那些牢騷:從勃勞希契和哈爾德談到曼斯坦因和古德里安,所有這些倒霉的傢伙都要為他所犯的錯誤承擔罪責。要不是因為我們參謀人員工作無能,存心背叛,他那偉大的戰略,象他所形容的那樣,就不可能失敗。凡是曾經在意見上發生分歧的問題,到後來證明他的見解都是正確的,將領們的想法都是錯誤的;入侵波蘭,進攻法國,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命令在俄國境內死守,憑他那非凡的記憶力列舉的所有次要的戰術上的爭論,以及隨後遭到的挫折,直到這一次斯坦因納的反攻。
那是我對“軍事領袖希特拉”的最後印象——一個狂想症患者,坐在俄國人的炮彈震撼着的柏林地下避彈室里,嘮嘮叨叨,第一千次解釋:我們國家遭到這樣的災難只怪所有的人不好,單是他自己沒錯;他這位自始至終運籌帷幄的獨裁者從來就沒犯過一次錯誤。
在戰後發現的那一份文件里,也就是在他最後立下的那一份遺囑里,他責備猶太人不好。他忿慨地指責我們參謀人員。但是,直到最後一息,有一件事是完全明確的:他阿道夫。希特拉從來沒犯過一次錯誤。
積年累月的撰述,現在終於告一段落。我相信,通過軍事分析,我對這個奇怪的歷史人物的二些特點作出了應有的評價。一般追敘希特拉事迹的著作到後來都會出現自相矛盾的論點,這是因為描寫“希特拉”的作者都把他當作同一個人。然而,實際上希特拉並不是同一個人。
早期的希特拉象我前面所描寫的,無可否認,是德國的靈魂“。他充分表現了我國人民的強烈願望:要佔有更優越的地位,要保持健康的德國文化,不受任何毒素的污染,包括亞洲的共產主義、西方的唯物主義以及弗里德里希。尼采指出的猶太教一基督教道德觀的虛弱與消極的方面。他的國內政策帶來了繁榮與安定。他的外交政策折服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就是最近戰勝了我們的這些國家。他率領我們投入戰爭時,我們參謀人員曾提出警告來反對,因為我們根本沒準備就緒,但是我國卻贏得了輝煌的軍事勝利。我承認;他在軍事戰略方面既敢冒險又會掌握時機。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
然而,後期的希特拉在斯大林格勒出生了。這是另一個人,是一個瘋狂的怪物。隨着此後遭到的挫折,越來越可以看出他是這樣一個怪物:那個早期的希特拉的光輝消失了,他自己彩繪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具一個個脫落了,他終於墮落成為我最後在地堡中看到的那個精神沮喪、言語模糊的傢伙了。
對這個人物作出我個人的最後評斷時,我必須屏除軍事歷史學家批評人物時所抱的超然態度,傾吐幾句出自一個軍人心底的話。
他採取那種自裁的方式,暴露了他的本性。一個將軍可以在一次戰爭結束時伏劍捐軀,一個船長可以隨同他的船隻葬身海底,但是一位國家元首就不同了。在祖國遭受最大苦難的時刻,他卻放棄他的職守,把他的災難和罪責留下來讓他人去消除,槍殺了他的狗,毒死了他的情婦,向槍口去尋找忘川:難道這是一位國家元首在戰爭時期應做的事嗎?那些為他辯護的人都管這種自殺叫作“羅馬式的死”。其實這是一個懦夫的死。
拿破崙成敗后,他表現出的那種作風不愧為一位國家元首。在過去二十年內,他也曾用鮮血染紅了整個歐洲。然而,這時他面對着他的勝利d,接受了他們給他的判決,為法國洗清了他所犯的罪。他是一個軍人。而希特拉就不是,儘管他喋喋不休地談到自己在戰壕中的成績。
不分皂白的紐倫堡審訊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我們的敵人由於未能把希特拉捉到手而積忿難消。這是一出為了復仇而忽視了公理的醜劇,它為了一個人逍遙法外而處罰了全國的人民,絞死或監禁了那些由於榮譽而必須服從他的將領。如果希特拉下野,讓鄧尼茨投降咱己歸案,以此平息那些勝利者的忿怒,這種英勇高尚的表現就會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他的過失。如果他這樣做了,我現在也就不會在一間牢房裏寫這本書;對這一點我是確信無疑的。作為煽動群眾的能手,希特拉憑詐術掌握了全德的大權;然後,作為我們的最高統帥,他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蓋棺定論我們的國家具有巨大的潛力,它不可能不在短期內獲得恢復。無論我們遭到多麼慘重的失敗,日耳曼精神是會繼續發揚光大的。要運用現代的戰略,要擁有足夠的能源,都得把希望寄托在原子分裂上,而這卻是德國的一個科學發明。美國人能夠獨步月球,這是因為利用一個經過改進的德國V-2火箭作推進器到達了那裏,是實現了一項德國人制訂的計劃。蘇聯用以控制歐洲的紅軍,是仿效德國制度組織的,是採取德國方法管理的。被掠奪去的德國科學工程技術充實了俄國,使它能用配備有原子彈的洲際導彈與美國抗衡。
在國際政治方面,希特拉鼓吹的民族主義,再加上社會主義,包括革命的平均主義宣傳、恐怖組織以及一黨專政等,就形成了世界範圍的政治潮流。它影響了俄國、中國以及多數發展中國家。也許,這是絲毫不值得誇耀的事,然而,實際情形確是如此。偉大的德國哲學家黑格爾的思想,一經被說服他學說的德國猶太人卡爾。馬克思所推廣普及和加以歪曲后,現在正在變成一種新興的伊斯蘭教。
在藝術方面,西方那些將形式與美觀濫加歪曲的人,只不過是在模仿三十年代魏瑪共和國的先鋒抽象派和腐朽的作品而已。現在他們所做的,沒一件不是我國小有才能的頹廢派在半個世紀前希特拉將執政的那段混亂時期里已經做過了的。
無論在我們取得的勝利方面或者在我們演出的悲劇方面,我們德國人都是二十世紀以來起帶頭作用的。雖然我們要建立一個世界帝國的英勇嘗試遭到了失敗,但是我們向大西洋、伏爾加河、高加索等地的偉大進軍,將在戰史中永放奇光異彩。
然而,我們永遠不能忘懷一件歷史事實,那就是:當我們國家的力量鼎盛的時候,我們僅僅為了一個普通的懦夫,竟拿我們的命運去進行一場狂賭,並耗盡了一切力量。拿破崙安息在榮軍院內建築宏偉的墳墓里。那兒成了全世界人參拜的聖地。希特拉最後在汽油的火焰中燒成了一團焦爛的屍體。只有莎士比亞能為他寫下恰如其份的碑文:他一生的行事,沒有比那樣的死對他更為相宜。
英譯者按:按照隆的說法,早期的希特拉這位“傑克爾博士”在進軍斯大林格勒之前一直是位完人。只是到了那裏,他才變成了“海德先生”。我相信這就是隆的看法。斯大林格勒戰役於一九四二年年底開始。然而,早在那以前,希特拉就已經率領他的人民犯下了所有那些罪行,以致納粹德國遭到全世界人的唾罵。當時他還在打勝仗。而照隆的說法,則是直到開始打敗的時候,他才變成了“一個瘋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