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偽裝中的死亡

第十五章 偽裝中的死亡

起居室里,探長遣走了救護車的醫生,命令一個巡警站到門口看着,接着叫博克去打電話給西斯醫生。站在壁爐前,他扭開了收音機的開關,聽着裏面傳來的莫名其妙的聲音,接着惱怒的關掉。

“葛里姆,”他突然說,“去檢查一下外面雪地上的足跡,有沒有其它人的。”

葛里姆搖了搖頭。“答案是沒有。我已經檢查過了。雪地上僅存的足跡,是我的和瓊斯的。我想知道這屋內有沒有通向房頂的天窗?我實在無法――”

“有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兩個巡警從窗戶走過來,第一個人接著說,“但從裏面上了鎖。而我們進去其它房間仔細搜索了床下的地方,沒有任何人。”

加維安聽到了報告,問道,“葛里姆,你聽到的裏面吵架的兩個聲音都是男人的?”

葛里姆陷入沉思。“我不知道,”他緩慢的說著。“那門實在太厚了――我聽到那句話,應該是一個男人,但另一個――我不知道。”

“那你怎麼說?”探長問一直坐在沙發上的瓊斯。我注意到了,瓊斯從未注意過地上的屍體。

他快速點了點頭。“是的――就是,我的意思是不。我當然不知道。我聽到那些聲音,但根本不清楚,我根本無從分辨。”

瓊斯憤怒的眼神又投向了葛里姆。

“你全名叫什麼?”加維安問道。

“馬文?安斯利?瓊斯。”

“地址?”

“班克街248號。”

“你知道死者是誰么?”加維安手指號了號死者的位置。

“我從未見過這個人。這就是我一直想告訴葛里姆的,但他根本就不打算相信我。我就想不通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跟他不都是一起在門外的嗎?這案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好了,瓊斯先生,”加維安說,“葛里姆是對你大喊大叫的態度不滿,而且他心情也不大好。那你給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吧。你怎麼會到這裏來的,那鑰匙是怎麼回事?”

“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還鑰匙。杜法羅出去的幾天,我曾經住在這裏。幾天前我搬了出去,但忘記還鑰匙給他了。”

“你今天凌晨三點在什麼地方?”加維安不經意的問道,但他的舌頭髮音帶着點古怪。

瓊斯眼睛圓睜着,像鳥一樣。“凌晨三點?”他說,“我不明白。這跟這有什麼關係――”

“也許沒什麼關係,但是我想知道。”

“我在床上睡覺。那個時候,我通常都在床上睡覺的。”

“有沒有人能證明呢?”

“很遺憾,沒有。”

加維安明白了這點,說,“你認識這個人嗎?這個叫馬里尼的。”

“是的,我認識他父親,多年前他是巴納姆和貝利齊名的表演指導家。”

“那你今天是怎麼過的,瓊斯?”加維安繼續問道。

“早上我在忙一項工作。下午我去了馬里尼的商店,但是他不在。三點鐘的時候,我見了一位朋友,接着一起去吃晚飯,接着我就到這裏來了,一直呆到現在。”

“你朋友的名字?”

“秦――唐納德?麥克奈爾。”

我瞥了一眼馬里尼,卻發現他好像心不在焉的。他站在沙發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屍體,他臉上帶着的謎一樣高深莫測的笑容,讓原本已經惱怒不已的探長,更加煩心。突然,他平靜的說“

“葛里姆,那個就是我所以為的,一部分在沙發底下一部分躺在地板上的東西?”

“哦,是的――我注意到的。當我進來的時候,那東西正纏在他脖子上。我弄斷了他,希望能夠救回這個人,但是太遲了。”

葛里姆揀了起來。這是一條兩寸寬的深栗色長絲帶,兩端扎了起來,但中間已經被弄斷開了。

“這就是賽比特睡衣上不見了的帶子,”馬里尼說,“我正想着那條帶子會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才出現。”

探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條帶子。“哦,這可是很重要的線索啊。當我同一天遇到兩起密室殺人案件,我也該知道這兩起案件肯定有所連續。但屍體幾乎倒在同一位置,而且兩個人都是被同一條帶子所扼殺――”他突然停下嘴,沖向屍體。“我要好好檢查一下他的口袋,也許這回能找到什麼身份辨別的線索了。”

他單膝跪下,摸索着死者的口袋。接着他手裏捏出一個小東西仔細檢查了起來。

“看起來我們這個案件里,找到的東西,都是稀奇古怪的,”他咕噥着。“一個男人的衣服里有13個兜。”他盯着自己手掌上的那東西自言自語。

這是一塊蛋形的黑色石頭,像一塊被打磨過的煤,大概有兩英寸長。加維安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接着聳聳肩,把東西丟在壁爐上。

馬里尼點了枝煙,若有所思的看着火柴燃燒。然後他說,“我非常非常好奇,這具屍體下面是不是也壓着名片。探長,我好像看到下面有白色的可能是紙一樣的東西,就在剛剛你檢查口袋的時候――在他屁股下面。”

探長稍稍抬起屍體,用拇指和食指夾出一張方形的疊起來的紙條。他站了起來,打開那張紙條。

當我看到有撕破痕迹的頁邊,我就大概清楚那是什麼了,那就是剛剛那本魔導書中丟失的那一頁。

馬里尼背誦着,“我變着戲法,哦,沙加特,以所有寫進此書之名,來到我面前,不做任何推遲,正準備――準備什麼?探長?”

加維安大聲朗讀着,“遵從我的所有意志,或者流放我的靈魂,用着一――”他停下,嘴半張着。接着他猛然合上嘴,向上看着說,“馬里尼,有人在拿我們尋開心,這還真是他媽的幽默啊!”

他瞥了一眼那章白紙,繼續讀道:“――用這塊石頭,不論何人,只要帶着這塊石頭,世人皆看不見你。我將用魔法將石頭收回,或將他傳送給我所選中之人。沒有任何害處,直到我明白我的目的。”

探長很鬱悶的盯着紙。“馬里尼,你別告訴我因為有這塊石頭,兇手可以隱形不見,還在這房間裏。笑話我們。我猜你現在要我們注意腳下,只要看到莫名其妙的足跡,就立即拔槍射擊!這個案子真他媽的不可理喻!”

“我懷疑這樣有沒有用。兇手不會留下足跡的。能不能讓我看看那張紙條?”

加維安把紙遞給馬里尼,馬里尼自己檢查了一下,說:

“更多的咒語;莫雷利,瑟古拉斯,摩斯爾德――嗯!這張紙告訴我們一件事,探長,那就是我們可以排除沙加特的作案嫌疑了。這張紙被撕下來之後兩次對着,放進口袋裏或者包里,魔鬼才不會這麼麻煩呢。”

“是的,連你都明白了。”加維安說。

“不是好多了么?在賽比特公寓裏的那堆東西中,我發現了一個小皮革箱子。箱子上標着,‘迪博士的水晶球’,而盒子裏面確實空的,然而,我相信這個小東西放在裏面會正合適,”他指着壁爐上那黑色蛋形小石頭。

“那塊黑色石頭,”加維安說,“撕去的古書,睡衣帶子,屍體奇怪的位置,密室。兩起謀殺和一個兇手。這是太無語了。第一個密室已經夠讓人頭疼了――而這一起看起來更誇張。我們有一個嫌疑犯給我們找出了解答,他是個逃脫專家。博克,去看看尋找塔羅特的人有多少,再多派一倍的人過去。”

“毫無疑問,探長,”馬里尼說,“真正難以破解的案件,是那種所有人都有嫌疑的案件。但在這種案件中,看起來沒有一個人殺害這兩個死者中間的任何一個。這也就是說,除非我們找出兇手是怎麼做到的,否則我們不可能知道誰是兇手。這種不可能的犯罪,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如果你告訴我,這些不可能的確具有很少的可能性,我同意。但如果你只是告訴我如何――”

突然,書房的電話鈴響了,加維安丟下手頭的一切,跟着博克進了書房。馬里尼看了看舊書頁,接着站在屍體旁,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我看他彎下腰,碰了碰死者的臉頰,接着盯么着自己的手指。

加維安進去講了會電話,接着他回來,對着巡警說話。“從箱子裏把工具拿出來,把門鉸鏈上的螺絲釘卸掉,這樣就方便我們進出了。”他監督着拆了門之後,轉身對葛里姆說著。“把瓊斯帶到樓上去,讓他好好待着,我等會去找他。”

瓊斯站了起來,走向門口。接着他突然停下,問了一句,“我這算是被逮捕了么,探長?”

“不,你只是一個現場證人,但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要說的?”加維安眼神有點挑釁。很明顯,他從電話里得到了某些新的訊息。

“我只是覺得我該問問,”瓊斯說。“每個人都想知道,馬里尼,我希望你能跟他說清楚,我不是那種到處扼死人的人。”

“哦,人,不是么?”葛里姆說,“你還知道其它有什麼被扼死的人么?”

“我不知道――哦,不會吧,難道這就是你要我今天行蹤的原因?”他看着馬里尼,“那個被扼死的人是誰?”

加維安說,“塞薩爾?賽比特,認識?”

加維安的臉很清白。“不,他是誰?”

加維安眼神銳利的盯着他看了一會,說,“明天早上你就能從報紙上看到了。帶他出去吧,葛里姆。”他轉向我們。“我要去樓上檢查一圈,奎寧,你在這照顧好我的朋友們。我可不想現場出現什麼我看不到的業餘偵探行為。”他轉身離開。

馬里尼問,“剛剛電話是誰打過來的,探長?介意告訴我么?我聽到你提及了沃垂斯上校?”

加維安在門口停住。“是比爾德,他一直盯着沃垂斯,他和簡森可都是一等一的跟蹤高手。他以為沃垂斯已經上床了,於是他把車停在路對面。沃垂斯進了房間,燈是9:55分亮的,。但比爾德覺得最好應該報告一下,因為他剛發現沃垂斯又一次進了屋。看起來從藥店那也有一個出口,比爾德守錯了老鼠洞。沃垂斯很可能開了燈之後立即離開。從他那到這裏步行只需要15分鐘,如果在下雪之前趕到這裏,他的足跡也可能已經被雪覆蓋了。”

加維安穿過門,離開。

“探長自己也變成了某種性質的演員了,”馬里尼評價道。“那的確有個非常好的出口。而現在,在奎寧的眼皮底下,我要做點業餘偵探活動。”

手叉在口袋裏,馬里尼在房間踱着步。看起來,他隨意的轉悠是有點小目的的。他看着那些鎖的收藏,又研究一下國際象棋棋盤。我看了看他,又想起幾分鐘前腦中縈繞着的一些想法。我掏出了紙和筆。

我匆匆的寫了5-10分鐘,知道突然我聽見馬里尼的聲音,“探長,看看這個。”

我從我手頭的紙上抬頭。加維安剛回來,馬里尼站在我身後,不禮貌的讀者我寫的東西。

我把所有嫌疑人的名字和以及兩起命案的時間相對應的紀錄下來。這不在場證明的分析,讓我滿頭霧水。

剛剛在電話旁忙着的博克,跟着加維安走了回來。他看到我寫的東西,補充道,“你可以把拉克萊爾夫婦的空也填上。簡寧說他們看到10:30的時候出現了。”

補充上之後,不在場證明表變成了下面的樣子:

嫌疑人不在場證明

賽比特的案件2:00-3:00a.m.不知名X的案件10:30p.m.

沃垂斯降靈會?

拉波特降靈會?

塔羅特聚會?

阿爾弗雷德酒吧演出

澤爾瑪地鐵演出

杜法羅床上賽比特家

瓊斯床上和葛里姆在一起、

(傷痕譯註:無語了,這表在網頁上怎麼也顯示不整齊了,大家將就着看吧,不美觀,但保證看懂)

“兩起命案,”加維安很鬱悶的說道,“每一個嫌疑犯都至少擁有某起案件的不在場證明。沃垂斯和拉波特要對某些問題做出解釋。但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尤金?塔羅特在10:35的時候到底在哪,還有他現在到底在哪?”

馬里尼劃了一根火柴,點燃香煙。“我告訴你答案吧,探長。”他暫停了一下,微笑着,接着慢吞吞的但清晰的說道。“10:35分的時候,尤金?塔羅特就在這間房間裏。而現在――他還在這裏,或者說,他的屍體還在這裏。”

我們都轉過臉,瞪着那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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