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轉戰美洲
1兩具浮屍
十月十五日。
田納西州孟菲斯。
密西西比河發源於北美加拿大。
它注入面對墨西哥灣的新奧林茲,縱橫於北美大陸。納西河是它的一條支流。密西西比孕育了燦爛的古代文化,滾滾河水滔滔不絕地日夜流淌着。
孟菲斯位於新奧林茲和西卡戈縱橫交錯的中間位置,是密西西比河畔的一座小城。在古埃及語裏,孟菲斯的意思即“居住容易”。事實上也是如此,密西西比千百年來一直帶給這裏的人們無窮的財富。
美國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
這個研究所位於距盂菲斯以北一十公里左右的地方,一個以眺望密西西比河的高地上,研究所佔地數英畝,且擁有廣大的場地。研究所着手進行的研究包括了很多學科門類,物理學、生物學、化學等各種自然科學,它是全美國屈指可數的中堅研究所。
晚上八點。
從便門悄然駛出一輛載貨車。
緊握方向盤的是德比特·漢森,漢森是駐在研究所的車防總部防衛訊查部的調查官。
助手席上坐着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名叫麥克·羅比。
研究所的廣大場地設施被置於嚴密的警戒之下。這裏戒備森嚴,不要說一般的人,就連是一隻貓也休想進得去。漢森的車經過了雙重查驗方得以通行,開出了大門。
漢森和羅比要去的地方是鄰接田納西州的亞拉巴馬州的漢茲比爾市。
亞拉巴馬州科爾比特鎮。
科爾比特鎮位於該州的西北部。
鎮警察所所長韋田·麥克麥里,四十五歲。
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麥克麥里正坐在辦公室里。
這時是上午十點過。有釣魚的人通報說,在威爾遜湖發現了兩具浮在水面的屍體。
麥克麥裏帶了四個助手趕赴出事現場。威爾遜湖位於納西河的中央。
麥克麥里到達現場的時候,那裏己聚集了好幾個釣魚的人。兩具屍體浮在湖岸邊。從岸上一眼看出,好象兩人剛被殺不久,沒有沉下去彷彿是由於被蘆葦的聚枝茂葉掛住了。兩具屍體全都一絲不掛。麥克麥里命令助手把屍體弄上岸來。釣魚者們有船,所以打撈兩具屍體並不費事。
看到並排躺在岸上的兩具屍體,麥克麥里吃了一驚。這兩具屍體皆為毫無特點的中年男性,不是由於被割斷咽喉而致死的。僅從視覺上看,麥克麥里還不能斷定是槍殺、刺殺、絞殺或者別的什麼。哪兒都沒有傷痕,使麥克麥里感到吃驚的是死者的耳和唇,僅僅這向個地方才呈現着異樣的青色。兩具屍體都是如此。
麥克麥里向釣魚者們了解一些情況。
約三十分鐘后,法醫尼科爾茲趕到了。
“兩具屍體的耳朵和唇都異常地泛青,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
“請稍等……”
尼科爾茲是個老法醫。
“還是運回去進行司法解剖比較好吧?”
“你也這麼認為?”
尼科爾茲站了起來。
科爾比特鎮沒有適合司法解剖的醫院。尼科爾茲認為死者是他殺,要是自殺就沒有必要把自己搞的赤身裸體。連襪子都被剝了下來,尼科爾茲查看了死者的肛門,發現二具屍體都沒有被雞姦和搞同性戀的跡象。
如果是同性戀者,以方或是其中的另一位的肛門應呈漏半狀張開。當然,要是兩個人相愛,赤身裸體投水自殺,這酒醉發瘋的事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這確確實實是起殺人案。
要進行司法解剖,必須在沒茲比爾這樣的城市裏進行,如果這樣的話,難免引起市警察局的介入。
警察系統分為州警察局,市警察分局,鎮警察所等。管理各有不同,互不干涉。州警察局主要管轄高速公路和毒品,此外還對刑事案件提供搜查援助。作為警察部門,市警察分局,擔負的任務最重,其次是鎮裏的警察所。但是它們相互之間的關係卻有些微妙。
市檢查院要接受重大案件的初審訴訟。
鎮檢查院則着重受埋在鎮裏發生的輕罪案件的初審訴訟。
威爾遜湖的浮屍是兩具,屬於重大案件,市檢查院不可避免地要介入。要是這樣的話,有能力的市警也得出面。麥克麥里和鎮檢查長從來就不太買他們的帳。當然,即使案件解決了,由於市上來了人參與,他們的業績也會顯得黯然失色。
州檢查長實行任命制,而市鎮的檢查長則由選舉產生。
為了贏得下次選舉的勝利,就有必要鼓動選民,着實得熱鬧一陣才行。
鎮警察所所長也由選舉產生。可以說和檢查長的產生同出一轍。
尼科爾茲因此對麥克麥里突然提出的必須去市上進行司法解剖,多少覺得有些懌異。
羅伊·庫羅斯比來到了科爾比特鎮。
庫羅斯比在圖懲新聞社亞拉巴馬州分社供職。
庫羅斯比在辦公室造訪了麥克麥里所長。
“我在電話里已說了,我無可奉告。”
對記者庫羅斯比的採訪,麥克麥里顯得情緒不佳,一肚子有不痛快。
“但是,案件總歸是案件。”
“所以說,你才要問個究竟是吧。”
“你說這話,我為此感到遺憾。”
庫羅斯比嗅出了在這案件的背後隱藏着非同小可的東西。
發現兩具屍體是在十月十六日。當天屍體就被送到漢茲比爾市的喬治。漢普敦醫大附屬醫院進行了解剖。在解剖開始以前,從聯邦調查局駐巴明庫哈姆事務所來的主任搜查官路易·麥考伊就已經來到了醫院。醫院在聯邦調查局的嚴密監視下處於封閉狀態。為此氣氛確實很不尋常。在法醫忙忙碌碌之際,麥考伊從醫院給麥克麥里所長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他此案將由聯邦調查局負責。聯邦調查局插手這個案件的表面原因是此案已橫跨了田納西州和亞拉巴馬州。
聯邦調查局通過各種途徑,追查出死者的身份。
死者是德比特·漢森和麥克·羅比。漢森是國防總部防衛調查部調查官及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駐在官,羅比是同一研究所的工作人員。
解剖結果表明漢森和羅比的死是由於急性肺水腫和敗血症而引起的。聯邦調查局斷定兇手使用了某種毒藥將人殺死的,並且將此推斷公佈於眾。
市警察局對聯邦調查局的這種做法頗不以為然,他們也開始了搜查。
鎮警察所則沒這個搜查權。何況被殺的是國防總部防衛調查官和難見真面目的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的工作人員。聯邦調查局的一句話便使小小的科爾比特警察所長麥克麥里只能保持緘默。而這種案件恰恰是新聞記者們最感興趣的。
“遺憾,是嗎?”
麥克麥里盯着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左右的庫羅斯比說道。
“聽說漢森和羅比,當時是在運送什麼東西吧?”
漢和羅比於十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開車離開了位於田納西州孟菲斯的研究所,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鄰近的亞拉巴馬州的漢茲比市的斯帕爾塔社。斯帕爾塔社以製造支撐全美戰略防衛構想的精密軍用器械而赫赫有名。不僅斯帕爾塔社,整個漢茲比爾市也以製造精密軍用器械而為世人所矚目。這是一座被稱為“新技術孵化廠”的高技術城市。
漢森和羅比應該在十六日下午五時到達斯帕爾塔社的。但是,到六點了,漢森和羅比還沒到,也沒有任何消息。聯邦調查局駐巴明庫事務所就從那個時侯開始了全力搜查。
“我,不知道他們運了什麼東西。”
麥克麥里聳聳肩膀。
“麥克麥里先生,我可以自由採訪,總會有結果的吧!”
“你太嫩了!也想去浮那威湖的水面吧?”
麥克麥里挪揄道。
“那裏!”
“所以,給你一記忠告,別再東嗅西聞的了,小心也丟了性命。”
警察所長給人的印象挺精幹的,故而,他可不會輸在一個小記者的手裏。
“所長,的確,所長只有一個嗎……”
庫羅斯比不是為了被攆回去,才來到這個小鎮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失禮了,對不起,今天晚上,我把威士忌提來,咱們喝幾杯怎麼樣?”
“你真是個楞小子。”
“拜託了,所長先生!”
“庫羅斯比先生,我得給你一記忠告,現在我要出去了。”
麥克麥里說著取下了帽子。
麥克麥里開着巡邏車朝威爾遜湖駛去。
他和一個叫喬當的男人通了氣。喬當在湖的近旁擁有一個小山莊。
喬當坐在能看見湖水的門廊邊,喝着威士忌,等着麥克麥里。
麥克麥里聽說他是退役軍人,看上去七十歲左右。
“喝點嗎?所長先生。”
“謝謝,我不喝!”
“我想你也許不喝酒。哎,所長先生,那天晚上的情況,我偶然看見了一些。還聽到了聲音,是犯人的聲音。”
“聽到了犯人的聲音?”
他與住在湖周圍的人員沒有取得聯繫的,只有這個喬當。
“當時我在釣鰻魚……”
晚上釣鰻魚是喬當們愛好。
喬當剛放下釣線,附近就傳來了汽車的聲音,那時已近半夜了。他聽到了往湖裏投什麼東西的聲音,接着傳來的短時間交頭接耳的男人的聲音。好象是兩個人,車馬上開走了。隨後過了三十分鐘左右,喬當也回去了。回去的時候,路過剛才停車的地方,他取出手電筒照了照湖面,什麼也沒發現。喬當心思也許是大驚小怪就叫回到了山莊。第二天早晨,他便離開山莊,到住在州府巴明庫哈姆的兒子家中去了。“現在想起來,我覺得那兩人是用的俄語交談。”
“俄語?”
“但是,我對俄語一竅不通。雖然不懂,但覺得和偶爾在電視上聽到的俄語很相象。不管怎麼說,是其他國家方言,這一點我確信無疑。”
“是嗎?……”
麥克麥里道了謝,走出喬當家。
是俄語嗎?麥克麥里喃喃語道。如果僅是指其他國家語言,就不一定非是俄語不可。喬當彷彿懂得要明確案件的背景。這自有他們的道理吧。
——當前的敵人,是聯邦碉查局嗎?
看來只好豁出去了。
單靠聯邦調查局可能會辦這個案了。國防總部防衛調查官被殺,歸根結底恐怕是為他泄露了機密,把國防總部也給扯出來了,當然中央情報局與此也不是沒有牽連。如果對手都是在情報機關工作的同事,那麼在這種明爭暗鬥中,聯邦調查局是敵不過克勃格的,因為聯邦調查局從不幹暗殺這類勾當。也許國防情報局和國家安全保衛局也得出面。
美國有三個“A”。
即CIA——中央情報局,DIA——國防情報局和NSA——國家安全保衛局。
在這三個“A”中,CIA和DIA互相傾軋。僅是一個小小的鎮警察所長的麥克麥里當然摸不清事態的發展。展現在他眼前的,只有巨大無邊的銀幕。
麥克麥里只清楚一件事,對方是聯邦調查局或中此情報局。他決不會被它們從這個案件里一腳踢開。
科爾比特鎮是麥克麥里所管轄的鎮。
由居民選舉產生的法律執行者就是麥克麥里。
——麥考伊這個不明事理的傢伙。
聯邦調查局駐巴庫哈姆事務所的主任搜查官路伊·麥考伊不問青紅皂白就下了這樣的通告。
案件由聯邦調查局接替辦理。因為這是重大案件,鎮警察所馬上就下撒和不管了。克克麥里回答說,對這一案件保持一切沉默。即使這樣,還得要求聯邦調查局將死者的耳朵和唇部染成青色的毒藥是何物質這一點加以說明。聯邦調查局僅僅說明了死因是一種毒藥而引起的,但絲毫沒有觸及死者的耳朵和唇部被染成了青色這一事實,麥考伊以此案為國家級的問題為由,強令鎮警察所對此案件保持沉默。不僅如此,還脅迫法醫尼科爾茲不能對外泄露一絲情況。
國家級們什麼東西,對麥克麥里是行不通的,他不吃這一套!
麥克麥里只需對科爾比特鎮負責,在鎮上能遵守一切法規就行了。
麥克麥里曾經在海軍情報部門服役,他參加了越南戰爭,為了國家的利益,他曾殺人如麻,自己也差點被負三的戰友殺了。後來他下次心和所謂的國家斷絕了關係,回到鄉村,當了鎮警察所長。
麥考伊,我不會沉默的!
麥克麥裏邊開着車,邊喃喃自語道。
一九七九年。
位於蘇聯烏拉爾山脈中的斯佩爾德羅夫斯克的秘密軍事基地發生了大爆炸事故。爆炸后的四天裏,挖出了七、八具屍體。所有被害者開初都在發著高燒,然後耳朵和嘴唇異樣地發青,這時呼吸發生困難,最後致死。
這僅是被害者的開始。
西方的情報機關還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由於發生爆炸,大量的炭疽菌流了出來。
經過兩個月,污染終於平息了下來,在這兩個月之中,住在秘密基地附近的居民至少有兩千人死亡。
這是由於生物武器而發生的污染。
“生物、毒素武器禁止條約”曾規定禁止生產生物武器。但現在這個條約自然地失效了。蘇聯和美國都不惜血本地在開發研究細菌武器,因為細菌等生物武器比起核武器來說,其污染地域要寬一百多倍,而且又具有不污染大地的優點,現在正應用細菌的遺傳基因交換技術培育出新品種的邪惡的生物武器來。
由此表明如果往密西西比河投入一定量的生物武器,全沒人口的三分之一都將受到污染。
倒如,僅以類鼻疽菌和鼠菌為媒介的細菌致死的死亡率就高達百分之十五,據說,美國軍隊早在好幾年前就對這些菌類進行了分離,應用遺傳基因交換技術,使生物質失去效力,然後進行了空中撒播實驗。
是炭疽菌嗎?
炭疽菌進入牛、馬、羊等畜體內,引起敗血症,致使家畜成批死光,這是一種相當危險的急性傳染病。蘇聯已運用遺傳基因交換技術又將炭疽菌培良成了可以毀滅人類的更加可怕的一種生物。
對人類變有殺傷力的是炭疽菌,其特點是會把人的耳朵和嘴唇染成青色。
漢森和羅比顯然就是被感染上炭疽菌死亡的。
克格勃利用這種種炭疽菌殺死漢森和羅比,然後搶走機密文件的呢?還是美國的情報機關為了引克格勃上鉤,故意這樣乾的呢?——麥克麥里對這這個問題都不得其解。
或許漢森和羅比從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盜走了炭疽菌,不小心被感染上了,這種設想不是不可以成立。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態就更為嚴重多了。
那一來,麥克麥里的科爾比特鎮將處在徹底覆滅的危機之中。這是一個小小的科爾比特鎮也解決不了的問題。
麥克麥里鄭重其事地考慮起聯邦調查局的那非同尋常的緊迫感來。
2與細菌武器無關
科爾比特鎮警察所長麥克麥里回到家門口時已是深夜了。
麥克麥里決定豁出去了。
聯邦調查局發表聲明說國防總部防衛調查部調查官德比特·漢森和國家科學技術究所工作人員麥克·羅比是被某種藥物而致死。並且強令鎮警察所對此保持沉默,同時對解剖漢森和羅比屍體的法醫也施加了壓力。
為保衛科爾比特鎮而由選舉產生的法律執行人,只有麥克麥里一人。
麥克麥里有責任以生命作擔保,來保衛科爾比特鎮,因此,麥克麥里並未撒手不管。但他不知道把當前的敵人聯邦調查局作為對手應和他斗到什麼時候。不只是一個聯邦調查局,三個A都出動了,時間已經被擱在一邊,也許中央情報局、國防情報局和國家安全保衛局都已經動起來了,即使這樣,麥克麥里還是要干。他索性使出渾身解數,投入了調查。
麥克麥里剛走到家門口,發現這裏停着一輛車,車燈亮着。
從那輛車上站出了一個男人。
“等得我好苦啊!所長先生。”
“是你小子,我事先已黑你忠告了——哎!還是進去吧。”
是圖片新聞社的庫羅斯比。
他的執勁真讓人不痛快。不過,麥克麥里已改變了想法。
麥克麥里把提着波旁威士忌的庫羅斯比讓到家裏后,便同他一道喝了起來,麥克麥里要對鎮上治安方面的一切雞毛蒜皮的事負責。所以,對新聞記者應該熱情些。
州有警察局,市有警察分局,鎮也有鎮警察所,各自所屬轄區的安全防衛,都得由各級警察局負責。美國的州、市、鎮均有法人資格的自治權。州擁有除外交權和交戰權以外的完全的自治權。各州的法律也因此而不同。在州與州之間沒有締結犯罪人引渡協定的州很多,這對罪犯來說,猶如處在天堂。倒如某個州議員資格法,在其他州就行不通。總之,有強烈的自治意識和受自治權保護,這是當今美國公民的特點,或者說他們只是這樣生活着的。
所以,擔負著居民生命財產安全的鎮警察所,責任非常重大。
新聞記者在這記者,可以說,也得鎮警察所長一樣,新聞記者有良好的職業傳統,敢於對當權者的腐敗提出抗爭。即使面對強權也無所畏懼,能大膽的據理力爭。麥克麥里對庫羅斯比這個愣頭青的勃勃生氣頗為賞識。現在知道,三家“A”已經出動,正因如此,不怕現在已是深夜,庫羅斯比仍等在麥克麥里家門前等他回來。
“你上哪兒去了?”
“威爾遜湖。”
“有收穫嗎?”
“怎麼說呢……”
“所長先生,我知道你曾經在海軍陸戰隊情報部門呆過,在這個案件中被害的防衛調查部的調查官,我還很清楚,不僅是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和其他部門也都出面幹上了。所以,我決定要抓住你不放。我已看出來,如果你僅僅只是一個科爾比特鎮警察所長,昨天你就可以撒手不管,不聞不問了,可你並沒有……”
庫羅斯比眨着機靈的眼睛。
“我,我沒有撒手不管嗎?”
麥克麥里反問道。
“你們真實態度,已由你的行動告訴我了。”
“唉,既然這樣有心,那麼也許我該教給你一些東西。事件確有真相,但因為是真相,把它一發表,你就被捲入殘殺之中。”
麥克麥里盯着庫羅斯比的臉說道。
“被害也許難免,但我不是那種面對真相畏首畏尾的膽小鬼。”
“是嗎……”
麥克麥里盯着庫羅斯比的臉說道。
麥克麥里把兩隻胳膊抱在一起。
麥克麥里把庫羅斯比讓到家裏,是有原因的。
他從擁有湖畔山莊的退役軍人喬當那裏,得到了重要情況。
基於這個情況,麥克麥里馬上命令鎮警察所副所長到鎮上開始了總體線索搜查。
由於被害者有可能經過了科爾比特鎮,為此,麥克麥里向州警察局上報了請求承辦此案和請求支援的申請。因為案牽涉到其他州,範圍廣,危險性比較大。但是,就逮捕犯人而言,取得其他州援助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且聯邦調查局還要出面干涉,——儘管結果將會是這樣,但也沒有什麼關係。
麥克麥里強調指出——不可忽視的重大問題在於漢森和羅比是被毒死的。從耳部和嘴唇所呈的異常的青色來看,可以斷定為是由於炭疽菌而致死的,急性肺水腫和遺傳基因交換技術台的令人恐怖的生物科學武器,由於蘇聯佩爾德羅夫斯克秘密軍事基地發生了爆炸使細菌流出事故,炭疽菌的生產及儲備都明朗化了。
位於田納西州的孟菲斯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正在研究C武器(化學武器)和B武器(生物武器)。漢森和羅比運送貨物的目的地亞拉巴馬州漢茲比爾的斯帕爾塔社是擁有C武器、B武器生產線的特殊軍需工廠,最近已成為支撐戰略防衛構想的主力工廠。
漢森和羅比的死因三種可能:
1、克格勃使用炭疽菌,殺死了漢森和羅比。
2、美國情報機關為引克勃勃上鉤而殺死漢森和羅比。
3、漢森和羅比帶出了炭疽菌,而被感染致死。
前兩種可能性如成立,當然可排除污染擴散的危險。
問題在於第三種可能。漢森和羅比把炭疽菌帶了過來,然後又轉手賣給了什麼人,這是賣國行為。假設為了銷毀證據而被炭疽菌所殺,事情就很嚴重了。炭疽菌別名叫土壤菌,所以對土壤的適應性很強,得以長期地在土壤里生存,國外甚至有生存十年以上的例子。如果兩人在科爾比特鎮的某個地方被炭疽菌所殺,這時大地就被污染了,過不了多久,污染就會爆發性地擴散開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即使科爾比特鎮沒被污染,殺人者也會帶着炭疽菌逃走,不論殺人者潛伏在鎮內還是鎮外,無疑都是一個隱藏着的極重大的禍患。
僅就西方情報機關了解到的情況而言,在蘇聯由於炭疽菌的流出就導致了千餘人死亡!
所以,麥克麥里才沒有對這一切不聞不問。
只是,科爾比特鎮警察所規模太小,簡直不值一提。
此刻,麥克麥里正尋思着要庫羅斯比幫忙。
與其說找庫羅斯比幫忙不如說是借圖片新聞社的光。
要是圖片新聞社着手追查事件的真相,全美國的新聞社就會群起而效之。
麥克麥里作為一個鎮警察所長即使使他鬥爭的精力勝過常人幾倍,但是單憑他一個人與聯邦調查局及其他國家情報機關交鋒,還是顯得力不從心。
“B武器是炭疽菌——”
說話的當兒,庫羅斯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對你打擊太大了吧?”
麥克麥里挑動性地說道。
“不,所長,我要幹下去。
庫羅斯比的聲音帶着顫抖。
“誰也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吶。”
麥克麥里在海陸戰隊情報部門呆過,所以他很清楚情報機關的殘酷,那是非常人所能想像的世界。
情報機關那裏有美國的多達一萬五千種的常設警察,掌握着非常設警察在內的多達四萬種的美國所有警察組織,還掌握陸軍、海軍、空軍、海軍陸戰隊、海岸警衛隊等五支軍隊。情報的殺人意圖是決不會表露出來的。庫羅斯比想像的情報機關,恐怕只不過是一根巨象的尾巴而已。
“但是,所長先生,放棄捕捉消息和新聞真實的新聞記者,不值糞土。”
“你小子真行啊。”
麥克麥里給庫羅斯比滿滿斟了一杯波旁酒。
庫羅斯比的新聞報道怎樣才能一鳴驚人,引起反響呢?
單靠庫羅斯比的報道,漢森和羅比是否從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帶走了B武器炭疽菌,就可真相大白了。
十月十八日。
麥克麥里正朝着科爾比特鎮的切羅克村走去。
七十二號高速公路在西邊的州境內被切斷,緊靠其前就是切羅克村,在村的北部,沿着州邊境的地方,橫卧着接接三州的狹長形的威爾遜湖。
十月十六日凌晨四點過。在切羅克村外發生了車禍,調查的結果是住在村內的一個小青年引起的,那小子到切羅克村二十公里遠的佛羅倫斯村和四個哥兒們玩玩兒,然後開車回家。酒喝得多了點,喝啊跳啊地搞得精疲力盡,似睡非睡,結果出了車禍。
汽車一下子撞到邊鐵欄杆上,車頭撞癟了,車燈也撞破了。
因為不在高速公路上開車,所以總有些麻痹大意。
在他們前面的車子上,坐着兩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是毗鄰的田納西州的人。小青年臉色都變青了。招來了警車就麻煩了,因為他們每個人都灌了太多的酒精,即使警車不來,還得被敲一筆修理費。而在玩兒時,基本上都花光了。
從前面的車上走下來了個中年男子。
“大叔,在這個鬼地方,你停什麼車啊!”
小青年們慣干做出一副小流氓的架勢,總要逞逞威。
小青年有五人,對方是二人。沒有錢交修理費,不如反過來趁火打劫一番,也許對方好欺負,況且又是其他州的。五個小青年一個接一個下了車。平常,這五個人就慣於玩女人,偷東西,德性實在不怎麼樣。
——這些傢伙,理由還挺充分的,這幫混小子們!
那男人動也不動。
“問你哪,裝什麼蒜呀!你這個混蛋!”
說著,一個小子朝那男人撞了過去。
那男的沒被撞倒,那小子反倒滾倒在地上,還鬧不清怎麼回事兒時,就被對方丟翻了,真是太丟臉了!
剩下的四人又打了起來。這時,另外一個男子從車上鑽了出來。五比二的比數,打贏本不該成什麼問題。但轉眼間,五個人就全躺在了地上,痛得直哼哼。
此時,麥克麥里正是趕到醫院去,看那幫小子們。
切羅克村的那小夥子是撞在石頭上,腰骨折損,負了重傷,才住進醫院的。
他的同夥,和常見的街頭尋釁肇事者一樣,為了伺機報復,所以記住了對方的車牌號碼:M——66——330l。
麥克麥里詢問了一下情況,就返回了鎮警察所。
麥克麥里通過州警察局,向毗臨的田納西州警察局提出了照令,要求查詢該州M——66——330l這輛汽車的主人。
車牌號碼是那伙小青年提供給他的。
兩天後,對方回電,答覆了查詢結果,電文如下:
卡塔汽車銷售店
麥克麥里打定主意到田納西州州府孟菲斯去一趟。因為要求查詢的那輛車牌號碼是盂非斯的登記號碼。麥克麥里正準備行裝的時候,庫羅斯比出來了。
“讓我跟你一塊去吧!”
庫羅斯比聽麥克麥里介紹了情況后,鼓足勇氣請求道。
“好吧。”
第二天,麥克麥里驅車上路。
當然,此行是不能帶所長助手去的,所以麥克麥里獨自一個人坐上了汽車。一個人去也好,行動方便多了,可以儘可能多地去需要去的地方進行追查。
明天的圖片新聞社的版面上,會刊登庫羅斯比的報道“B武器,炭疽菌”。這必將在田納西州和亞拉巴馬州引起騷動,甚至還會在金美上下引起一片嘩然。如果麥克麥里的跟蹤追擊取得成功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人出來幫助麥克麥里。這樣就有可能搶在聯邦調查局之前,將犯人一舉逮捕。
麥克麥里認為制服了那幫小青年的兩個中年男人,極有可能與漢森和羅比的死亡一案有關。
漢森和羅比是在離開孟菲斯的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將車駛向漢森比爾的斯帕爾塔社的途中被殺的。半夜前,在威爾遜湖畔,喬當又聽見了有人往湖裏拋擲什麼東西的聲音。那五個小青年被打翻在地,是在凌晨四點。他們發現的車號是在孟菲斯註冊的。——顯然,好幾個方面的情況都不謀而合了。
在鎮口,他停下車,讓等候在這裏的庫羅斯比上來。
“象這類案件,應該說,是很容易搜查出結果來的,是嗎?”
庫羅斯比問道。
“我已讓他們在全部需要調查的範圍內部搜集了線索。”
麥克麥里握着方向盤說道。
“別管這些事了,你倒也該考慮考慮怎樣保你的命。”
庫羅斯比忠告他。
麥克麥里認為,反正是豁出去了。
所以,他才要去其他的州,在那裏他是不能行使任何警察的權力的。
麥克麥里在決意對案件進行搜查的時候,與華盛頓的同學取得了聯繫。他叫傑克·奧里巴,在大學讀書時,比麥克麥里高几個年級。
聯邦調查局強行操縱了整個案件,而且三家A出面的可能性也很大,因為案件過於重大,麥克麥里為了保衛自己的小鎮,決意豁出去查個水落右出。他很想和信得過的朋友談這種想法。因為麥克麥里強烈的感覺到存在着一種危險,也許他外出搜查,就再也回不來了。面對這樣的危機,克麥里唯一信得過的朋友,只有奧里巴一人。
司法部內設了以聯邦警察局局長為首的聯邦警察局,奧里巴就在那裏供職,任聯邦警察局幹事。
聯邦警察局局長,是在上完提議和認可的基礎上,由總統直接任命的獨立官職。現在的聯邦警察局,擁有與各地方警察局相同的管轄區域。共有九十多名官員,一千八百名幹事和三萬多名工作人員。
“別管閑事,麥克麥里先生。”
奧里巴語氣很重,勸麥克麥里道。
“我希望你緘默不語,對這件事撒手不管。我雖然掌握有關聯邦法的法律執行權,但我在這件事上是救不了你的。請你不要無視我的勸告,一定,一定。”
奧里巴又繼續說道,
麥克麥里頓覺被潑了一盆冷水。
聯邦警察局曾經是聯邦政府唯一的執法機關。聯邦警察局自古從威士忌叛亂以來,鎮壓過各個地方的騷亂,榮譽甚高。現在這個聯邦警察局的幹事居然要勸他放棄對案件進行追查。
儘管如此,麥克麥里還是不顧一切。他從奧里巴的辦公室悻悻然走出來后,仍然決定,硬着頭皮也要查明這一案件。
此刻,庫羅斯比是不可能了解這種背景的。
“我料到會這樣的,所長先生,我在總編那兒也碰了釘子。”
當麥克麥里把他在老同學那裏碰了釘子的情況說出去后,庫羅斯比氣憤的說道。
原來,庫羅斯比也已經遇到了與他相同的情況。
庫羅斯比從麥克麥里那裏了拿到了去調查的特權。在此之前,所有的新聞報道都沒有抓住漢森和羅比的屍體上耳朵和嘴唇有青色這一顯著特徵,這是因為案件發生后,聯邦調查局對科爾比特鎮警察所、法醫、解剖屍體的喬治·漢普敦醫院以及此案有關的人,統統都下達了命令,要他們保持沉默,緘口不語。本來,到了明天,上述真實情況就要由庫羅斯比撰文在他供職的圖片新聞社給抖出來。死亡生物武器——炭疽菌,就會從黑幕中走出來,暴露在公眾前。但總編以及其他新聞社頭頭們聚在一起商議了大半天,認為應該考慮這樣做,是否會損害國家利益,最後決定,此事還是謹慎對待。
再說,記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雖然迄今為止,在報道與聯邦政府有關的案件中,被殺的記者寥寥無幾,但這次事件可以說與往常有所不同。故大家認為更該謹慎行事。
總編認為,煽風點火的庫羅斯比是第一號危險人物,更應該離這件事遠一點,如果一定要報道此案件,不組織一個陣容較強的採訪小組,就不能對付一切事端。庫羅斯比當然不答應這樣做。要是他答應這麼做的話,無數記者的陰魂就會飄蕩在墓地上空了。他認為,麥克麥里也不會同意這麼做,因為麥克麥里並不是把圖片新聞社當成擋箭牌。
庫羅斯比雖然比不上麥克麥里老辣,但他也自有他的想法和道理。
3十一起殺人案
田納西州孟菲斯。
卡塔汽車銷售店位於市郊,兼作汽車加油站。按理說應該生意興隆,生意看好。但恰好相反,這兒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熱鬧。
店豐阿爾·卡塔五十齣頭,這糟老頭子肥頭大耳,大腹便便。
麥克麥里和庫羅斯比自稱是私人偵探,和卡塔見了面。奇怪的是,在換輪胎、維修引擎的遍地油污的工棚里,卡塔居然拿着一把鐵鍬站在那目里,真不知是為什麼。
“那輛車嗎,在哪兒,你們慢慢瞧好了。”
卡塔用極短的手指,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停車場。
知道來者不是能賺到錢的客人,卡塔便把他們丟在一邊,不加理睬。做得真露骨?這老傢伙!
麥克麥里遞給卡塔五美元,說他倆想就租借那輛車的客人,問一些情況。
卡塔才有了好臉色,並把他們帶到了那輛車前。
麥克麥里和庫羅斯比先後把車到頭尾檢查了一遍。
“後來,你又租給了誰?”
“只要有人要租,我都很樂意的。”
說真話,象那種大方的主顧,卡塔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時來了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他說他不想買車,但是想租車。卡塔非常冷淡地拒絕了他。因為卡塔再也不願意租過去后又被搞得烏七八糟的了。可是來人說,他願出一天五十美元的租金,且預付三天的款,當然,為了以防萬一,還要預付全部賣車款,見他出的價遠遠高於自己通常的每天三十黃元的價,也就同意了。至於卡塔採取這種作法是慮到發生事故和其它損傷時的賠償費用。在他的店裏,其實,只要交付租金和車款就能借到車的。卡塔當時沒有看那男人的駕駛執照,這種事只需要交足錢就行了。車是十月十五日白天租出去的,收回來時是十月十六日白天,車子被搞得很糟,卡塔又很很地敲了他一筆修理費。這就是全部情況。
“那男人有什麼特徵嗎?”
“年紀輕輕就禿頂了,高矮和我差不多,全身散發著廉價酒味兒。”
卡塔用手比劃了一下禿頂的樣子。
“嗯,你拿這把鐵鍬是幹什麼用的?”
“貓被軋死了,過會兒把它埋掉。”
“對不起。”
麥克麥里沒有再問什麼,起身告辭了。
“現在做什麼?”
庫羅斯比問道。
“看來只好雇一個私人偵探了。”
孟菲斯是一座擁有十四萬八千人口的中小型城市。
這是布魯斯的發祥地,被稱為布魯斯之父的W.C.漢迪就出生在這裏。
“貓王”埃爾比斯·普萊斯利的出生地也在這裏。
金牧師被暗殺的旅館現在用花裝飾着。
曾經靠種植棉花為生的小城鎮孟菲斯現在成了觀光旅遊勝地,熱鬧非凡。
非常熟悉當地情況的私人偵探是能僱到的。麥克麥里斷定從卡塔哪兒租借車輛的男人和殺人者不是同一人,因為年齡和相貌、身高都不相吻合。當然也不能認為哪個去租車就會讓店主留下準確的相貌特徵。
麥克麥里向孟菲斯市警察局說明了情況,請他們檢查一下車子。
但他也擔心,這來一,說不定就會把聯邦調查局引出來。
貝爾偵探事務所。
事務所在里賽特大街。
眼皮底下便是密西西比河,河中間橫卧着公園之島瑪特島。遊覽船和遊船駛過島的周圍。
“如果只是把租車的那個男人查出來,我可以接受辦理。”
聽了麥克麥里的情況介紹后,貝爾格外小心謹慎。
從孟菲斯近郊的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開往亞拉巴馬州的途中,德比特·漢森和麥克·羅比被殺之後被扔進了威爾遜湖。羅比是工作人員,漢森是國防總部防衛調查官。市警察分局已開始了對被殺二人的蹤跡的追查。因為漢森和羅比也許是在田納西州內被殺,死後又被運送到亞拉巴馬州的。僅僅是這些情況的話,事情就顯得狠棘手了。發現屍體的十六日,聯邦調查局的搜查官們一個接一個地乘車來到了孟菲斯。搞不清楚是國際總部的調查官還是中央情報局的,一群莫名其妙不明來歷的男人們也坐車到了孟菲斯。
看來,貝爾無意牽扯進這樣的惡性事件之中。
貝爾很清楚麥克麥里這樣的人物有點來頭。麥克麥里說了實話,承認是發生事件的科比特鎮的警察所長,還說事件操縱在聯邦調查局手裏。但即使如此這個小小的鎮警察所所長居然無視聯邦調查局,跑到其他州來。這確實有點非同小可。
然而,自己不能在裏面瞎攪和。
“對不起,所長先生,敞人實在無能為力。”
“好吧,就這樣吧。”
麥克麥里看見貝爾如此無可奈何,便起來告辭了。
麥克麥里和庫羅斯比走進了汽車旅館。
他們倆的房間緊挨着。
就在麥克麥里泡在浴室里消除疲勞的時候,庫羅斯比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了?”
麥克麥里問道。
“聯邦調查局開始了太規模的搜查盤問,船舶、飛機、高速公路,能查能問的統統都不放過。密西西比、亞拉馬、佐治亞、田納西、肯塔基、印第安納、俄亥俄、馬薩諸州、新罕布殊爾、羅德島、紐約——這次盤查規模之大前所未有,從這裏直到東部,半個國家卷了進來。”
“太奇怪了……。”
“哪有什麼奇怪的。那幫傢伙,那傢伙,難道不是使國家處於非常狀態的禍首嗎?”
“你冷靜點。”
麥克麥里又慢悠悠地從柜子裏取出威士忌。
他把波旁酒倒進杯子,然後又打開電視機。
十六日夜晚開始的殺人案件的偵破工作,正在向縱深發展,讓人覺得此案非同尋常,在此之前是華盛頓特區,發現了二具男性屍體,他們在經過殘酷拷問后致死,屍體慘不忍睹,繼后在菲拉迪爾發現了一名死者,在紐約有三名,波士頓有二名,羅斯三名,三天內發生了十一起殺人案件,令人矚目。讓人奇怪的是這些死者中除二名女性外其餘九名男性皆很倔強。另外,幾乎每個人都是在拷問時致死的。尤其讓人你解的是,據稱被殺的八名死者都沒有ID卡和其他能證明身分的東西。對這一系列案件,聯邦調查局正着手開始大規模的調查。
電視裏繼續在播送新聞報道。
麥克麥里猛地把電視關掉了,好象很氣憤。
“這又是怎麼回事?喂,你的圖片新聞社怎麼樣了?”
麥克麥里的雙眸里閃出一絲畏懼。
“以聯邦調查局為首,各個地方都沒有什麼消息,但是……”
庫羅斯比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直楞楞地盯着關掉了開關的電視屏幕。
“是嗎?”
麥克麥里抱着胳膊,望着天空出神。
“但是,這究竟是怎麼了?”
庫羅斯比盯着麥克麥里說道。他們以為麥克麥里又在策劃什麼東西。
“你能不能把明天的獨家新聞報道個收回來?”
麥克麥里突然收回了視線,看着庫羅斯比說道。
“把報道收回來?這種事壓根不可能,但……”
“是嗎……”
“但是,為什麼呢?”
庫羅斯比又把視線投在什麼也沒有的熒光屏上。
“也許我們被利用了。”
“聯邦調查局。”
“……”
麥克麥里端着杯子站了起來,開始踱起方步來
對華盛頓特區發生的二起殺人案件以及其後在各州發生的殺人案件,每次的新聞報道都得通過當局才能發表。這一連串殺人案件的關連性就被砍去不翼而飛了。要是去除了這些關連性就是一般的殺人案件了。在美國大約二十八起案件中就有一起殺人案件。即使美國各地在三天之內發生了十一起殺人案件,誰也不會在意而感到驚奇的。誰都能接受這種說法?黑手黨又開始自相殘殺了,因為拷問和從屍體上銷毀身分證明,正是黑手黨常用的手段。
但是,直到今天,電視新聞才突然開始把一連串殺人案件的關連性給抖了出來,居然也捨得用“十六日夜晚開始的殺人案件”這樣的話了。另外,本來是聯邦調查局把案件的關連性抹掉了。而現在,聯邦調查局又突然開始了從中部到東部的前所未聞的大盤查。
案件發生后,聯邦調查局曾以亞拉巴馬和田納西二州為中心進行了大範圍的盤問,到現在就成了把整個東部卷了進去的前所未聞的大盤查了。
為什麼?
得知聯邦調查局進行大搜查,聽了電視新聞后的一剎那,麥克麥里覺得自己確實是敗北了。
被殺的漢森和羅比,是在田納西州孟菲斯的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前往亞拉巴馬州的漢茲比爾秘密運送什麼東西的途中被殺的。
聯邦調查局發表聲明說那東西是與戰略防衛構想有關的兵器設計圖的一部分。
他們還解釋說,不能用傳真或其它技術運送機密軍事文件,因為整個內容被準確無誤地竊走,所以只能用人運送。因為為了防止泄露機密,國防總部防衛調查部調查官才駐進了研究所。
為了取叫被搶走的設計圖,聯邦調查局馬上採取了行動。聯邦調查局發表聲明說,在包括鄰州亞拉巴馬在內的廣大範圍內進行的盤查,就是為此目的。
麥克麥里清楚聯邦調查局聲明的內幕情況,因為被殺的漢森和羅比的耳朵和嘴唇呈現異樣的青色,而聯邦調盤局對此密而不宣。如果漢森和羅比運送的是生物武器炭疽菌,而且漢森和羅比出於某種原因染上了炭疽菌,為了證實被搶走的是炭疽菌,作為殺人工具使其到處污染的話,事態就極嚴重了。
兇手是肯定帶着搶來的炭疽菌逃跑了。
所以麥克麥里為了查清事實的真相行動了起來。
——被搶走的東西難道不是炭疽菌嗎?
事實上,聯邦調查局當然知道漢森和羅比運送的東西,根本不是他們公開發佈的所謂與戰略防衛構想有關的兵器設計圖的部分,而是更為重要的東西,它很可能正右國家的命運。所以聯邦調查局才在中部、東部差不多半個國家的廣大地區,進行了前所未聞的大盤查。
中央情報局和克特勃開始在華盛頓特區捲入了互相殘殺之中,伊斯拉埃爾和弗朗斯等情報機關也卷了進去。為了從強者手中套回失去的東西,把敵方的上作人員逮捕後進行拷問,着手挖出是誰搶了東西。中央情報局盡全力開始搜捕和殺人。
如果被搶走的東西是生物武器炭疽菌,聯邦調查局的這種對策反映不能不說過於溫和了。採用遺傳基因交換技術生產出來的生物武器是妖魔鬼怪,炭疽菌也是妖魔鬼怪。生物藏器的污染區域比核武器寬幾百倍,萬一被搶走的東西是炭疽菌,搶奪者帶着它在逃跑途中,聯邦調查局的搜查官全體人員就不得不穿上污染防護物將身體保護起來,或者必須出動軍隊,封鎖州境。
——但是,一點也沒有這種氣氛。
聯邦調查局強令目擊屍體的麥克麥里等人緘口不語。
聯邦調查局是強令、要挾,但沒有出格。要是明確宣佈劉方是炭疽菌的話,聯邦調查局早該監視麥克麥里的行動了,或者通過州司法長官不問青紅皂白地就把麥克麥里給抓起來。但是,聯邦調查局並沒有那麼做,而且把麥克麥里放在一邊不聞不問。
庫羅斯比來到了鎮警察局事務所,他抓住了重要情況。明天早上,這些重要情況就要登在圖片新聞社的版面上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聯邦調查局對此似乎還是一無所知。中央情報局也未施加任何壓力。牽涉到聯邦政府的大事件的消息被圖片新聞社獨家獲得,中央情報局不查能不知道這些新聞報道已開機印刷了。
聯邦調查局等待着圖片新聞報紙登載的獨家新聞。
如果炭疽菌的特在新聞報道出來了,總統府的新聞發言人一定會加以否認,為了控制大恐慌也只好這麼做。雖然予以否認,國民也會抱着很大的疑念,因為對方是炭疽菌。現在,漢森和羅比就是被炭疽菌殺死的,這個事實不可辯駁。所有國民都會為此而憤怒。他們對炭疽菌一無所知。但國民的眼睛就會盯着從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奪走機密設計圖的殊死鬥爭。其結果,就會不可避免地使國民明白從華盛頓特區開始的中央情報局捲入其中的殺人案和聯邦調查局前所未聞的大調查究竟是怎麼回事。關於炭疽菌的獨家新聞報道就是為了把國民的目光吸引到這些事件上來。
“反正,我象個小丑——”
庫羅斯比看着麥克麥里說道,他的眼睛裏閃爍着恐懼。
“我也是。噢,我是在跳滑稽舞……”
麥克麥里說著坐在椅子上。
“所長!”
這次輪到庫羅斯比了,他猛地站了起來,開始踱起步來。
“安靜點,喝你的酒吧。”
“我能安靜得下來嗎?”
“那麼,就隨你的便轉悠轉悠去吧。”
麥克麥里往杯子裏倒滿了波旁酒。
滑稽!不知道聯邦調查局操縱了一切,一直在跳着滑稽舞。
不、不是聯邦調查局,實際操縱者是中央情報局。
但是,如果是中央情報局的話,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麥克麥里兩眼一片迷茫空虛。
漢森和羅比是被炭疽菌殺的,急性肺水腫和敗血症可以證明,並且漢森和羅比是為克格勃的非合法工作人員所殺。整個案件的格式基本如此。因為有一九七九年的斯佩爾特羅夫斯克秘密軍事基地爆炸,使炭疽菌流失了出來這樣一個事實,如果是克格勃乾的,可以推斷他們是利用炭疽菌置人於死地的。
但是,果真是這樣的嗎?
牛馬的炭疽菌可以在二、三天內將牛、馬殺死。
也許應用遺傳基因交換技術製造出來的能置人於死地的生物武器,能在不到一天的時間使人一命嗚呼。但是,為什麼克格勃非使用這種手段不可呢?要是是非合法工作人員乾的,他們清楚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殺人方法可用。假設為著要污染美國的每個特定區域這樣一個戰略目的,但自己也會被染上了病毒。所以使用這種極其危險的炭疽菌,確實不合道理,讓人奇怪。
然而,漢森和羅比的屍體卻又說明死因有確是由炭疽菌而引起的。
——有必要作說明嗎?
麥克麥里忽然感到一股寒氣竄了上來。
老同學傑克奧里巴的忠告應驗了。
“擁有聯邦法律執行權的我,在這個事件上也救不了你。”
——奧里巴曾經這樣說過。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在庫羅斯比看來,麥克麥里身上有一種魔性。
庫羅斯比覺得麥克麥里的推測是正確的,然而,現在不管正確與否,反正明天早上報紙要賣出去了。
“我明天早上要返回科爾比特鎮,我已經知道了不是炭疽菌,因此,我,還有你,都應該這麼辦。”
“所長,我,該回到什麼地方呢?”
“……”
“你倒是要回去,可我呢?我可不願就這樣哭着去睡覺。”
庫羅斯比確實無家可歸。
“炭疽菌消失了,炭疽菌是沒有了,但比這巨大得多的東西攔在你的面前。這東西相當危險,非炭疽菌所能比。我只知道那傢伙可不是會敗在你手下的那路貨色。現在在這裏,我只能說很遺憾,庫羅斯比先生,我僅僅是亞托巴馬州的科爾比特鎮的一個小小警察所長。我只能跟你說這些。”
“我明白了,所長先生。但是,我自己單槍匹馬也要干,干點名堂出來給你看看。”
庫羅斯比說著握住了麥克麥里的手。
4以國家命運做賭注
庫羅斯比乘車離開了亞拉巴馬州到了弗吉尼亞州。
他過了布里期托爾城向東北開去。
他要去華盛頓特區,高速公路81號線要經過華盛頓,但庫羅斯比並沒有往高速公路上開。因為近來,高速公路上堵車很厲害,這是由於聯邦調查局和州警察局前所未有的大盤查造成的。
大恐慌!從美國中南部的田納西州開始,南北向拉成一條直線,這系線的東側從弗吉尼亞州為主全都卷了進去。半個美國由於大盤查幾於陷於癱瘓狀態。
庫羅斯比選擇了鄉村小道。
當然,鄉村公路也不例外,市警察分局、鎮警察所、村分所都早已佈下了盤查之網。州警察局、聯邦調查局的人馬也都統統出來了,加之還有那些便衣,以及每個州訓練的地方警察統統都出來了。
美國簡直瘋狂了。
圖片新聞社的報紙整版報道了庫羅斯比攻擊性的獨家新聞。消息首次披露了生物武器炭疽菌,還報道了從田納西州科爾比特鎮的威爾遜湖打撈上來的德比特·漢森和麥克·羅比的屍體,其死因是炭疽菌所致,頓時輿論大嘩,反響異常激烈。全美國的電視為此都忙着搜集材料。
國防總部市即舉行了記者招待會,部長也出席了此會。
部長解釋道,確實是有由漢森和羅比從田納西州孟菲斯的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運送物品到亞拉巴馬州漢茲比爾的斯凰爾塔社這件事。但是所送“物品”,是化學武器設計圖的一部分,絕對不存在什麼生物武器。確實,漢森和羅比的死因是炭疽菌所引起的,但聯邦調查局關於此事正在調查之中。
由炭疽菌致死,但運送的物品則是化學武器設計圖的一部分,部長這樣斷言道。不信也得信。雖然相信他的話,但漢森和羅比是被炭疽菌殺死的卻是事實。國民對此的理解是複雜多樣的。
聯邦調查局進行了以國家命運作賭注的大盤查,是為了奪回被搶走的化學武器設計圖。美國因這個大檢查而都癱瘓之中,物資運輸也停止了。經濟損失不可估量,這非戰爭所能比,本來,美國的國民就沒有對此保持沉默。
但是,在這個背景之後潛藏着具有可怕的傳播力和死亡率的生物武器炭疽菌,沒有人向國民解釋清楚,聯邦調查局白費功夫的瘋狂舉動是化為了化學武器設計圖呢還是為了炭疽菌。
美國國民儘可能地忍耐着。
“真是了不起!”
庫羅斯比喃喃自語道。
有計算表明,如果往密西西比河投放一定量的生物武器,全美三分之一的人口馬上就會受到污染。現在人們想起這個計算。炭疽菌在密西西比河附近鑽了出來,只有蘇聯才會這麼干。由於炭疽菌的出現,美國國民紛紛詛咒起克格勃來。
——是誰把炭疽菌帶出來的呢?
席羅斯比心想這人莫非是克格勃。
庫羅斯比又覺得這也許是美國的謀略。策劃謀略的工且便是炭疽菌。如果以炭疽菌作擋箭牌,在短時間內即使美國都半身不遂了,也照樣能作戰,所以他們這樣幹了。克格勃為了奪走機密設計圖使用了炭疽菌這一說法有些牽強附會,因為沒必要那樣干。這是美國的策略的說法更合情理。只是這樣一來事情便蹊蹺了。如果美國的策略機關和炭疽菌將漢森和羅比二人殺了,照理說機密設計圖設有被奪走,儘管如此,聯邦調查局仍然進行了大清查使全美國都半身不遂了。中央情報局工作人員又捲入對克格勃工作人員的拷問和暗殺之中。相應地克格勃也這樣干。中央情報局、克格勃以外的情報機關也捲入了殘殺傾軋之中。
——究竟是怎麼回事,要把策略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庫羅斯比忽然冒出這個想法,基於這個想法他才要去干他一場。
科爾特鎮警察所長麥克麥里也走了。他說他被聯邦調查局利用了。聯邦調查局進行言論鉗制,是為了收到相反的效果。事情也順其自然地發展着。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都沒有對圖片新聞社施加任何壓力。結果,圖片新聞社在協助美國的癱瘓方面非常引人注目。
麥克麥里退出了滑稽舞。
庫羅斯比不可能退出來,庫羅斯比的獨家新聞報道最終成了虎頭蛇尾的東西。他嘲笑自己,嘲笑之後又行動了起來。意氣用事,就這樣可完不成任務,他之所以去華盛頓特區就是為了這個。
前方站着一個女人。
庫羅斯比在女人跟前把車停下來。
“你去哪裏?”
庫羅斯比問。
“我要去波士頓。”
看見庫羅斯比的笑臉,那女的迅速鑽進了車。
這女的顯然是個東方人,容貌端正。她的微笑,讓人想起蒙娜麗莎那迷一般的微笑。此刻,這微笑把庫羅斯比從憂鬱中解脫了出來。庫羅斯比在東方女人中還沒有知己,他但願在華盛頓的這段時間裏,這女人會對他產生戀情——庫羅斯比在讓她乘車之前,就這麼想了。
女人自稱叫美彌,日本人。
“這個國家怎麼了?”
女人上車后便問庫羅斯比。
這女人便是獨立村的五坐美彌。
“你也被盤問了?”
“好幾次了。”
美彌看着自稱是圖片新聞社的記者的庫羅斯比,回答道。她覺得庫羅斯比看上去,大約才三十歲左右。
“也檢查了你有膠捲吧?”
美彌問。
“嗯,柯達35毫米VR—G被他們取了出來。”
“聯邦調查局究竟是衝著什麼來的?”
美彌又問。
“知道就行了。”
庫羅斯比說。
駛出亞拉巴馬州來到這裏的短短的路程中,庫羅斯比就受到了三次盤問。因為是記者,相機就是必需品,他用的膠捲正是柯達35毫米VR—G,可拍二十四張,這種膠捲是大路貨,市場上普及率很高。盤問時取出來的東西只有膠捲,而且他拍攝過的膠捲被取了出來。對方讓庫羅斯比寫下了地址,以便把照片沖洗了以後檢查完畢時再送回去,然後,他們不僅檢查了庫羅斯比他們隨身攜帶的物品,連車子的每個角落都給翻了個遍,任何地方的檢查盤問都要經過這麼多手續。為此,美國已陷入了癱瘓之中,流言蜚語滿天飛,其中編得最象一回事兒的是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帶出來的化學武器設計圖被拍進了柯達35毫米VR—G里,如果沒有特殊顯象藥水,連照片也沖不出來云云,盤問的的確確是圍繞柯達VR—G進行的。
謠言也具有某種可靠性,設計圖一般是製成微縮卷或微縮薄片,超微小東西才便於隨處隱藏。當然,充斥一般市面的膠捲也有可能用來拍,而且它還成為盲點,不被人一般人注意,所以更具有迷惑性。
如果就是為了這個柯達VR—G,全美國都陷入了半身不遂的癱瘓狀態之中,那麼拍進膠捲的兵器一定非常可怕,具有正比的殺傷力。從密西西比河畔的小鎮燃起的火焰,傾刻之間把整個美國捲入了災難之中。
當然,庫羅斯比並沒有放棄關於炭疽菌之說是美國的謀略的看法。但是,美國已經癱瘓了卻是事實。上層人士決定不惜一切瘋狂搜查美國的自遍自演的根本不存在的“膠捲”,這樣,必定會使它的國民們頭腦一片混亂,問題的關鍵在於炭疽菌和搶奪機密設計圖之間的關係是怎樣聯接起來的。
“炭疽菌騷亂,象每年的例行節日一樣,真熱鬧啊。”
美彌愉快地笑了笑。
美彌對庫羅斯比抱有好感。她認為庫羅斯比好象在想,就因為發表了一則獨家新聞,就把這個國家搞得沸沸騰騰上了天一樣,因而顯得比較得意。他去華盛頓也許就為這個吧。直性子的人往往魅力無窮,只是這男人註定會早死。科爾比特鎮警察所長麥克麥里不就是知道厲害而提出同他分手,並退出了舞台了嗎?
庫羅斯比打開了收音機。
聯邦調查局稱從炭疽菌開始的使美國陷入癱瘓的事件為“孟菲斯作戰”,收音機里傳來了孟菲斯作戰的新聞。
——這是一條重大新聞。
大約一小時前,一個出處不明的未確認情報傳遍了美國,這條未確認的情報是孟菲斯“十·十五”案件中負責搜查聯邦調查局副局長羅巴德·科爾在今天上午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宣佈的。因為聯邦調查局目前已根據調查的事實,確認了這個情報——。
收音機里,播音員的聲音非常高亢激昂。
庫羅斯比把車停在了路邊。
在聽新聞報道的時候,庫羅斯比臉色鐵青。庫羅斯比還不知道在大約一小時前,有這麼一條未確認情報傳遍了全美國。
不知道是誰從那個地方把這情報泄露出來的,當然有這樣的人。
現在知道,有一男一婦兩人在亞拉巴馬、田納西和密西西比三州和不少美國人分別接觸過。每遇到一個美國人,這男一女都要問他是否打算去東部旅行。如果有去波士頓的意思的話,就給他五千美元現金,但有個條件,就是要他把一個柯逃膠捲放在波士頓的一個特定地方。
此事發生在發現漢森和羅比屍體的第一天,即十月十七日。
這樣,十七日以後的這些日子裏,美國東部就有很多人身上帶有這樣的膠捲。
其中,有一個人得到了五千美元,但又感到有些害怕,就把膠捲交給了聯邦調查局。當時,聯邦調查局已經佈下了搜查網。布下這個搜查網是為奪回從孟菲斯的國家科學技術研究所帶出去,後來又在運送途中被搶走的一個柯達VR—G膠捲。
現在,突然出現的情況,頓使聯邦調查局感到非常愕然。
聯邦調查局全力以赴開始了瘋狂的搜查。漫步於各州街頭的高級妓女、落魄的賽車運動員、旅行中的老夫婦、流浪漢——凡是能想到的帶有膠捲的人全都被弄去搜查。聯邦調查局人未想過奪走膠捲的美國中央情報局竟有如此的能耐。
三家A,即中央情報局、國防情報局、國家安全保衛局都加入了孟菲斯作戰。三家A一邊和聯邦調查局保持着緊密的聯繫,一邊傾注全力投入“孟非斯作戰”。
對方策略,暫且可稱之為“攪亂作戰”。因為帶有膠捲的那些美國人不一定都會把它送到指定的地方去,連他們是否去波士頓也不知道,甚至有人會把這膠捲扔進陰溝里都有可能。但又不能忽視所有這些膠捲,因為不能排除其中有個傳送者是送去的真正的膠捲的設想。
中央情報局、國防情報局、國家安全保衛局一方面與聯邦調查局保持着緊密的聯繫,同時又各自單獨作戰。三家A掌握着在美國領土上的外事情報機關的動靜,而且如果聯邦調查局也加入了這一行動的話,任何一個國家的工作人員就會失去行動的方法和途徑。法國、以色列、西德、英國等國的情報機關也展開了追查。他們幹得絲毫不比美國差,所以陣容是夠強大的了。
正在研討對策的時候,從聯邦調查局肯塔基支局傳來報告說逮捕了一個名叫赫比的黑人。這個黑人在得到五千美元后,正準備攜帶柯達膠捲離開該州的時候,被知情者告發而遭逮捕的。他要把膠捲送到費拉德菲爾。
聯邦調查局這次下了決心,管他攪亂戰法還是什麼戰法,統統都對付——要繳獲所有的膠捲。於是他們趕緊行動了。
假設一百個男女都是膠捲運送者,聯邦調查局並不知道他們中有無帶真膠捲者;如有,此人是誰,又從何而來,無從追查,只有亂查一氣,要是有一個人帶有真傢伙混在這一人中而不去查,美國就註定要失敗。
因此,聯邦調查局也可以採用一種作戰方法,即巧妙地讓事先有所準備的帶真膠捲的傳送者的計劃,陷入一片混亂。
聯邦調查局於是才下決心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大盤查。
庫羅斯比重新把車開回車道。
庫羅斯比受到了沉重的打擊,直到現在他還拘泥於孟菲斯事件是美國的謀略這一觀點不放。他認為是克格勃將漢森和羅比殺了又把炭疽菌帶了出來。然而,曾在海軍陸戰隊情報部門任職的麥克麥里感到被聯邦調查局利用了,放棄了跟蹤線索。庫羅斯比認為,與其說是聯邦調查局,不如說是隱藏在聯邦調查局背後的美國情報機關利用了他們。不僅是麥克麥里和庫羅斯比,多數的人們對炭疽菌都很畏懼。儘管如此,美國國民仍然沉默着。因為能帶來死亡的炭疽菌已被柯達VR—G膠捲掩蓋了。因此,就表面現象而言,美國的謀略成功了。
但是,庫羅斯比聽過了收音機里的新聞以後,又變得不知所以了。
股卷正以把數目隱藏於不固定的為數眾多的傳送者這個森林裏的巧妙方法,送往東部。因為找不到分開真假運送者的方法,聯邦調查局才運用前所未聞的席捲整個東部的大盤查。現在,在庫羅斯比的心中,所謂是“美國的謀略”的假設已經退去了色彩,顯得黯然無光了。因為那樣的謀略,簡直讓人難以想像。
漢森和羅比是被克格勃盯上的,作了犧牲品,克格勃用炭疽菌送二人上了西天,為了奪回機密設計圖,聯邦調查員和美國的情報機關傾注了全務搜盤,所以克格勃便派出了大量膠捲傳送者以混淆視線。這真是奇特的一招!
——是這樣的嗎?
庫羅斯比覺得肩膀周圍寒氣逼人。
“你是到波士頓吧?”
庫羅斯比看着美彌說道。
“你大概還不會認為我也是膠捲傳送者中的一個吧?”
“怎麼了?”
庫羅斯比把視線從美彌的胸脯移到她的膝蓋上。
“因為炭疽菌的緣故,美國人在忍耐着。可是,在這事件的背後,潛藏着美國的謀略!”
美彌這樣說道。
庫羅斯比猛地意識到,對這個女人可不能麻痹大意。
現在他又不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