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二宮殺手
1972年9月7日,星期四
潘查里拉告訴我:“調查員們曾經(和我們)進行了第二次會面,艾倫那時住在海岸線上某處的一輛拖車裏,我曾經去過?那兒。反差極大也極為古怪的是,牆上掛着他一張光彩照人的照片,那是他作為高中高年級學生獲得CIA跳水冠軍時拍的,照片上的他志得意滿,顯得非常健康。僅僅七八年以後,他就成了一個300磅重的氣球。”
比爾•阿姆斯特朗再次聯繫了托蘭斯的唐•切尼。切尼說:“調查員,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我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但是我想起了我和阿瑟•利•艾倫在1969年新年時談話提及的另一件事。當艾倫說起他的計劃時,我記得他問我如何可以掩飾自己的筆跡。我告訴他:‘我猜你可以去圖書館借一些關於筆跡鑒定的書,看看人家?如何識別筆跡的。’”
阿姆斯特朗將這記在心中,然後再次追問切尼,他是否確實記得自己與艾倫的談話。
“我確定。”他說。
事情又開始推進了。
托斯奇的目光掃過十二宮簽名的第一封信的複印件——兩年前這封信所激發的恐懼在他心中依然如故。“這是十二宮在發話。”開頭這樣寫道。在艾倫和切尼談話20個月以後,十二宮寫了這封3頁紙的信。在研究了原件,發現沒有任何縮進排印或秘密書寫后,聯邦調查局於1969年8月18日將信件返給薩克拉門托。因此,托斯奇只有一份複印件來做參考。其中的某個詞語一直讓托斯奇記憶?刻,於是他再次重讀了這封寫於1969年8月4日的信的複印件,包括裏面拼寫錯誤的部分。
“去年聖誕節——在那一事件里,警察想不通我如何能夠在黑暗裏瞄準並擊中我的受害人。雖然他們沒有公開說,但是他們暗示說這是因為那是一個光線很好的夜晚,我能夠看到遠處的影子。
“這簡直就是狗屁瞎扯,那一帶高山環抱、樹木叢生。我所做的其實是把一把鉛筆般的細小手電筒綁到我的槍管上。如果你留意的話,會發現當你用它瞄準一堵牆或者天花板時,光圈的中央大概會有一個3~6英寸直徑的黑點或者暗點。
“當手電筒被綁到槍管上以後,子?恰好可以打中光圈中黑點的中心。我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射擊……”托斯奇讀到了最後一句話,他和阿姆斯特朗曾經要求媒體不要將其披露。這句話寫道:“就好像是噴水龍頭似的,根本不需要槍的瞄準器。對於未能上頭版我非常不滿。”末尾署名是十二宮帶十字的圓圈及‘地址不詳’字樣。
一個電子瞄準器——這正是艾倫向切尼描述的。切尼很久之後告訴我:“艾倫的確製造了一個這樣的裝置,他把一個筆形手電筒捆在一支H&R左輪手槍上。”十二宮陶醉於他科幻小說似的發明,在1969年11月9日的信中再次提及它。“為了證明我就是十二宮,問問瓦列霍警察我用來開始收集奴隸的電子瞄準器。”瓦列霍警察?什麼瓦列霍警察?托斯奇想。難道十二宮和利•艾倫一樣曾在1969年11月9日之前某時,被至今仍不為人知的某位瓦列霍警察詢問過?
托斯奇解釋說:“我們再一次見到艾倫的時候是在聖羅莎,那是我們覺得我們可能有某些證據時。某天早上稍晚些時候的一個電話再次提及了艾倫的名字。”托斯奇一直未確定那個電話的確切日期。他只記得那是一個夏天(那晚8點鐘天還沒有黑),足夠長的時間流逝讓證人們對瓦列霍警察取得的緩慢進展感到沮喪。
“我真的很想和你討論一下你和你的搭檔正在處理的一個案子。”打電話的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十二宮嗎?”托斯奇問道。
“是的,絕對沒錯。你簡直知道我的心思。我是艾倫的弟弟。我相信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的聲音裏帶着謹慎和關切。
“我知道。”托斯奇說,記起他和阿姆斯特朗以及穆拉納柯斯曾在八月的某個夜晚拜訪過羅恩•艾倫和卡倫•艾倫的家。
“我覺得,還有我的妻子也是這麼認為,具有更多資源的一個大點兒的警察局能夠做的會比瓦列霍警察局現在做的要多一些。我只能猜測目前他們在做什麼,調查員。”
“你把你的所有信息都給瓦列霍警察局了嗎?”托斯奇問。
“是的,但是我們覺得他們做得不夠。”羅恩說。
托斯奇後來告訴我:“羅恩•艾倫打電話來時,的確非常關注此事,真的是在要求三藩市[警察局]和他談話。他說:‘我需要和你們談談,我已經和穆拉納柯斯警官以及其他一些警官談過了。’似乎每次和他談話的並不是同一位警官,並且他的確想傳達信息。這時候我的腦子在想:天哪,上帝,怎麼又這樣了,我必須和傑克•穆拉納柯斯談談。我們不能亂來啊。我的意思是,那是他的管轄區域啊。”
“你在哪裏?”托斯奇問道。
“我正在城裏。”羅恩•艾倫說,並且告訴托斯奇他就在第一街上介於市場街和佈道街中間的地方。
“今天下午你能否抽出15到20分鐘的時間?我們可以和你談談,看看你有什麼樣的信息。”
“是的,我可以抽出一點時間。得多久啊?”
“如果你能抽出時間的話,我們可以立即過來。”
他們約好30分鐘后在三藩市市中心PG&E大樓大廳碰頭。
托斯奇問:“你是什麼穿着啊?我們倆會過去。”
托斯奇告?我:“就是這樣開始的,很自然,我們迅速向我們的老闆查理•埃利斯報告了此事。我告訴這位中尉警官我們得到的信息,然後他說:‘又一個人,又一條線索。’我說:‘查理,這是某人的弟弟,而這弟弟相信自己的哥哥就是我們要找的殺手,這弟弟可是住在瓦列霍啊。這聽上去很不錯。他真的很想和我們談談。’我解釋說:‘我們不能拒絕。’他說:‘好吧,去吧。’然後我們通知了調查員的頭查爾斯•巴卡。‘你通常能從家庭成員那裏得到最好的信息。’他說。我會心地笑了。
“羅恩在電話上顯得很誠懇,三四十分鐘以後,我們就在他工?地方的大廳里和他談了起來。他一從電梯裏出來我們就看到了。他很瘦,穿着一件西服,頭微微有些禿頂。很顯然壓力在折磨着他。我看得出來,由於三藩市警方的介入,他略感欣慰,並且我意識到他認出了我們。他說:‘謝謝你們這麼快就趕來了,調查員先生們,我必須和你們談談。’我們坐下來,做了一些記錄。我們一開始談話,我就能察覺他說的是真話。
“一開始我們只是傾聽。如果你想知道某些信息,你必須傾聽。我們問他是否可以和他的妻子談談。他說:‘當然。我很想讓你們和我的妻子談談,因為她和我感覺一樣。’我們感覺這聽上去很不錯?是我們碰到的嫌疑人當中情況最好的了,居然有位兄弟站出來,並且對於其他治安官辦公室和警察局的工作不滿意。
“我們告訴他我們希望那天晚上到他家裏和他的妻子詳細談談,做些記錄,獲得些證據。‘我希望你對此沒有異議。’我說。他說:‘沒有,我妻子和我看法一致。我們都很害怕。我希望你們和我妻子談談。’
“我們給傑克•穆拉納柯斯打電話安排此事。穆拉納柯斯說:‘我跟這人談過了,我們已經很仔細地查過了艾倫。’我告訴他,應該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我知道,但是羅恩給了我們更多的一些信息,我們不得不告知你我們需要到你們的區域來。這也是警界的禮節嘛。艾倫的弟弟給我們打了電話。我們不能不理啊。’”
瓦列霍警察局的做法總是讓托斯奇不解。好像水城瓦列霍有第二個神秘之物在每個環節無形地影響着調查。“基於某些原因,林奇和朗德布萊德不想到薩克拉門托來參加我們早期的一些會議。但我和比爾卻駕車90英里到那裏去了。
“我們晚上7點30分到達羅恩家。天還沒有黑。卡倫已經在等我們了。事後證實那天晚上他們的確非常嚴肅地對待我們的到來。他們夫婦意見一致,都對他仍然逍遙在外感到害怕和擔憂。
“卡倫對我說:‘我們覺得非常沮喪,我們只是不知道瓦列霍警察局對待我們會有多認真。我知道有許多線索湧進了調查之中。我們決定給你們打電話,因為我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和調查員阿姆斯特朗的名字。’我告訴他們:‘因為那些寄到《紀事報》的信件和該媒體的覆蓋面,我們收到非常多的線索。我們當然想涉及得更廣一些。’這讓羅恩和卡倫都輕輕地笑了幾聲。我告訴他們:‘我們接到每個電話,都會認真對待,我們只是覺得,既然你們花時間打了電話,我們就要接過這些信息,然後通知所屬轄區的探員,看看他知道些什麼,沒準這會讓他想起些什麼。’
“我注意到羅恩說話比之前帶了更多感情色彩。因為他們從瓦列霍的調查中沒看到更進一步的結果,所以好像有些沮喪。羅恩和卡倫告訴我們,?曾經在南加州待過些日子,而且熟悉那個區域,但是他們並不十分確定他在那裏都做了些什麼,因為他總是一個人獨處。
“在交談中,我們知道了索諾馬的學校的事,還有他在那兒有一輛房車。羅恩告訴我們:‘利有好幾輛破汽車,又舊又破的汽車,他是那種你們會叫做職業學生的人。’艾倫的弟媳告訴我們,這個嫌疑犯現在每周會在聖羅莎的房車裏獨自住上幾天(星期二、星期五、星期日)。很明顯,那兒才是他存放一些私人物品的地方。現在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進展到那裏。你不可能同時朝許多不同的方向展開調查。我們回去后,很謹慎地同調查組?見了面,讓他知道我們的每一步進展。‘繼續干吧。’巴卡說道。
“第二天上午,我去見了沃爾特•朱比尼。我們知道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但是我們得先滿足這位檢察官辦公室二把手的要求。所有的指紋都不匹配,而且據穆拉納柯斯和朗德布萊德說,阿瑟•利•艾倫的筆跡也不匹配,但是在我們說了這次跟艾倫有關的事後,這位二把手坐直了身子。‘我們非常興奮。’我說。
“朱比尼說:‘我想知道為什麼瓦列霍沒有給你們打電話,告訴你們有關這個阿瑟•利•艾倫的一切。’
“‘我們會告訴他們我們知道的一切,沃爾特,這樣我們才能幹完這件事。我們掌握的這些信息夠申請一份搜查許可證嗎?’
“‘老實說,還不夠。除非你們能有更多的實物證據,你們現在有的只是利•艾倫的弟弟的猜想和推測。’
“‘我們正在與其他轄區、其他探員為敵。’我說。
“朱比尼說:‘那是自然的,檢察官之間也是這樣。他們想繼續調查並且貪心地想拿下這個案子。但是你們最好撇下傑克•穆拉納柯斯。你們來調查吧。他們要求你們來做。這聽上去不錯,但是你們要做得稍微再好一點。’”
托斯奇繼續說道:“我們接着調查艾倫,有點把精力全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覺,但是也沒有把別人完全排除在外。如果想要做一個好探員,你是不能那麼做的。我們並沒有被艾倫‘一葉障目’而不管其他嫌疑對象。他依然還是我們那個時候所知道的最有可能的嫌疑犯。羅恩和卡倫跟我們說的大多數事情都早已跟穆拉納柯斯和朗德布萊德討論過,只是跟我們多說了一些感觸而已。我們很滿意穆拉納柯斯以及他的調查。他做了他所能做的。我還是跟穆拉納柯斯、朗德布萊德、尼古拉和納羅保持着聯繫。
“瓦列霍的某些人對我們有一些怨恨,這一直讓我覺得困擾不已,尤其是當我們到他們總部去時。你能感覺到那些穿制服的傢伙們有點不理不睬,對我們怒目而視。我們囑咐那些傢伙說:‘盯住他,即使你們每個人都已經跟他談過10次了也要盯住他,他的嫌疑太大了,不能放過他。我們非常重視這個嫌疑犯。’我們從瓦列霍得到許多錯誤的信息。這就是為什麼拖了這麼久我們才得到一份許可證。”
每次托斯奇從凶殺案組下樓,經過三樓西邊拐角處朱比尼的辦公室時,朱比尼就會大聲叫:“抓到十二宮殺手了嗎?”接着他會笑起來。但是當兩位調查員繼續為了申請搜查許可證而搜集證據時,他慢慢相信起了他們。“繼續努力。”朱比尼說。
托斯奇說:“終於,當我們覺得我們已經收集到足夠的信息時,我們再次去找了我們的副隊長。‘我覺得我們也許能得到一份搜查許可證了。’我說。我們有很多事情正在調查之中,但是對於此案,我們比其他調查阿瑟•利•艾倫的探員們都追蹤得多得多。聽上去就是這樣。我們就這樣拿到了許可證。”
利在聖羅莎有輛房車,這個消息促使阿姆斯特朗和托斯奇申請一份專門針對聖羅莎的搜查許可證。他們開始做一些基礎性的工作——一件耗時而沉悶的事情。這首先得說服三藩市市檢察官辦公室的人,尤其是弗雷德•威斯曼。接着需要索諾馬縣的法官詹姆斯•瓊斯批准這份搜查許可證。如果他們想要搜查艾倫在瓦列霍的地下室或者在皮諾爾煉油廠的儲物櫃,那就需要由索拉諾縣和康特拉科斯塔縣出具的許可證,還需要這兩個地方的法官和檢察官進行協商。
“而且艾倫的弟弟一直不停地向我和阿姆斯特朗提供信息。我把它們收集在一起,放進一個大的凶殺案文件夾。接着我們得到更多的物證,到了一定數量之後,我們又去找了朱比尼,這一次他聽了。‘打一份在索諾馬縣搜查艾倫的許可證。’他說。我們照做了。”
1972年9月14日,星期四
“我們編輯了足夠多的信息,讓我們的檢察官做了份宣誓書,並且我們可以搜查艾倫在聖羅莎的所有財產。”托斯奇說。中午時,為獲得搜查許可證,比爾•阿姆斯特朗向索諾馬地方法庭提交了一份宣誓書。其中特別提到,他和托斯奇想近距離地看看利停在日落房車公園的那輛宇宙牌房車裏面的東西。他要求許可證上的搜查內容包括艾倫在房車隔壁搭建的小貨棚。阿姆斯特朗向法官詹姆斯•E.瓊斯描述他們要找的物品,包括兩把9毫米口徑的槍、子彈和槍套,一把0.22英寸口徑的半自動手槍、?彈和槍套。他們尤其對那種槍管上捆着手電筒的槍感興趣。
阿姆斯特朗還列出了其他要搜查的證物,那些被偷走的東西:從保羅•斯泰恩屍體上拿走的身份證、他的出租車鑰匙,還有他帶血跡的襯衫碎片。直到最近,十二宮殺手一直在他的信件里附上那件帶血襯衫的碎片。十二宮殺手的所有通信在18個月前突然中止了。托斯奇懷疑他們將不會再收到那件灰白條紋的運動衫的碎片了。伯耶薩湖案之後,阿姆斯特朗指出還要尋找那個飾有白色圓圈和十字的方頂黑色劊子手頭套,10號半的黑色翼行者靴子,一件藍色的帶血跡的風衣外套,一把一英尺長一英寸寬的大刀,木鞘上有兩顆黃銅鉚釘,還有一條帶子。阿姆斯特朗沒有將飾有黃銅鉚釘的木鞘列在清單上。他同法官在議事廳談話,告訴了他一些更為機密的信息。一個速記員寫下了他的話。
“我記得法官讀着我們的起訴書,說他其實覺得我們已經找到十二宮殺手了。‘幹得好,探員們,’他說,‘我覺得你們終於找到他了。’三藩市的檢察官也說:‘我認為你們已經找到他了。’即使其他的探員們已經同艾倫的弟弟談過,我們還是不能丟下這個案子。我們的檢察官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只是需要確認一下。像往常那樣,同瓦列霍警察局分享我們所做的一切。甚至告訴他們我們要帶着一份搜查許可證去聖羅莎,沒準他們也想一起去呢。他們說‘不’。比爾•阿姆斯特朗和我甚至不知道瓦列霍在1969年、1970年和1971年是否是和我們並肩作戰的。他們幾乎有些怨恨我們,因為由於《紀事報》的關係,所有的線索都涌到三藩市警察局來了。我對朱比尼說:‘比爾和我不會去說其他探員的壞話的。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
在全程參與過斯泰恩案件的三藩市警察局指紋專家鮑勃•達吉斯和兩位當地代理治安官的陪同下,托斯奇和阿姆斯特朗抵達了聖羅莎大道2963號。?羅莎大道是一條交通繁忙的道路,距交通擁堵地段不太遠。有些房車停在落滿樹葉的沙子上,它們更適合沙漠環境。他們開始搜尋艾倫的那輛房車。
托斯奇說:“當我們逮捕一個人時,我們在凶殺案調查組的工作就開始了,對大陪審團來說,這是個重案嗎?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案子?我怎樣才能往前推進?有什麼是我做得不合適的?我不像我的電視搭檔們,我得把大多數時間花在處理死者家庭和嫌疑犯家庭上。我必須要同情一方,並且對另外一方極度敏感。我是個普通人,而且我是一個忠誠的警察。任何一個被允許合法攜帶和使用槍支彈藥的人,都是有武?力量的人,但是這要求具有許多基本的判斷力。
“正如我說過的那樣,我只開過兩次槍。1956年9月22日,我中槍了。後來,他們說我救了一個人的性命,在我趕到那裏的幾秒鐘前,他被槍打中了。看到他們有一把機關槍時,我把他扔在地上。我從窗戶那兒看見那把槍,我竟然踢開門——門閂得不太好,抓住了其中一個傢伙,奪過那把機關槍。另外一個傢伙在後院被抓住。大概一個小時后我受傷了,‘我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像一個牛仔?’這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經歷。”
羅恩和卡倫精確地向他們提供了艾倫那輛房車所在的位置。不幸的是,他們倆從來沒去過那裏。為了確保準確性,托斯奇讓房車停車場的經理里斯女士專門指給他們看,那個職業學生的車位是哪個。“那一輛就是了,”里斯指着說,“A-7。”那輛房車的牌照是AP6354,跟他們得到的信息一樣。“你們來之前,他剛開車走了。”她說。
利離開時非常着急,他的房車車門都還開着。他是不是知道他們要來,所以帶着那些可以證明他有罪的證據逃跑了呢?他的離開很可疑,但是他們對此什麼也做不了。沒準他的親戚們在最後一分鐘改變了主意。這探員們就不得而知了。他們確切知道的就是,他們正在對付的是一個高智商而又狡詐的人。
?托斯奇和阿姆斯特朗在外面觀察了一段時間。艾倫對房車進行了一些改造,土色的車上有些地方被鐵鏽弄上了條紋。“這是一輛標準的房車。”托斯奇說。圓錐形的混凝土塊抵住了被卸掉輪胎的房車,旁邊是一個上鎖的小棚屋。探員們當時不知道艾倫最近給他的一輛房車重新做了嵌板,有可能是這一輛,也有可能是博德加的那一輛。那些隔牆裏藏着什麼東西嗎?“我們有點像是在閑逛,因為我們有搜查許可證。”托斯奇說。探員們自己走了進去,粗略地檢查了一下這輛房車。車內有一股酸腐的味道,像煉油廠一樣。托斯奇發現牆上釘着一張伯耶薩湖的地圖。十二?殺手在那裏襲擊過一對情侶。
達吉斯一直都對艾倫十分感興趣,尤其是當他聽說艾倫熟悉伯耶薩湖和瓦列霍郊區地帶,雙手非常靈巧,擅長弓箭,並且精通各種武器時。托斯奇認為艾倫具備所有他認為十二宮殺手應有的特徵。他把床從牆邊移開,發現了一瓶凡士林,他從沒見過那麼大瓶的凡士林。幾個大大的、髒兮兮的假陽具滾到了他的腳邊。施虐受虐內容的色情雜誌堆在一個箱子裏,房車裏還有一些男性充氣娃娃。化學和生物方面的書籍到處都是,許多書上面蓋有艾倫的印章。一些帶血跡的衣服亂七八糟地堆在桌上,但是他們知道艾倫還是一個獵人。托?奇把床搬回牆邊,走進狹小、凌亂不堪的廚房裏。他打開冰箱,裏面是小動物的心臟、肝臟,還有殘缺不全的嚙齒類動物的屍體。
雖然十二宮殺手的襲擊中並沒有涉及真正的性侵犯,但從病理上來講,他是一個性虐待狂。史丹福大學的唐納德•T.朗德博士告訴我,性虐待狂通常都在十幾歲的時候表現出虐待本能——折磨和宰殺貓、狗和其他小動物。他說:“他折磨殺死那些代替受害人的小動物,當然,他每隔一段特定的時間就必須殺死什麼東西。”朗德認為這樣的一個人在成年時期,如果很難去殺人的話,可能會轉成去殺動物。“比什麼都沒得殺要?。”他說。
“反社會型的兇手通常都有一個殘暴、排斥他的父親,還可能有一個歇斯底里、魅力十足的母親,”曼弗雷德•格特曼徹博士在《兇手心理》中寫道,“殘忍對待幼小兒童,影響可不只是忽視那麼簡單。作為報復,反社會型兇手殘忍地使他人遭受痛苦,並且絲毫不為此感到內疚。他最初施虐的對象通常都是動物。”
雖然艾倫正在攻讀生物學學位,但是他還沒有向加州申請解剖小動物用來做實驗的許可證。他會向加州漁獵局的資源代理部提交一份科學收集許可的申請書。艾倫會寫道:“我打算收集以下物種,花栗鼠(數量待定)。我希望在以下幾個地點收集:馬林縣、索諾馬縣和門多西諾縣(可能還有索拉諾、納帕和拉森)。我想用以下方式收集:活捉(使用哈瓦哈特牌和自製的捕物籠)。”艾倫當時在索諾馬州立大學的生物學副教授約翰•D.霍普基克的指導下主修生物科學,輔修化學。
45分鐘過去了,艾倫回來了。聽到他那輛舊車開過來停下時,他們到房車外來見他。車外揚起一片塵土。托斯奇後來說:“我們很高興看到艾倫回來,並且我們正式介紹了自己。我們倆都說:‘利,你好啊——我們是三藩市的探員。’他的車很臟。透過髒兮兮的後窗玻璃,我們看到後座上堆着衣服、報紙和書本。他出來時顯得有些害怕,因為從來沒有兩個警察拿着搜查許可證找他談過話,而且我們讓他大吃一驚——他跟兩個正兒八經辦事的警察第一次面對面,只相隔了幾英寸遠,而且他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要逮捕他。”因為利當時惹了許多事上身,所以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是什麼事讓警察們找到他的房車這兒來。
這個大塊頭化學家慢慢從汽車上走下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冷冷地說。
艾倫沒有想起一年前到煉油廠找過他的托斯奇和阿姆斯特朗。他應該記得,或者可能只是在假裝不記得。
阿姆斯特朗說:“我們想和你談談,利,我們有一份搜查許可證,可以搜查你的房車,還有你本人。我們得到消息說你是十二宮案件的重要嫌疑犯。”
艾倫解釋說他以為十二宮殺手已經被抓住了。他補充道:“另外,我住在瓦列霍,我已經和瓦列霍警察局談過了。”
“我們知道,這是給你的搜查許可證複印件。”托斯奇說。
“那好吧,隨你們的便。”艾倫聳了聳肩,勉強地說。
現在調查員們開始進行更徹底的搜查,把傢具從骯髒的窗戶邊推開,掀起所有的床單。托斯奇像第一次那樣把床從牆邊拖開。假陽具再次滾了出來。
“我只是有點弔兒郎當罷了。”利理直氣壯地說道。
在這個卸了輪胎的房車的封閉空間內,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嫌疑犯非常強壯有力。托斯奇說:“艾倫是一個可怕的人,一個兇殘的人。他對於我們到聖羅莎找他感到非常不安和憤怒。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我們把他的住處攪得天翻地覆。我記得,因為某種原因,他非常不喜歡我這個人。而我一直都是個好人。檢察官們經常會讓我去解除那些嫌疑犯的防備心理。但是後來阿姆斯特朗對我說:‘我無法理解,他不喜歡你。人人都喜歡你的。’甚至跟我們一塊去取指紋的鮑勃•達吉斯都說:‘這還是第一次,大衛,我看到嫌疑犯不喜歡你。’”
他們審問艾倫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托斯奇在說話,他依舊扮演着好警察。艾倫的臉上有種“我已經看穿你那套甜言蜜語”的表情。托斯奇繼續往下探究一切。他注意到艾倫戴着一個刻有字母“Z”的戒指和十二宮手錶,那是艾倫在1968年收到的聖誕節禮物。他這樣簡直是在張揚他就是十二宮殺手。“我們要取你的指紋。”托斯奇對這個學生說。艾倫明顯被惹惱了,他反對探員這樣做。最終,達吉斯還是取到了完整的指紋。他走到角落的一盞燈下,開始將艾倫的指紋與斯泰恩出租車上發現的指紋進行比對。他們認為十二宮殺手在出租車上留下的兩個指紋中每個都有8個特徵點。不完整指紋通常都含有12個特徵點。托斯奇知道相似點不足12個的指紋鑒定結果將取決於專家的“意見”,並且,像他們所持有的那種指紋碎片大多數時候都不能實現絕對匹配。他還知道達吉斯是最好的指紋專家之一。達吉斯在房車角落裏的燈下工作着。他寫下了:“09R00113/418U10113。”接着他們開始提取艾倫的筆跡樣本。托斯奇那兒有兩張紙,上面打印了幾個由舍伍德•莫里爾提供的句子。他將它們帶在身上已經3年了。托斯奇說:“舍伍德把這?句子給了我們,以便我們有機會遇到‘重要嫌疑犯’時可以進行調查,而且我一直都準備着。那些信的原件的墨跡非常深,好像十二宮殺手寫時非常、非常用力一樣。他寫那些話的時候是深思熟慮的。他寫的字很小,而且大多數都是小寫字母。一旦你看過一份他的筆跡,再看到時你非常快就會認出來。”這位探員跟艾倫說他必須照着第一頁上的句子寫一遍。“我們需要你分別用左手和右手寫這些句子,每個句子都需要用大寫字母和小寫字母寫一遍,”他說,“我們想要你抄寫這張單子上的句子。”
托斯奇對我說:“你會發現,我們讓艾倫用黑色簽字筆寫那些句子。我們想,既然我們都進行到這一步了,或許這次能做對。只有幾家公司生產他使用的那種筆。舍伍德一直都說十二宮殺手可能是用右手寫那些信的。後來我問過另外一位專家(郵政調查員約翰•史莫達),他也是這麼認為的——‘筆跡是由右手寫成的。’但是艾倫雙手都非常靈巧,而且我記得他對我們說過,他‘通常用左手做事,但是做某些特殊事情時,兩隻手都能用’。他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非常肯定地告訴我們,利的兩隻手都可以寫字、射擊、射箭。”
托斯奇給艾倫看那句“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殺死了五個人”。
“我們想要你像平常那樣寫字,”他說,“我知道你左手使得挺好的。”
艾倫說:“我沒法用左手寫?誰告訴你的?”
“我們知道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艾倫是天生的左撇子,上小學時被強迫改用右手。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他配合調查,分別用左右手寫下了一些筆跡範例。艾倫表現得用左手寫字很困難。
“我做不到。”他說。
他的雙手都很靈巧,托斯奇想。
“儘力寫吧。寫大寫字母,小寫字母。按我們告訴你的寫。”托斯奇說。
艾倫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我們讓他寫了‘A’到‘Z’,還有‘1’到‘10’。”
“為什麼我不能寫我想寫的東西?”他吼叫着。
托斯奇第一次不耐煩地大聲告訴他:“因為這些就是我們想讓你寫的。”
托斯奇告訴我:“嫌疑犯的右手筆跡和左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右手的筆跡要稍微大一些。你下次看到利時可以注意一下他是用哪只手寫字的。它沒有他之前的那些筆跡樣本整潔。”
接着托斯奇要求艾倫寫:“我是十二宮。”
“你們想讓我說什麼?說我是十二宮?”
“我們會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但是我們總得先確認一下。”托斯奇告訴他不是,並且承諾說如果他的筆跡與十二宮殺手的不相符的話,他們就會離開。
用右手寫的時候,艾倫把字寫得很大。他明顯是在改變他的書寫方式,但字與字之間的空隙特徵仍舊保留了下來,這在十二宮的信中也看得出。托斯奇注意到,他的筆跡細小、整潔、促狹,但是在聖羅莎房車裏,他的字寫得稍微大了一些。十二宮殺手的字非常小。托斯奇拿出莫里爾給的第二張紙說:“寫:‘你們想知道我在瓦列霍那些快樂時光的細節,為了回應你們的要求,我很樂意提供更多的信息。’”艾倫一字一句地抄了下來,只是多寫了一遍“更多”這個詞。
接着,艾倫被命令抄寫十二宮殺手信里的一個句子,在這封信里,十二宮殺手憑着記憶引用並意譯了吉爾伯特和沙利文的歌劇《日本天皇》裏的句子,“所有正在握手的人們就像那樣握手”。艾倫寫到最後一行時,字跡開始向頁面右下方傾斜,就像在十二宮的信中經常見到的那樣。他還抄寫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在1969年12月20日,十二宮殺手曾經寫道:“我害怕自己會再次失控殺掉第九個也可能是第十個人。”
但是,時間慢慢過去,警察們卻找不到確鑿證據將艾倫跟十二宮殺手聯繫起來。托斯奇說:“艾倫好像知道該說什麼,他是一個非常詭計多端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了跟他見面的情景。他提到了伯耶薩湖。他同我們握手。我們把名片留在了那裏。
“我們離開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的憎惡。想到自己不會被逮捕,他肯定鬆了一口氣,但是也在想:他們還會再回來嗎?離開時我說:‘我會再來見你的,利。’他所有的計劃都要打住了。我們離開時,艾倫還沒有平靜下來。離開房車停車場時,我們感到非常沮喪。”
探員們在大概6個街區外的聖羅莎大道3345號的假日酒店咖啡館稍作休息,邊吃午飯邊討論剛才的搜查情況。天氣很熱。托斯奇能感覺到達吉斯非常消沉。這位指紋專家放下他的杯子,說:“斯?恩出租車上的指紋如果是十二宮殺手的指紋的話,那跟艾倫的指紋就對不上了。肯定對不上。”
阿姆斯特朗說:“但是,那輛出租車上有那麼多指紋,而且事實上,案發現場有沒有留下十二宮殺手的指紋還不確定呢。在十二宮殺手寫給我們的一些信中,他曾經吹噓過他為了消除指紋,在手指頭上塗上航空膠水。”
後來穆拉納柯斯對我說:“所以他們有一個潛指紋,在我看來,把這個指紋看做是十二宮殺手的,有許多可疑之處。你擦出租車時會在車上留下些潛指紋。這並不一定就是那個傢伙留下的。同樣的,在納帕縣,他們發現了一個不完整的掌印?但是有多少人用那個公用電話亭?”
托斯奇說:“我們從聖羅莎往回開時,雖然之前被告知過必須多拿到一些東西,我們還是去找了舍伍德•莫里爾。利曾經工作過的煉油廠離瓦列霍不遠。每次我去薩克拉門托經過那裏時,都會看到那個該死的地方,它總會讓我想起一些往事。我會想:我希望我們可以結束這個案子。這就是我心裏一直想的。一直。而且我覺得我們已經做到了。”
在薩克拉門托,莫里爾拿起艾倫寫的兩頁紙,戴着厚厚的眼鏡研究起來。那天晚上他把它們放到他的雙顯微鏡下。托斯奇回憶道:“老實說,莫里爾把我們全盤否決了。他打來電話說:‘對不起,戴夫,字跡不符。但是我肯定你們找對了嫌疑犯,並且我肯定你們的方向是對的。’舍伍德說那些筆跡跟十二宮殺手的相似,但是卻不是十二宮殺手的。”
探員林奇回憶道:“關於筆跡,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每次我拿着筆跡樣本去找莫里爾的時候,他就坐在桌前,我遞給他,然後他就會說‘對不上’。我都不記得他這麼說過多少次了。我所知道的就是,十二宮殺手寫那些信時,他要不就是在喝酒、吸大麻,要不就是服用某種致幻毒品,因為在我看來,他是故意把筆跡弄得很糟糕的。”
司法部文件核查員泰瑞•帕斯?曾經向阿姆斯特朗報告。他說:“如果那些筆跡是一種精神狀態的產物,當人處在另外一種精神狀態下時,寫出來的字就會是另外一種樣子,或者它也有可能是兇手故意施的騙術。以艾倫的才能,兩隻手都能寫字,這一點是可以做到的。”後來他告訴探員喬治•巴瓦特:“高智商的人可以學習筆跡鑒定的方法,並且用來愚弄文件核查員。”此後巴瓦特報告說:“我們的筆跡專家坎寧安確認,如果艾倫可以用左手寫字的話,就能解釋十二宮殺手的筆跡與阿瑟•利•艾倫的筆跡為什麼不符了。”
阿姆斯特朗專註地聽帕斯克說話。“不要因為筆跡就排除這個人的嫌疑。”他警告說。但是莫里爾,這位已經鑒定過所有已知十二宮殺手筆跡的專家對托斯奇和阿姆斯特朗說,他不認為精神狀態會改變一個人的筆跡。他跟比他年輕的帕斯克是競爭對手,他們兩個人的觀點經常不同。阿姆斯特朗一直都無法調和這個矛盾。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杜塞爾多夫開膛手皮特•克頓照着他妻子每天早上讀的報紙寫信。她從來沒有意識到那些字是她丈夫寫的。克頓在寫那些字條的時候轉換的精神狀態讓他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他的筆跡也隨之不同。我想知道利是否也有其他的人格。後來(1980年11月17日)莫里爾?我吐露道:“順便告訴你,羅伯特,我現在的確發現,艾倫的筆跡是故意偽裝的,不是他自己原來的筆跡。”
托斯奇本以為他們真的要發現什麼東西了。他說:“我們開始從艾倫的弟媳和弟弟那兒得到消息時,我就覺得艾倫就是那個人了。一切情況都對應得天衣無縫,可我們就是找不到一個方法可以證明他就是十二宮殺手。我們做了所有事情,但是對阿瑟•利•艾倫就是無可奈何。我們在房車裏沒有找到確切證據。他所有的東西,據他的弟弟和弟媳說,應該都放在那輛房車內。我們同機動車管理局確認過。他可能還有其他沒有註冊過的房車和汽?。他真是一個奸詐、詭計多端的人。”
錯誤就出在他們沒有獲得搜查艾倫在瓦列霍(雖然那裏住着艾倫患病的老母親)和聖羅莎其他住處的許可證。探員們可能運氣不好,搜錯了地方。十二宮殺手從一開始就在玩這種在多地區之間轉移的花招。他的作案地點總是選在瓦列霍未經明確劃分的區域,或者在各地警方和治安官辦公室管轄權界定不清的地區。事實上,在瓦列霍治安官辦公室的人介入之前,一直都是伯尼夏警方在保護赫曼湖路案發現場。瓦列霍警察局當然想要採取些行動,而且奧克蘭警察局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阿瑟•利•艾倫就?十二宮殺手,那麼在房車被搜查之後,他肯定會飛快趕回瓦列霍的地下室,銷毀所有能夠將他和罪行聯繫起來的證物。還有其他那些房車呢?他可能在所有十二宮作過案的城市都有藏匿之處。托斯奇說:“我們一直都想知道,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另外一輛車?我們只想知道我們是否可以找到對的證據,可以告訴我們‘就是他,抓到他了’的證據。”
潘查里拉說:“阿姆斯特朗跟切尼和我又一次見面時,我才知道那次搜查房車的事。阿姆斯特朗跟我們說了動物屍體、艾倫用來自慰的振蕩器、假陽具和其他這種東西。但是他們依然沒從他那兒得到些什麼。在我的?生中,當我想到那些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有意思的人時,我就會想起利。而且我們對他了解得越多,就越覺得他肯定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你們遇到的是這樣一個聰明的人,他決定以在未經明確劃分的地區殺人來作為他對文化的貢獻,這些地區的案件大多數都會由那些小警察局來受理。你知道如果你很聰明的話,在這樣的地方殺人是很容易逃脫的。這些都是間接的(證據),但是除了利•艾倫還能是誰。這把我嚇壞了,我可以這樣告訴你。”
就這樣,這個最重要的十二宮嫌疑犯通過了探員們的每一項測試,所以他們便去調查其他的嫌疑犯了。迄今為止,十二宮殺手已經寄來3片斯泰恩那件灰白條紋運動衫的碎片了,是在槍殺斯泰恩后從他身上扯下來的。托斯奇估計說:“那件襯衫大概還剩下120平方英寸不知所終。”在《三藩市紀事報》,我們都等着下一片帶血的襯衫碎片,還有跟它糾纏在一起的可怕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