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斗(10)
10裸猿
——在茫茫風雪之中。
幾架搜索機從頭上掠過。
這是噴氣式飛機,在雲層上響起了金屬聲,正在用紅外線拍攝。五、六架民間小型飛機,還有十幾架不知是警察還是軍隊的飛機,向支尾根附近飛去。
原田貼在樹榦上,搜查大張旗鼓地開始了,從山莊附近至支尾根,在進行全面搜索,簡直如同地毯轟炸似的。可是,在靠近山莊的附近,卻沒有這樣嚴密。
兩架小型機失蹤,誰也不會認為是在起飛地附近墜落的,就算一架墜落,另一架也應該還在。
要是兩架都墜落,那隻能是航線錯了。飛機駛向了高山地帶,傾刻間被惡氣流吞噬。駕輕就熟的駕駛員向這樣的惡氣流飛去,那問題就另當別論了。所以,搜索向著芒特麥金利山的方向。
山莊一側的機影很快就消失了。
這種搜查若再持續六、七個小對就會結束,因為黑夜來臨了。今天和明天都會四處搜索,只要那個台地上的殘骸沒被發現……
一架飛機也沒向多牡杜金利山的北壁飛去,因為飛機起飛后不會立即向那個方向飛去。姑且是向那個方向飛去,但只要搜索機不相當靠近北棱,是不會發現那個台地的。
原田向山莊走去。
着陸后,已近兩個小時了。
降落傘由於上升氣流的緣故,着陸點距山莊更近了兩公里。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定能救出野麥涼子,原田對此深信不疑。山莊剩下的那架直升飛機肯定外出搜索去了。貝克說,山莊有四個男子。乘直升飛機,走了兩人,應該還剩下兩人,只要有機會,是容易殺掉的。現在,哪怕是中央情報局的成員,原田電沒有放在眼裏。
難題在於,救出野麥涼這後向何處逃亡。
到達山莊,還不到午後四點。跑道上的直升飛機不在了。
原田沒有放鬆警惕,但與最初相比,靠近山莊的時候就沒有更多的踟躇不前。他悄悄地靠近房子旁邊,注意觀察。裏面傳出了收音機的聲音。雖然等待了近三十分鐘,可仍不見一人走出戶外。
原田檢查了裝彈情況,決心進去。再磨磨蹭蹭,直升飛機就回來了;並且,警察也可能會來調查。在山莊以及附近,都仔細偵察過,沒有監視裝置。原田認為,中央情報局可能過份自信了吧。他們認為,原田就是來到這裏,那也其能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事實也是如此,決不能認為貝克他們對原田的估價過低,只不過是原田幸運而己。但倘若說走投無路的人還有什麼好運的話,那麼這也全靠他自己的努力。
原田站在門前。
把來福槍放在外面。
門裏面鎖着的。
原田敲門了。
“誰?”
遠遠的一個男子的粗嗓音。
“特別警察櫻井,開門!”
不知道這能不能管用。
片刻,腳步聲臨近,門鎖打開了。原田作好了射擊的姿勢。對方如果有準備,立即開槍。
門開了。
站着的是一個長滿絡腮鬍的男子,原田用手槍抵住男子的胸前,男子默默地舉起了手。原田用槍命令他出去,同時取下了男子腰間的手槍。
“還有一人,在什麼地方?”
原田殺氣騰騰地問。
“房間裏。”
那男子聲音嘶啞。
“帶路。要是出聲,就殺死你!貝克已被殺了。”
“不要開槍,我把那個女人還給你。”
男子哀求道。
“好,走吧。”
男子在前面帶路,原田跟在後面,保持一定間隔。先到的地方是活動室兼食堂,有四張桌子,裏面有階梯。男子又靜悄俏地上去。一上去就是走廊,有幾個房的門並排着,男子用手指着其中的一間。
沒上鎖。
男子開了門。
床上有一彪形大漢。赤身裸體,正在把一個女子按在下面。那個大漢慢慢地回過頭,面部僵冷,他向桌上晃了一眼,手槍放在那兒的。
“下來。”
原田用槍瞄準大漢,帶路的男子靠在旁邊。大漢象是挨了凍。身體的下面按着野麥涼子,她那被掰開的裸腿顯得可憐。
大漢點點頭,身體離開了野麥涼子,原田看見在離開的過程中,那男子的手若無其事地伸向了枕頭下面。
野麥涼子抬起上身,用獃滯的目光望着原田。
原田摳動了槍機。彪形大漢的脊背中了槍彈。“砰”地一聲,微微地抽動了一下,咚地倒在窗前,手中還握着微型手槍。這時候,絡腮鬍男子抓起了桌上的手槍。原田沒驚慌,用槍又擊中了那男子的胸膛。他倒在了牆壁邊。
從嘉芙蓮那裏得到的口徑45毫米的手槍,具有很大的威力。
原田的聲音非常嘶啞,聲帶乾涸。
“好,義之……”
野麥涼子赤裸地站着。
“趕快離開這兒!”
“我——我,已經……”
野麥涼這聲音高亢地叫到。
“不要說了。”
原田走過去,給了涼子一記耳光,涼子倒在床上。
“快點兒!”
“是。”
涼子從床上跳起來,長長的頭髮在空中搖曳,非常美麗。她抓住粗布褲。這姿勢,宛如一頭年輕的野獸在跳躍,乳房在顫動,臀部在顫動。在原田的腦子裏,剎那間閃過一種慾望。
野麥涼子穿好衣服下了台階。在活動廳的壁櫥里,放有雪橇、散彈槍、糧食和背囊等等。兩人將必要的東西裝入了背囊,出了山莊。
“往哪兒逃呢?”
涼子拉着原田的手。
“沿着圖克拉克河往下去,一進入了原始森林,就不用擔心被發現了。”
原田回答着,一面踏出房門。
嘉芙蓮說過,在芒特麥金利等着。可是,去那個方向等於自殺,就算能順利到達那裏,但是很明顯會給嘉芙蓮添麻煩。
中央情報局就算是為了保全面子,也要盡全力在整個阿拉斯加進行追捕,一旦知道嘉芙蓮在與原田聯絡,肯定會殺掉她。
而且,理查森空軍基地、韋恩賴特陸軍基地也會出動追捕搜索隊,不會不出動的,因為日本的重要人物被殺了。總統也會出示暗殺密令。不會再進行逮捕、判決之類的程序了。
“可是,義之,你是怎麼到的這兒?”
腳上穿着滑雪板,不能迅速前進。不過,越往低地走,雪就漸漸少了。下了山,雪可能就沒了。
一邊走,原田一邊簡要地說明了一切。
“中岡幹事長也殺了嗎?”
涼子收住腳詢問。
“是的。”
“那麼,究竟往哪兒逃呢?現在,軍隊已經追來了……”
“不用擔心。去尼納納河,去原始森林,去育空河。育空河全長三千六百多公里,即使是從與尼納納河的匯合處至入海口這一段也有一千五百公里左右,是條巨大的河流。入海口在白令海,這是一條不歸的河。據說在途中只有印第安人和愛斯基摩人的部落。育空河的河面雖然寬闊,可是較淺,水流也較緩,能乘坐筏子下去。當然,能到達什麼地方就不清楚了,即使能夠到達白令海,而以後的情況如何,也無法預測。但是,我們必須前進。到了育空河流域,就是軍隊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了。無論如何,也要下這一千五百公里的大河。”
倘若運氣不好,就會被育空河吞噬或被嚴寒的阿拉斯加原野埋沒。倘若運氣好,越過了阿拉斯加原野,那麼在前面的白令海,又是什麼在等待着呢?
“我想再問一句。”
涼子望着原田。
“問什麼?”
一邊走,原田一邊看着涼子。涼子那蒼白的面孔,凄涼眺望着周圍的雪景,流露出一切都無依無靠的感覺;那失神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充滿了無限的憂慮。
“我變成了那些男人的奴隸,知道早晚要被殺,僅僅是在苟延殘喘,過着奴隸的生活……”
“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不,要說!我被幾個男人任意地強姦,無論是在白晝還是在黑夜,幾十次地干。可是,我欲死不成。你可能會來救我—一這是我唯一的一線希望,後來也死心了。因為你不可能向美國中央情報局討還血債,最後,只有唯命是從了。我的身體已被那些男人的精液腐蝕了。這次把我救出來,你準備怎麼?”
“準備怎麼辦?……”
原田邊走邊回答。
“準備怎麼辦?連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被帶到了阿拉斯加,就來了。我要殺死中岡,殺死貝克——一個人殺死許多人,反正是一死。到今天這步天地,沒認真考慮過。所以,什麼地方好呢?……你是個醫生,怎麼能認為被男人數十次地強姦,身體就被精液腐蝕了呢?要是這樣,那所有人的妻子,不是都被腐蝕了嗎?”
“嗯。”涼子高聲地點頭回答。“我想問的是……”
“不要再說了。我們必須一邊過自給自足,捕魚狩獵的原始人生活,一邊沿着漫長的育空河下去。要是情況好,到達了白令海,那可能也是今後一、兩年的事了。總之要穿過太陽永不沉沒的、沒有道路的阿拉斯加。也許,我們會在育空河流域象愛斯基摩人那樣住下來,因為今後是暴風雨的季節了。等到了那幾乎無人踏至的神秘境地——育生河的時候,慢說那些男人的事,就是所有的事情幾乎都忘卻了。”
“謝謝您!”
涼子憑依着身材魁偉的原田。
“多麼令人讚歎的景色啊……”
原田突然又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他苦笑了。穿着防寒登山夾克、防寒靴,背着背囊,兩人手中提着來福槍,攜帶着兩支手槍。在背囊中裝滿了從活動間裏拿來的糧食、彈藥、繩子、小刀和其它各物品。這一切都從山莊裏奪來的。
在能望見的低地上,雪沒有了。遼闊的阿拉斯加荒野,無限地向遠方延伸。
“那麼,何處是歸宿呢?”
“那兒。”
野麥涼子深沉的悲愁,搖動原田悲苦的內心。他激動地將涼子抱在懷裏,涼子顫抖着身子呻吟,她解開原田的獵裝,把自己的頭、胸埋了進去,摩挲着。涼這涼嗖嗖的鼻子呼出的氣息,痒痒地拂過原田的肌膚,他的慾望被激發了。
那不是一般的性慾,那是混和着性慾的復仇火焰,原田如狼一般嚎叫,蒼涼的吼聲,與冰雪狂風交織着,消失在茫茫荒原。
原田惡狠狠地剝光野麥涼子的衣衫,雙乳、太腿全都裸露出來了。原田獰笑着解下了皮帶。
一下、兩下、三下,野麥涼子冰雪般白晰的肌膚上,綻開一條條血印。
漸漸地,野麥涼子的野性亦被激發了,她痛苦地呻吟着,撲身上前,對準原田又撕又打。
島中、中岡的變態性狂模樣又復活在原田的腦際,他幻想的神經質大腦中出現了亢奮的因子,他剝光了自己衣服……
兩隻裸猿,兩條瘋狂的野獸,在北極曠原風雪下扑打、撕扯、交配……
他們完全發瘋了,被惡罪的人類社會肆意凌辱的二人,多麼希望重返自然的懷抱。遠遠地離開繁華都市,如動物般純真的生活,也許就是二人潛意識裏流出來的心愿吧!
當峰岸和嘉芙蓮趕到時,只見到兩具已完全凍僵的屍體,一絲不掛的緊摟在一起。
聖潔的雪光映襯着原田被社會罪惡浸黑了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