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突變
國王見王子用少有的“親熱”笑容迎向自己,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趕緊迎了上去。絲毫沒有察覺到即將襲來的滅頂之災。陪在一旁的杜莫特卻忽然全身一抖,露出了非常驚恐的神色。他在看到王子的眼睛的時候就感到了野獸般的殺意,由此引發的戰慄竟讓他覺得王子的眸子一瞬間變得猩紅。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此時已經太遲了,大臣們像個傻瓜一樣只帶了少許的隨從跟了過來,而且國王已經進入了王子的攻擊範圍,再作什麼都是徒勞的!可是他又不能讓國王在他眼前被殺,只是盲目地伸出手去抓住國王的衣服,沙啞着嗓子說:“等一下……”
黛靜跌跌撞撞地從車中出來,剛下車就被一個人攔住。黛靜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對讓她感到噁心的略帶猩紅的眸子。德藍。此時他正一臉禮貌而又透着冷酷的微笑,必恭必敬地對她說:“對不起,夫人,王子請您一直在車裏休息。”王子還是預料到黛靜可能不會安分,所以特意在接近都城的時候讓她的車跟着隊伍的末尾。
“你讓開!我有事跟王子說!”黛靜呵斥的聲音很大。她知道現在必須威嚇他。她現在身份已經不同了。隨從一般都不會禁得起她這一吼的吧。
沒想到德藍不是那麼容易被嚇住的主:“對不起,您身體不好,不能走太遠的路,還是等王子開見您吧!”
黛靜一急,不由分說地就往前沖。德藍閃身擋在她的前面,黛靜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身上。震到了背上的傷口,痛得彎下腰來,卻還記得乘勢恐嚇:“你竟敢……你不知道我身上有傷嗎?王子會怎麼修理你.1你知道嗎?”
德藍仍舊沒有被嚇住:“對不起,即使會被王子懲罰。我也要遵守王子地命令!”
“你!……”黛靜急得幾乎要暈過去,卻見軍隊忽然慢慢地往城中行進,並沒有喧鬧也沒有混亂,好象……沒有發生什麼事?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幾分鐘前。王子見杜莫特阻止國王朝自己走過來,覺得他發現了什麼。索性按住了劍柄,壓抑了很久的殺氣也從笑容中迸發出來:“杜莫特大人怎麼了?”
“這……這個……”杜莫特此時竟因為驚恐而獃滯,說話也結巴了。正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杜莫特地隨從忽然跑了過來,大聲喊:“大人!格多里親王殿下的使者到了!”他是個很精明地傢伙啊。按照常理,此時有使者前來是不能立即通報的。即使要通報,也要跑到主人耳邊悄悄說。他叫這麼大的聲音,就是為了給主人解圍。
王子聽到“格多里”三個字時頓時一驚,放脫了劍柄。他的使者來得實在是太巧了。王子不認為這會是一個偶然。難道說格多里發現了他篡位的計劃?也許他不會傻到派一個使者就來攪局。但他肯定已經在暗地裏作什麼精密地部署。也許是足以毀滅他的部署。這個使者的前來可能是示威,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
王子的臉皮放鬆下來,笑容中也沒了殺氣:“難道叔父也要為我慶祝嗎?”現在既然形勢可能有變。就不能倉促發動兵變。他今天只好作罷了。不知為什麼,作出這個決定之後竟讓他輕鬆了很多。不禁又讓他為自己的“意志不堅”感到煩惱。
雖然沒有發動兵變。那些大臣們也抓不到他想發動兵變的證據,但他今天可能讓一些人看出了他的意圖。也是相當不利的。幸好他早已作了兩手準備。沒有任何事情一定會成功。他早就暗中給京城裏所有黨羽下過命令,如果兵變暫緩,立即監視牽制住京城裏這些大小貴族和大臣們,保證他們不會向他忽然發動攻擊。
國王自然將格多里地使者好吃好喝一番招待。使者卻對美酒和佳肴都沒有興趣,因為他來這裏的使命就是想方設法儘快和王子會面。可是王子借口旅途勞頓,只在宴會上露個面就回去了,他只要再想辦法和王子接觸——不能明着接觸,這裏可都是耳目。
王子坐在書房裏,久久地看着眼前那不停跳動着的燭火,他問明了他不在期間京城裏地形勢之後,就開始思考,猜度格多里到底會是什麼意圖。光猜顯然是沒用的。也許該把那個使者叫來,從他地態度中揣摩一些東西,可是要先作好準備。不能急着見他。殿下……”王子不耐煩抬起眉毛,看到一個年輕地隨從正小心翼翼地站在門邊。
“幹什麼?”王子的聲音此時聽起來非常威嚴。
“一個……一個假髮商人求見……”隨從地表情很古怪,似乎在後悔自己怎麼會被區區幾個金幣買通,給那個神經兮兮的傢伙傳這種話:“他說……您看了這個一定會見他的……”他的手掌攤開,裏面是一個木牌兒。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忽然衝進京城西郊的一個瘋人院,砸開其實是牢籠的病房,劫走了一個瘋子。院長和打手們就在旁邊看着,卻統統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出一聲。
這群人竟把這個頭臉都被裹起來的瘋子帶進了王宮的後門,一直帶到了亞格耐斯王子的面前。王子一開始看他的目光充滿了冷酷和懷疑,可當他的面罩被揭下來的時候竟大驚失色,目光也像忽然見到老朋友一樣爆發出了熱度。
“辛迪?”
眼前這個被當成瘋子帶進來的,正是辛迪。她非常危險地展轉了很久才來到這裏。雖然她的行動都符合她的計劃,但這個計劃實在太聽天由命。
她被帶到京城之後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樣被賣到了妓院,她一進妓院就裝瘋,老闆不堪其擾,就把她送進了瘋人院。在瘋人院裏她就一直等待一個假髮商人選中她剪她頭髮——要做一頂完整的假髮必須要整頭的頭髮,沒有人願為賺那微薄的錢而變成禿子,假髮商們便偷偷地從瘋子頭上剪頭髮。等她終於被一個商人選中的時候,她設法讓他相信自己沒瘋,再把自己從格多里的宮殿裏帶出來的黃金(她一直貼身藏着的)給他看,再許以更大的酬勞——當然許諾王子賞賜,叫他傳信給王子。而那個木牌兒,就是很多年之前,王子親手給她作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