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掘人私隱挖人祖墳3
莫言以為這個任務過於艱巨,即便我承諾贊助帶倒刺的鐵指環一枚,他仍然不肯答應。人家的理由很簡單:傷感情。真可怕,他們居然還有感情了……果然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威脅別人不好,但是……用幾隻蛐蛐就想賄賂人家,貌似更天方夜譚吧,簡直就是侮辱人家的智慧跟人品。莫言撅着他的美臀徜徉在雜草中,似乎對抓蟲子這項工作挺在行,一會工夫就抓了好幾隻。他嫻熟而流暢的動作令我不禁失神。這……這簡直就是我家大公雞轉世啊,想當年它就是這樣把意圖嚇唬我的小蟲一口一個通通吞進肚子裏,是的,就是這樣,我不會認錯的!“多多,你一定是我的多多!”我從後面死死摟住莫言的腰,眼淚汩汩而下,“還記得嗎?你臨死的時候,我抱着奄奄一息的你指天發誓,下輩子你變成人我給你當老婆!”
莫言驚異地轉過頭,摸摸我的前額,“沒發燒,是中暑了嗎?”
啊,親愛的多多,你果然忘記我了嗎?沒關係,讓我們重新開始這段感情吧。我撫摸着莫言光潔的臉頰,又想起多多直着脖子歪着腦袋瞪着眼睛的模樣,“上輩子我照顧你,這輩子該你保護我了。”
莫言不甚理解地應了一聲又繼續抓蛐蛐。“你剛剛什麼意思?”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管你是喝了忘情水還是孟婆湯,都無所謂。”我深情地摟住莫言,“只要我記得你就夠了,多多。你光鮮的模樣(因吃昆蟲而光亮的羽毛)、你(喝水時)望天的神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望天?”莫言呢喃着抬起頭看看天空。隨後警覺地問道,“多多是幹什麼的?”
“我小時候養地寵物雞,”我明媚而憂傷地說道。“它從稚嫩的小雛雞被我養成威武的大公雞,最後由於疫苗沒起作用死於雞瘟。享年不到一周歲。”我從對往昔地回憶中抽回思路,被莫言看不出感情的眼神嚇了一跳,“幹嘛這麼盯着我?”
“沒什麼,娘子。”他平靜地輕捏起新抓地蛐蛐,將它放到我眼前。“這隻紅麻頭給你吃。”
那該死的昆蟲就被他放在靠近我鼻子尖的位置。黑色的背、看不清五官的面孔、略微透明地大腿、紋路隱約可見的肚皮……真是……真是噁心死了!眼看那隻黑黢黢的小東西就要被塞進自己嘴裏,我慌忙上手去搶。紅麻頭,蛐蛐中鬥士,蟋蟀里的VIP,果然不是蓋的,下嘴快、准、狠,令人為人類的我慚愧不已。那小傢伙一口咬中我的虎口,疼得我尖叫一聲將它甩了出去,重獲自由的小生靈一個優雅的騰躍便掩沒在了草叢深處。
我掐着受傷地手用力擠血。但一滴也沒有,這反而讓我更擔心。“天啊,我被咬了。要不要打狂蛐疫苗,會不會感染愛滋。用不用拿滴露消毒?!”
可惡的莫言不但不關心我玉手。居然還責怪我弄丟了上等貨色。“娘子,你怎麼能把它扔了呢?俗話說的好。嫁雞隨雞。你既然認定我是雞妖,就該尊重我地飲食習慣,並跟我保持一致。莫言看起來很認真,這種態度將我感染得也認真起來.“一定要這樣嗎,嫁給雞妖就得吃蟲子,那許仙娶了白素貞這隻蛇妖后也沒聽說每天生吃老鼠過活呀。”
“他是娶你是嫁,這有本質區別。”莫言敲了敲我的頭,“認命吧,這就是男權社會。”
我不想吃蟲子,蟲子長得太丑了。“唉,既然這樣,你還是做只人妖吧。”
莫言妖嬈地一笑,將我推入草叢,“給我把你剛剛放走地那隻抓回來!”
我又不是多多,我哪會抓蟲子?從來都是蟲子抓我。我最怕蟲子了,看它們奇形怪狀地樣子我就渾身發涼,想當年不管遇到多噁心的蟲子,我只要大喊一聲“多它就會張開膀子飛跑過來替我解決麻煩。回望莫言,這無情地人兒竟躲在樹底下喝水,唉,要說對我好,還是得把多多排在第一位啊。
太陽越升越高,漸漸從紅色變成了金色,照在臉上的感覺也叢暖洋洋變成了熱騰騰,我覺得自己簡直快成蒸餃了。“找不到,不找了!”我氣嘟嘟地躲到樹下從莫言手裏搶過水袋喝了起來。“不就是只蛐蛐嗎,有什麼新鮮的?他就算再喜歡,也不至於為了它出賣家族利益吧?”
“當然不會,但至少能讓他高興,與人為善總沒什麼壞處。”
“小心馬屁拍到馬腿上,萬一他覺得你諂媚,懷疑你別有用心怎麼辦?”我拿出點心咬了一口,並把碎掉的渣子分給蛐蛐們。“你看這些小傢伙,我給它們吃的它們就吃,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安危擔心,可人就不一樣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莫言點點頭,“回頭就說是你的一片心意。”
哇,你怎麼好事想不到我,鳥事專想到我?“別開玩笑了,我什麼都不懂,完全是外行中的外行,到時候他隨便問兩句專業知識我就得露餡。”誰說拍馬屁不是學問,既要不顯山露水還得讓被拍的人心裏受用,難啊。
“所以說這是考驗你的時刻。”莫言鼓勵地拍拍我,“好好想想怎麼讓他高興吧。”
讓他高興?弄點小酒先給他灌個半暈,然後我軟綿綿地往他腿上一坐身上一靠,再然後鏡頭轉到窗外,再再然後趁他注意力最渙散意志力極薄弱的時候換個男人來,再再再然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莫言惡狠狠地擰過我的臉,“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怎麼會打壞主意,我是良民!”我不打壞主意,頂多也就要挾一下“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你和莫言睡覺的事告訴孩子他娘。”
“喵
一個問詢地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圓臉、杏核眼、有鼻線、頭頂M紋,經鑒定為狸花貓一隻,性別不明。貓咪警惕地望着我和莫言又喵了一聲。似乎是問“你們這兩隻傻鳥,哪飛來的。大王我怎麼沒見過?”
我捅捅莫言地腰,“說不定這位是土著居民,快問問它有沒有後門可走。”莫言使勁咂摸後門這兩個字,臉上流露出些許特別的顏色。“別誤會,我地意思是……”想不到我也會有被別人的YY嚇到的一天。我嘆了口氣解釋道,“只有一個門很容易被堵,你知道留一手,難道人家就都是白痴?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啊,是你自己想歪而已。”
“喵貓咪不耐煩地又叫了一聲,見我們不理它便邁開健壯的四肢要走。
“咪咪,等一下。”我拿着點心跑過去,興許是熱情過頭看着像怪阿姨吧,反正把小動物嚇跑了。
“追過去看看。”莫言興沖沖地拉起我。“那貓不像野地,說不定這山上有人住!”
我實在懶得理他,一隻過路的貓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貓咪長得壯說明捕獵的技術好。毛皮乾淨說明身體健康,與是否擁有飼主沒有絕對關係。但看他這麼執着。我也不好意思掃興。只能頂着大太陽跟進。我們轉過山路,別說貓了。連根貓尾巴毛都沒看見。
山壁上爬滿了綠油油的類似於爬山虎的植物,和路邊鬱鬱蔥蔥草木連成一片綠色的世界。綠色除了說明環境好,也往往等同於昆蟲樂園,真是太可怕了。“聞見什麼了嗎?”莫言聳動着鼻子問道。
微風送爽,一股熟悉的氣味伴着泥土香似有似無地飄入我的鼻孔,打死我也不會聞錯,這便是傳說中別具特色、慘無人道的非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貓尿!
“行了,我們可以撤退了。”我抓住莫言地衣服往後拖,他卻打定主意非把那隻貓找出來不可。我不明白一隻野貓有什麼特別的,他說他也不太明白,只不過是直覺罷了。我暗自祈禱,“觀音姐姐如來叔叔在上,請受小的一拜,保佑那貓只是只普通地貓,可千萬別是什麼等候千年只為尋找真愛的貓妖,保佑保佑!”
莫言叫我幫他望風,盯着有沒有人,他則眯起眼睛細心尋覓貓咪地蹤跡,鼻尖一抖一抖地樣子很是可愛,有點像小狗。他用手裏哭喪棒似的樹棍挑起一塊依附在山壁上綠色植物,一個黑色地小山洞便露了出來。貓住的地方可以放心鑽,除了屎尿的氣味比較熏人、儲藏的食物比較人外,倒不會有什麼危險。
山洞裏又濕又潮,令那股“沁人心脾”的“貓香”愈發濃重,多虧我對這種味道早已見慣不怪,所以只捂了一會鼻子便能自由呼吸了。“沒在這,換個地方找。”
莫言一把將我揪住,很篤定地搖搖頭“不可能,這氣味是新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麻煩你把它找出來吧。”洞就這麼小點,雖然光線暗,但絕不會連那麼大的活物都看不見,除非那貓剛好有個英文名字叫哈利波特,而它今天又剛好沒忘記帶隱身衣出門。
“你讓開一點。”莫言將我拉開,並在我原本站的位置蹲了下來,我這才發現石壁上有個小破洞。“看看這個。”莫言笑眯眯地在我掌心放了幾根絨毛,“是掛在洞口上的。”
“咪咪!”我蹲在洞口叫它不見回應,又學了幾聲貓叫“喵嗚,結果除了莫言的大笑沒引來任何回應。
“沒想到你學起貓叫還真像,不光像,似乎還蘊藏着千般柔情。”他把我拉起來,在我的耳鬢之間蹭來蹭去,弄得我痒痒的。“來,小美人,再給爺叫一聲聽聽……”結果話音剛落就被我一聲獅子吼把三魂嚇去了七魄。莫言討了個沒趣,便默不作聲地蹲到洞口,回來時手中多了幾顆石子。
“這是什麼意思?”
“那貓肯定是鑽進洞裏去了,你在外面叫它,不管它願不願意出來總該應一聲的,除非離得太遠它沒聽見。”莫言蹲在洞口將石子擺好,隨後往裏一彈,清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一直響到我們聽不見為止。
莫言的眼珠子放出幽幽綠光,抖着手敲擊石壁,急促的呼吸中透出前所未見的興奮,不知道的還以為後面藏了他的小情人呢。“天不亡我,果然是天不亡我!”他忽然倚着石壁大笑起來,如同害了失心瘋,之後又顯出幾分憂愁,“如果離開這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想說不會,但看他這麼嚴肅,決定還是不逗他了,萬一他要當了真一時想不開干點傻事,就不太方便收場了。“我不會拋棄你的。”我摟着他的脖子,深沉地說道,“放心吧,除了你沒人要我。”莫言滿意地笑了,宛若春花般燦爛,於我卻如兜頭一盆涼水澆下……我隨便謙虛一下而已,你居然就好意思當真,豈有此理,本姑娘有那麼糟糕嗎?!
莫言在地上東杵西杵,最後好不容易選定一個位置挖了下去。看帥哥在臭哄哄的小山洞裏揮汗如雨實在是一種“有趣”的體驗,NND暴殄天物啊……我揉揉鼻子,“親愛的,依我看,你想去美國的話最好坐船,儘管有撞冰山的危險,但與挖過去相比總還靠譜些。”
他沒有理我,繼續用那根具有丐幫風範的樹棍在地上刨。我一方面怕把蛐蛐們憋死,一方面也怕給自己熏成貓尿味的,於是很沒義氣地鑽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天氣越來越熱,我難過小蟲子們也不好過,雖然都還活着卻沒有一隻肯唱個曲給大家解悶。
忽而聽到洞內一聲巨響,我正準備進去,便被莫言推了出來。“你走吧,”他撫着我的額頭,冰冷的淚水順着他的眼角落在我的指尖,“欠下的債終歸要還,他們就在下面等我,如果我沒有回去,你就另找個男人嫁了。”他攤開自己的手掌,苦笑道,“是我太霸道了,總以為能把別人的命運握在自己手裏,其實自己所能掌握的只有自己的命運。對不起,我不該鬼迷心竅來給你搗亂,如果不是我,你這會應該正呆在溫暖的家裏跟新認識的小白臉談情說愛吧。債要一筆一筆的還,你的那筆我一定不會忘……”
“你等一下!”我從背後將他撲住,和所有的言情劇女主角一樣,與男主角深情相擁。“你怎麼知道被你搗亂就不是我該有的命運?”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颯爽了,連我都被自己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