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線電操縱的炸彈
1
“畜生!”
崛田想要匍匐着逃跑。但是腳下的鎖鏈還沒打開,並且放在身下的刀又給被燃燒器燒傷的下腹帶來一陣劇痛。
“哎喲——”他怪叫了一聲,撲倒在了地板上。鼻、口噴血,一幅令人目不忍睹的慘像。
這時,被強迫着趴在地上的崛田那三個情婦之中,美佐子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下子癱在地板下。
看到美佐子如此,剩下的志乃部和惠也都卧在了地板上。
“下面好像該到了燒掉你的要害處的時候了。”津場恐嚇道。
“別那樣,我說,全都說……饒了我……饒了我吧……5億日元的公債存在這個別墅的地下金庫……”
身為政府金融機關特殊法人日本產業開發銀行的總裁堀田,說到這裏馬上轉過臉去,從喉嚨里吐出一口淤血。
“地下金庫在什麼地方?”津場追問道。
“我……我的卧室裏面的更衣壁櫥處的地板,只要一按開關就會向旁邊錯開……掀開床下的地毯有一個按鈕……把它拉上來就能進去……”
“……”
“更衣壁櫥處的地板向旁邊錯開以後,就能看到一條通向地下的樓梯通道……一下到地下就到金庫了。”
“金庫的門鎖是密碼和鑰匙共用的嗎?”
“只需要密碼。”
“密碼鎖的密碼數字?”
“首先是右邊97……接着73還有……”
堀田開始說起密碼來,剛一說完,就再也受不住痛苦,第三次昏了過去。
“好了,女的……都立起來。”津場命令道。
“饒了我們吧!”
“別殺了我們!”
惠和美佐子叫了起來。十足的受虐淫者志乃部也因為知道這不是玩笑,渾身一個勁地哆嗦。
“不會殺你們的。走,把我們帶到崛田的卧室去。”津場命令道。
三個女人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留下岩下一個人看着崛田,津場和本成跟在三個女人的後邊向卧室走去。
本成讓惠和美佐子捲起堀田床下的地毯。
地毯下面的地板上的確有一個嵌在地板里的開關。津場打開了大更衣壁櫥的門,命令惠去拉那個開關。
惠按着津場所說的去做了,更衣壁的地板移開了,錯進了右側的牆壁里。地下的電燈自動地亮了,一架坡度很陡的鐵梯子呈現在眼前。
“你們三個人先下去,”津場又命令道。
“我怕……”
“我們不想被關在下面!”
惠和美佐子又尖聲地叫了起來。
“不準撒嬌,不按着我說的去做的話,就把你們的臉割破。”
本成說著拔出了匕首。
三個女人只好慌慌張張地從梯子爬了下去。
“看到金庫的門了嗎?”津場從上面的卧室問道。
“看到啦。”
“按着堀田所說的,轉動密碼鎖……”
“我們沒記清楚哬。”
“真是一群蠢婊子,只知道上床。我念你們聽,按我念的數字轉動。”
本成說著,口裏叼着匕首順着鐵梯爬了下去。
“金庫給打開啦,裏面有一個保險柜。還是砸壞它快一點,把鐵棒給我從工具箱裏拿來。”
過了一會兒,津場便聽到了本成的叫聲。
津場又回到了外面的屋裏。崛田還沒有蘇醒過來。津場從那裏的工具箱裏拿出了鐵棒,便又返身回到了卧室,把鐵棒從洞口扔了下去。
管理員夫婦不但已給綁得結結實實,而且硬逼着給他們灌了足能夠讓他們睡到清早都不會睜眼的特效安眠藥,所以本成便肆無忌憚地砸了起來。
為了代替包袱皮,津場也拿着床上的床單下到了地下。命令三個女人趴在地下室水泥地上,自己則與保險柜搏鬥的本城一起砸,終於砸開了保險柜的門。
裏面正如崛田所說的是公債債券,因為是500萬日元一張的,所以5億日元剛好100張。和現金不同,運這麼多債券根本就用不了一個大床單,一個手提公文包就可以裝下了。
津場他們把債券裝進了本來就在保險柜內的一個手提旅行包里,先行回到了卧室,然後又把三個女人叫回了卧室。和她們一起回到外面的房間之後,又叫她們三個人趴在了地板上。
“找到了嗎?”岩下問道。
“嗯,找到了。快點撤吧!”本成說道。
“別殺我們!”惠又叫道。
“絕不會殺你們的。崛田也……不過,不要以為讓你們活下去是因為我們慈悲的緣故,而是為了讓你們活下去做個活證人。”
津場回答完之後,猛地幾腳踢在她們的頭部將她們踢得暈了過去。
次日,津場他們按着八折將債券在新世界的智囊田代那裏換成了現金。
是不記名公債債券,在證券公司輕而易舉地就能兌出錢來,但是也得花費三天的時間。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能馬上兌換成現金,還是以直接交給金融業從業者為好。田代讓手下人分批去不同的金融從業者處,大概能夠兌換回券面額的百分之九十左右。
那以後又過了五天。
福本首相的私人第五秘書竹脅道夫,年僅32歲,高高的個子十分瀟洒,臉長得很漂亮,再加上仍是獨身,所以自然不會在女人堆里沒有人緣。
但是,對玩弄女人已經玩夠了的竹脅,卻另有令他熱中的東西。
那是他半年以前弄到手的塞斯娜301雙引擎渦輪式輕型飛機。竹脅覺得,和那個傢伙相比,以前自己醉心於菲爾利、蘭博格尼、馬塞拉特這些落後的超級小轎車,未免太過於幼稚了。
竹脅是福本首相選區的群馬縣索封家的三兒子。因為竹脅一家從纖維工廠到百貨市場私人鐵路,應有盡有,所以竹脅自己從學生時代起就從家裏得到大筆大筆的用於玩的錢。
在離位於伊勢崎的老家不遠的地方,本來就有兩個飛機場,一個是舊稱中島機場的太田機場,另一個是館林機場,所以竹脅從少年時代起就是個航空迷。
那是竹脅在東京上大學三年級的時候,竹脅學籍所屬的那所大學遷址到了被稱之為輕飛機的麥加的調布飛機場附近的三鷹。
從那以後竹脅便開始經常地向位於調布機場內的航空俱樂部跑,並用三個月的時間獲取私人用飛機飛行員的資格,還如願已償地買了一架自家用的飛機。
不管怎麼說,即便家裏再有錢,自己也還只不過是個學生,所以也只好用一架塞米娜150來將就了。
大學畢業的時候,竹脅得到一張可以用於從業的飛行員證書。
畢業后的竹脅憑藉著自己的父親是福本首相在當地最大的資助者的關係,成了福本的一名正式秘書。
父親兼有祝賀他畢業的意思,又給他買了一架魴佛號大型新飛機,替下了原來的那架。
那架魴佛號,竹脅除了用以玩樂消遺以外,還被用於將福本給的選舉資金迅速地送到福本派在各地方選區競選的人員的手裏,所以飛機的維持費和修理費便由福本替他出了。只要一看到某個部件稍微有一點老化的跡象,竹脅馬上就毫不客氣地換成新,因此那架飛機的性能一直保持得很好。
隨着福本內閣的誕生,竹脅沒能當上被國會認可的苜相秘書,便成了福本的私人秘書之一。
從表面上看好像是地位下降了,不過熟悉政界、財界內幕的人誰都不那麼看。因為身份比較自由的竹脅作為私人秘書,實際上巳成為福本的直系親信。
並且,在竹脅成了福本煞費苦心組建的日本產業開發銀行的負責人之後不久,從產開銀行獲得一大筆超低息貸款的一家企業按着雙方協議送給了竹脅這架雙引擎飛機塞斯娜JA403X。
裝有兩台歐洲風格高達285馬力渦式引擎發動機,最高時速可達每小時450公里左右的這架飛機,與其說是輕便型日機,倒不如說更接近於小型工作機。
因為竹脅要不時用它載着福本和他的保鏢飛往全國各地去巡迴演說,所以維持費和修理費仍就拜託給福本了。
但是,這一段時間竹脅卻過得不怎麼快活。
產開銀行的總裁崛田被三人暴力團伙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以後,竹脅一下子將一直跟着自己四個保鏢增至到10個,原來的四個人之中兩個是關東聯盟的人,另外兩個是統合連合的。事實上,竹脅呆在麴町二丁目自己家裏,現在同被軟禁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已被迫好久沒有投入到他最喜歡的飛機藍天之中去了。
這一天,竹脅對一直跟着他到了帶有廁所的洗手間中的關東聯盟和統合連合的兩個人歇斯底里地爆發了。
“無禮的東西!你應該稍稍懂得一點禮貌。這樣一來本來能拉出的也變得拉不出來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防止讓上幾次那三個凶暴的傢伙要了你的命……這是總理的命令,所以……”
一個叫矢崎的關東聯盟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如果有幹這種事的工夫的話,就去抓那三個傢伙去!”
“所以,我們的朋友正在拚命搜捕他們。”國際統合連合的那個叫安本的男人回答道。
“真沒辦法啊!”
竹脅說著脫下褲子和衣褲,坐在了洋式便桶上。昨天夜裏,為了消遣發泄心中欲求得不到滿足的痛苦喝多了,所以鬧肚子了。
在噴頭下淋浴的竹脅,回到了裏間以後,開始吃早已準備好的、已經遲了的早飯。
吃完了飯的竹脅用紅茶吃了一些治拉肚子的葯后,又用火點着了煙。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去接電話的矢崎恭敬地說道:“是總理來的。”把話簡遞給竹脅。
竹脅慌忙在煙灰缸中捻滅煙,接過電話。
“你早,最近你的身體怎麼樣?”竹脅恭敬地問道。
“啊,還可以吧,你馬上飛一次大坂,用你自己的飛機。”福本在電話里說道。
“什麼?現在可以外出了嗎?”
“其實是讓你去,出馬參加參議院競選的那個馬野鹿子……就是那個色情小說作家和歌手、大阪深夜電視節目的主持人馬野鹿子呀……那個傻瓜剛才打電話來聯繫說,如果我們不早一點表示誠意的話,他就要轉入社革黨了。”
“總理是讓我去傳達你的誠意?”終於又能駕駛久別的塞斯娜的竹脅,臉上現出如願已償的神情,興奮地說道。
“對。具體一點說,就是送3億日元的現金。如果那個混蛋演員一旦當選的話就把北海道開發廳長官的交椅留給他,這都在我的親筆信寫着。”
“明白了。不過現金和你的親筆信是一塊送到這裏來嗎?”
“啊,對,讓關東聯盟和國際統合的10輛車子護衛,由加藤從我的私宅給你送過去。”
“明白了。”
“護衛去的10輛轎車,也負責繼續將你護送到調布機場,好自為之吧。”
福本掛斷了電話。
竹脅喜氣洋洋地給負責保管塞斯娜JA403X的調布機場內的整備公司打了個電話。
那個電話被人在離竹脅私宅300米左右的一幢出租別墅的一間屋子給竊聽了。
竊聽電話的是新世界康採恩的雇傭兵。竊聽器安裝在了竹脅私宅電話線插頭的瓷瓶上。
2
被稱為輕型和小型飛機麥加的調布機場位於中央高速公路調布出口的附近,離浜野住的活動據點不遠。
飛機跑道荒廢,以前的設施也已老化,特別是位於導航塔和各個航空公司、俱樂部的辦公室之間的建築物,玻璃都已破碎,早就不再有人光顧了。
在一條南北走向長約一公里的飛機跑道的南端,還有一條比它短得多、與它交叉的東西走向的跑道,因為這條跑道上飛機起飛和着陸之際,會給位於機場西側美軍關東家屬村帶來嚴重的噪音騷擾,所以早已不再起用了。
在機場的東側有一片被低矮的柵欄圍起來的寬闊的空地,常用於棒球比賽,對於放風箏和玩航模的愛好者來說也是一塊絕好的場地。
因為是星期天的上午,那片空地上幾乎見不到中小學生和高中生的影子。只有十幾個大學生和不知道是曠工還是被解僱了的人正在玩無線電搖控的航模飛機。
近期生產的無線電遙控模型飛機性能相當高,用無線電遙控器控制,通過電波誘導,讓模型飛機時而在高空盤旋,時而陡升陡降,那樣子可比真的輕小型飛機勇敢多了。
這是冬季的一個晴天。
一台卡林娜GT駛進了離那片空地西瑞很近的停車場。那輛經過特殊改裝的車上,坐的是本成和岩下。兩個人穿着工作服,用前進帽和太陽鏡遮住臉。
另一邊,靠着位於東南的導航塔、東北部的飛機庫和航空公司辦公室之間的那座荒廢的建築物旁邊,停着一輛GT越野車。
坐在這輛同樣經過特殊改裝的越野車上的是戴着平光眼鏡和假鬍子的津場。津場按動機關,將電動天線拉得高高的,打開了收音機。
從收音機里不斷地傳來導航指揮塔同起飛、着陸飛機之間聯絡的聲音。收音機被接在儀錶盤下方的無線電接收機上,事先把電波頻率調整為118赫茲,與調布導航指揮塔的電波頻率一樣。
調布機場內停着100多架飛機。日平均離着陸量超過200架次,像今天這樣風小晴朗的日子會增加得更多。在這裏,夜裏飛行是不允許的。
可能是因為調布機場上空氣流的關係,飛機大多冬季和夏季從不同的一側離、着陸,夏季從北向南朝着多摩川的方向起飛,冬季則從南向北飛。
今天飛機的離、着陸是從南向北飛的。所以停在機場北側飛機庫和東側露天停機場的飛機,在起飛之前都要經過跑道東側出租車道,移動到跑道的南端,機頭朝北。
津場從車上下來過一次,從那一帶能夠看到位於北側的停機庫,津場打開了車尾部的行李廂,裏面有20個左右無線電遙控器,按所塗的各不相同的顏色,馬上就能判別出來。
另一邊,本成和岩下手上戴着生橡膠手套,一個接一個地從車的後部座席和車頂,向下卸綁着橡膠帶的大木箱。
大木箱一共六個。兩人把這些大木箱搬到了那片空地當中。
打開了其中的四個,木箱裏面的泡沫塑料上裝着20架機體和機翼被分解開的飛機模型,另外還有燃料、輔助啟動裝置、備用插頭和蓄電池以及鐵絲什麼的。
兩個人將被漆成各種顏色的飛機模型組裝起來。那是一些全長約有1.5米,機翼長約兩米,機重約7公斤的飛機摸型。無論哪個都裝備有兩馬力的馬達。
兩個人組裝完飛機模型之後,不僅裝入了燃料,並將內部有鉛的鐵絲插進了機體下面的高彈性橡膠帶。
一個航空摸型迷走過來觀看無線電遙控,奇怪地問道:
“那個是幹什麼的?”
“設計的時候弄錯了重量平衡的計算呀,如果不這麼來調整一下重量的話……”
本成順口回答道。
岩下這時打開了第五個箱子,裏面裝的是分別與飛機模型顏色相符的20個無線電遙控裝置盒。
本成首先用雙手托起了一架黃色的飛機模型,岩下上前打開那架飛機模型的輸油管,推開了點火裝置的開關,關上了阻氣閥之後,又將同輔助蓄電池接通的輔助啟動裝置的軸插進了螺旋槳的軸孔里。
打開輔助啟動裝置的開關,在迴旋轉矩力的作用下,啟動裝置開始啟動了。
排氣管噴着白煙,馬達“突突”地發著刺耳的聲音,飛機模型起動了。岩下馬上拔下輔助啟動裝置,將馬達的阻氣閥又慢慢地擰回原處。
本成舉着馬上就要起飛的這架飛機模型。岩下看到發動機沒有因搬回阻氣閥而停機,便用左手拿起黃色的無線電遙控器,按下遙控開關。
左右連動桿一起動,在電波的誘導下,模型機主翼的襟翼和垂直翼上的舷梯也動了起來。
本成回頭看了一下岩下,將機頭向上抬起呈20度左右的仰角。
岩下緩緩拉動了位於無線電遙控器中央的馬達旋轉操縱桿,馬達和螺旋槳高速地旋轉起來,本成難以忍受地放開了雙手。
模型機飛上了高空,在岩下的無線電遙控下,只見它時快時慢,時而盤旋時而直衝雲霄。
當那架飛機在500米高的天空中保持連續的盤旋時,本成和岩下又走向了第二架綠色的飛機模型……
就在這個時侯,從千代田區麹町的竹脅私宅,一輛低得像趴在地上的菲拉利GT4=2+2駛了出來。
在門前等侯的寫有血液銀行名字的10輛救護車,馬上圍在菲拉利的前後左右,鳴着警笛,閃着紅燈,一齊向首都高速公路駛去。
駕駛着菲拉利的是竹脅。助手席坐着號稱是關東聯盟第一神槍手的權藤,手持一枝包着大印花手帕加以偽裝了的20響大型毛瑟槍。
能夠勉強鑽進人的後部座席,為了減小空氣阻力而造得又窄又低,現在那裏沒有坐人而是疊放着裝有3億日元現金和福本首相親筆信的兩個手提箱。
憑着警笛和紅燈在車流中橫衝直撞、高速奔馳的虛構的血液銀行的10輛救護車,不用說當然是暴力集團關東聯盟和天聖君的世界幸福協會的暴力機構世界統合的車了。
車用收音機的紅色指示燈一閃,津場已將無線電收音機的波長從調布指揮塔的波長上轉換到別的波長。
負責聯絡的浜野通過暗號電波,把由新世界康採恩雇傭兵提供的有關竹脅現在的位置的信息傳遞給了津場。
“知道了。”
津場對傳話筒說了一句,又將波長調回到調布導航指揮塔的118赫茲的波長上。津場也戴着薄橡膠手套,這樣做是為了不留下自己的指紋。
津場從口袋裏掏出性能極強的小型無線電收發兩用機,呼叫岩下他們,用暗號傳遞了消息。
岩下和本成遙控着在空中盤旋的發動機已發熱的模型機軟着陸之後,又放飛了另外一架。
着陸的模型機的發動機,在補充完燃料之後,蓋上了打褶的蓋子以便保溫。燃料油箱的容量在時速為200公里飛行的情況下只能維持15分鐘。
等到津場用無線電收發兩用機告之他們由10輛偽裝成血液銀行的救護車護衛的竹脅的菲爾利到達機場之時,岩下和本成就停止了遙控摸型飛的組裝和試飛。
開始把綁在20架模型機體下面的含鉛芯細鐵管換成了從最後一個木箱中取出的塗成紅色的細鐵管,鐵管中裝的是高性能的炸藥。
最後一個木箱是用隔板隔成了好幾層的,兩個人把分別裝在中間那層里泡沫塑料小盒中的雷管取出,從紅色細鐵管的一端內側的切口塞了進去。
“那是幹什麼的呀?”圍觀者當中的一個人問道。
“過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本城回答。
另一邊,竹脅的愛機塞斯娜JA403X已經被弄出機庫,保養服務人員已經完成各種準備活動和試飛。
“飛往大阪八尾機場的飛行計劃,剛才已事先通知給指揮塔了。”飛機保養員說道。
“辛苦了,今夜就用這下去喝一林吧。”竹脅從口袋兒里掏出了三張1萬日元的紙幣塞給他。
“總讓您破費。那麼,就請多加保重吧。”飛機保養員點頭說道。
雙引擎的這架渦輪式塞斯娜飛機可以坐八個人。
兩個手提皮箱被綁在了最後面的兩個座位上。
竹脅坐在最前面左側正駕駛座上,權藤坐在右邊的副駕駛席,手中仍緊握着用印花大手帕包好的大型毛瑟槍。兩人坐好之後,繫上了安全帶。
坐在中間兩個雙排座的共有四個人,其中關東聯盟兩個,統合連合兩個。
四個人兩膝之間都抱着一個高爾夫球袋,那裏面裝的是全自動來福槍。
竹脅打着了左右的兩個引擎,在正副駕駛席前面排得密密麻麻的計數器開始計數。
將竹脅護送到機場的暴力組織的其他成員,則把那10輛救護車停在竹脅的塞斯娜的後面,紛紛從車上下來左右張望。他們和津場的距離有500米以上。
這時津場調大了無線電車用收音機的音量,讓20架由無線電遙控的飛機在寬闊的空地上空保持着,100米和150米的高度盤旋。因為時速只有五米,飛得很慢,以這種速度飛機可以在空中滯留一個小時。其餘的18架飛機則在很高的高空盤旋飛翔。
過了一會兒,津場的無線電中便傳來了竹脅請求允許自己的JA403X號飛機進入跑道的聲音。
“403X請求進入出港跑道。”
“明白。可以進入跑道35,明白嗎?”
管制指揮塔向竹脅下達了進入跑道南端三五地點的命令。
“403X明白。”竹脅答道。
在一陣雙引擎飛機的馬達聲中,塞斯娜沿着跑道東側開始緩慢地加速,剩下的暴力組織的爪牙們紛紛揮起了手。
津場對着無線電收發兩用機下達了斬釘截鐵的命令:
“開始!”
當一紅一綠兩架無線電遙控飛機模型出現在機場上空的時候,塞斯娜JA403X剛好從津場面前80米的地方橫穿而過。
“下面就看我的了!”
津場對着無線電收發兩用機說完,就順手將它扔進了車裏的座位上。
接着,他首先用雙手抄起紅色的無線電遙控盒,打開開關之後,用兩隻手的各三根手指操縱。
急劇加速的紅色無線電遙控模型飛機一下子擊中了塞斯娜左面的引擎。
左引擎一下子就爆炸了。正滑向機場南端、距離津場有200米左右的那架塞斯娜,因為左螺旋槳一下子給炸飛了的緣故,旋轉着的機頭一下轉到了津場這個方向。
津場又操作起綠色的無線電遙控盒,使那架綠色的模型機以飛快的速度從超低空中撞進了塞斯娜右側的螺旋槳。
又是一聲爆炸聲。踉踉蹌蹌地又向前急沖了四五十米的塞斯娜,從被炸壞的兩個引擎噴出了火焰和濃濃的黑煙。
緊接着,同樣攜帶有炸彈的一架綠色模型機又飛了過來,津場使用綠色的無線電遙控盒,讓這架飛機模型落入了一邊揮動着武器、一邊開始向已被炸成一堆廢鐵的塞斯娜跑過來的暴力組織的爪牙群中。
爆炸的巨浪和爆炸后的彈片,把那群爪牙一下子擱倒在地。
津場又指揮五架攜有炸彈的飛機向那群爪牙撞了過去,頃刻間,那群人被炸成肉醬。
津場又操縱10架飛機模型擊中了10輛救護車的引擎部位,所有的救護車都被炸壞了,有的還着起了大火。
在空地上操縱各種模型飛機飛行的航摸迷以及岩下和本城附近的旁觀者,得知是在機場發生了爆炸,便一下子都擁到了空地和機場交界的鐵絲網那裏。
“按計劃,準備行動!”
岩下和本成的無線電收發機里傳來了津場的聲音。
3
剩下的兩架紫色和茶色的飛機模型仍在空地的上空緩慢地盤旋着。
岩下和本成打開了第六個箱子的最下一層的蓋子。
在那裏面是兩枝M16A1自動來福槍的六條子彈帶。岩下和本成各自將一條子彈帶圍在腰間,又把兩條子彈帶交叉斜挎在肩上之後,把來福槍背在肩上。
另一邊,津場則手持配有2.5×7倍率的可調準鏡的大型連發來福槍,隱藏在GT越野車的後面。火焰已經開始從被炸壞的兩個發動機外向塞斯娜JA403X的兩個機翼蔓延了。
塞斯娜和單引擎的20F渦輪式飛機不同,是屬於極為珍貴稀少的低翼機,所以坐在裏面的那些傢伙被熊熊燃燒的火焰給堵在了裏面。
首先是手中揮舞着大型毛瑟槍的權藤從副駕駛席上跳了下來。
緊接着,手提兩個手提皮箱的竹脅跳了下來。
津場拉了一下槍栓,將彈夾上瑞的378大型子彈推上了膛之後,把瞄準鏡的倍率調到了七倍。
竹脅和權藤拚命地向機場指揮塔的方向跑去,權藤邊跑邊舉槍向天空鳴槍示警。提着沉重的手提箱的竹脅不知被什麼給絆倒了。這時,剩下的四個人也紛紛地從飛機上跳了下來。
權藤這時巳累得像拘一樣地伸着舌頭呼、呼地喘氣。
津場的槍口已對準了權藤。
在津場槍響的同時,穿過金屬柵欄空暸而至的378大型子彈已擊中了權藤的身體,權藤一下子像是被擊成了兩截。378的威力比起在非洲大陸捕獵大型猛獸用的專用槍——波蘭大型375還要厲害三分。
並且津場所用的彈頭是對大象、犀牛這種厚皮動物殺戮效果很小,但對人這種脆弱動物具有驚人殺傷力的銀彈頭。帶有鋁帽的銀彈一旦射入人體,很容易炸裂,並且由於彈速很高,子彈一擊中即發生爆炸。
就在津場拉開槍栓,從槍瞠中卸出了彈殼的時候,他終於被其餘的人發現了。
除了雙手緊握住兩個手提皮箱不放的竹脅以外,其餘四人馬上就要從高爾夫球袋中掏槍。
正在這個時候,津場的378又響了,隨之一個男子的臉便不翼而飛了。
津場利用被槍震得上身極力後仰的一剎那,又裝上第三顆子彈,於是好不容易才朝着津場這邊放了一槍的一個男子的內臟又被打得亂七八糟淌了出來。
因為彈體太粗,彈夾里只能裝三發子彈的378來福槍,這時候彈夾里的子彈已經打光了。
津場一邊用耳朵聽着還殘存活着的兩個黑社會成員驚慌失惜地打過來的子撣從離他頭頂遠遠地飛過的聲音,一邊順手扔掉了來福槍,拔出了柯爾特式357自動手槍予以回擊,因為是用左手呈扇子面地掃射,所以僅在兩秒間就射出了六發子彈。
那兩個男人不知身體的哪個部位中了彈夾,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着。
津場打開柯爾特左輪手槍的輪形彈夾,退出了彈殼,又使用生橡膠製成的速填器裝上了六發子彈。
然後把手槍放回腰間的皮槍套,再次拾起了丟在地上的378來福槍。
津場把來福槍槍管朝下,打開了彈夾的后蓋,用手壓住彈夾簧和送彈板。
然後,津場把從口袋裏掏出來的三發378大號子彈壓進了彈夾中,重新合上了彈夾后蓋。這樣裝比一發一發地從彈夾上側裝進去快好多。
津場將槍口朝下的來福槍重新抬起,一拉搶栓,於是那兩個在地上痛苦翻滾的人的腦袋便被來福槍射出的炸裂彈給打得稀爛。
竹脅像是要把兩個手提皮箱抱在身下似的趴在那裏,渾身上下劇烈地抖個不停。
津場為了保持彈倉的慣衝力,又往彈夾里壓進了兩發,連同槍膛里所剩的一發,現在彈夾里又裝滿了三發子撣,之後津場關上了槍的保險,把槍背在左肩上。
從GT越野車的行李廂里取出了鋼絲鉗,津場便開始一點一點把金屬絲的柵欄剪斷。
柵欄的鐵絲網被剪開了一個能供中型卡車通過的空隙。津場把來福槍的槍托頂着駕駛室助手席處的踏板,靠在助手席上之後,便開始發動越野車。
津場開車闖到了機場裏面。
這時的竹脅正試圖趴着拾起暴力組織成員扔在地上的M16自動來福槍。
津場果斷地一踩油門,經過特殊改進裝有渦輪充電發動機的GT越野猛地一加速,左前輪正好從竹脅伸手已摸到的M16槍身上軋過,竹脅嚇得向右就逃。
津場向左一擰方向盤來了個緊急剎車。
GT越野車因地上有血,車輪向旁橫滑了一下停了下來。
被車軋過的M16的槍身則已成了一個弓形。津場從車上跳下向竹脅跑過去。
剛剛站起身來的竹脅一邊叫嚷着一邊向津場撲了過來。
津場橫跨一步避開了竹脅的拳頭,飛起腳正踹在竹脅的尾椎骨上。
津場上前倒拖着臉猛地撞在了粗糙的柏油路上的竹脅,跑回到GT越野車那裏。
他把竹脅放進GT越野車的行李廂之後,又從腰間的手槍套中掏出了手槍,用槍把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把他打暈。
正在這個時候,從機庫的那個方向,一輛前窗向前敞開的豐田長途大型吉普車正向這裏不斷靠近。
那輛吉普車上有九個人。他們手中揮舞着扳手、棒球球棒和鐵棍等各式東西,口裏亂叫亂嚷着。
想必是從遊覽飛行和測量等商業性航空公司和保養整備公司里選出的敢死隊。
津場冷冷一笑,從助手席上抄起378來福槍打開了保險。從保持着跪射姿式的津場的槍里飛出的子彈,正好射進了快速而來的吉普車的前格棚正中。
按射入大象和犀牛體內給予其致命打擊的要求而設計的強力子彈,一下子就射穿豐田吉普的散熱器,汽缸也被打炸了。
猛地一下承受了約6000磅,也就是將近三噸左右的衝擊力,那輛豐田吉普猛地在那個地方停了一瞬間。
就如同猛地來了個急剎車一樣,坐在車上的人一下子被拋到了車子的前面,負責駕駛的那個人則被方向盤撞得喪失了意識。
津場的第二發子彈又射中右前輪的輪胎,輪胎一下子爆了。豐田吉普一下子斜沖了出去。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被拋出來的九個男人恐怕就要軋成肉餅了。
斜衝出去的豐田吉普,因為汽缸被炸,引擎來了個急剎車,僅僅向前又沖了十幾米便停了下來。
“是檢查點!”
聽岩下這麼一說,本成解開了安全帶,在車頂上坐了起那架紫色的模型機在本成的遙控下高速度地飛到了路障的上空,只見它時而下滑,時而擦着那些爪牙的身邊盤旋。那群爪牙哀叫着想要逃跑。
本成則巧妙地操縱着飛機模型,把想要逃走的傢伙都趕到了路障的那一側聚在一塊兒。
接着操縱着遙控模型機來了一個快速爬升,隨後又來了一個快速俯衝。攜帶有炸彈的那架紫色的模型機便落在了那群一邊互相推搡碰撞,一邊朝天上射擊的人群當中。
爆炸了。
當即被炸死的有十個人左右,其他人全部被炸傷。
僥倖沒有死的爪牙們全都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到了行人路上趴下了。
正在這時候,一輛富士鈴HU-IB中型直升飛機,從調布方向一邊掃射着一邊緊追了上來。那是一架可載10個人的中型直升機。
本成指揮着剩下的那架茶色的遙控模型機,向那架富士鈴中型直升機撞了上去。
命中了直升機的主旋翼旋轉軸和主旋翼連接部位的遙控模機所攜帶的那顆炸彈爆炸了。
主旋翼被炸飛的直升機,翻滾着從空中急劇下墜,掉在距本成他們直線距離200米左右。
從50米的高度墜毀在汽車道的那架直升機的容量為600多升的油箱摔裂起火,瘋狂肆虐地燃燒起來。
“哈,看呀!”
本成高興地叫了一聲,拾起了無線電遙控盒,返回到卡琳娜的助手席。接着,卡琳娜和津場的那輛GT越野上了另一側的行人路,在行人路上逆行。從助手席探出上半身的本成抱着M16自動來福槍鳴槍示警。
當駛到路障的另一側之後,兩輛車便又下到汽車道沿着下行的車道飛馳而去。
在橫跨多摩川的日野橋上,關東聯盟和國際統合的暴力組織沒有設盤查點。
兩輛車憑着高超的車技,以閃電般的速度在車道上橫衝直撞。一旦遇到有車礙事,本成便用M16自動來福槍鳴槍示警。
但一到八王子地帶,兩輛車馬上老老實實地行駛了,並且光揀偏僻的路走,駛進了片倉町的新興工廠地帶。
在這一帶有一個名叫大日本汽車離合的拆車場,數百輛汽車被用起重機按順序放在巨大的機器旁邊。只需花幾分鐘,這裏便可以將廢車變成鐵塊。
在這家工廠的一角有一輛帶有鋁合金鑲板的八噸載重卡車,卡車上寫着一家有名的長途運輸公司的名字。津場的GT越野和岩下、本成的卡琳娜GT就停在了那輛卡車的附近。
工廠的大門是電動控制的,關得嚴嚴的,從外面根本就看不見裏面的任何東西。
從車上下來的津場他們鑽進了被八噸重卡車的鋁板蓋住的車廂里。
這個車廂和駕駛室中間有一個隱蔽的小屋子。津場他們把兩個小旅行包和仍然昏迷的竹脅放在這間隱蔽的小屋子裏。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把竹脅綁了起來,並且往嘴裏塞上了東西。
一關上那間小屋的磁鐵門,從外面就看不出這裏和別處有什麼不同了。
三個人把武器彈藥都裝在了駕駛台後面一個用來打盹時靠着的鐵箱子裏。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了與長途汽車司機身份相符的衣服,然後三人跳進了駕駛室,坐在了座位上。
由岩下駕駛的卡車一出工廠的大門,從事務所里出來的幾個男人便摘下了GT跑車和GT小豐田的偽造的車牌,把它們扔進了高溫爐里,然後將兩輛車運到起重機底下。三分鐘以後,兩輛汽車便成了一堆鐵塊。在這個工廠,新世界康採恩的雇傭兵們對外做的就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