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里追兇

第二十章 千里追兇

“對!讓他和方麗麗見面,讓方麗麗曉之厲害,並告訴他,主犯是呂黃秋和錢虎。只要他主動、有立功表現……”金安說:“王處長,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吳龍知道自己活不了命,他能吃這一套嗎?”“試試吧。”王處長說:“有時候,女人的力量能戰勝一切。”

5月26日14時。晴。

湯縣常河鄉,陳剛說,這種迷信要用事實來打破。

在去引水工程工地的路上,陳剛說:“聽說湯縣有一個特窮困的村子,我們路過正好去看一看。”

于波說:“好吧,不過那要耽誤事兒的,說不定今天就去不了工地了。”

陳剛說:“沒關係,今天去不了,我們明天早晨去。那個村子很遠喲,要走好多土路的。我文革當中在那個村子裏住過一段時間。”于波說:“現在還沒有多少改變,只是土路變成了石子路了。

陳書記,是不是給縣裏說一聲,讓王瓊書記也一塊去?”

“好吧。”陳書記點頭同意了。

“小李,王書記的手機號碼是多少?”于波問秘書李玉。李玉回答說:“9018110。”

于波很快撥通了王瓊的手機。他問:“王書記,你在什麼地方?”一個女聲傳了過來,“你是哪位?”于波說:“我于波。”那邊的女聲馬上說:“噢,是於書記呀,我在常河鄉政府。請問,有什麼事?”

于波說:“那你等着,我們馬上趕到。”

于波關上電話說:“前面幾公里就是常河鄉,不過,陳書記,你這紅旗車可是去不了下常河村的。”

陳剛說:“亂彈琴!……先到鄉政府再說,或許王瓊坐的是吉普車呢。”

窄窄的鄉村柏油馬路很平坦,沒有多久就到了常河鄉政府,院子裏停一輛中巴車。陳剛說,“怎麼樣?于波,這中巴車不錯吧,我們就坐它去下常河吧。”

王瓊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縣委書記,很精幹、很漂亮。三十年前陳剛在下常河村勞動改造時,就住在她家裏。陳剛返省城后,他們就失去了聯繫。陳剛說啥也不會想到,三十年前他給教過文化的小丫頭會出息成了湯縣的縣委書記。

經于波介紹后,陳剛說,想不到我們的縣委書記還是個女將呢,不簡單。

王瓊說:“是副書記,於書記還沒有提升我為書記呢!”

于波對陳剛說:“老袁病了也到點了,正在辦退休手續,她呢,是常務副書記。……王書記,我們不進去了,上下常河村!”

上下常河?王瓊有點吃驚,她說:“陳書記,下常河那地方你這高級車可是去不了哪!”

陳剛說:“沒麻搭,坐你的麵包車去吧。”

王瓊說:“天啊!陳書記還會說常河的話呀!這麵包車可不是我的,是常河鄉的,剛接回來要跑客運呢。”

在場的常河鄉鄉長王大進說:“沒麻搭,我立即派車。可是司機……哎?於書記,讓你的司機開吧。”

陳剛說:“真是亂彈琴,堂堂一級政府連個司機都沒有?……我們的司機還正好開過中巴。那咱們上車吧。”

王大進說:“不成,先進屋裏。我得去找鑰匙。”

進辦公室后,王大進張羅着殺了兩個大西瓜:“嘗一嘗,這是我們鄉自己種的西瓜。”說完他就出去了。

陳剛說:“于波,你這位王書記可是領導有方呀,看看這常河鄉,省里的錦旗還拿了不少呢!”

王瓊說:“不瞞你陳書記,這個鄉要不是下常河拖後腿,早就進小康鄉了。說起下常河來,還是我的出生地呢,可惜,那是個窮得一羊皮拉不起柴花子的地方。”

“你是下常河人?”陳剛問。

“是呀,陳書記去過那裏?”

于波說:“王瓊,說不定你還認識陳書記呢,三十年前,陳書記在下常河勞動改造過呢。”

“陳書記?”王瓊一陣驚喜,“你,你是桑樹哥吧?”

“你是?”陳剛也大吃了一驚。

“我是王家的丫丫,你就是住在我們家裏呀。”

“丫丫,”陳剛驚呼了一聲愣在了那裏,他怎麼能想到這個女縣委書記會是和他一個鍋里攪過勺子的王家丫丫。

陳剛馬上平靜下了情緒說:“你,你爹媽還好嗎?”

王瓊哽咽着說,“你走後的第二年,他們把我爹拉出去斗,說是偷隊裏的玉米養你這個壞分子。你知道的,我們隊裏沒有地主富農、壞分子,我爹就被他們抓去當壞分子斗,被斗死了。”

陳剛說:“真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小丫,你別哭。我進城后,亂彈琴!情況也是不好,1978年我才進了省委,可是工作忙,始終沒抽出時間來看你們。你媽她怎麼樣?”

王瓊擦去了眼淚說,“我媽媽好着哩,身體也不錯。她和我弟弟一起過,我弟弟也成家了,生了個男孩還不行,又生了個女孩。”

“好!好!”陳剛說:“王瓊,今天我們就去看你媽,怎麼樣?”

王瓊笑着說:“好。”

于波說:“王鄉長,有酒嗎?”

王大進從柜子裏取出了一瓶皇台曲酒遞了過來。于波打開蓋,倒了五半杯,首先端起一杯遞給了陳書記,又一杯遞給了王瓊,他說,“來呀,為陳書記和王書記的相逢乾杯!”

“乾杯!”大家齊聲說。

陳書記說:“亂彈琴!我喝不了這麼多。”

王瓊說:“給我倒一點吧。”

陳書記驚訝的:“你?”

王大進說:“陳書記,說出來嚇你一跳,我們王書記高興了喝一斤兩斤沒問題。去年當鄉長時,為跑貸款辦企業,她一個灌醉了三個行長!”

“是嗎?”陳剛問王瓊。見王瓊點了一下頭,他給她倒進去了一半,另一半和大家幹了一下,喝了下去。

“我們出發吧。”陳剛說。

“出發!”

麵包車離開鄉政府,開上了彎彎曲曲的沙石路。

陳剛對王瓊說:“你還真有出息,這是我決然想不到的。”王瓊說,“多虧了你教我學文化,不然的話,我絕對上不了市農校。上完了農校,我才轉了正。轉正後,我當過鄉婦聯主任、縣婦聯副主任、副鄉長、鄉長、副縣長,去年被提為副書記。”

陳剛說:“看到你進步這麼大,我真高興。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四十五歲了吧?”

“是啊!你走省城的那年,我才十五歲。那時候真不懂事,要是現在,我就到省里去找你。”

“找我有什麼用呢?”

陳剛說,“沒找我你照樣出息。”

王大進說:“陳書記、於書記大概不知道,我們王書記可是真正的實幹家。新城市過去冬天吃不上蔬菜,王書記就發動農民種大棚菜,現在全縣60%以上的農戶種大棚蔬菜,新城市一半以上的菜都是我們湯縣供應的。我們的蔬菜還發到了省城呢。”

“是嗎?”陳書記高興地說:“沒想到當年的醜小鴨,變成了今天的白天鵝。”

于波說:“三年前,我調省里時,王瓊是副縣長,她種大棚蔬菜已經是初見成效了。實踐證明,王書記的路子是正確的。……”

王瓊彙報說:“那時候,全縣農民人均收入才二百多元,現在靠種菜80%以上的農民發了財,現在全縣農民的平均收入過了千元,就我們那個下常河,還是窮。地少、水還不缺,那裏的泉水一年四季不斷。地少,就該種菜吧,沒有一家願意種。今天我下來就是和王鄉長商量這件事的。”

“有結果了嗎?”陳書記問。

王瓊說:“有了,鄉村幹部先帶頭,我也帶頭,我首先在我弟弟的責任田裏種,做出個樣子來,帶動全村人一起種。”

“好!這樣好。”陳書記說:“當幹部的首先就得帶頭。哎,小王,下常河的泉水沒辦法往上引嗎?”

王瓊說:“沒辦法,一是泉水越來越少,二是下常河在全市的最邊緣,地形還低,不合算。”

于波說:“我記得下常河的群眾還特迷信,沒錢買化肥,倒有錢修廟、敬神,王書記,現在還這樣嗎?”

王瓊說:“說起這個下常河的迷信來,那是有點歷史了。陳書記,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常去一個叫張寡婦的家裏的事情嗎?”

“怎麼不記得?”陳剛接過王大進遞過來的煙,點着抽了一口說:“說那個張寡婦有鬼魂纏身,真是亂彈琴!不能到她家去,你呢,還偏要去,去一次讓你媽打一次,一次把你的屁股都打腫了。”

哈哈哈哈!……引起了一陣笑聲。

王瓊說:“不種大棚菜就是迷信的原因。他們說,先人傳下來讓你種麥子,你要種大棚菜。這樣胡鬧要死人的。”

于波說:“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你們的這件事,我回頭讓《新城日報》派個記者來,在報上、廣播上、電視上討論討論,引導老百姓自覺接納新的東西。”

陳剛說:“迷信是要用事實來打破的。最好讓他們種成功,大家見接受了新事物的不但沒有死人,還發了財,這是最有說服力的。”

王大進說:“過了這個河壩,就到下常河了。”

聽說下常河到了,陳剛的思緒很快飛到了那個年代……

5月26日15時。晴天。

新城市公安局審訊室,王俊對劉飛說,頑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條。

省廳刑偵處處長王俊、市局局長金安知道,審吳龍暫時是不會有結果的。考慮到劉飛販毒,跟外界的聯繫比較多,決定先審劉飛。劉飛又一次被帶了上來。

王俊嚴厲地問:“姓名、年齡、籍貫……”

劉飛一一作了回答。

“劉飛!”王俊一聲大喝,嚇了劉飛一大跳。

“知道黃虎這個人嗎?”

“……知,不知道!”

“劉飛,我告訴你,頑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條。黃虎已經坦白了,連1997年5月交給你的十公斤海洛英都供出來了。我們只是給你一次主動的機會,何去何從,你看着辦吧。”

劉飛驚訝了一陣后,說:“主動了也沒有用,十公斤,那得掉多少個腦袋。橫豎都是死,我無話可說。”

金安說:“劉飛,你應該明白,這一切犯罪活動,你都不是主犯,主犯是呂黃秋、錢虎,你只要有立功表現,會保住性命的。”

劉飛:“我真能活命?”

王俊:“沒錯。但是,你必須把全部犯罪事實交待出來,爭取立功。有立功表現的話,除了活命,還能在量刑上從輕。”

“我說。”劉飛說:“我還知道點新情況。”

“說!”

“錢虎臨逃走時,交待我們在汪吉湟家的樓后小樹林裏會合,我想他可能要對汪吉湟的家人下手。”

“你怎麼知道的?”

“他這人我是了解的,報復心特彆強,見已經無路可走了,你們又救走了汪吉湟的女兒。他讓我們逃出去後到小樹林裏,我想是伺機再綁架汪吉湟的女兒。”

“如果綁架成功了,你們會去哪裏?”

“新城是呆不住了,雲南、海南、深圳都有他們的人,這些地方去雲南的可能性最大。”

“為什麼?”

“黃虎那裏出境最方便,他知道什麼時候偷渡最安全,另外,上個月錢虎把一大筆錢和幾十本護照放在了黃虎那裏。估計,跑出去就會直奔雲南。”

“如果錢虎把汪霞綁架走了,他是什麼目的?”

“一是報復,汪吉湟來市公安局后一直和他們過不去。二是作為人質,如果被你們發現了他也會用人質掩護逃離現場。”

“他會對人質下手嗎?”

“暫時不會,可能還會保護得很好。”

“你在呂黃秋的授意下,販了多少次毒?”

“記不清了,平均每年大的也有那麼兩三次吧。”

“最多的一次數量是多少?”

“就1997年的那十公斤。”

“一般是多少?”

“也就在兩三公斤之間,最多沒有超過五公斤。”

“這些毒品你們都賣到哪裏了?”

“主要是新城,再下來就是新疆、青海等地。”

“這些買過你們毒品的人,你能提供姓名嗎?”

“能。……能提供80%以上吧。”

“好!今天下去后,你把這些人的名單和地址、電話都寫出來,怎麼樣?”

“沒問題。”

“呂黃秋在哪裏?”

“這個真不知道。據我知道,他在哪裏連錢虎都不知道,今年以來都是通過電話聯繫的,我沒見過一次面。”

“按照呂黃秋、錢虎的授意,你參與過哪些大案子?”

“‘5·18’、‘5·23’爆炸案都是我和吳巴臉幾個人乾的。”

“‘5·22’持槍殺人案、‘5·20’強xx案,還有三年前的持槍傷人、強xx案都是誰幹的?”

“這些都是吳旺發乾的。”

“吳旺發是誰?是呂興環嗎?”

“他就是呂興環。”

“是他和哪些人乾的?”

“這我不知道。我們有規定,誰管誰的事,別人的事不準問,問了要受懲罰的。”

“跟吳旺發最近的是哪些人?”

“二旦子、張二、吳奇幾個人。吳龍就是吳旺發。”

“這一切你都回憶着寫一遍,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

“好!帶下去吧。”

劉飛走後,金安說,“看來我們的分析是正確的。我們馬上向市委、省廳彙報。”

王俊說:“把這些告訴劉世昌和宿偉他們。”

“好吧。”

金安說:“吳龍死不開口,怎麼辦?”

王俊說:“我們再商量一下。金局長,你看能不能在方麗麗身上打打主意?”

金安說:“你的意思是,她曾經和吳龍關係密切。”

“對!讓他和方麗麗見面,給方麗麗做工作,讓方麗麗曉之厲害,並告訴他,主犯是呂黃秋和錢虎。只要他主動、有立功表現……”

金安說:“王處長,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吳龍知道自己活不了命,他能吃這一套嗎?”

“試試吧。”王處長說:“有時候,女人的力量能戰勝一切。”

“好!王處長,我這就馬上安排。”

王處長又對幾個助手說,“把錄音帶清理一遍,複製兩盤,要用。”助手們答應着走了。

5月26日16時。晴天。

湯縣常河鄉下常河村的5250畝荒地有主了。

車子還未到自家的庄門前,王瓊就聽到自家院子裏的陣陣吵鬧聲,又見三三兩兩的人從院裏進進出出。她就納悶,自己家裏出什麼事了?又是弟媳婦跟母親吵翻了?

陳剛見王瓊焦灼的樣子,就感到王瓊的家到了。他對司機說:“快點,就那一家。”王大進說:“我熟悉王書記的家,因為我是下屬。陳書記是咋知道那一家就是王書記家?”

陳剛說:“看看王書記的表情就知道了,那一定是她的家。”

王家是夯土築成的院牆,比起三十年前連個院牆都沒有的土坯房,那可是強多了。王瓊點頭說,“這院子修好才五六年,在村裡,算是好的了。”

說著話。車停在了庄門前,打開了車門,被車旋起的堂土撲面而來。王瓊忙關上了車門,于波說:“怕什麼?我們本來就是鄉下人嘛!”王瓊說,“我不怕土,我怕把陳書記的衣服弄髒了。”

陳書記說:“亂彈琴,三十年前我可是從堂土裏爬出去的,還怕土?”

見王瓊家的庄門前停了一輛新車,莊戶人都跑去觀看。小孩子也圍上來用手摸這摸那。王大進鄉長嚇唬道:“別摸,一摸就上天了!”嚇得孩子們遠遠地離開了。等客人們進院子了,孩子們又圍到了車前。

院北邊的書房裏大炕上,王瓊的媽五嬸拍着大腿大哭大喊:“這個天殺的喲,這個無義種喲,這個黑心賊喲!嗚嗚嗚嗚,這是誠心不要這個家喲!……這個……”

王大進對站着的、坐着的村人說:“來客人了,你們回去吧。”王瓊一一地和鄉親們打着招呼。“娘”“嬸”“爺爺”“奶奶”的叫個不停。哭喊着的五嬸見女兒陪着這麼多人進來了,停止了叫罵聲。王瓊說:“媽媽,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五嬸看看陳剛,悵然的搖了搖頭。

陳剛說:“五嬸,你在生誰的氣呀?給我說,我收拾他,真是亂彈琴,咋惹你老生氣呢?”

五嬸就又要哭訴,于波說:“大娘,你再認認看,他是誰?”

王瓊也說:“媽媽,你准能認出來。”

陳剛盤腿坐在了炕沿上,抓住了五嬸枯瘦如柴的手說:“五嬸,你真的一點也認不出我來了?”

五嬸便重新端詳陳剛,看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陳剛說:“你還記得三十年前你家裏住過的陳桑樹這個人嗎?”

“記得!記得!她桑樹哥我哪能不記得呢?他上省里就無音信了,你認識他?”

“五嬸,我就是陳桑樹呀。”

“你?……”五嬸仔細地看着陳剛說:“你真是她桑樹哥?”

王瓊說:“媽,這是真的。”

于波說:“大娘,當年的桑樹哥,現在可是大省長了。”

“省長?”老人吃驚地看着陳剛。

王瓊說:“比省長還大,是省委書記,省長歸他管呢。”

“那就更好了,她桑樹哥呀,你得給我做主呀!”

“五嬸,你說,我一定給你做主。”

五嬸掉着眼淚說:“你可得勸住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他要包種老陰溝那邊那地呀,那地可種不得,種那地要死人的。”

“噢?”陳剛問:“種地還死人?”

王瓊說:“陳書記,這事我知道。老陰溝那邊有大約5000畝土地,你應該知道,解放后就一直沒有種過了。”

“知道,知道。”陳剛說,“溝那邊的地氣很濕,草長得非常茂盛。那時,我就想,這地方為啥不種莊稼呢?”

于波說:“5000畝土地可不是小數字呀,應該很好的開發一下。”

五嬸說:“那可不行,開那地就要死人的。民國二十五年,地主柳老五開了,種了八石地,結果呢,一家人全死了。1961年挨餓時,王七十偷偷種了五升地,被毒蛇活活地咬死了。……瓊呀,你得勸勸你兄弟,別去動那地,動了那地會死人的。”

陳剛問:“種那地就會死人?”

于波說:“這肯定是迷信。”

五嬸說:“你問問隊長,就知道了。”

蹲在地上抽旱煙的隊長說:“五嬸這話可不假,從先人手上就傳下來了,那地不能種,誰種了都得死,柳老五、王七十真真格格是開那地丟的命。”

于波說:“陳書記,我們看看去。”

陳剛說:“好!”

陳剛對五嬸說:“五嬸,你好好休息,別生氣,我們去看看去,今晚就吃你的鹽水面。”

五嬸說:“她桑樹哥,吃啥我都能做出來,你可一定要把王勇進給我拉回來!瓊呀,你聽見沒?”

王瓊說:“聽見了。”

麵包車開到離溝不遠時,王勇進騎摩托車過來了。王瓊說:“這就是我弟弟王勇進。”

于波說:“停車,帶他一塊去。”

陳剛說:“我也想見見這個勇敢進取的小夥子。”

車已停,王勇進的摩托車也停下了。他向姐姐招手說:“姐姐,咱媽怎麼樣?”

王瓊說:“媽沒問題,走!看看你開的地去。”

王勇進說:“還看什麼?打井隊也讓趕走了,機器也不讓人家拉,你去看看也好,你得給我解決問題。”

“好吧,咱們去!”王瓊說完便上了車。

麵包車翻過溝,就看到了在一處高高的井架前,圍了好多人,至少有幾百人。腳下是近年枯乾了的黃草灘。

陳剛說:“當年這裏是‘風吹草低見牛羊’,這才幾十年,就變成茫茫的黃草灘了。”

于波說:“說明這裏的水位已降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會長出草來的……哎,王鄉長,你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全是下常河村的,村幹部在不在?”

王大進說:“在,村主任王勇天在。”

“好!”于波說:“陳書記,咱們是否就這件事開一次村民大會?”

陳剛說:“很有必要。”

王大進說:“把派出所的警察調來?這麼多的人。”

“不用。”王瓊說,“鄉長同志,在這些情況下,最好別動這方面的腦子。”

于波說:“沒錯。不過,要看一看,有沒有破壞行為,如果有,對個別帶頭者還是有必要敲打一下的。”

了解的結果是,井架電纜、車輛都程度不同地遭到了破壞。

于波說:“馬上通知派出所到現場,對此事立案偵察。”

于波問王勇進:“你在這裏開荒,經過批了嗎?”

王勇進說:“誰敢去批呀,我怕不給批准。”

王瓊說:“咋個不批准?你當了政府也和村民一個水平呀。”

于波說:“王鄉長,馬上給王勇進同志辦理開荒、承包手續。對於王勇進同志的行為,要給予表彰,對開荒種地要給予扶持,王書記,縣裏也要扶持一下喲。”

王瓊說:“那沒問題。”

陳剛問:“啥時開會?”

王大進說:“有個個把鐘頭差不多吧,派出所同志、村支部書記就該來了。”

……

鄉長王大進宣佈:“常河鄉下常河村荒灘地承包會議現在開始。第一項,請派出所宮為民所長宣佈對王勇山等三人的處理決定!”

宮所長宣佈道:“王勇山、王勇安、王武三人阻撓王勇進同志開荒種地,散佈迷信言論,阻礙了開荒種地、發展生產的進程。特別嚴重的是打傷打井隊工人兩名,並割斷了電纜線三處、砸壞了車輛。他們三人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刑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條例等相關法律,依法對王勇山、王勇安、王武三名人犯立案審查!”

公安人員把三名人犯帶上了警車。

王大進:“會議進行第二項,請縣委副書記王瓊同志講話。”

王瓊就站在陳剛、于波的旁邊。她說:“鄉親們,我們下常河鄉的生產、經濟形勢上不去的主要原因是封建迷信在作怪。上面要求大家種大棚菜,讓你致富,你們說,老先人流傳下來的就是種麥子,不能種別的。你們已經看到了,常河村種大棚菜已經致富了,你們應該去看看人家、學學人家。”

王瓊繼續說:“我們腳下這塊土地共有5250畝,而我們下常河可種的土地才1500多畝,大家想一想,人均種不足兩畝地,好多人沒事幹。可這塊近四倍於可種土地面積的肥沃土地卻在這裏靜靜地睡了上百年。有人說,種這地會死人,我媽也這樣說。可是,我支持我弟弟王勇進開荒種地。這事鄉里支持,縣裏也會支持的。我宣佈一條規定,凡開荒一畝地者,縣裏獎勵100元作為開荒費用。開荒的土地三年內村裡、鄉里不收一分錢費用。我把話先說到前頭,今天就是個機會,你們中間有人承包就儘快地站出來。否則,今後這塊地就歸王勇進了。到那個時候,大家可別說我王瓊以權謀私,支持兄弟發大財的話來。我就說這些,下面請市委于波書記講話。”

市委書記于波說:“市委市政府支持縣委縣政府鼓勵開荒的決策。市委市政府呢,也給這5000多畝地以政策:凡承包1000畝以上者,凡在承包的土地上種植經濟林、高產作物者,市裡每畝地再獎勵100元!”

于波說:“王勇進同志敢於和封建迷信作鬥爭,第一個站出來開荒種地,了不起!希望全體青年、村民像他一樣積極地承包荒地,為下常河村的發展貢獻力量。我就說這麼些。下面請省委陳剛書記講話。”

陳剛說:“各位父老鄉親們,我不是別人,我就是三十年前和大家一塊在這塊土地上勞動過、生活過的陳桑樹呀!”

會場裏一片驚呼聲。

陳剛笑笑繼續說:“鄉親們,省委也支持你們開荒種地,縣裏市裡給了政策,省里也給你們政策,也是每畝地100元!”

掌聲。

陳剛說:“鄉親們,封建迷信害死人呀!據我知道,柳老五全家的死跟這塊土地並無關係,他們得罪了土匪,是土匪殺害了他們全家。王七十的死和種地更是沒有關係。他讓毒蛇咬了,又沒有及時地去治療,哪有不死的?……這塊土地是寶地呀!當年我就想過要開發它,種植一些經濟林。可是,那時你只能在心裏想,根本就不能做。現在好了,黨的富民政策有了,你只要下點苦,沒有賺不來錢的。”

掌聲。

陳書記繼續說:“這塊土地的地下水很豐富,根據當年‘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情勢可以知道。這些年,水位下降了。上面的草枯死了。可只要我們打它幾眼井,把地下水引上來,這塊地就是金窩銀窩。你們處在全市的最邊上,地勢也最低,有這個條件,別的地方打不出水來,可這地方能打出水來。王勇進同志敢把打井隊請來,了不起呀。從打井隊提供的資料看,這裏五十米以下全是水,水還大得很呢。好了,時間的關係,今天就說這麼多吧。”

掌聲。

王大進說:“會議最後一項,請大家報出你要開荒的畝數來。”

村主任第一個報名說:“我包150畝。”

又陸續起來了幾個人總共才報了100畝。

王勇進說:“下余的5000畝我全包了!”

結果,又有人要包:“我要100畝!”

“我要300畝!……”

最終,王勇進承包了4500畝。

1999年5月26日19時。晴天。

雲南省S市,當地警方為遠道而來的同行介紹監控黃虎的情況。

雲南S市公安局緝毒處副處長梁衛東一行三人,把宿偉、劉世昌、李虎山三位同行讓進了綠葉酒店的雅間。

梁衛東介紹道:“我姓梁名衛東。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我出生在那個年代。市公安局緝毒處副處長。這位是杜嵐,處里惟一的女性,我的助手,這位是偵察員齊榮。”

宿偉也站起來向對方介紹:“這位是我們省公安廳大案科劉科長。”

劉世昌科長站起來向主人點了點頭說:“這次來貴地,請各位多多幫忙。”梁衛東說:“應該的,天下公安是一家。再說了,我們這次執行的是同一個任務,我們就互相幫助吧。”

宿偉繼續介紹道:“我叫宿偉,新城市公安刑警支隊隊長,這位是我的助手、刑警二大隊副大隊長李虎山。”

服務員滿上了酒,梁處長接過酒壺對服務員說:“小姐,告訴你們老闆,我們自己來,需要服務,我們會叫你們的。”小姐知趣地退了出去,拉上了門。

梁副處長端起酒杯說:“這裏的老闆是我的朋友,這個雅間也很安全。來!為新城市的同行馬到成功,乾杯!”

大家一齊幹了一杯。梁副處長說:“請,吃菜,我們邊吃邊談。”

“黃虎這個毒犯由於隱藏得很深,所以,我們這些年根本就沒有注意過他。前不久,我們通過內線知道,一個叫阿毛的從境外走私船偷帶過來了二十公斤海洛英。為了抓住更大的幕後老闆,我們沒有對阿毛採取行動。這期間我們又掌握了一個重要線索,這就是今年破獲的‘412’販毒大案中漏網的毒販們誰也沒見過面的主犯‘黑桃A’,就在我們市。局裏要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挖出這個‘黑桃A’。也該我們處要立大功,這個阿毛的姐姐綠葉是個富有正義感的酒店老闆。就是我們今天吃飯的這家綠葉酒店。她見無音信三年的弟弟阿毛回來了,當然很高興的了。可是阿毛心神不定,把一個裝豬油的鐵筒放到這裏也不放心,放在那裏也不放心。最後睡覺時竟提到樓上放在了自己的床底下。綠葉就懷疑阿毛這個豬油桶有問題。在吃飯時,阿毛拍着胸脯說:‘阿姐,我阿毛這兩年在外國發大財了,過幾天錢就匯過來了。我給阿姐投資,把這個綠葉酒店往漂亮里再裝修一下,好賺大錢。”

“這一說,更增加了綠葉的疑心。綠葉就偷偷把樓上的電話線引進了卧室。一天晚上,阿毛給一個人打電話說,他不能再等了,讓那人趕快準備錢,他要送貨過去。電話里那人惡狠狠地說:‘沒有我的話,不準打電話給我。要是你姐姐看出來,就殺了她!’

“聽到這句話,驚得綠葉險些喊出聲來,最後那人說,你到郵局去買個BP機,然後把號碼給我。聽我的傳呼后再送貨!說完,就咔噠扣上了電話。綠葉剛要扣電話,聽到阿毛罵罵咧咧道:“他媽的,你神氣啥?你又不是‘黑桃A’”。

“後來,我們根據綠葉提供的時間,到郵局裏查出了那人的電話號碼,原來是黃虎家裏的一個不對外的電話號碼。再後來,黃虎開車到約定地點取貨,我們才知道黃虎就是‘黑桃A’。”

聽完梁副處長的介紹,劉世昌說:“這就是說,這批貨還在黃虎的大院裏?”

宿偉插話說:“1997年5月,呂黃秋、劉飛就在黃虎這裏取走過十公斤海洛英。”

梁副處長說:“是呀,這傢伙隱藏得太深,他們害了多少人啊……按常理,這批貨該出手了,可是,這黃虎近來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幾個提貨人,都是空着手從黃家出來的。我們感到黃虎好像知道了什麼。”

杜嵐插話說:“新城市的統一行動,難道黃虎會不知道?他肯定知道了,所以才知道我們已注意上他了,他還敢出貨?”

偵察員齊榮急了:“那咱們就這麼等着?”

梁副處長揮揮手說:“不急,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對策嗎?”

劉世昌說:“我們的意圖是裝成販毒犯,打進黃家去。”

宿偉說:“打進黃家去的另一個目的是,錢虎等人會來找黃虎,可這幾個提貨人中有沒有來自新城的罪犯呢?”

李虎山說:“即使有也是同一行動前錢虎派來的。行動后的時間就這麼一兩天,錢虎等人怕是還在路上走呢。”

梁副處長說:“根據這些情況,你們還是不宜去黃家。連認識的毒販都空手去了,不認識的那就更難。我的意見,在錢虎等人未來黃家前,還是不去的好。你們呢,也別著急,今晚好好休息,一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們的。你們看呢?”

劉世昌、宿偉都認為梁副處長分析得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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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通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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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千里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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