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櫻殤

第十一章 櫻殤

——櫻花樹、棉花糖、玻璃花房、粉色絲帶我要帶着這些永恆不變的記憶到天上人間,到天涯海角、,讓我的離開成為一種魔力,保護你不受任何的傷害,而代價卻是一生一世永不再見

霎時,夏櫻用力地推開了白希辰,十分茫然地回頭看去,急促的心跳幾乎快要讓她絕望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想要向他解釋。

冰冷的海水將她的雙腳淹沒了,好冷,好冷。

季星靨的突如其來也讓白希辰愣在了原地,握緊了手裏的梔子花髮夾,她抬頭望着她:“季星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聽到她的聲音,季星靨更加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冰冷漠然的眼神如同要將他生生凌遲。

他的夏櫻,那是他的夏櫻!

“尹夏櫻,你,做了什麼?”季星靨低聲問道,腳步慢慢走近了。

“我”在他犀利而冷漠的眼神下,夏櫻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季星靨,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白希辰連忙說道,“我和夏櫻只是朋友,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夏櫻也不會”

突然,季星靨一把抓住白希辰的衣領,怒吼道:“白希辰,你給我住口!我問的不是你!尹夏櫻,你說。”

夏櫻安靜地閉上了眼睛,清淡的聲音傳到了季星靨的耳朵里:“我和希辰學長只是朋友,我和他什麼事情也沒有,剛才,你看到的,也只是一種友情的表達。我和希辰學長之間的是友情,所以,你不要亂想。”

“夏櫻,你叫我不要亂想?”季星靨問道,雙眸似乎要噴出火焰來,“既然是朋友,為什麼見面還要跑到海邊來?不就是要避開我嗎?尹夏櫻,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

“沒有,你說的話,我沒有忘記過。”夏櫻定定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季星靨心中劇痛,她抿着已經變成紫色的嘴唇,雙手緊握成拳頭,微低着頭,似乎不想讓他們發現。

而從胸口傳來的痛讓她幾乎快要倒下。

“星靨,你也忘記了嗎?”她的眼眶裏閃着晶瑩的水珠,有几絲長發貼到了臉龐上,“你答應過我要相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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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擔心,我很好,我很好……”夏櫻閉上眼睛,低聲問道,“星靨,如果……我做錯了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聽到這句話,季星靨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柔聲說道:“夏櫻,你會做錯事情嗎?在我心裏,夏櫻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對的。包括你三年前離開我,包括你阻止我和白希辰比賽……你做的每一家事情,現在的我都認為,你是為了我,所以。你不會做錯事情的……”

“我說的是如果。”夏櫻倔強地說道。

“沒有如果……”季星靨低頭,深深地吻在她頭髮上繫着的粉色蕾絲髮帶,又親吻住她的額頭,“夏櫻不會做錯事情的……”

他想讓她安心!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不想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你一定要原諒我,好嗎?星靨,你一定要原諒我……”

“好,我一定會原諒你的!”季星靨低聲回答着,嘴邊的笑意如月光般柔和。

(小字部分結束)

原來,原來

他指的是這件事情

可是,這是他對她的一種欺騙,要怎麼原諒

心,越來越痛,快要沒感覺了

“夏櫻,你怎麼可以騙我”說完,季星靨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而身體十分無力地朝海灘上倒了下去。

“星靨”

“季星靨”白希辰衝過來,扶住了即將到下的身體。

夏櫻驚恐萬分地握住她的手:“你怎麼樣了”是不是病發了?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眼淚簌簌地從他的眼底落了下來,滴進了銀色的細沙里。

季星靨單膝跪在沙灘上,緊緊地抱住她的手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很痛

通的已經死去了

急診室門外的紅燈依然亮着。

他已經被推進去好久好久了,就得如同經過了幾個世紀一般漫長。

夏櫻抱着自己,整個身體緊緊地縮成了一團。她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焦距,它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許許多多的眼淚從她毫無神採的眼眸里流了出來。

是她,都是他!

都是因為她,他才會這樣的!

為什麼總是惹他生氣?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呢?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白希辰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扶着她略帶顫抖的身體輕聲安慰道:“夏櫻,不要這樣”

夏櫻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口中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季星靨季星靨季星靨”

他的靈魂在這一刻彷彿已經不在他的身體了,他的思想已經不受控制了,整個人如同漂浮在一片純白的世界裏。

找不到他

她在哪裏

“咚咚,咚咚——”

季葉蕾飛快地朝急診室跑來,他的臉因為驚嚇過度而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越來越響,幾乎連整個醫院都被整的在搖晃。

下一刻,他看到了夏櫻。

憤怒與傷心佔據了她所有的理智。

季葉蕾穿過白希辰,暴怒地拉起坐在地上毫無表情的夏櫻:“你給我起來,站起來”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痛的夏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尹夏櫻,你怎麼就這麼殘忍”悲傷的淚水從季葉蕾的美眸里無盡地流落,她緊緊地抓着夏櫻的手臂,“你告訴我,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想讓他死嗎?”

你想讓他死嗎?

你想讓他死嗎?

你想讓他死嗎?

不,不

他沒有這麼想過

夏櫻猛地回過身來,使勁地搖着頭,哽咽着:“我不想,我不想”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左臉頰。

“啪——”

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右臉頰。

夏櫻被打得別過臉去,整個身體癱軟在了走廊上的長椅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晶瑩的眼淚緩緩地從他的大眼睛裏流了出來。

痛嗎?

可是他,好像已經痛得沒有感覺了,好像這個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做了什麼

他傷害了她,他是個惡魔

白希辰疼惜地扶住她的肩膀,她傷心的樣子讓她的心彷彿落入了地獄之中。

他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夏櫻,夏櫻”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孩子,你要把他怎麼樣?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傷害她”季葉蕾憤怒的聲音迴響在醫院的長廊里,她絕美的容顏上落滿了悲傷的淚水。

“阿姨,請不要責怪夏櫻。”白希辰擋在了夏櫻的面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是夏櫻的錯,請您不要責怪她。夏櫻她也很難過,很傷心……”

很難過?很傷心?”季葉蕾嘲弄地說到,“尹夏櫻,我看你是巴不得他從此消失,這樣,你就可以和這個小子在一起了,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夏櫻靠在長椅上拚命搖頭,她怎麼忍心傷害他,怎麼忍心看他這樣……

痛……

從心底蔓延至全身的痛……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是她的一切啊……

“阿姨,請不要侮辱我和夏櫻的感情。”白希辰格外氣憤地說道,“季星靨發病也不是我們所希望發生的事情。”

季葉蕾不理他,十分粗暴地拉起了跌坐着的夏櫻,用力地搖着她的肩膀:“你知道嗎?尹夏櫻,十幾年前,星靨的爸爸永遠地離開我們完全就是因為你媽媽,他思念你媽媽過度而憂傷成疾最終離開我們!而現在,星靨每一次發病,也完全是因為你,是因為你——尹夏櫻!”

……

“你如果知道我有多恨你媽媽那個該死的女人,你就會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

夏櫻痛得想要甩開她的手,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你和你媽媽一樣殘忍,一樣無恥!你媽媽搶走了我最愛的人,而現在,你還要搶走我最愛的兒子,你要把我逼到哪一種地步才甘心……”季葉蕾已經泣不成聲了。

“夫人……”一直守在急診室門口的季管家衝過來扶住她,“夫人,請不要這樣……”

“尹夏櫻,我求你,你離開他好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肯把我兒子還給我。星靨他是我的一切啊……”季葉蕾凄厲地哭泣着,偌不是季管家扶着她,她恐怕已經倒下了。

“夏櫻小姐,請你看在老爺的分上,放了夫人,放了少爺。”只是幾個小時的事件,季管家如同蒼老了幾十歲一般,“只要你放了他們,從今以後,無論你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辦到,我都會……”

良久。

夏櫻靜靜地蹲坐在地板上,失神地看着季葉蕾:“阿姨,他是你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你要我怎麼放棄……”

他是你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你要我怎麼放棄……

夏櫻,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的一切呢?

白希辰胸口一陣緊縮,無法言喻的感情涌在了心底,眼眸里溢滿了悲傷。他在心疼,心疼她這樣的夏櫻。

驀的,急診室的門開了,一名醫生走了進來。

“哪位是季星靨的家屬?”

幾乎是瘋狂了一樣,季葉蕾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十分狼狽:“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醫生低頭看着手中的記錄表:“夫人,他的心跳已經恢復了,不過情況不是很好,還在昏迷之中,請夫人去辦住院手續。如果24小時之內他沒有醒來,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話,季葉蕾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搖晃着,季管家緊張地扶着她,不讓她倒下。

同樣,夏櫻在聽到醫生的話后,整個身體也忍不住地不停地顫抖着,如同陷入了痛苦的深淵裏。

少頃,護士小姐推着昏迷之中的季星靨從急診室里走了出來。

夏櫻推開扶着她的白希辰,衝到床邊,喃喃地說著:“星靨,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不許你出事……”

霎時,季葉蕾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尹夏櫻,你給我聽着。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守在他的身邊,看着他,一步也不能離開,直到他脫離危險為止。”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

病床上,季星靨正在輸液,他沉沉地睡着,英俊非凡的面容看起來毫無血色,蒼白地如同房間裏雪一樣白的牆壁。他的呼吸很輕,輕得幾乎讓她感覺不到……

如果不是心電儀器上他的心跳頻率還在跳動,她會以為他早就已經死去了。

夏櫻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她看起來很累,幽黑的眼眸已經陷了下去。

從他送來加護病房開始,她就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了……

可她執着地一步也沒有離開過。

突然,她發現了什麼,迅速站了起來,細心地掖好他被子的一角,然後又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久久地,她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着他。

房間裏很安靜,似乎只聽得到儀器上“嘀嘀”的聲音。

夏櫻抬起手,溫柔地觸碰到他的前額,微微笑了起來,“季星靨,你要醒來,你要醒來……”

……

“你知道嗎?我最不喜歡看你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這樣的你,讓我感到十分害怕,好像你已經離我好遠好遠,遠到讓我再也觸碰不到你……”

……

“這是第幾次看到這樣的你了啊?雖然,你睡着的時候很安靜,但是,我還是喜歡你睜開眼睛看着我的樣子,喜歡你看着我的眼神,那讓我感覺很溫暖很溫暖……”

他依然睡着,完全沒有要醒來的徵兆。

“從小我就很喜歡你頭髮的顏色,天然的栗色,太陽光照在上面會發出一種十分美麗的光芒,很漂亮很漂亮,所以那時候我就特別喜歡一直跟在你的身後……”

……

“不知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像星星,甚至比星星還要耀眼……”

……

“我突然又想到三年前,我站在病房外面看着昏迷中的你,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的人。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你的心臟一直不好的人,而且,我好像就是那個害你發病的人……”

……

“今天在海邊,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去見希辰學長是因為我想跟他說清楚,讓他明白我喜歡的是你,並且告訴他,有一個女孩一直喜歡他,那個女孩就是顧依雪……”

……

“而那個擁抱,只是朋友之間的擁抱,是他答應和顧依雪試試看的最後一個要求。所以,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不是那樣子……”夏櫻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溫柔。

病床上,季星靨的睫毛忽然動了動。

“你快點醒過來好嗎?你要是再不醒來,櫻花樹上的葉子都要掉光了……星靨,請你不要像季叔叔那樣,一聲不吭就去了離我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你知道,我有多麼捨不得你,多麼害怕再也見不到你……還有葉蕾阿姨,她那麼愛你,她已經沒有了季叔叔,如果你再不管她了,那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兩行清冷的淚水從她幽深的眼窩裏流了出來,在熾白的燈光下閃着水晶般的星芒。

“嘀——”

“嘀,嘀——”

心電儀器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那刺耳的聲音如同刺穿了夏櫻的身體。

一瞬間,醫生和護士都衝進病房進行搶救。

夏櫻被推到病房外面,眼淚無聲無息地從她的眼眶留下來。透過病房的玻璃窗,她清楚地看見醫生正在竭盡全力地搶救他……

“尹夏櫻,你跟他說了什麼?”夏櫻一轉身,看到怒不可遏的季葉蕾。

她揚起手扇了夏櫻一個耳光。

“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告訴你,如果他死了,尹夏櫻,我要你陪葬!”

天快亮了。

夏櫻一路從醫院跑到學校。

月色清冷,她的身影映在地上,變得有些不真實起來。

他,不會有事的……

玄聖學院後山上。

漫山綻放的梔子花,雪白雪白的一大片,在銀色的遠光下散發著清冷的光芒,濃郁的幽香四散在空氣里,整個後山顯得格外恬靜與安寧。

許願樹下。

尹夏櫻誠心地跪在地上,雙手合成一個“十”字。她揚起頭,一直看着梔子樹上迎風飄揚的粉色絲帶,輕輕地說:“許願樹,請完成我的願望吧……”

夏櫻閉上了眼睛,許下最虔誠的心愿。

——我希望,他可以早一點兒醒來,希望他不要再出任何事情,希望他從今以後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

——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他……

——我希望……

夏櫻自己都數不清許了多少個誠摯的願望,她只知道,這些願望,全部都與他有關。落在地上的梔子花突然間被風吹得捲起,然後一片一片地從她的身後飛散開來……

夏櫻如同身在夢境裏一般。

月光灑下,她的嬌小的身影猶如一道美麗而透明的幻影,籠罩在水銀般的光華中。

過了很久很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一朵朵潔白的梔子花上,溫暖的金色陽光包圍住她小小的身體,但她精緻小巧的臉上依然掛着聖潔的笑意。她就這樣跪在那裏,沒有任何別的動作,彷彿不眠不休、不分晝夜地為他祈願是她這一生一世唯一能做的事情。

“嗡,嗡——”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屏幕上“管家叔叔”四個字持續閃動着。

夏櫻十分慌亂地張開了眼睛,迅速地接起了電話。

“管家叔叔,是不是星靨他……”

“夏櫻小姐,少爺已經平安渡過了危險期,清晨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

“啪——”

夏櫻的手一松,手機應聲摔在地上。那一瞬間,她微微地笑了起來,眼圈裏的淚光如水晶般閃爍着。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第一醫院。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讓醫院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着光輝與溫暖。

病房裏,季星靨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似乎睡得很沉,嘴唇略微蒼白卻微微上揚,好像在夢裏夢到了讓他開心的事情……

季葉蕾坐在房間的角落裏,背靠在沙發上,右手無力地扶住自己的額頭,緊閉着的雙眸使她看起來萬分憔悴。

長廊上,夏櫻輕緩地喘着氣,在接到管家叔叔的電話后她就以最快的速度跑來醫院。一整晚都沒有睡覺的她,臉色看起來竟比季星靨還要蒼白幾分。

她還沒有推門走進去,季葉蕾就已經從病房裏走了出來,看她的目光更加冷漠了幾分,眼神里還夾雜着複雜的神情。還沒等夏櫻叫出聲季葉蕾就快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臂,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早晨的醫院沒有太多的人,季葉蕾一直把她拉到了醫院的花園裏。

“尹夏櫻,你還來這裏做什麼?這裏不需要你!我不是跟你說過,離他越遠越好嗎?”

“我……”面對季葉蕾的指責,夏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姨,我只是想來看看他……”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季葉蕾冷哼了一聲:“是不是來看他死了沒有?”

“不,不是……”夏櫻頓時覺得十分委屈,鼻子處傳來的酸楚讓她相當難受,“阿姨,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擔心他……”

“放心,他沒死,所以……”季葉蕾走近她,“尹夏櫻,你也不用陪葬。”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櫻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她說道,“阿姨,您知道嗎?我比任何人都害怕他出事,我害怕看到他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

……

“我知道季叔叔是因為什麼離開我們的,所以,我更加不希望星靨他也會這樣離開……”說著,夏櫻低下頭,眼淚像兩條小溪一樣不斷地從眼眶裏流出,“為什麼阿姨你總是那麼極端地認為我會……”

“因為你和你媽媽一樣。”季葉蕾步步逼近,“因為你和她一樣,都想奪走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以前你媽媽是,尹夏櫻,現在的你也是,你們為什麼總是這樣……”

“阿姨……”

“星靨的爸爸去世以後,在這個世界上,星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他是我的一切,任何人都不可以搶走他,而你,就更不可以……”

“阿姨,我沒有要搶走他,星靨永遠都會在您的身邊,愛您,因為您永遠都是他的媽媽啊……”

“你給我住口,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話?”

夏櫻頓時感覺語塞,是啊,她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有什麼資格……

“你一次次這樣傷害他,為什麼還要待在他的身邊?是報復嗎?報復季管家以前讓你離開季家?”

當夏櫻再次抬起頭時,她看到了季葉蕾滿臉傷心的淚水。恍然間,夏櫻覺得她整個人如同掉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黑洞裏,那裏充滿了悲傷與絕望,讓她無法翻身。

“如果是報復,這樣夠了嗎?尹夏櫻,星靨他差一點兒就被你還得死掉了啊……”

“咚——”

季葉蕾直挺挺地跪在堅硬的地板上,滿臉的淚水。

她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夏櫻:“如果還不夠,你報復在我身上吧!只要你不去傷害他,不把他從我的身邊搶走,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他是我的一切,是我的一切……”

這一刻,夏櫻真正意識到,她已經嚴重傷害了一個母親的心。

緩緩地,她也跪了下去。

“我求你,求你,離開他,離開他好不好?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你,我只求你,離開他,離他越遠越好,不要再傷害他了……”

她是一個壞人吧……

這樣的她,讓白希辰學長傷心了……

這樣的她,讓季星靨此時此刻住在了醫院裏……

這樣的她,讓傷心欲絕的季葉蕾跪在了她的面前……

“季家,你帶走什麼都可以,請你不要帶走他……你是他的災難,只要你在他的身邊,他就隨時都有可能發病,隨時都有可能躺進醫院再也醒不來……”

夏櫻擔憂地扶住季葉蕾,不讓她倒在地板上,晶瑩的眼淚無盡地留下來。

“尹夏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體諒一下一個母親的心情,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居然讓星靨的媽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她?

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管家和叔叔也是這樣地拜託她離開季星靨……而在三年後的今天,她還要再做一次這樣的選擇嗎?

為了他,為了他的媽媽,夏櫻沒有第二個選擇。做這樣的決定,幾乎讓人在她的臉上抽上幾耳光還要難受。

“葉蕾阿姨……”

“夏櫻,阿姨求你了……”

“葉蕾阿姨,您先起來……”

“阿姨求你了……”

“葉蕾阿姨,我,答應你。”燦爛的陽光下,夏櫻的笑容成為透明,長長的黑髮被淡粉色的蕾絲髮帶緊緊地綁住。這樣的她,看起來格外美麗。

“但是,離開之前,請讓我最後見他一面。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從今以後不再讓他看見我,就算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逝,也不會成為他的災難……”

病房裏,溫暖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里折射出美麗的光線,季星靨俊美的面容彷彿泛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絕美妖燒。

夏櫻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病床邊看着他。忽然,她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包容在她兩隻小手中央,淡淡的微笑浮在了她美麗的臉上。

“我離開,是為了你不再受這樣的苦……”

【小字部分】

……

季星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巨大的力量讓夏櫻不得不轉身看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夏櫻點頭,強忍着從手臂上傳來的痛楚:“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甚至是每一句話。很對不起,今天的事情我不應該就這樣去找你,指責你,而且,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原本就生氣的他聽到這話,怒意更加濃了起來:“尹夏櫻,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以為我就像一個傻瓜一樣,任憑你隨便說幾句話就會相信你嗎?”

“什麼?”

“三年前的傍晚,是誰在櫻花樹下對我說了那些無法讓人相信的絕情的話,然後抱着自己的身體哭泣幾個小時?是你,尹夏櫻,是你,你忘記了嗎?你真的認為過了三年,我還會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鼻子裏傳來的酸澀感讓夏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那天的情形,她怎麼可能忘記?就在那一天,她說著無比刺耳的話傷害了他。

“需要我告訴你嗎?”

夏櫻開始使勁地搖着頭:“不要,我不要聽!”

“你不聽嗎?我就偏偏要說給你聽!”季星靨逼近她,怒火在胸中燃燒,“你完完全全騙了我,尹夏櫻,三年前,你的離開,只是因為我的病,僅僅只是因為我先天性的心臟病,對嗎?就因為季管家的一句話,你居然對我說出那樣的話,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多麼偉大?”

“不,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再說了。”終於,沉寂在眼眶裏的眼淚止不住地往流淌在她的小臉上,“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三年前,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的心裏只有一個意念,不可以再這樣,不可以再讓他說下去了······

“你還騙我?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自私到拋棄我們從小到大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好想為自己解釋,好讓他不要再說下去,可是,聲音好像卡在了喉嚨里一樣,她痛苦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心臟病很可怕嗎?可怕到你不顧一切地要逃離我,對嗎?”

“不是,不是······”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不可以!我告訴你,尹夏櫻,不可以!你再也不可以離開我,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你一步也不可以離開!不然,我會瘋掉的,我真的會······”漸漸地,他的聲音小了下去,英氣逼人的臉上略微蒼白了起來,怒氣也消退了,眼睛裏霧氣濛濛。

“季星靨······”夏櫻咬着自己的嘴唇,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一刻,季星靨抱住了她:“你是我的,夏櫻你只能是我的······”他的聲音異常溫柔,在他懷裏,夏櫻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聲。

……

【小字部分結束】

這一次,還讓我自私一次好嗎?

這一次,我一定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讓你找到我……

驀地,夏櫻放開他的手,結下綁在長發上的粉色蕾絲髮帶,如瀑般的長發垂在她的身後,她溫柔的撫摸着髮帶,眼圈頓時變得紅紅的……

“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解開它,不可以在任何的人面前散開頭髮。”……

夏櫻低下了頭,兩隻手捏着髮帶的兩端,一圈又一圈的纏繞在他的左手腕上,快要纏到盡頭時,她十分嫻熟的打了一個蝴蝶結,一如那天他為她綁的蝴蝶結。

然後,夏櫻輕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深的低下了頭,在他光潔如玉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深情的吻。她看着他,輕聲說道:“哥哥,希望……永不再見。”

仿若有一陣清風從季星靨的面前颳了過去,病房變得安靜了起來,夏櫻已經走了……突然,躺在病床上的季星靨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回到學校之後,夏櫻整理好東西就去校長室辦理了轉學手續。面對校長善意的挽留,夏櫻微笑着拒絕了。

顧依雪一路拉着夏櫻,不上她走。

“尹夏櫻,夏小櫻,小櫻櫻,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認你這個朋友了!”顧依雪十分不滿的瞪着她,“你走了我怎麼辦嗎?我每天找誰說話啊?每天誰教我做功課,誰給我划考試重點啊?小櫻櫻,你為什麼突然轉學呀?你還沒有幫我追到希辰學長,你怎麼可以走?”

顧依雪死死地抓住夏櫻的手臂:“你要是走了,那季學長怎麼辦?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或者是他讓你轉學的?難道你要和他一起去英國了?那你會不會忘記我呀”

夏櫻停住了腳步。

“到底是不是這樣啊?小櫻,你最好快一點告訴我,不然我會很難受的”他喋喋不休地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夏櫻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蒼白。

“你要離開,希辰學長知道嗎?”

夏櫻抬起頭看着顧依雪,平靜地說道:“最好,誰也不知道。”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一個十分響亮的女聲從她的背後傳了過來,“我已經知道了,希辰學長也已經知道了”

“夏櫻,你為什麼要轉學?”白希辰低聲問道,俊逸的臉上掛着淡淡的擔憂,“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呢?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沒有原因。”夏櫻轉身望着他們,“只是因為,我想離開這裏。”

“我才沒那麼容易相信你呢!”見他不說話,夏葶莘尖銳地說著,他快步衝到夏櫻面前,毫不客氣地握住她的肩膀,“你轉學離開這裏,是不是代表你要離開季學長了?”

夏櫻沉默着不回答。

“是不是?尹夏櫻,你回答我!”見他不說話,夏葶莘開始用力地搖晃着她,“你走了,他怎麼辦?季學長怎麼辦?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聽你的話,喜歡一個並不需要得到,看着她幸福就可以了!可是,尹夏櫻,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他那麼喜歡你,那麼愛你,沒有你,他怎麼可能幸福?他會一輩子痛苦下去的”

良久。

夏櫻推開夏葶莘,輕輕地對他說:“你不會放棄喜歡他,對嗎?”

“是的,永不放棄。”

聽到這句話,夏櫻笑了,很開心很開心:“那麼以後,請你好好照顧她,愛他,不要傷害她,她的身體很重要,你一定要”

“要照顧你自己照顧,我無法接受你把它讓給我!”

夏櫻搖頭:“這不是讓,而是拜託”說完,夏櫻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為了不讓他們看到他即將落下的眼淚,他依然轉身向校門口走去。

“小櫻”

“尹夏櫻”

“夏櫻”

三個人齊齊地叫着他的名字,而夏葶莘更是任性地大叫着:“你到底要去哪裏?尹夏櫻,你給我站住!你不能走!”

夏櫻沒有回頭,輕輕地動了動嘴角,彷彿在自言自語:“我現在要去一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地方”走了很遠很遠,快要接近校門了,她驀然轉身,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他們,微笑地大聲說道:“我不會忘記你們的!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可以在看到你們,成為你們的朋友”

這也許是他最後一來這個地方。

夏櫻站在玻璃花房的外面,夏日的暖風不斷地拂過她俏麗的臉龐,長發被風吹亂了,在風中幾激舞飛揚着。

(小字部分)

“我要帶你來的,就是這裏。”

“玻璃花房?”

“是,專屬於夏櫻的玻璃花房。”

“屬於我的?”

“進來看看。”

“真的屬於我的嗎?”

“不是。我覺得,這裏,美麗得就像在夢境裏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會像七彩的泡泡一樣容易破碎……”

“你看,有櫻花、有梔子花、有蝴蝶蘭、有君子蘭、有風信子、有薰衣草……夏櫻聞到了嗎?整個玻璃花房裏的方向,在這個天地里,只有夏櫻。”

“鑰匙你一串,我一串,從今以後,這裏只屬於我和你,只屬於我和夏櫻……”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夏櫻!”

“為什麼要對下夏櫻這麼好……”

“因為……”季星靨看着夏櫻,“我想對夏櫻好,想要夏櫻快樂!我希望夏櫻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所以想要把夏櫻留在我身邊……也許,我的身體沒有辦法允許我在你身邊待一輩子,但是,我還是想盡我最大的能力讓夏櫻笑,讓夏櫻開心……夏櫻的笑容,是天地之間最美麗的笑容,是無人可比的清澈笑容。”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一定要留在我的身邊,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嗎?你可知道,我脆弱的心臟無法再一次承受你離開我的痛苦……”

(小字部分結束)

夏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從容地把一直放在口袋的手機拿了出來,翻到了那張他與她的合影——他吻着她的臉頰,他的臉色有些茫然,卻幸福而嬌羞

這些,都將成為過去

從現在開始,他和她不再有任何交集

幾分鐘過去了,夏櫻的手指決然地按下了關機鍵他要斷絕和他的所有聯繫,他送她的手機,以後決不再用

眼淚奪眶而出。

痛苦與難受彷彿讓夏櫻整顆心糾纏在了一起,他幾乎絕望地蹲在了草坪上,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身體,酸楚的眼淚肆意地從他的眼睛裏蔓延出來。夏櫻低聲哭泣着,嬌小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

陽光似乎變得格外冷冽起來。

照耀着夏櫻的那束光芒如同清兵的寒光一般,金色瞬間變成了銀色。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孤單的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一刻,空氣里安靜的只聽得到她輕輕地啜泣聲。

“夏櫻,是你在這裏嗎?”

“夏櫻?”

是誰在叫他的名字?

那聲音是誰的?

夏櫻抬起滿臉淚痕的臉,顫抖着從草地上站了起來,卻不敢回頭看,心臟不安地跳動着。他默念着他的名字,希望的小火焰盾是燃燒了起來。

會是他嗎?

會是他嗎?

會是他嗎

“夏櫻,你真的要走嗎?”

淚水更加洶湧地從眼眶裏流了出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轉了過去。然而,夏櫻在看到來人時,淚水霎時停止了。

叫他的人,不是他!

白希辰從他轉過身看到她時的眼神里讀到了他的失望,他立刻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只是心中還是用出了很沉重的失落感。

明明知道他想要見的不是他,卻還是這麼固執地來找他

“夏櫻,你真的要走了嗎?”

夏櫻抿着嘴假裝笑了笑:“嗯。”她又抬起手擦了擦滿臉的淚痕,“希辰學長,我這個樣子讓你看笑話了吧!我就要走了,你要和依雪好好相處哦!”

“尹夏櫻,你要去哪裏?”

一道雷鳴般的聲音傳到了夏櫻的耳朵里,聽到這聲音,夏櫻驚嚇的都不知道要去呼吸了。

是他的聲音!

是季星靨的聲音!

是他找到這裏來了!

要怎麼辦呢?不可以讓他找到她!白希辰看出了她眼底的慌亂,連忙走到她的身邊,柔聲說道:“夏櫻,不要怕,不要擔心,有我在!我會幫你的。”

溫柔的語調像一股清風吹進她的心裏,夏櫻看着白希辰,眼睛也慢慢地亮了起來,如同看到了希望之光。

季星靨還穿着鬆鬆垮垮的白色病號服,他一步步地踉蹌着走向她,英氣逼人的臉上冷得像座寒冰。他的嘴唇緊抿着,毫無血色,目光狠狠地盯着她。

被他那麼狠狠地盯着,尹夏櫻的手開始顫抖,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沉重,心跳一下一下的,臉上的淚已經被風吹乾,讓她很是難受。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逕直走到她的面前,然後一把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怒吼道:“你又要去哪裏?你又要丟下我去哪裏?”

“你放開我……”本來已經流乾的眼淚一瞬間又涌了出來,不知道是心太痛還是被季星靨捏的痛。

“尹夏櫻,你又要欺騙我嗎?你又要離開我嗎?我不允許,你聽到了嗎?我不允許!”

“痛……”夏櫻痛得呻吟。

他真的握的她很痛,比以前的每一次都痛!

白希辰看情況不對,迅速地上前去拉開季星靨。由於剛剛才醒來,又走了很遠的路來找夏櫻,季星靨的力氣都用盡了,被白希辰稍稍一拉,險些倒下去。

“你快說,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季星靨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沖她大聲地吼着,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倒下去。

夏櫻只是望着他,流着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說啊,尹夏櫻,我求你了!你說啊!”

“你不要這個樣子,對身體不好……”

“我不管那麼多,你告訴我,你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我,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醒來你不在我身邊?為什麼我去學校找你,校長說你退學了?尹夏櫻,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想解釋!”

季星靨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我根本就不想解釋給你聽!”

“尹夏櫻,你再說一遍!”季星靨再次被他激怒。

夏櫻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連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你想聽解釋嗎?我就解釋給你聽。”

說完,夏櫻走到白希辰身邊,右手挽上了她的手臂,然後轉過頭對季星靨說:“季星靨,這就是解釋。”

季星靨被他的動作、眼神和語氣驚到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他聽到夏櫻又說道:“本來我和希辰學長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可是你偏偏不相信我的解釋,所以我決定我不要一個對我沒有半點信任的男朋友!”

“還有,你的身體很差,我不要天天都提心弔膽地和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離開我,也不知道你還能在我身邊呆多久,還能陪我走多遠。小時候我送媽媽走,知道失去生命里最愛的人是什麼感覺,我不要再次送最愛的人走。”

眼淚又流了下來,流到了夏櫻的嘴邊,苦苦的。

白希辰低頭看着流眼淚的他,臉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幾分,只有聽着他繼續說下去。

“希辰學長對我很好,我想和他在一起。”

好!

非常好!

撒謊時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臉也不會紅了!

不過他季星靨是不會相信的!

“那你為什麼要退學?既然和他在一起,為什麼還要離開?”季星靨咄咄逼人地看着他,目光里的急切格外分明。

夏櫻被他問的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挽着白希辰的手心裏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他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尹夏櫻,你抬起頭來!”

“夏櫻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白希辰看了一眼一直低着頭的夏櫻,又看了一眼虛弱的季星靨,“這個原因就是,我要和她一起轉到別的學校去,夏櫻不希望在看到你了!”

心底堅持着的唯一希望破滅了。

季星靨望着她,突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說什麼喜歡我都是騙我的吧”他笑着笑着,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夏櫻一直低着頭,不敢去看他。

白希辰又道:“夏櫻沒有欺騙你,他任何時候都沒有欺騙你!”

“是這樣的嗎?”

夏櫻還是沉默着低着頭。

“夏櫻”他要聽他的親口回答!

空氣又靜了下來。

夾雜着三個人急促的呼吸聲。

寂靜而冷漠。

夏櫻突然抬起了頭,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走到季星靨的面前,淡漠的表情里看不出他到底想說什麼。

他牽過她的手,把鑰匙放在她的手心裏,淡笑道:“這個,是時候還給你了。”

鑰匙放在手心的那一刻,季星靨的身體頓時僵住。

“這個本來就不屬於我,我應該還給你的。季星靨,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語氣淡淡的,透出漠然的疏離。

白希辰也在這一刻愣住了,夏櫻變了。

“你回去吧,阿姨他們應該很着急地在找你。你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從醫院裏跑出來,非常不負責任,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樣子。”

季星靨望着她,眼神之中的微光消失的無影無蹤,鑰匙被他用力地握在手心裏,深陷在了肉中她都毫無感覺。

“好,好,好”說著,冰冷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她的眼眶漸漸紅了,“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尹夏櫻,我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你最好不要再出現我的面前,永遠不要!”

夏櫻轉身就走:“你保重。”

腳步走得飛快,似乎是要逃離一般。

過了許久。

一直安靜地被她挽着走的白希辰終於忍不住問道:“夏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嗎?”

“希辰學長,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夏櫻鬆開手,抬頭望着湛藍湛藍的天空,“他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從小時候起,我就喜歡着他,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

“夏櫻,你怎麼這麼傻?”白希辰心疼地看着他,“我真嫉妒他。”

“真正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天天在一起。如果我離開它能讓他好好地活下去,那為什麼不呢?”夏櫻輕笑了起來。

從這一刻起,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將成為過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歡笑,都成為了我們永遠都不願意再想起的記憶。

季星靨,再見!

不,永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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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夏櫻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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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櫻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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