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一槍手

六、第一槍手

原來,初到的羅陽於走投無路之際想起在江洲時,曾聽人說起過有個姓宋的江洲人單身闖蕩北海,兩三年內白手起家干出了一番事業。於是,羅陽心中一亮,何不設法投奔這個發跡了的老鄉呢?打定主意后,羅陽按着記憶中的名字,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姓宋的那家企業的所在地。

走進了總經理的辦公室,核實了對方的身份之後,羅陽誠懇地開口請求說:“我也是江洲的,想在你們公司找份工,您看……”

宋經理眼也不抬地答道:“我還正想裁人呢,沒工!”

“還望宋經理看在老鄉的份上幫幫忙。”

“老鄉?江洲幾百萬人呢,我幫得過來嘛!沒事幹就回去吧。”

“能回去我早回去了……”

“別把自己說得跟條漢子似的,有什麼不能回去的?你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差不多吧。”

此語一出,宋經理着實嚇了一跳:“真、真的呀?”

“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麻煩你的。”羅陽其實是在說老實話。

“不麻煩,不麻煩!”宋經理忙不迭地從口袋裏抽出一疊錢遞給羅陽。這種事宋經理這兩年經得多了。都說是樹大招風,這話果然不假。你好好地做你的生意,可不知從哪就能冒出個綠林好漢來,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往往只好拿錢打發了,求老大爺保佑別惹禍上身。此刻,宋經理對羅陽的態度就是認栽了。

羅陽卻不明就裏,詫異地問:“我是找工作,不是要飯。”

“我、我這兒實在沒工作。”

“那就算了。”羅陽轉身要走。

宋經理攔住他:“拿着拿着。”

羅陽想想接下:“我叫羅陽。我給你打個借條吧。”

宋經理忙說:“不用不用,別、別嫌少就行!”

羅陽覺得莫名其妙,但實在是手裏沒錢寸步難行,羅陽還是拿了錢走了。對於宋經理的誤會,羅陽全然不知。他哪裏知道,自己一離開宋經理的辦公室,宋經理的報案電話就直接打到了蕭文那邊。

當時,蕭文正在和婁老闆談一筆大買賣,可一接到宋經理的電話,蕭文立即對婁老闆說:“婁兄,對不起,我有事得馬上出去。”

婁老闆問:“那批貨怎麼辦?”

“你跟別人做吧。”話音未落,蕭文人已經出去了。

“嘿,送到手邊的錢不賺,你是不是買賣人哪!”婁老闆真是難以理解。

其實儘管蕭文生意做的蠻順手,可他鐘愛的到底還是刑偵這份工作。所以這次一接到案情,蕭文立刻興奮起來,就像一個被招回戰場的老兵那樣,躍躍欲試地趕赴前線。

就在蕭文到處打探,在北海的大街小巷尋覓羅陽的蹤跡的時候,羅陽對潛在的危險卻渾然不覺。

這天,羅陽來到郵局,想給梅英發個電報,一來看看梅英是否已經平安到家,二來也想打聽打聽消息,看看自己返回江洲是否安全。可因為羅陽的字體很難辨認,又因口音不同和郵局營業員難以溝通,才只得作罷。好在手裏還有兩個錢,在加上又碰上了幾個江洲來的老鄉,彼此間互有照應,羅陽也就打算暫時再在北海呆一陣子。

一天,在北海的街頭,羅陽和來北海遊玩的宋濤不期而遇。兩人相見真是分外眼紅。

宋濤一上來就迎上去,攔住羅陽挑釁:“你來北海乾什麼?”

“玩。”

“玩你娘的頭!你看你個熊樣子,在江洲都影響市容,還敢跑北海來!”說著宋濤抬手打了羅陽兩耳光。

“你憑什麼打人?”

羅陽和宋濤打起來,但根本不是宋濤的對手。羅陽急了,拔出刀子。沒想到還沒刺到宋濤,就被他把刀奪去,折為兩截。羅陽被彪悍的宋濤打倒在地。宋濤又給了他一腳罵道:“馬上給我滾回江洲!你個婊子養的膽敢不回去,以後見一次打一次!”羅陽蹲在地上捂着臉。宋濤一腳將羅陽踹下台階:“滾!看着你我就脹眼!”羅陽爬起來,狠狠地看了宋濤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也該着羅陽倒霉,被宋濤打了沒幾天,羅陽又在和朋友喝酒的時候,被當地的一夥小流氓給揍了。跑到僻靜處,羅陽為他的夥伴擦去臉上的血跡,恨恨地說:“手裏有傢伙,我非放倒他不可!”

沒想到同伴說:“我那裏有,你敢用嗎?”

“真的?”羅陽的眼裏閃出興奮的光芒。

蕭文這邊為了尋找羅陽的下落,除了向北海市公安局求援外,還和江洲本部取得聯繫通報了情況。很快,常闖打來了電話,說廣東那邊有消息了,羅陽在那邊確實捅了人,他讓蕭文做一下準備,這兩天就帶人下北海。

去機場接常闖的時候,蕭文的二手車壞在了半路上,因而遲到了老半天。一到機場,意外地倒是先碰見了肖麗萍。本來,肖麗萍加入周詩萬的公司被派駐北海這些情況,蕭文也陸續掌握了。可沒想到這麼巧,兩人會在機場相遇。肖麗萍是來接周詩萬的,原來周詩萬和常闖他們坐的是同一班飛機。肖麗萍聽到蕭文說不幹警察改行做生意了表示萬分意外,隨後不知何故,她突然認真地說:“蕭大哥,要不我跟你干吧。”說著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蕭文。蕭文迴避着肖麗萍灼熱的目光,客氣地回絕了她。

常闖和刑警隊的五子一見到蕭文就抱怨他的遲到,蕭文忙做解釋。常闖聽了有些詫異地對蕭文說:“家裏可都傳開了,說你發了大財!”

蕭文苦笑道:“你也信?”

幾個人正在打出租車,一輛車停在他們的出租車旁,肖麗萍從車上下來喊道:“蕭大哥、常隊長。”

周詩萬隨後從裏面出來說:“蕭大哥?哎,常隊長,你們怎麼還沒走?”

常闖答道:“車壞了。”

周詩萬大方地說:“搭我的車吧。”

“好啊!”常闖答應以後,看看蕭文,才發現蕭文有些尷尬。

肖麗萍打開後備箱蓋,蕭文把他們的行李提上去。

周詩萬特意對蕭文說:“請上車!”

常闖忙着往車裏鑽:“蕭文,來呀!”

蕭文卻說:“你們走吧,我得修那輛破車去。”

“咳,我叫人給你弄回去不就完了嘛!你們哥倆一起好好聊聊。”周詩萬故作好意地堅持着。

“不必,還是我自己弄吧。”蕭文也很堅持。

後來,還是周詩萬用車把蕭文的破車拖到了北海的一家大酒店。周詩萬把常闖和五子帶進一間豪華套房。

五子一看屋裏的陳設有些犯傻,愣愣地說:“這怎麼住啊?”

常闖瞪了他一眼:“別給咱警察丟人哪!”

蕭文追進來說:“常闖,我車修好了,走,跟我過去吧。”

周詩萬挽留着:“咳,蕭大哥,房都開了,就在這兒住吧。”

“常闖。”蕭文盯着他要他拿主意。

常闖卻猶豫着。

周詩萬替常闖解圍說:“蕭大哥,常隊長查的肯定不是我,我不用避嫌吧?這酒店老闆是我朋友,我跟他都說好了,你們能報多少,他就收多少,絕不讓你們違反紀律。再說這麼高檔的賓館江洲還沒有,你讓他們也體驗一下嘛!怎麼樣蕭大哥?”

蕭文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看着常闖。

常闖為難地看着蕭文說:“蕭文,周總也是好意,你看……”

“你現在是隊長,你看着辦吧。”蕭文臉上沒露,可心裏畢竟不痛快。

沒想到常闖完全不顧蕭文的反應順勢說:“那就,那就先住下吧,要是住不慣,再搬到你那兒去。”

常闖的變化是蕭文始料不及的。他哪裏知道,在他不在江洲的這段日子裏,周詩萬在潘榮和常闖兩個人身上沒少下功夫。現在,常闖不僅對周詩萬沒有提防的戒心,反而把周詩萬引為了親近好友。而蕭文對周詩萬的突然發跡始終心存疑慮,對周近兩年來的所作所為雖然知之甚少,可蕭文覺得跟周詩萬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但蕭文堅持原則的態度,在現在的常闖看來,多少會顯得迂腐而不合時宜。

周詩萬此來的目的之一仍然是蕭文,去年以來,周詩萬在北海開辦了一家房地產公司。當蕭文被調往北海的消息傳來之時,周詩萬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蕭文也許會對自己在北海的作為構成威脅。這次常闖來北海辦案,周詩萬特意與常闖同行,希望能夠藉此接近蕭文。他保持着拉攏蕭文之心,希望能再在蕭文身上努力一下。沒想到蕭文“死性不改”,一上來就讓周詩萬吃了一個軟釘子。

常闖和蕭文在北海警察陪同下,很快找到了羅陽的下落。他們來到一家小旅社。具線報,羅陽連日來曾在此出入。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北海的同行封住屋后的去路,常闖和蕭文直接來到羅陽化名登記的108房間的門口。

常闖掏出槍,示意服務員開門。服務員開了門,蕭文一把把她拉開。常闖、五子和蕭文衝進去。常闖揮槍喊道:“別動!警察!”可是屋裏沒人。

“人呢?”常闖問服務員。

“剛才還在呀!”

“要不要蹲守?”常闖問蕭文。

“很可能跑了。”蕭文答道。

蕭文估計的不錯,羅陽此時確實已經身在開往江洲的火車上了。

倒不是因為走漏了風聲,而是羅陽終於和己回到江洲的梅英取得了聯繫,得知被刺傷的廣東爛仔並沒有死,知道自己沒多大的事,才敢起程回老家的。羅陽還貼身帶着從北海的同鄉手裏買到的一支五四式軍用手槍。

晚上,常闖來到蕭文的住處。蕭文拿出酒和幾樣下酒菜招待他。兩人邊喝酒邊閑聊,常闖告訴蕭文張平和市局刑警隊的女警劉瀧結婚了。

蕭文說:“好嘛,也不告訴我一聲。”其實張平的脾氣他也清楚,張平不好張揚,辦事也總是不哼不哈的,不過聽說別人結婚,蕭文難免就又想起自己和梅莉的事。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跟梅莉聯繫上了。蕭文終於明白了梅莉是有意躲着自己的,想及此,蕭文轉而問道:“哎,你知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調回去?”

“不知道。還調回去幹啥?這兒不挺好嘛!”常闖說。

“咱倆換換?”

“我倒是想,可局領導不放心哪!”

“北海的開發熱已經降溫,江洲來的人大部分都回去了,再呆在這兒已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你回去也幫我吹吹風。”

“吹風沒問題,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常闖也有他的顧慮。

蕭文嘆了口氣。

常闖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舉杯說道:“放心,回去我一定盡全力幫你吹,直到把你吹回去為止。這行了吧?”

蕭文這才露出了笑容。

回到江洲,常闖把蕭文的請求跟潘榮提了。潘榮聽了卻沉吟着不說話。

常闖又說:“梅莉已經好長時間不理他了,他再不回來,搞不好真要吹。”

“這樣吧,讓他先回來休個長假,把梅莉的事處理一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潘榮算是格外通融了。

就這樣,以休假的名義,蕭文終於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江洲。下飛機的當天晚上,蕭文就直接來到江洲賓館梅莉的辦公室。可他還是晚來了一步,梅莉的辦公桌後面坐着的是一個陌生的男經理。

“這不是梅莉的辦公室嗎?”蕭文問。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她去哪兒了?”

“我們賓館在省城辦了一家聯營企業,她去那兒了。您不知道嗎?”

蕭文“哦”了一聲轉身想走,男經理叫住他說:“先生,有什麼業務跟我談是一樣的。”

“不,不一樣。再見!”說著蕭文出去了。

那男經理不解地搖搖頭暗罵:“賺錢有什麼不一樣?人民幣又不分公母。”

晚上,常闖請客給蕭文接風。他告訴蕭文,羅陽已經找到了,但裏面好像有些誤會。

常闖邊吃着一塊甲魚的裙邊邊說:“他在廣東,為了救人,打傷個爛仔,嚇得躲到北海去。他本來是想找份工,陰錯陽差,被人誤以為敲詐勒索。這孩子也夠倒霉的!”

“真的?怪我,偏聽偏信。”蕭文自責道。看來這次是冤枉羅陽了,不過還好,羅陽也沒受什麼損失,仍舊在集市街擺攤賣貨。

酒足飯飽,服務員拿着賬單過來,常闖熟練地簽了字。蕭文疑惑地看着他。

常闖一笑說:“有人付。”

蕭文心中更加疑惑了。沒想到自己不在江洲的這兩年,警隊的風氣也變了。看常闖剛才簽單的熟練勁,外人怕是要把他當成生意場上的大老闆了。

第二天,蕭文來到集市街去找羅陽。

羅陽和梅英從外地回來以後,也算是見了些世面,琢磨出一些小本生意的路數來,兩人合夥在集市街辦了一個日用百貨的小批發部,因為進貨靈活經營有方,生意還挺不錯。

蕭文進門的時候,兩人正跟人談着買賣。梅英一見蕭文意外地叫道:“蕭大哥?”

羅陽忙給蕭文讓座倒茶。

梅英急忙把顧客打發走:“好好,就照你說的價。(在合同上簽字蓋章)你拿着提貨去吧。”

顧客笑着出去了。

蕭文四處看看說:“做上正經生意了?不錯!”

羅陽不好意思地說:“咳,小本買賣。”

蕭文轉而說:“羅陽,對不起,在北海差點讓你背黑鍋……”

“蕭大哥,看你說的。”羅陽倒真不是客氣,他知道宋經理那事都怪自己沒經驗,怪不到蕭文頭上。

趁羅陽被人喊出去,蕭文問梅英:“你姐什麼時候回來?”

“你不知道?”

“我打過電話,可總是沒人接。”

“她換電話了。怎麼,她沒告訴你?”

蕭文只有苦笑。

梅英同情地說:“她在省城,你要不要去找她?”

蕭文有點兒失意地說:“不了,我明天就回北海。”

這樣,蕭文這次回江洲沒能見到梅莉。送蕭文上飛機的時候,儘管蕭文努力地掩飾着,可常闖還是挺替蕭文難受的。

過了幾天,常闖又找潘榮想說說蕭文這事,他問潘榮:“潘局,蕭文的事怎麼樣了?”

“我看他還是在北海再干一段時間吧。他這一年給局裏交了不少錢,真幫局裏解決了大問題,要不宿舍樓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開工呢。”潘榮冠冕堂皇地說。

“可以找別人去幹嘛!”

“那不又有個熟悉過程?再說,他回來怎麼安排?”

“他當隊長,我來副的!”常闖和蕭文情同手足,更何況他自認能力確不如蕭文。

潘榮一笑說:“你呀!”言下大有怪常闖太不成器之意。

“潘局,我可從沒求過你,這回蕭文的事我求你幫幫忙!”常闖語氣誠懇地說。

“我會考慮的。忙你的去吧。”潘榮有些不耐煩了。

“什麼時候調他回來?”常闖不依不饒。

潘榮有些不高興了:“你什麼時候學會死纏爛打了?我說現在就調他回來管用嗎?你着急有什麼用,這麼大事總得局黨委會定嘛!”

“我沒說你個人能定。可這事黨委會前不溝通好,開了會他也未必調得回來。蕭文你也知道,溝通的事從來不會做……”

“是不會做還是不想做?”

“這你就別跟他計較了。朋友一場,這個忙我總得幫他。”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我會考慮還不行嗎?”

“我想知道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常闖,你想幹什麼,操縱黨委會呀?你也太過分了!”

常闖呆了。

潘榮義正詞嚴地續道:“哦,你跟每個黨委成員都事先溝通好了,黨委還開會幹嘛,是黨委領導你,還是你領導黨委?”

“潘局,你也別急。我剛才說的話是有些過分,可局裏有些人在對待蕭文的問題上,恐怕比我更過分!”常闖的倔勁上來,可也是不管不顧。

“你說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着瞎起勁?”

“我看不過眼!更何況蕭文是我最好的朋友。”

“蕭文的事我會考慮,我現在能說的就這麼多了。”

“潘局,我希望你認真考慮。”說完常闖轉身走了。

潘榮恨恨地哼了一聲。他想不到自己一手扶植的常闖,竟會為了蕭文的事跟自己大吵一架。難道自己對蕭文的打壓真的這麼過分嗎?

儘管最不希望蕭文回江洲的人,除了潘榮就數周詩萬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後來發生的事,倒是幫了蕭文一個大忙。

一天,周詩萬派陳樹明帶人去美都公司,找張老闆去收對方拒付的工程款。

陳樹明和馬衛東得令,立即帶着馬崽趕到美都,直闖總經理辦公室,殺氣騰騰地圍住張老闆。

張老闆一見來人忙說:“明哥東哥,你們……”

“我們來收錢。”

“兩位大哥,不是我不給錢,是你們的工程質量太差,人家不給我錢哪!”

“哪有做完了工程不給錢的道理?別說那麼多廢話!”

“你們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弄張質量驗收證?”

“萬哥只交代我們來收錢,其他的我們不管!”

“那我是實在沒錢哪!”

馬衛東看看陳樹明,陳樹明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只聽見裏面一聲慘叫。

美都的員工圍在門口喊道:“張總!”

片刻,門開了,只見張老闆躺在地上,陳樹明、馬衛東他們從裏面出來。

馬衛東對愕然觀望的美都員工喝道:“看什麼?”

陳樹明冷冰冰地說:“你們老闆犯病了,還不快送他去醫院!”

說完一伙人揚長而去。

當天晚上,同是這夥人,卻在周詩萬的帶領下,給常闖慶賀生日。在《HAPPY\BIRTHDAY》歌聲中,服務員推一輛食品車進去,上面擺着個三層的生日蛋糕,點了27支蠟燭。餐桌旁,常闖和刑警隊的人都站起來。周詩萬和潘譽跟着食品車進來。周詩萬遞上一份賀禮對常闖說:“生日快樂!”

常闖忙謝過。

周詩萬指着蛋糕說:“先把它消滅了。許個願吧!”

常闖默禱。然後一口氣吹滅27支蠟燭,大家鼓掌起鬨。

突然,常闖的手機響了,常闖接聽后對周詩萬他們說:“萬哥,潘譽,你們坐!我去一下。”

周詩萬問:“有案子?”

常闖點點頭,又說:“各位,好好玩!等我回來!”

報案的人正是美都的張老闆。常闖趕到醫院,在張老闆的病床邊聽取了事情的經過。可張老闆卻並沒有想到,就在剛才,那些打了自己的凶神惡煞,還在稱兄道弟地跟眼前的警官常闖一起過生日呢。

晚上,周詩萬又回了公司一趟,他發現周蓮還在電腦前工作,她的手邊放着碗方便麵,顯然已經做了很長時間。周詩萬問周蓮為什麼不回家,周蓮說加班是因為公司賬目太亂,如果不親自整理,怕將來檢查起來會有麻煩。周詩萬附在周蓮耳邊小聲說:“那我告訴你個秘訣吧。你放心,沒人查咱們公司賬的。”周蓮不相信地看着哥哥。周詩萬笑笑。周蓮挑出一堆票據問:“大哥,這幾個都不是咱們公司的人,為什麼他們簽的單我們也報?”周詩萬不容置疑地答道:“我同意的你報就是了。”周蓮指的那些不是公司的人,正是常闖、潘榮等人,這筆亂賬當然是不需要周蓮來操心的。

兄妹倆正說著,常闖突然連夜到訪。

3個人打過招呼,常闖盯着周蓮說:“周蓮?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周詩萬說:“小蓮,你還記得吧,那年在集市街,不是他和蕭大哥,我們就吃大虧了,哪兒還會有今天!”

“怎麼會不記得。”周蓮認真地看了常闖一眼。

周詩萬把一串鑰匙放在桌上對常闖說:“你來得正好。這才是我想送你的生日禮物。剛才人多,不方便給你。”

常闖拿起鑰匙來問:“這是什麼?”

“綠寶園8棟808的全套鑰匙。”

“那可是全市最好的住宅小區呀!多少錢?”

“工程是我做的,他們給了我幾套房子抵工程款。房子是中套,三室一廳,市場價60萬,成本價……”

“剝了皮我也不值那麼多錢哪!算了吧。”常闖又把鑰匙放下。

“你有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沒錢就先住着,有了再說。”周詩萬簡直就是在露骨地收買。

常闖正色道:“那怎麼行!”他又看看周蓮說:“周蓮,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萬哥談點事。”

周詩萬卻說:“沒事,說吧。”他心裏有數,常闖此來是為了美都的事,還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果然常闖問道:“美都怎麼回事?”

“美都?哦,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催了多少次,他們一分錢也不肯付。”周詩萬裝糊塗。

“催賬是催賬,也不能把人弄住院哪!把人打的差點殘廢。”

“我只是讓陳樹明馬衛東他們去催催賬,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讓他們跟我走一趟吧。”

“有沒有別的法子……”周詩萬心存僥倖地問。

常闖搖搖頭。這時常闖的手機響了,他出去接聽。電話是潘榮打來的。潘榮告訴常闖,市裡領導指示,這種經濟糾紛我們少插手,由他們自己協商解決,解決不了可以找法院嘛。潘榮的意思很明確,是要常闖不要再繼續追究。常闖也分不清這是潘榮自己的意思,還是孫啟泰的意思,但有一點很明確,他們都在極力維護江南公司,維護周詩萬。在這種情況下,常闖知道跟潘榮爭辯也是徒勞,他靈機一動,突然轉而問潘榮:“潘局,蕭文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小子也知道跟我討價還價了!好吧!”潘榮愣了愣,在電話里沒好氣的答應了。

常闖對自己拿蕭文調回江洲的事作為交換的小聰明很是得意,他收機回到周詩萬辦公室,對等在那裏的周詩萬說:“萬哥,你告訴馬衛東陳樹明他們,這幾天別出去,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要找他們倆。”說完告辭走了。

等常闖出去,周蓮着急地問周詩萬:“哥,你們還打打殺殺的?”

“江洲有多少家企業被三角債弄垮了,你知道嗎?”

周蓮搖頭。

“67家!我不想做第68家,不管這是個多吉利的數字!”

“可以找法院嘛!”周蓮還是一派天真。

“你以為那67家沒找過法院嗎?”周詩萬反問。

周蓮只有苦笑了。

第二天,陳樹明告訴周詩萬,美都的事解決了,張老闆在病床上開了支票。張老闆還說不打不相識,很想跟周詩萬交個朋友。周詩萬聽了得意地大笑起來。

常闖對美都事件的處理,讓周詩萬覺得很滿意。但想想如果沒有蕭文的事,常闖會不會執意追究下去,周詩萬又覺得有幾分不放心。他決定進一步拉攏常闖,儘管常闖拒絕了周詩萬贈送的房子,但周詩萬如果想要把一個人拉下水,他就不會沒有辦法。自此,周詩萬經常約常闖打麻將,每次,都是陳樹明和馬衛東作陪。3個人一唱一和地,把戲演得很逼真,不僅每次都故意輸給常闖錢,還讓常闖一點也覺察不到他們的用心。一天,到散局的時候,常闖照例不肯拿贏來的錢。於是周詩萬故作公平地說:“算了,別讓常隊為難了。這筆錢留着吧,下次打牌給常隊作本兒。”常闖不疑有他,只說得專款專用,就答應了。這樣,這錢就算是常闖名下的了。常闖卻並不知道,他贏的錢都被周詩萬正正噹噹地投進了股市。周詩萬的用意很明確,用這些賭資賺來的錢,常闖恐怕就無法拒絕了。運用金錢的魔力,周詩萬自信必能達到目的——讓常闖手軟。

竹影搖曳,轉眼又是夏去秋來。

羅陽的小侄子已經蹣跚學步了。他和梅英的生意也發展順利。這天,兩人在羅陽家商量下一步的計劃。梅英提出現在的經營範圍小了點,如果能再加些經營項目,肯定能多賺些錢,可就是工商局那個朱科長比較麻煩。於是兩人商定專門請朱科長吃頓飯,晚上再請他玩玩,爭取一次搞掂。

江洲市著名的嬌苑歌舞廳。震耳欲聾的樂聲,光怪陸離的燈光,伴着台上一打扮妖冶的女歌手的歇斯底里的嚎叫。

宋濤挽着阿萍撞門而入,後邊跟着幾個小混,他旁若無人地搖擺着走到一檯子前坐下四下看看,不知怎的,突然罵道:“嘿,又是這小子!你看這土雜種還蠻風光的,把江洲漂亮的妞都泡上了,我來殺殺他的威風!”

他的女朋友阿萍勸道:“這是歌廳,人太多,算了吧。”

“就是人多我才要教訓他!這江洲是我宋四爺的天下,哪有他尋歡作樂的份!”宋濤起身向一角落走去。

順着宋濤的視線,羅陽、梅英和一中年男人坐在一起,那當然是工商局的朱科長,幾名穿着時髦、長相漂亮的小姐陪他們喝酒聽歌。宋濤大步走到羅陽面前。

羅陽愣了一下:“四哥!”

宋濤一把揪住羅陽的衣領,把他提溜起來:“你還知道我是誰?”

羅陽陪着笑:“四哥我怎麼會不知道!”

宋濤凶蠻地說:“那我在北海說過的話你怎麼忘了?”

梅英拉宋濤的胳膊:“四哥,我們談生意,給我個面子。”

“你算什麼東西!”宋濤一把將梅英甩出去,繼續逼問羅陽:“你敢把我的話當放屁!”說著就給了羅陽一大嘴巴。

所有的人都懵了。中年人躲到一邊去,小姐們也躲開了。

梅英撲上來,被宋濤一腳踢出去。宋濤左右開弓,打了羅陽十幾個耳光。羅陽咬住牙關,一聲不吭。宋濤把羅陽扔到沙發上說:“再讓我見到,弄死你!”說完得意洋洋地走開了。羅陽擦去嘴角流出的血,狠狠地盯着宋濤的背影。

宋濤幾次三番地為難羅陽,早已令羅陽懷恨在心。無奈,羅陽身材矮小,力斗是斷斷打不過宋濤的。可今天,宋濤也欺人太甚了,羅陽雖然一直忍耐,但宋濤還是攪了羅陽的正事,羅陽心中燃燒的怒火再難平息下去。晚上回到家,羅陽包紮好自己的傷口,當著梅英的面拿出手槍,熟練地裝上彈夾。梅英驚異地叫出聲來:“你!你真想大幹一場?”“要想站住,只有靠自己,別人誰都靠不住!”羅陽說這話時表情異常凝重。

幾天以後的一個夜晚,宋濤和一夥混混照例在蜀王火鍋城狂呼濫飲。這家新開張的火鍋城生意火爆,不光火鍋味道正宗,這兒的小姐也新鮮水靈非常地道。一伙人吃着喝着,眼睛卻一刻也沒閑着,宋濤還不時地摸捏一把服務小姐。

阿萍坐在宋濤身邊嘟着嘴,滿臉的妒意,她見宋濤實在放肆,就說身體有點不舒服,不高興地先走了。宋濤趕緊拿出鑰匙說:“回去吧!今天我們哥兒個要喝個通宵,爭取突破一百瓶大關!”阿萍走出大門,回頭望去,見宋濤正將一個服務小姐攬到懷裏,她暗自罵道:“狗日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阿萍回到宋濤家,第一件事就是走進衛生間,對着鏡子扭動臀部,自我欣賞。她得意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心想那些小姐算什麼,比我差遠了,哼……男人就是賤,吃不到嘴的肉才說香!

阿萍走到淋浴器下。突然,阿萍好像感覺到有什麼動靜。她回頭一看,發出了一聲尖叫。

羅陽站在她身後,目光陰沉盯着阿萍。他手中拎着手槍,手槍閃着黑亮的光澤。

阿萍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睜大眼睛,目光里含着驚恐,獃獃地站在淋浴器下。

羅陽扯下浴巾,扔到阿萍身上。阿萍機械地用浴巾包裹身體。

羅陽抬起槍口朝衛生間門外晃了晃。阿萍小心翼翼地移動雙腿,走出衛生間。

阿萍走到卧室床前停住,轉過身看着羅陽。

羅陽猛地把浴中撕成兩半,捆住阿萍的手腳。接着把阿萍身體扳過來,拉過床頭的毛毯,蓋在阿萍身上。

阿萍滿臉發懵的樣子,抖動着乾裂的嘴唇,聲調裏帶着哭音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宋濤在哪裏?”

“他在火鍋城,說要喝一個通宵,我就先回來了,你該去找他,不能對我……”

羅陽在默默想着。

阿萍艱難的扭動身體,用舌尖舔舔乾燥的嘴唇,微微發紅的眼睛盡量流露出嫵媚,說話時竭力做出溫柔的表情。

“羅大哥,是宋濤跟你過不去,跟我沒關係……哎喲……胳膊都快壓斷了,羅大哥……你能扶我坐起來么……”

羅陽神態略顯溫和,但目光依然是冷冷的。他俯下身,把阿萍托起。拿過被子墊在她背後。阿萍半躺半坐,顯出舒服許多的樣子挺挺身體。阿萍對羅陽甜甜的笑了笑。

羅陽沒有絲毫表情地走到床邊,回身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

阿萍又說:“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

“我等他。”

“羅大哥,你放了我吧!這事全怪宋濤,他這樣對你,確實太過分了!我勸他不要這樣,可他不聽啊!等他回來,我再好好勸勸他,讓他向你道歉!”

“我等着。”羅陽斬釘截鐵地說。

“他、他晚上要是不回來怎麼辦?”

羅陽陰鷙地盯着阿萍:“有你。”

阿萍打了個寒顫:“羅、羅大哥,這、這是你和、和宋濤的事,怎、怎麼能對我……”

“但願他能回來。”

阿萍快崩潰了:“羅大哥,你是有情有義的人,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不能對我這樣!”

羅陽不理睬阿萍。他掏出香煙,點着,眯縫着雙眼看牆上的壁鍾,無動於衷。

阿萍絕望地閉上眼睛。

時鐘還在走動。窗帘有了些亮白色。

羅陽站起,把槍口對準阿萍的腦門:“對不起了,要怪你怪姓宋的吧!”

阿萍緊緊地盯着槍口,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使阿萍面孔扭曲,發抖的身體縮成一團。

羅陽伸直持槍的胳膊,扣動板機的手指慢慢收攏。

一聲清脆的響聲。是空槍,可阿萍雙眼一閉,嚇昏了過去。

羅陽收起槍,幾步竄出……

事後,等宋濤帶着阿萍來見葉貫武的時候,阿萍已經有些精神失常了。等葉貫武問過了事情的經過,宋濤恨恨地說,“我要親手殺了他!”葉貫武見勸不住他,只好令手下盯着宋濤,別讓他鬧出大事來。

其實羅陽的報復才剛剛開始呢。

這天羅陽的接到梅英的傳呼,說發現宋濤在工商街茶館喝茶,而且只有他和朱春林兩人。

羅陽立刻趕到,他讓梅英叫個出租車,在茶館門口等着,別熄火;而後自己隻身向茶館走去。

茶館裏,宋濤和朱春林在喝茶。突然,宋濤的BP機響起來。他拿出手機,可手機沒電了。宋濤起身離座去回電話。

接近茶館時羅陽故意放慢了腳步,進門后他沒急於上樓,先在大廳里轉了一圈,然後一步一個台階慢慢上樓。羅陽登到樓上,用目光搜尋着宋濤。只見朱春林一人在翻閱雜誌,卻不見宋濤的蹤影。

羅陽一愣。他想了想,幾步跨到朱春林背後,用槍抵住朱春林後背。羅陽壓低聲音喝問:“宋濤那?”

朱春林哆嗦了一下,欲回頭。

“不準動!宋濤在哪?”

朱春林膽怯地答道:“他去找電話回傳呼了……你想幹什麼?”

羅陽不說話,揪朱春林的衣領子。

朱春林慌了:“有事好商量,別胡來!”

羅陽罵道:“你們什麼時候跟老子商量過?站起來!”

朱春林乖乖站起。羅陽後退一步,把槍口往下壓了壓,對準朱的屁股開了一槍,朱春林癱倒下去。

茶館“轟”地炸了,茶客們紛紛站起,欲擁向樓梯口逃走。朱春林趴在地上掙扎。

“轉告宋濤,他再隨便欺負人,我隨時取他性命!”說著羅陽手一甩,對着朱春林腿部又開一槍。

朱春林的慘叫聲中,羅陽收起槍,幾步竄到樓下。

羅陽走出茶館,快步跑走。梅英正倚在出租車旁等候。羅陽跑過來,和梅英跳到車裏。出租車疾駛而去。

干下了這麼兩件大事,羅陽在江洲的黑道上一夜之間聲名大振,甚至被盛傳為江洲第一殺手。很快,居然有人慕名前來請羅陽相助。其中有個叫九娃的,長期被宋濤的手下王勇軍敲詐,最近因為對方索要的數額太大,九娃實在給不了,被王勇軍率人砍成了重傷。九娃託人通過梅英找到了羅陽。當羅陽、梅英來到九娃的病房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着裏面床上躺着的渾身纏滿繃帶的九娃時,殺氣又浮現在羅陽的臉上。

羅陽和梅英查出王勇軍經常在機床廠一帶出沒,兩人馬上趕到了那裏。機床廠因效益不佳早已停產,大門旁貼着無限期放假的通告。羅陽和梅英大步走入。

空曠的廠房,寂靜的車間。王勇軍和3個青年在倉庫門前的空地上打牌。

羅陽提着槍和梅英並肩飛步奔來。

王勇軍扔掉牌,忽地站起,掏出火藥槍喊道:“快操傢伙!”

羅陽、梅英在距王勇軍等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羅陽用槍點着站在王勇軍旁邊的青年喝道:“我是羅陽,今天沒你們的事,快滾!”

3個青年撒腿就跑,王勇軍愣怔了一下,也轉身奔逃。

“孬種!”羅陽罵著對着王勇軍開一槍,因距離較遠,未打中。羅陽緊追幾步,瞄準王的腿部又開一槍,王勇軍一個踉蹌,栽倒地上。羅陽追上,對着他屁股踢了一腳說:“今天留你一條狗命!馬上賠償九娃的醫藥費!3天內不送錢來,我叫你腦袋開花!”

“一定!一定!”王勇軍哪敢說不。

“你告訴宋濤,下一個就輪到他了!”羅陽說這話時當真是豪氣貫雲。

羅陽的一連串作為陸續傳到了葉貫武那裏,依葉貫武的經驗,他認為如果和羅陽這樣的亡命徒硬拼,宋濤只怕還會吃虧。如果再鬧下去,肯定會驚動警方。為了避免出現失控的局面,葉貫武把宋濤叫來,向他曉以利害,勸宋濤忍住一時之氣以大局為重,設法同羅陽和解為上。宋濤想想自己在明羅陽在暗,實在是防不勝防,硬拼下去自己也難落個好下場,不得不承認葉貫武說得有理。

於是由葉貫武出面,請曾出手救過羅陽的陳樹明、馬衛東代為說和。

陳樹明、馬衛東請示了周詩萬,周詩萬自聽說羅陽的“壯舉”后,就存了收服羅陽之心;因此也就不念宋濤的舊惡,命陳、馬二人趁機結識一下這個江洲第一殺手。於是陳樹明、馬衛東約了羅陽一道喝茶。

陳樹明開門見山地對羅陽說:“王勇軍托我和衛東向你求和,他的腿也傷了,雙方都不要找了。王勇軍願意為九娃出醫藥費,先帶來2000元,缺的以後再補齊。你看怎麼樣?”

羅陽不說話。

馬衛東說:“我們也是受人之託,都是吃這碗飯的,還望羅老弟給個面子。”

羅陽沉吟半晌道:“既然兩位老大出面,還有什麼不好講的?其實這件事我也是氣不過才打抱不平,你們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羅老弟果然俠腸義膽之人,我代王勇軍表示感謝了。”陳樹明喝彩道。

“不敢不敢!”在同道前輩面前,羅陽確實不敢太過猖狂。

“看樣子我這個馬王爺以後也得請羅弟關照嘍!”

羅陽連忙敬煙:“二位老兄是我久仰之人,我敬還來不及呢,萬萬不可如此擠對小弟!”

3人哈哈大笑起來。

羅陽和宋濤自此休戰一輪。

羅陽的所作所為對社會治安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兩次槍擊使得江洲的老百姓人人自危,每到晚上人們都留在家中不敢出門,生怕招惹煞神引禍上身。各方輿論也紛紛指責公安部門的無能,這些日子以來,市局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壓力。為此,局裏專門開會研究對策。

會上,馮局長對常闖說:“我們找你來,是想請你談談眼下的治安情況。不必泛泛地談,着重談談暴力犯罪的情況。”

常闖答道:“前幾年,市區暴力犯罪比較猖獗,經過幾次打擊,暴力犯罪分子或者被法辦,或者洗手不幹了,或者去了別的地方,目前沒有暴力犯罪案件發生。”

潘榮問:“真的?”

常闖點點頭。

潘榮說:“可我聽說,上個月,一周之內發生了兩起槍擊事件。”

常闖滿不在乎地回答說:“我也聽說了,可沒人報案。”

潘榮大怒:“沒人報案就是沒有嗎?”

常闖也不服軟:“沒人報案你讓我怎麼查?”

眼看兩人爭吵起來,馮局長阻止道:“咱們這是談工作,誰都不要有個人情緒。張平,你有什麼看法?”

“常闖說得有一定道理,刑警隊日常工作就很多,沒人報案的事他們也確實不可能都去查。”張平冷靜地說。

“就是嘛,要把市民茶餘飯後閑談的那些爛事都查清楚,你們再給我派300個人吧。”常闖抱怨說。

張平卻反駁道:“常闖,我是說你的話有一定道理,但並不是全有道理。市民的閑談可能不都是真的,可萬一是真的、哪怕只有一點,怎麼辦?我認為,對於槍擊這種嚴重暴力事件,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不論線索從哪兒來的,都應認真查實。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到了有人報案那天,局勢恐怕不是我們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當然,刑警隊人手不足也是事實。因此我建議,撤消刑警隊在北海的點,把蕭文調回來,充實刑警隊的力量。”

常闖趕緊附和道:“好啊,我沒意見。”

潘榮慍怒地喝止說:“你沒權發表意見!”

這時,馮局長目光掃向潘榮溫和地問:“老潘,你哪?”

潘榮猶豫了一下低聲吐出兩個字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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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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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第一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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