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勾結色彩的龐大走私集團
海關常委會議室里氣氛肅然。黨委書記、關長曾培松端坐在首席,十幾位黨委成員分坐在會議桌兩側。嚴展飛的海關制服已換成了警服,肩上的三級警監銜徽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坐在他旁邊的是海關政政治部主任孫大印。
曾培松清清嗓子,繼續他的講話:“總署領導的批示給我們敲響了警鐘,說明港城的確存在着嚴重的走私現象,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要全面堅決貫徹署領導的指示,深入開展打擊走私的行動。顯而易見,這是一場艱難、複雜而又尖銳的較量,因為事實表明,這是一個隱藏很深,網絡盤根錯節,帶有官商勾結色彩的龐大走私集團,不然也不會瞞過我們的眼睛,達到暢通無阻的程度。這場鬥爭對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個嚴峻的考驗,希望我們這些港城海關的排頭兵都能以身作則,在正途上開步,否則,我們就無顏面對關徽,無法向三千多名弟兄們交待!”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掃了一眼會議桌兩邊,接著說:“剛才說了一通務虛的話,咱們下面也該務務實了。”他把目光移向嚴展飛和孫大印,“緝私處成立快一年了,中層幹部一直沒有配齊,尤其是處長的位置一直空着,我們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問題。緝私處報上來的幹部配備名單已經分發到各位的手裏,請大家議一議吧!”
黨委委員們認真審閱着攤放在面前的名單,用筆勾划著。
劉副關長首先發言:“這個幹部配備名單很恰當,我完全同意,只是緝私處處長的人選我認為王步文同志是最合適的,提出來供黨委參考。”
幾位委員馬上響應:“對,王步文是最優秀的偵查方面的人才,現在是非常時期,應該啟用他!”
曾培鬆手持鉛筆,輕輕叩擊着桌面,注視着嚴展飛。
孫大印這時開口了:“王步文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嚴副關長提出的第一個人選就是他。只是他曾因違紀被調離,如果用他,會不會引起非議……”
劉副關長說:“步文同志當時也是在特殊的情況下不得已使用了秘密偵查手段,出發點是好的,我看不應該因此就把這麼難得的優秀人才冷藏起來!”
嚴展飛終於說話了:“我完全同意劉副關長的意見,步文同志身經百戰,是我最得力的偵查助手,如果大家能諒解他以前犯的錯誤,我贊同他擔任緝私處處長,請曾關長最後定奪吧!”
曾培松放下手裏的鉛筆,挺了挺身子說:“這個問題暫且不作決定,我先和王步文同志談一談,看看他目前的狀況再說。好吧,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大家儘快分頭落實總署的指示精神,做好打硬仗的準備工作!”
與會人員紛紛站起,走出會議室。
曾培松邊收拾文件夾邊對站起身的嚴展飛說:“看來天華那邊我是去不成了。”
嚴展飛無奈地聳聳肩說:“不去不成呀,那個廖凱現在肯定正在罵娘呢!”
曾培松笑着說:“你把和王步文那個愣小子談話的活推給了我,是不是也該代表我去天華一趟?互助有無嘛!”
嚴展飛也笑了,說:“好吧,我就把你代表了。可是曾關,我要提醒你一句,這個王步文我最了解,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順毛驢,尤其是又憋了兩年多的氣,不會輕易就範,你在他身上可要多下下工夫!”
曾培松把文件往胳肢窩裏一夾說:“對付這小子是有些難度,先試試看吧。現在是用人之際,希望他能理解配合,以大局為重。”
兩人邊說邊向會議室外走去。
坐落在市郊的海關培訓中心是原來的海關學校,幾排矮矮的青灰色平頂樓是當地駐軍轉移后遺棄的建於六七十年代的營房。在平頂樓的最後面是幾間平房,一塊長條木牌上寫着兩個油漆剝落的字“食堂”。食堂外面停着一輛破舊的農用車,幾個農民模樣的漢子從車上卸菜。食堂傳來一陣爭吵聲。分管食堂工作的後勤管理員王步文正在和一個臉上浸滿油汗的光頭胖子討價還價:“我說何胖,你這菜價長得也太邪乎了,上次三毛五,這次一下子就蹦到了三毛七,搶錢呀?”
何胖子抹了把臉,用力地甩甩手,苦笑着說:“我的王大管理員,前幾天黑妹颱風颳得天昏地暗,這菜價每天都是三級跳,我這可都是保本給你的!”
王步文一指何胖子訓斥說:“你少來這一套,每次都是保本,你喝西北風呀,今天的菜最多給你三毛六!”
何胖子正要爭辯幾句,一位身穿海關制服的年輕人匆匆走了進來,對王步文說:“王管理,曾頭打電話讓你現在就去他的辦公室!”
王步文皺了皺眉,“讓我待命待到現在,這聖旨總算來了!”他說著歪頭瞅瞅何胖子,笑眯眯地說:“何胖,你如果晚上請客,我就給你每斤三毛七,咋樣?”
何胖子忙連連擺手,“得得,我這一車菜還不夠一桌酒錢,三毛六就三毛六吧!”
王步文哈哈大笑着走出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