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記號
1
星期六一大早Q和景夜蓮全聚到了我家裏,三人討論捕捉KING的計劃。
清晨明媚的陽光灑落在綠油油的玉米田上,幾隻白色的蝴蝶神采熠熠地飛來飛去。屋子前的小溪潺潺流動,晶瑩的溪流波光粼粼。
我們三個坐在房間的地毯上,邊喝咖啡邊吃着Q烘烤的蛋糕。房間裏香氣四溢。
“KING到底想要挖什麼?”Q端着咖啡,水蒸氣迷濛了他的鏡片,他的兩頰也被熱咖啡熏得紅通通的。
“不知道,我們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從地里挖出什麼。”我十分不雅地大口大口吃着蛋糕,心裏憤恨不已。接二連三地被KING從手裏逃脫,我這個偵探快可以下崗了。
景夜蓮似乎特別喜歡Q烤的蛋糕,始終埋着頭非常認真地吃着自己盤子裏的蛋糕,只用一堆像鳥窩似的亂髮對着我們。
唉——我又不是叫他來吃蛋糕的。
“他會不會在挖七彩水晶?”
“七彩水晶?!”我被Q的話嚇了一跳,一口蛋糕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咳咳……”呼吸有些困難,我用力捶着胸膛好不容易才把它咽下去。哎喲喂——差點把我噎死。
“是啊,我猜想他把上次偷到的七彩水晶藏在了櫻花林里,想等風頭過去后再拿回來。可是當他回去拿時卻發現水晶被狗挖走了,於是他瘋狂地尋找着!”Q放下了咖啡杯推着眼鏡煞有介事地說。
“呃……”我嘴角抽搐,白了他一眼,“你當KING是你啊!”
KING雖然舉止古怪,但還不至於笨到這個地步吧。
Q抱着咖啡杯可憐兮兮地撅了撅嘴,景夜蓮只顧着吃蛋糕還是不打算理我們。
“不管KING在找什麼,抓到他就全知道了!”我氣勢洶洶,舉着拳頭喊道,“我們要全力以赴,一定要把本市最強的怪盜KING逮捕歸案!”
可是我的氣勢並沒有感染在座的任何一個人。Q獃獃地望着我,景夜蓮吃着蛋糕頭也不抬。
……沉默……沉默……
哎呀呀——偵探社怎麼就只有這麼一群毫無鬥志的廢物啊!“Q你那是什麼表情!還有景夜蓮你不要再吃蛋糕了!”我指着他們一個個點名,唉——他們想氣死我嗎,“我今天是叫你們來討論逮捕KING的計劃的!振作起來!振作起來!”我的怒吼聲像爆發的火山衝破了屋頂,整座屋子都跟着在搖晃。
剛走到門口的老爸嚇得兩眼發獃,手裏拿着的一條四角褲都抖到了地上。
“R博士!”
“伯,伯父……”
Q和景夜鏈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站着。
老爸笑了笑撿起四角褲走進來對Q說:“Q,我這條四角褲開線了,你幫我縫一下!”
“好的!”Q連忙恭敬地接過四角褲。
哎呀——真是受不了。“拜託你不要總是讓Q補你的褲子好不好!”我受不了地大叫。
唉——為什麼我身邊都是些低俗的人呢。
“可是……”老爸委屈地撅起嘴,低着頭戳着手指,“……他不幫我縫,我就沒褲子穿了。”
“沒關係R博士,我馬上幫你縫!”Q笑了笑連忙翻出針線,開始認真地縫那條四角褲。
唉——我實在無話可說了……
老爸樂呵呵地站在Q旁邊,看着他縫四角褲。
“老爸!”我用手肘撞了撞他,說,“我們正在討論抓KING呢,你最近有發明什麼新東西嗎?借來用用。”
“KING?就是那個連警察也聞風喪膽的大盜?”
“對對對!”我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有!這可是件突破性的發明,肯定能對付得了他的!”老爸兩眼放光立刻來了精神,話沒說完就衝下了樓。沒過多久就拿了三把手槍上來。
“嚇!”我們嚇得朝後跳了一步,“有沒有搞錯!你給我們槍,想讓我們殺了KING啊!”我伸長了脖子沖他受不了地大叫。這算什麼突破性的發明啊,簡直就是個暴力狂!“你想讓我們三個都去蹲監獄啊!”
Q和景夜蓮附和着拚命點頭。
“這東西殺不了人的!”老爸笑着拍了拍手裏的搶,拍得我們寒毛都豎了起來。
“拜託,不要拍了,小心走火!”我們三個嚇得躲到了角落,就怕這三把槍不小心走火一下子就把我們給嘣了。
“不是說殺不了人的嘛,你們怕什麼!”老爸拿起其中一把,放下其它兩把,“這不是用來殺人的武器,而是用來做標記的。”
“做標記的?”我們三個歪着腦袋一頭霧水。
“是的!我稱它為‘標記槍’,當你無法抓住你要抓的人時,就可以用上它。它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顏料彈,不會有什麼傷害,但是射出的顏料彈一旦打中目標,就算用任何方法在三天之內也是無法洗掉的,你就有三天時間把那個人找出來!”老爸揚揚得意地拿着槍來到窗口,對着一隻正好飛過的麻雀射了一槍。“嘣”的一聲那隻麻雀中了一彈嚇得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顏料彈瞬間把它染成了一隻“綠鸚鵡”,把它的同夥嚇得撲扇着翅膀四處逃命。
“嘿!這真是件好東西。”我拿起地上另外兩支槍像捧着寶貝似的摸着。它看起來和普通手槍沒什麼兩樣,漂亮的銀色槍身,似乎比電視上看到的真槍要小一些。
哈哈!有了這個,KING就算逃了,我也不用擔心了!哈哈哈哈——
夜像一張黑色的床幔,把所有人都籠罩在睡夢中。聖羅蘭萬籟俱寂,櫻花悄無聲息地落下。
我和Q以及景夜蓮躲在樹叢里,靜靜地等待着KING的出現。
“啊——哈——”Q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一串眼淚從眼鏡后流下來,“我好想回去睡覺啊……”他無精打采地捋着頭頂的樹枝,無奈那樹枝好像故意和他作對似的,總是晃到他耳朵邊搔他痒痒,他皺了皺眉伸出手煩躁地抓了抓,像一隻貓。
“我說你是不是老頭子啊,現在才九點睡什麼睡啊!”我像只犬一樣趴在地上,邊和他說話邊警惕地注視着四周。KING今天還會來嗎?
“呼——呼——”
這時,一陣沉重的鼾聲從我左手邊傳來。我扭過頭居然看到景夜蓮枕着雙臂睡得昏天暗地,嘴角還掛着一條口水。
該死的,這傢伙睡得可真香啊!
“快醒醒!”我拽着他的耳朵朝他的耳孔大喊。
“啊……早上了啊?”他神志不清地揉着眼睛。暈——真是受不了。
“社長可是很嚴厲的,當他的跟班很累吧!”Q笑嘻嘻地說。
“是啊,平常這個時間我已經爬上床睡覺了。”
兩人一見如故地聊起天來。
唆唆唆——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是KING嗎?
“噓——”我用一根手指抵着雙唇示意他們安靜。兩個人立刻停了下來瞪大兩個眼睛四處張望。
櫻花林里黑幽幽的,像薄紗一樣的月光透過樹縫灑落下來,掛在花瓣上的露珠像水晶一樣閃閃發光。很細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繼續傳來,好像有人在往這邊走來。
一定是KING!
我們像貓頭鷹一樣兩眼晶亮一動不動地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細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還能聽到來人的腳步聲,我們把各自的手摸向自己的標記槍。
月光下一抹頎長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全身閃閃發光,彷彿是月神突然降臨。那件輕輕搖曳的斗篷,彷彿是一片聖潔的羽翼,那垂落的銀色髮絲就像天際灑落的星塵。在夜裏他就這樣不染風塵地出現了,披着一身光輝。
果然是KING!
我沒有多想,迅速朝他開了一槍,可是因為太激動那一槍打偏了,“嘣”的一聲顏料彈打在了KING旁邊的櫻花樹上。櫻花樹的樹榦頓時染成了綠色。聲響驚動了KING,他慌張地四處張望,並連忙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跑去。
該死!我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刻出錯呢,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自責了,我們三人趕緊從樹叢中躥了出來追上去。
那件隨風擺動的斗篷,就像翱翔在風中的翅膀。我們緊緊追趕,邊追邊發射着顏料彈,顏料彈有的打在了樹上,有的擦過了他的斗篷,可就是沒有一顆打在他的身上,都被他靈巧地避過了。
不行!無論如何,一定要有一顆打中他身上。
“我們兵分三路!”
“是!”
景夜蓮和Q立刻往兩邊包抄過去,我依舊緊追在KING的身後。
KING沒命地跑,很快就撞到了從旁邊包抄過去的景夜蓮,他轉過身卻迎上了緊追其後的我。
景夜蓮這小子跑得可真快啊,真是得刮目相看了!
月色朦朧,一陣晚風吹過,櫻花紛紛揚揚落下。
KING被風吹起的銀色髮絲就像天際灑落的星塵,美得如夢似幻。
我拿起槍瞄準他,毫不猶豫地再次扣動扳機,“嘣”的一聲顏料彈利箭般飛了出去。
“呃——”KING悶哼一聲,伸出手擋在臉前,那顆顏料彈打中他的手倏地爆裂開,他的手頓時一片慘綠。
打中了!我在心裏歡呼。
他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迅速扔下了一顆黑不溜秋的東西,“嘭”的一聲那顆東西頓時爆開,林子裏煙霧騰騰。
“咳咳咳……”
該死的,是煙霧彈。
當煙霧散去時,KING已經像影子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社長!KING呢?”Q氣喘吁吁地跑來,一張臉跑得通紅,背帶褲的兩根帶子也斜掛在了胳膊上。
“被他逃走了。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給他做了個特殊的記號!”我扯出一抹勝利的笑容。第一次贏了KING一局,心裏真不是一般的爽。
“啊!社長你打中KING了?好厲害啊!那我們就能抓到KING了,太好了!”Q舉着槍蹦蹦跳跳地歡呼不已。
“哈哈——KING這次你逃不掉了!”
星輝下,我們凱旋而歸。
2
雖然已經在KING的手上做了標記,可是又有一個問題困擾着我們。人海茫茫,我們該怎麼找呢?
帶着櫻花香的微風吹動着白色的紗簾,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和Q坐在教室喝着盒裝的檸檬茶。
Q推了推眼鏡說:“社長,不如我們把這事告訴警方,讓他們公開調查吧!”
“不行。”我緊皺着眉搖了搖頭,“警方不會把我們的話當回事的,他們只會當做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越想就越頭痛,我伸出兩個手指捏着眉頭。
要怎麼找啊,要怎麼才能在三天裏把KING找出來啊?
Q咬着下唇,垂頭喪氣,那副厚重的瓶底蓋眼鏡像塊大石頭一樣壓着他。連兩條秀氣的眉毛都垂了下來,變成了八字眉。
昨天雀躍得像麻雀的我們,今天全變成漏了氣的皮球。
“唉——如果能鎖定一個地點就好了……”我嘆了口氣幽幽地說。
“啊!”Q大叫一聲抬起頭,又像一隻恢復自信的孔雀神采熠熠的,“社長,你之前不是推斷KING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雖然那時候我們沒有把他找出來,但這次我們何不依舊把他鎖定在學校里呢?”他兩眼閃閃發光。
“對啊!”我恍然大悟。我是怎麼了?因為對KING的捕捉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連自己的推理都不相信了嗎?如果是這樣我還怎麼當一個偵探!
我不能這樣,我要振作起來!和KING戰鬥到底——
“好!就鎖定在學校,把KING揪出來!”我一腳踩在了課桌上,舉着拳頭氣勢磅礴地大喊。窗外飛過的麻雀全嚇得四處飛散。
“好!太好了——”Q站了起來拍手叫好,可是下一秒又頓住了,機械地扭過頭,“可是社長,我們要怎麼找,難道一個個檢查學生的手嗎?”
“呃……”這個我倒沒想過。我把腳從桌子上拿下來,摸着下巴思考着。鎖定學校為搜查地點雖然比在整個城市裏沒目的地找要好找多了,可是聖羅蘭學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部師生加起來也有四千多人,就算去掉老師也將近有四千人,這麼多要怎麼找啊?
這時我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一張跩得二五八萬的臉孔。“殷月輝!”我脫口而出,“對,我們去找他幫忙!他是學生會會長,這點事肯定難不倒他!”
這小子還不知道挖洞人就是KING吧,他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驚訝的!
“嗯!”Q用力地點着頭。
就這樣決定后,我們扔掉了飲料盒子離開教室前往學生會室。
來到學生會室,一隻“白老鼠”正靠牆站着,端端正正得就像個雕像。看到我們立刻伸出手攔下:“今天會長不見任何人,請你們回去吧!”
“什麼!”這小子居然不見任何人?他在躲誰,不會是哪個瘋狂愛慕他的花痴吧。我叉着腰惡狠狠地警告,“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偵探社的社長,雲瓔珞!是來和殷月輝商量抓KING的計劃的,耽誤了我的大事,你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我邊說邊凶神惡煞地戳着他的胸膛。那隻“白老鼠”被我嚇得節節後退,冷汗一串串地往下流。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點頭哈腰地說:“要不,我幫你們去通報通報。”
我高傲地雙手叉腰,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快點哦,我們可沒多大耐心的。”
“是,是!”他立刻逃也似的轉身推門進了辦公室。
那扇沉重的木門又在我們眼前緊緊關上。我們望着木門上復古的雕花,靜靜地等待着。
雖然才沒見這小子幾天,但我感覺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了。以前總是和我唱對手戲,現在他突然沉默了,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好像生活變得太安靜了。
唉——
很快那隻“白老鼠”又從裏面出來,關上門對我們說:“會長說今天太忙誰也不見,有事改天再說。”
“什麼!”我大叫一聲拽起他的領子,惡狠狠地問,“你跟他說了是我找他嗎?!”
“說,說了,我就說偵探社社長雲瓔珞小姐找,找你。可,可是會長還,還是說不見……”那隻“白老鼠”嚇得臉色慘白,說話結結巴巴的。
這個混蛋!我一把甩開他,氣憤地抱胸。居然不見我,還用什麼很忙的借口搪塞我。他當我是笨蛋啊!我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爆炸了。
“社長,我們怎麼辦?”Q小心翼翼地扯着我的衣角。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我轉身噼里啪啦地敲起那扇門,邊敲邊大喊,“殷月輝你這個混蛋!快給我滾出來!為什麼躲着不見我!”
“哎呀呀呀呀!雲社長,你不能這樣啊!”看門的“白老鼠”立刻驚恐地阻止我,“你這個樣子,會長可是要生氣的,會長生起氣來可是很可怕的!”
“我才不管他呢!”手敲疼了我就改用腳踹門。“乒乒乓乓”,那扇沉重的木門被我踹得巨響,連整幢學生會大樓都彷彿在跟着顫抖。
“哎呀呀呀——拜託你不要這樣啊!”看門的“白老鼠”急得團團轉,恨不得跪下來求我。
我才不管他,繼續踢門,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殷月輝。
噠噠噠噠——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很快一支齊刷刷的“白老鼠”軍團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會長叫你快快離開!”帶頭的一隻“白老鼠”面無表情地對我們說。
“他叫我們離開就離開啊!憑什麼!”我叉着腰打算和他對抗到底。
“那就不要怪我們無禮了!”那隻“白老鼠”說完,後面的“白老鼠”一擁而上,把我和Q架了起來。
“你,你們幹什麼!”我和Q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忘記了掙扎。可這群“白老鼠”完全就沒有要回答我們問題的樣子,逕自扛着我們哼哧哼哧地把我們扛下了樓,然後丟在地上。
“請不要打擾會長!”帶頭的那隻“白老鼠”冷冰冰地警告道,然後帶着“白老鼠”軍團離開。
我差點氣絕身亡:“太過分了!殷月輝你這個混蛋!這筆賬我記下了——”
3
“天哪,真是臭死了!”我捏着鼻子,可是惡臭還是無孔不入,熏得我頭昏眼花。
此時我一個人躲在一樓男廁所的隔間裏,趴在門板上透過偷窺鏡觀察着洗手台。所謂偷窺鏡就是一種“L”形的望遠鏡,裏面有兩片鏡子,通過鏡子反射能躲在暗處把外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是偵探的必備之物。
此時Q跟我一樣,躲在二樓的男廁所暗處觀察進進出出的人。本來還想叫景夜蓮幫忙的,可是那小子居然在關鍵時刻找不到人。估計又躲到哪裏偷懶去了,這個沒出息的!
這裏是教學樓里所有男生的必到之地,而且KING被顏料彈打中了手。我們只要觀察每個洗手的人就可以揪出他了!
不過這可真不是件好乾的差事,臭死人了!
都是殷月輝那個混蛋,最最重要、關鍵的時刻居然躲着不見人。害我們像偷窺狂似的躲在廁所里,希望不要長針眼啊!
噗——
隔壁隔間傳來一聲悶響,然後一陣噁心的惡臭撲面而來。
哎呀!噁心死了,他不會是在大便吧——
我掐着脖子乾嘔。天哪!我想我還沒找到KING可能就已經被熏死了吧。
噗——噗——噗——
惡臭源源不斷地傳來。
臭死啦!我不行了——
我拿着偷窺鏡逃也似的衝出了隔間。
“啊——”外面的男生看到突然衝出隔間的我全都尖叫着轉過身去拿背影對着我。
糟糕!一時被臭暈了頭,都忘了此刻的處境了,不過幸好我化裝了一番,我立刻低着頭衝出了廁所。丟死人了!
“怎麼有女生啊!”廁所繼續傳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唉——當個偵探可真不容易啊。
剛走出去沒幾步,我就看到Q耷拉着腦袋衣衫不整地走過來。
“你怎麼了?”我走上前問。
“我被發現了,廁所里的人當我是變態把我扔了出來。”Q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癟着嘴。
比我還慘。“好了,沒關係。”我同情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現在怎麼辦?”
“快中午了,我們去餐廳好了,那裏也是所有人的必經之地。”
我們立刻趕往餐廳。
開飯前十分中,餐廳忙得熱火朝天。廚師進進出出把烤麵包和米飯端出來,餐廳的歐巴桑彎着腰撅着屁股賣力地擦着桌子。
“我們是學生會派來做熱心善事的,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我和Q跑過去問正在擦桌子的歐巴桑。
歐巴桑激動不已,伸出油膩膩的手拉起我們的手說:“太好了!那你們來幫忙拖地吧。”
“拖地!不不不,我們還是幫忙分餐吧,不是快開飯了嗎?”我笑嘻嘻地說。
“那好,你們去櫃枱那幫忙分餐吧。”歐巴桑爽快地答應,又埋頭繼續擦桌子。
很快,我和Q就繫上了白圍裙站在了櫃枱前。哈!KING快來吃飯吧,不要餓着了。
噹噹當——噹噹當——
聖羅蘭沉重的鐘聲響起,開飯的時間到了。
轟隆隆——
一群人像洪水猛獸般衝進了餐廳,一下子就把餐廳擠得水泄不通。發育中的孩子真可怕啊……
我和Q往走過來的每個人餐盤裏放着麵包盛着米飯,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每一雙端着餐盤的手。
一個人過去了,兩個人過去了,三個人過去了……
無數的人過去了,我依舊沒有看到綠色的手。KING不會是自己帶便當的吧?
這時一雙戴着白手套的手端着餐盤出現在我面前。可疑!
我立刻警惕地抬起頭,一張稜角分明的帥氣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我睜大了眼睛望着他,他是KING嗎?
那人被我炯炯有神的目光嚇得愣了一愣:“給,給我一碗米飯。”
“這麼熱的天戴什麼手套!”我拿着飯勺兇巴巴地敲着櫃枱。
“我戴手套關你什麼事?”那人被我“不友好”的態度弄得有點不高興了,一雙眼睛噴火地望着我。
“快點脫下來,不然不給你飯吃!”我舉着飯勺惡狠狠地警告。大熱天的戴副手套,肯定有問題!
“怎麼有這樣的事啊!”那人受不了地白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脫下手套。
一雙白白凈凈、毫無瑕疵的手出現在我眼前。
原來不是KING啊……
“嘁!沒事戴個手套耍酷啊。”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情願地端了碗米飯給他。
“真是撞鬼了!”他氣鼓鼓地端着餐盤迅速離開。
噹噹當——噹噹當——
聖羅蘭的鐘聲又響起,餐廳已經沒了人,大家都回去上課了。
我和Q累得趴在了櫃枱上,兩條胳膊都舉不起來了,而且為此還逃掉了下午的課。
可惜的是我們始終沒找到手上染有綠顏料的人。KING!你在哪裏啊——
4
藍天就像一幅艷麗的水彩畫,幾朵清清淡淡的白雲悠然飄過。
我和Q躺在草地上數着天上的雲朵,幾瓣淡粉色的櫻花在我們身邊飄飄揚揚落下。
兩天過去了,KING就像天上的雲,虛無飄渺。
“社長,今天過去后,KING手上的顏料就要消失了。”Q望着天空,兩個瓶底蓋鏡片反射着太陽光,亮晃晃的。
“唉——”這正是我擔心的。我捻起一根草放在嘴裏咬着。找了兩天一無所獲,此刻的我真是茫然得毫無頭緒……
“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呢社長?”Q轉過頭,鼻子上粘了一片櫻花,襯得他的肌膚白裏透紅。
“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找。”我伸出手掌遮擋住有點刺眼的陽光。
“咦?哪裏,不是都找過了嗎?”
“學生會!”我眯着眼睛,透過手指的縫隙看太陽。穿透手指的陽光五彩斑斕。
“對哦!我差點忘了,學生會我們還沒找過。”
“我們現在就去學生會!”我從草地上蹦了起來,吐掉了嘴裏的草,往學生會快步走去。
“等等我,社長!”Q急急忙忙從地上爬起來,追上我。
淡淡的微風拂過,沉醉的櫻花紛紛揚揚落下。
學生會室的大門依舊緊閉,那復古的雕花,彷彿是封印着木門的魔法藤蔓。
這傢伙又躲在辦公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我正要推開門,就被看門的一隻“白老鼠”阻止了。“雲社長,會長今天依舊誰都不見。”他攔着我恭恭敬敬地說。
這個混蛋!他被鬼附身了啊。“今天你就算請來天兵天降也攔不住我!”我剛要撞門,一支齊刷刷的“白老鼠”軍團又出現了。
這群該死的蟑螂,真是又臭又多!真想買瓶雷達噴死他們。
“請你們快點離開!”帶頭的那隻“白老鼠”伸出手比了個“請”的姿勢。
“好!殷月輝不見我沒關係,你們站成一排一個個都把手伸出來。”反正我是來找KING的,殷月輝不見就不見,我才不稀罕!
到時候我抓到KING,看他有什麼話說!
“你是來搗亂的吧!”帶頭的“白老鼠”臉色通紅,指着我憤憤地說,“你當學生會是什麼地方,識相的自己離開!”
哎呀!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跟他的主人一樣囂張。
可是我也不是吃素的,被他這樣嚇一嚇就逃走,我還當什麼偵探。我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殺氣騰騰地說:“我懷疑KING就隱藏在你們之中!如果不是做賊心虛就一個個把手伸出來!不然我把你們全都當嫌疑犯抓起來送去警察局!”
那群“白老鼠”被我的恐嚇嚇得亂了方寸,面面相覷,沒了主意。
哈哈——真當我是假的啊,我看今天誰奈何得了我!
我雙手抱胸斜睨着他們得意地抖着腳。
嘎吱——
突然學生會室的門被打開,殷月輝走了出來。一頭亞麻色的碎發像金子般閃閃發光,立體的五官精美絕倫,頎長的身軀比雕像還要完美。他背着手在陽光下,整個人都如同鑽石般閃耀。
幾天沒見,他依舊一身光輝。
“什麼事這麼吵?”他輕輕蹙起眉,不怒而威。
“你終於出來了啊,我以為你這輩子都躲在辦公室不見人了呢!”我冷冷地奚落他。還說什麼要和我合作,不但躲着不見我,還叫手下把我丟出去!
“……我這幾天比較忙。”他閃躲着我炯炯有神的目光。
這小子是不是在背地裏搗鼓着什麼,不然怎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算了,現在沒空管他,要緊的是把KING找出來。“告訴你哦!”我神神秘秘地湊近他,“我在KING的手上做了個標記,很快就能把他揪出來了!”
殷月輝狐疑地望着我,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我在學校其他地方都找過了,只差學生會了,你讓你所有的手下都過來,讓我一一檢查,我保證讓KING露出狐狸尾巴!”我豎著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洋洋得意地望着他。很快全世界都將知道我的厲害!哇哈哈哈——
“不行!”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你當學生會是什麼地方,能被你這樣搜查嗎,這樣以後學生會還有什麼威信!”他說完就把頭扭到一邊,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瞪着他,兩個腮幫子鼓得快要爆炸了。這個小子真是小氣,為了抓KING犧牲一下面子那又怎麼樣?會死啊!
軟的不行我就來硬的,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搜查學生會。“嘿嘿!”我陰笑,眯着眼睛陰陽怪氣地望着他,他被我看得渾身不舒服。
“你是不是和KING勾結!”
“你說什麼鬼話,我怎麼可能跟他勾結!”哈!這小子果真沉不住氣了。
“那你就讓我搜查學生會啊!不然就是做賊心虛,小心我在全校公佈你們學生會維護KING,到時我就不知道大家會怎麼想了!”我繼續雙手抱胸洋洋得意地抖着腳。
“你!”他瞪着我說不出話來,整張臉漲得通紅,最後咬牙憤憤地說,“好!你想搜查學生會,我就讓你搜查個痛快!”他轉過身,背着手對他的“白老鼠”軍團命令,“你們全都乖乖地配合他們搜查!”
嘿嘿!果然對付他要用激將法,他就受不了別人激他。
殷月輝瞪了我一眼後走進辦公室,那扇沉重的木門“嘭”的一聲關上了,發泄着他主人的怒氣。
哎呀!這傢伙的脾氣怎麼一點也不見改好。
接到殷月輝的命令,那些“白老鼠”全像牽線木偶一樣聽話,我讓他們站成一排然後伸出手,可是看過了所有人,我和Q依舊沒有找到那隻綠手。
難道我的推理是錯誤的嗎?
結果我們只好沮喪地離開,就這樣第三天過去了。
可是這之後KING也一直沒出來活動,日子又如往常那樣平淡無奇地不緊不慢地流逝着。
緝捕KING又變得像天上的雲一樣渺茫而又遙遙無期。
5
嘩——
一張黃色的枯葉旋轉落下。
嘩——
又一張落葉飄然而至。
刷刷刷——刷刷刷——
哇哇哇!掃掉了這裏,那裏就出現了,掃掉了那裏,這裏又出現了。這個季節也有那麼多落葉嗎?!是不是憋了N天就等我來打掃時,集體下落啊。太可惡了!
我握緊了掃把,氣憤地在地上揮舞。
呼——
幾分鐘后我吐了口氣,抹着額頭上的汗,停下來休息。就因為上次沒有值日,居然被罰掃整個操場,唉——作孽啊。竟然讓我這個堂堂的大偵探做這種事,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啊——呼——啊——呼——
什麼聲音?
我轉過頭居然看到景夜蓮那小子正撐着掃把在打瞌睡,我可真是倒霉透頂了,就連被罰掃也會和一個比我還喜歡偷懶的傢伙一起,真是……上帝啊,你去度假了嗎?
景夜蓮這個臭小子站着居然也能睡着。I服了U!
竟然敢偷懶,不如整整他吧!
“着火啦——”我兩手圍在嘴邊呈喇叭狀,湊在他耳旁突然大喊。
“啊?!”景夜蓮猛然醒過來,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並大喊,“哪裏?哪裏着火啦?”
“你的屁股着火啦!”我睜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的屁股裝作驚恐狀。
“啊!”景夜蓮嚇得跳了起來,滿操場亂跑,邊拍着屁股邊鬼哭狼嚎地大喊,“救命啊!快幫我滅火啊!”
“哈哈哈哈——”看他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捧着肚子彎下腰哈哈大笑。
這小子實在是太傻了,怎麼這麼好騙啊!哈哈哈哈——
景夜蓮好不容易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停了下來窘着一張臉往回走。真是遲鈍得可以。
“你騙我!”他委屈地說,嘟着一張嘴氣鼓鼓的。
“誰叫你不掃地在一邊偷懶!”
“我有掃啊……”
“你撐着把掃帚呼噠呼噠地睡覺哪有掃,你做夢的時候在掃吧!”
“我睡著了嗎?”他一臉茫然地望着我,額前厚厚的劉海讓他的臉看上去既沉悶又呆板。
“OMG!你是木頭做的嗎?”我撐着額頭快要暈倒。他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遲鈍的人了,我發誓!
“……”他一頭霧水,尷尬地撓着一頭如鳥窩般的亂髮。
“為什麼我沒值日,你也蹺了值日啊?”我指着他嚴肅地問。
“我忘了。”他極其緩慢地說。
我倒!不過真是個不錯的借口啊,呵呵……我感覺臉部肌肉都有點抽筋了。
“你自己不也是沒值日嗎?”他像是總算想到了什麼,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望着我。
“我?”這小子居然敢指責我,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我不屑地哼哼一聲,指着自己非常驕傲地說,“我是為了保衛世界和平而沒能兼顧到值日,和世界和平比起來,值日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而你!”我指着他義正詞嚴地說,“你只是個平凡的人,所以平凡的工作就是你神聖的任務,你要像捍衛世界和平一樣把值日工作放在第一位!我和你不同,你知不知道!”
我說得激情高昂,可是他卻一臉木訥的表情。
唉——我真是確定、肯定他確實是沒救了。
“所以這個星期打掃操場的工作你要一個人肩負起來,不要耽誤我保衛世界和平的神聖任務!”我一臉嚴肅,兩眼炯炯有神。
“哦。”他愣愣地點了兩下頭,可是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還不快去掃——”我憤怒地大吼。真是受不了,又笨又呆。這樣的人也降臨在世界上,真是不可原諒。
他癟了癟嘴,轉過身默默地掃起地,整個動作就像是放慢鏡頭,真是讓人受不了!
不管他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個煙斗我要去挖出來!
上次殷月輝把偵探社給推倒了,還好煙斗沒被壓壞,我就把它埋在了偵探社前的櫻花樹下。可是偵探社沒了,那裏也不是久藏之地。因為KING的事耽誤了好久,今天乘着現在學校沒人,我要把它挖出來轉移陣地。
決定后,我就拿着掃帚往聖羅蘭西北角走去。
櫻花開得更艷麗了,彷彿在燃燒自己的生命,那麼美卻讓人看了有點不忍心。
我找到了原來正對着偵探社的那棵櫻花樹,拿了個小鏟子挖開土,很快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就出現在了眼前。我捧出盒子打開,煙斗靜靜地躺在裏面,完好無損。
還好!還在。
我望着手裏的煙斗,猶豫不決。我該把煙斗的事告訴景夜蓮嗎?這小子也算是偵探社的一員了,我不該瞞着他吧?嗯,我還是去告訴他吧,不過不知道以他的智商能不能理解這個煙斗的重要性。
我暗自笑笑。
“咦!這不是瓔珞嗎?”
一個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連忙抬起頭看到理事長站在不遠處,理事長看到我立刻走了過來。她今天穿了一套雪白的套裙,顯得優雅脫俗,呵呵,和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真是差別好大呢!
“理事長!”我連忙站起來把煙斗藏到了身後。這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
“你怎麼還沒回家?”她微笑着問。
“沒有,我在掃地。”我指了指斜靠在櫻花樹下的掃帚。
“哦,真勤快啊。”她笑了笑,兩個眼睛彎彎的像皎潔的月亮。
“那個,我還沒掃完,我先去掃地了,拜拜!”我揮了揮手,拿着掃帚跑開。不知道剛才理事長有沒有看到我手裏的煙斗?應該沒有吧。
我轉過頭看到她始終站在櫻花樹下微笑着注視着我。
真是個溫柔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