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定心收車歸隊,氣沖沖地誰也不理,回到自己的宿舍關上門就嚶嚶地哭了起來,歐陽彤又是敲門又是喊,安定心也不理,仍是一個勁地哭,聽起來哭得很傷心。歐陽彤想想,還是在樓下等着,希望她的好朋友也可能是男朋友錢復哲早些收車歸隊。二十餘天的生活相處,在歐陽彤的心裏,雖然覺得錢復哲十分具有男人氣,值得女孩子喜歡,但也覺得在錢復哲的身上,存在着一個無法看透的層面。這個層面,歐陽彤覺得對她的威懾極大,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她歐陽彤才落在了後邊,讓安定心先一步地與錢復哲的情感靠得很近。不過,話又說回來,歐陽彤認為,只要錢復哲與安定心之間的感情沒能融為一體,她歐陽彤就有希望,或者,就算錢復哲與安定心之間的感情融為一體,而肉體還不曾融為一起,她歐陽彤就有希望;再或者,就算錢復哲和安定心的感情和肉體都融為了一體,只要沒取結婚證,她歐陽彤依就有希望,也成不了名副其實的第三者。等着錢復哲歸隊的時間,不知為何,歐陽彤的心情有些發澀發酸,也許是因為失身過萬尋柳吧?歐陽彤在心裏這麼想。錢復哲沒有等到,倒是把徐智摩等到了。徐智摩把車停進車庫,走到歐陽彤面前道:“歐陽,看上去也收車沒多長時間吧?怎麼,又要請我吃飯?”
歐陽彤道:“可以呀,就怕你沒時間吃!”
徐智摩道:“葉副秘書長交待過了,今晚,我可以自由活動,怎麼,請我吧!”
歐陽彤道:“自由活動,你還不回家去與老婆團聚?”
徐智摩道:“老婆和孩子,都在幾百公裡外的縣城,還是省一份心吧,再說,夜間跑長途,也不安全。”
歐陽彤道:“這麼說,嫂子和你,長年都要過牛郎織女的生活,也太慘了點。”
徐智摩一笑道:“沒你說的這麼慘,她呀,每半個月,都要來一次省城。”
歐陽彤道:“我都來車隊二十多天了,怎麼沒見嫂子來過呢?”
徐智摩道:“上個星期六,她就來了,只是你不在,歐陽,真的,要是沒什麼安排,我們一塊去吃重慶火鍋,怎麼樣?”
歐陽彤道:“徐哥,我是等錢復哲呢,安定心可能碰到了不開心的事了。在宿舍里關着門哭呢!”
徐智摩道:“你怎麼不勸勸呢?”
歐陽彤道:“我又是敲門又是喊,她不開,我想,她是把我當作她的情敵了吧!”
徐智摩笑着問道:“那你是嗎?”
歐陽彤道:“我怎麼知道呢?再說,錢復哲就是招女孩子喜歡嘛,我喜歡他,有什麼錯?再說,我就算不與安定心搶,不是還有一個叫東方玉的美姑娘?”
徐智摩道:“我戀愛那會兒,怎麼就沒有錢復哲這小子如此好的運氣呢!實話實說,你嫂子,還是我主動進攻才攻下來的!”
歐陽彤道:“徐哥,下次嫂子來了,我一定得見見!現在,要不你去勸勸安定心?”
徐智摩道:“勸什麼呀,人家都下樓來了——小安,怎麼太陽都沒影了,還戴個墨鏡?啊,莫不是得了紅眼病?”
安定心氣鼓鼓地道:“你才得了紅眼病!喂,錢復哲還沒回來?”
歐陽彤道:“可能沒有。定心,什麼事哭得如此傷心,連眼睛都哭腫了?”
安定心道:“沒什麼,徐哥,歐陽姐,等復哲回來,我請客,怎麼樣!”
徐智摩小聲地道:“今天我請,看看這是什麼?今天呀,我送了葉副秘書長的一個客人,看,紅包,一千塊呢,夠我們吃個十四八回的!”
安定心道:“哇!出手這麼闊氣?真是——副秘書長的客人,真是出手不凡啊!”
歐陽彤道:“所以呀,咱們這樣的三檔司機要玩命地表現,爭取加入到徐哥這種二檔的行列,將來,紅包,會有的!”
徐智摩道:“歐陽,咱們在這兒站得也太久了吧?要不,咱們到大門口對面的涼茶館等錢復哲怎麼樣?”
歐陽彤道:“可以呀,只是我還沒洗滌換洗衣服的,你和安定心去吧,我三十分鐘后,准到!”
安定心道:“又不是會男朋友談對象,搞那麼漂亮,有什麼用呢?就這麼去吧,也挺好!”
歐陽彤道:“好吧,反正也沒有不相識的人。”
走進了涼茶館;徐智摩用手機拔了錢復哲的手機,錢復哲說正在開車,不方便通話,就把電話掛了。安定心道:“真是木腦袋,開車,也得說清楚是往車隊開還是往哪兒開吧,真是!”
徐智摩一笑道:“趕明兒你正開車拉着首長,我給你打個手機試試,我看你敢不敢多說話?我猜,錢復哲一定還在為首長出車。”
歐陽彤道:“還是徐哥有經驗——這茶,要得也有經驗,又涼又解渴,似乎還能解乏提神,這一天的累,基本上消了!要不——定心,晚餐后,咱們去蹦迪,怎麼樣?”
安定心道:“徐哥,你想去蹦迪嗎?”
徐智摩道:“我三十都過了,怕是迪蹦我的,玩不了那種心跳!再說,等錢復哲,還不知要等到幾點的。”
安定心道:“反正也沒什麼事。徐哥,你說,葉副秘書長,一個人怎麼那麼忙呢?你的車,基本上成了他的專車,而且,今天一天,我的車和范珍香的車,也是隊長為他安排的。”
徐智摩笑道:“這有什麼奇怪呢?歐陽彤每天差不多保障萬主任用車,可每天不是還有幾輛車,是經萬主任要出去的么?”
歐陽彤道:“定心,那你今天跟誰出車?得紅包了嗎?”
安定心搖搖頭,道:“別提我今天出車的事,倒霉透了!不然,回來后怎麼會哭成淚人!”
徐智摩道:“說說看,是受了什麼樣的委屈!”
安定心道:“車是隊長派的,說是葉副秘書長用車,我一聽,心裏納悶,徐哥你早就出車了的,怎麼又讓我為葉副秘書長出車?把車開到指定地點,坐車的卻是葉副秘書長的兒子和他的兩個哥們。”
徐智摩道:“這有什麼生氣的呢?”
安定心道:“把他們送到仙人谷度假村,葉副秘書長的兒子自我介紹說他叫葉永綠,與我是同齡人,勸我不要犯拘束,隨他們一同到八十一號別墅內去,勉得呆在車裏,也熱也孤單。我一想,似乎可以,就跟着他們三人進了別墅。葉永綠一進別墅,就奔三樓去了,另兩個小夥子就開始與我套近乎,一個說自己叫飛機一個說自己則火箭,還說一看到我,就被我的美貌給迷住了,還說我的美貌早已讓他兩個想人非非!我請他兩個放尊重點,他倆不但不聽,反而動手脫光了我的衣服,要不是葉永綠聽到我的呼救聲趕下樓,那兩個傢伙,怕真的要把我扶污了!”
徐智摩道:“葉永綠手下,竟然還有這種敗類!”
安定心道:“葉永綠當時就給了他們每人三個嘴巴,而且還抽得他們的嘴角都流出了血!我本來想上前也抽幾個耳光的,但想想,還是算了,穿上衣服,對葉永綠說了一聲,開車就回車隊了。”
歐陽彤道:“徐哥,這個葉副秘書長的公子,是作什麼工作的呢?”
徐智摩道:“先前,聽說他跟東方瑤的兒子東方良在一起倒騰畫廊什麼的,後來,東方良犯事關進看守所,后逃跑被擊斃后,就一直沒振作起精神來。有時,在車上,偶爾聽葉副秘書長提及他的這個兒子,總是搖頭嘆息,說他沒什麼出息,整天與一幫小哥們遊手好閒的混。”
安定心道:“那葉副秘書長還為他的兒子叫車!”
徐智摩道:“咱們當司機的,就別鑽牛角尖地問這問那了,否則,會砸自己的飯碗的。”
安定心道:“反正,再要是葉永綠用車,我寧願砸飯碗,也不去,歐陽,你呢?”
歐陽彤笑笑道:“我想,葉永綠是葉永綠,他的哥們是他的哥們,再說,他不也當著你的面,教訓了那兩個對你非禮的小子嗎?”
其實,歐陽彤此刻內心真正的想法是,如果有可能,她倒是願意為葉永綠出幾次車。司機宿舍樓的樓頂上,納涼的司機漸漸減少,隨着夜的漸深漸靜漸涼,覺得可以回宿舍人睡的人都零零星星地下了樓,只有安定心還沒有下樓的意思,錢復哲也沒有。歐陽彤與錢復哲和安定心擺擺手,也下樓了。此刻的樓頂之上,除了圍欄和空氣,就只有錢復哲和安定心的身影了。在大家的眼裏,他倆似乎已經步入了戀愛的軌道,儘管在心中,歐陽彤極不情願承認這一點。依在圍欄上的安定心,早已感覺到了整個樓頂之上,除了她和錢復哲,便再也沒有他人,但她仍然沒動,只等錢復哲慢慢地走近自己。這些日子來,晃悠在錢復哲身邊的美姑娘太多,有歐陽彤也有東方玉,安定心在心裏想,自己在錢復哲心中所佔的地盤,不知是否有所縮小。錢復哲走近了安定心的身邊,輕聲地道:“聽說你今天收車后,哭了?”
安定心依舊保持着遙望遠天之星的姿勢,沒動,也沒回答。錢復哲又道:“定心,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嘛!”
安定心依舊一動沒動,那望着遠天之星的雙眼,在這一刻開始晶瑩起來,慢慢地,就有兩顆放亮的小星星從她的雙眼中滴落出來!錢復哲把這一切看在眼裏,聲調裏帶有几絲不安地道:“定心,說說,好么?”
安定心緩緩地回過頭,幾乎沒什麼表情地說道:“復哲,我今天出事了!”
錢復哲握住了安定心的手,問:“出了什麼事?定心,快告訴我!”
安定心道:“我被葉副秘書長的公子葉永綠強姦了!”
安定心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地冰涼。錢復哲氣得咬牙切齒地道:“定心,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安定心道:“我把車開到指定地點,一見上車的不是葉夫人,而是三個青年小夥子,其中一個自稱是葉副秘書長的兒子葉永綠,還說他母親葉夫人原本準備親自辦的事,交由他代辦。沒想到,按照葉永綠的話我把他們三個送到仙人谷度假村,他就讓一個叫飛機一個叫火箭的兩個哥們把我強行拖進別墅,我呢,也沒敢反抗,就被他們綁住手腳,葉永綠那個狗東西,在強姦完我后,還威脅我,說我如果把這件事傳揚開,就是我滾出省委車隊的時候也是我會被毀容的時候!”
錢復哲聽罷,擁住了安定心道:“定心,我一定會替你出這口怨氣的!”
安定心緊緊地貼住錢復哲的胸膛,聽到了他的心在有力地跳着,仰起沾着淚花的臉道:“復哲,發生了這種事,你還會像從前一樣深愛着我嗎?”
錢復哲道:“當然!”
安定心道:“那歐陽彤在你的心裏,是一個什麼位置嘛!”
錢復哲道:“我對你說過的,只是覺得這個歐陽彤,不像是一個純純粹粹開車的司機,對她好奇,才與她的來往多了一些。”
安定心道:“那東方五呢,她怎麼老是粘着你?而且,還敢與你拉着手擁抱和吻什麼的!”
錢復哲道:“她是我頂頭上司的女兒,演員,愛演戲也會演戲唄!你不是見到她一碰到徐哥,不也擁抱上去了?只不過是她的一個習慣而已,你還吃這樣的醋?”
安定心道:“我只是覺得歐陽彤和東方玉都比我更迷人,我對你不放回錢復哲道:”在我心裏,誰也沒有你迷人!定心,你看,我是那種敢在自己未婚妻的眼皮底下去勾搭別的女孩子的那種男人嗎?“安定心道:“你要敢是,我就敢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言罷,突然地踮起腳來,夠着親了一下錢復哲的嘴唇。錢復哲拍拍她的後背,道:“怕是要轉點了吧,咱倆也該回宿舍了,明天,都有出車的任務哩!”
安定心道:“明天,你還是為東方瑤出車嗎?”
錢復哲點點頭道:“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吧,也許是東方玉借她爸爸之名用車。”
安定心道:“跟東方玉在一起的時候,你可得給我把心靜下來,別讓她給攪亂了!”
錢復哲道:“謝謝你的提醒,再說,我的心,又不是水做的,一攪就亂。下樓吧,入睡后,祝你做個好夢!”
安定心心道:這段日子裏,別說做好夢,只要別做什麼噩夢,就算是萬幸了。歐陽彤開着車,按照萬尋柳的吩咐,送阿雪到一百八十公裡外的一個縣裏報到。阿雪原以為萬尋柳會親自跟車送她的,結果卻只有司機歐陽彤,心裏不勉生出些許的惆悵。默默地在雙眼之中滑動着淚水過後,吁了一口長氣,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對歐陽彤道:“人生如戲,生活如夢,情感如流啊!”
車,在高速路上,歐陽彤把它開得飛快,聽到阿雪如此的感嘆后,道:“阿雪姐,咱們作女人的,不就是那回事么,聽萬主任說,你一到縣裏,就可任婦聯主任,也算是副縣級幹部了,我覺得,值!”
阿雪淺淺一笑道:“要說,也是!我們這一代的女孩,沒有了堅守什麼肉體貞節的觀念,就算不跟萬主任上床,也會跟別的男人上床!可跟萬主任上床,還能棄舞從政,也算是一件幸事了!歐陽,你想過今後,準備幹什麼沒有?”
歐陽彤一笑道:“我這個水平,能幹什麼呀,也只配開個車。”
阿雪拍拍歐陽彤的肩道:“犯傻不是,讓萬尋柳睡了,你就得讓他給錢、給你官當,他有這種能耐。”
歐陽彤道:“阿雪姐,萬主任在你之前,還有別人嗎?”
阿雪道:“當然有,有一個,還被她直接塞進市婦聯呢,一下子就是正縣級!歐陽,你說,咱們女人生得漂亮動人,也真的大有好處,對吧!”
歐陽彤道:“阿雪姐,你所從事的舞蹈職業,其實,不也很好么?”
阿雪嘆道:“好什麼呀,全國搞舞蹈的女性,何只千萬,有幾個最終能成舞蹈家的呢?有的舞蹈了一輩子,也只不過是個伴舞,連獨舞的機會都沒有!我呀,也算是看透了這些吧,覺得能改行從政,很好。”
歐陽彤淡淡地一笑道:“阿雪姐,能告訴我,你跟萬主任有多久了?”
阿雪道:“兩個月吧,也就兩個月。歐陽,我想,你在他身邊,也不會太長。”
歐陽彤道:“那兩個月以後呢?阿雪姐,我也應該跟你一樣,讓他給我安排個事做?可我沒文憑呀!”
阿雪道:“那你就先讓他給你弄文憑。”
歐陽彤道:“他怎麼弄呢?”
阿雪道:“在我之前的那一位,就沒上過大學,萬尋柳一句話,沒出三天,省里的一所大學就把文憑送到她手裏了,有了這個大學文憑,人家不也在一個縣級市裡,當稅務局的副局長。”
歐陽彤道:“阿雪姐,這些都是真的嗎?”
阿雪道:“我給你說假,有什麼好?喂,歐陽,跟我說實話,你和萬尋柳之外,還和別的男人有過沒有?”
歐陽彤道:“阿雪姐,你怎麼問這個問題呢,叫我怎麼回答嘛!”
阿雪一笑道:回“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什麼不好回答?”
歐陽彤道:“那你有沒有?”
阿雪道:“我嘛——當然有,而且還不只一個。反正;我也沒找男朋友更沒結婚,現在,趁自由之身,多浪漫浪漫。”
歐陽彤笑道:“什麼浪漫,還不如說是浪蕩!”
阿雪也笑道:“管它是浪漫還是浪蕩,覺得自己對得起自己這副漂亮的臉蛋和身材,沒浪費,就行。歐陽,你有過嗎?”
歐陽彤道:“有過一回,不過,沒什麼印象。”
阿雪道:“其實,有過幾回,或者和幾個男人有過,歐陽,你就會明白,男女間的這種事,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情趣和感覺也就不同。真的,萬尋柳再有能耐,也只是一個近五十歲的男人的能耐!歐陽,關於男人,你知道不同年齡段的不同品牌嗎?”
歐陽彤道:“從沒聽人說過。”
阿雪笑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二十歲的男人是奔騰牌,三十歲的男人是日立牌,四十歲的男人是方正牌,五十歲的男人是微軟牌,六十歲的男人是松下牌,七十歲的男人是聯想牌。”
歐陽彤嘿嘿地笑道:“阿雪姐,這些個‘牌’,你是不是都有過親身體驗呀!”
阿雪道:“你找打呀?歐陽,我只不過想告訴你,萬尋柳這個接近微軟牌的年齡,不可能給你的肉體帶來石破天驚的快感。”
這一路,歐陽彤與阿雪幾乎只聊男女間的話題,而且又與自己與萬尋柳緊緊地聯繫起來。聊得興濃也尋了淺層意識的快樂,不知不覺地就到了目的地。等阿雪與縣人事局接上了頭,歐陽彤就和阿雪道了別,彼此間還互留了電話。往回走的這一路,歐陽彤把車速降了下來,邊往省城趕邊回想着這幾十天來的司機生活,覺得有所失也有所得,在心裏認為值。依照臨行前萬尋柳的私下叮囑,歐陽彤把車直接開到了凱旋大酒家時,已是午後二點。停好后,直奔九一八房,拿出萬尋柳給的電子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去一看,可謂是舊貌變了新顏!套間的外面,原本是放有一張床的,現在,床沒了,而是放着一張辦公桌,並且,與辦公所有的配套用品,比方說電腦、傳真機、等,也一應俱全!驚喜過後,歐陽彤推開內間的門,窗台上擺上了一束鮮花,床單和杭套都是剛剛換過;拉開衣櫃,原來屬於阿雪的衣裙被一排質地和品牌都很高檔的內衣和時裝所取待!歐陽彤想,這個萬尋柳,還着實有討女人歡心的手段呢!回到外間,坐到辦公桌后,歐陽彤瞧見了電話機壓着的一張便條,只見上面寫着這樣的幾行字:這套房從現在起,就屬於你的天地了,這套房裏所有的衣裙,也都屬於你!希望我在下午五點下班走進來的時候,你已經打扮得十分漂亮與妖嬈地正在等我。沒有抬頭也沒有后款,但歐陽彤明白,這是萬尋柳留給她的。洗了把臉,先到一層吃了份快餐,回到房間后洗了個澡,歐陽彤真的很細緻地打扮起來。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間,歐陽彤聽到了敲門聲,匆匆起床開門一看,正是萬尋柳露着滿臉的喜色立在門外呢。閃身進門,萬尋柳的手就挽住了歐陽彤的腰道:“歐陽,你現在看上去,特別特別地迷人!”
歐陽彤道:“還說這種話有什麼用,再漂亮,再迷人,還不是新鮮味一過,您就又會物色新的女人。”
萬尋柳道:“怎麼,還對我動真心真情?歐陽,實話實說,你真的能真心真意地跟我?別說我不信,就連你自己也不信吧?我呀,很實在很實際的一個人,你呢,年輕漂亮有姿色,我呢,有職有權,實實在在的權色交易,彼此都能得到實惠!不過,話又說回來,歐陽,對你,我多少是動了些真感情的,因為我覺得你聰明、本分,並不似阿雪等女人一樣花哨。”
歐陽彤淡淡一笑道:“這麼說,在你眼裏,我還有些優點?”
萬尋柳坐到床上,把歐陽彤摟進懷裏,道:“是的,所以呢,從明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秘書,上班的地點,就是這兒。”
歐陽彤道:“私人秘書?幹什麼呢用我不開車了?”
萬尋柳道:“當然還開車。只是,上班后,你就直接把車開到這兒來,等我,我只要用車,就會先到這兒來的。我要是不用車,也沒交待你在這兒等什麼人的話,你就可以自由活動,而且,也可以開車去活動。”
歐陽彤道:“那我晚上,是不是也可以住這兒?”
萬尋柳道:“當然可以,這兒有空調,肯定比司機宿舍舒服。”
歐陽彤道:“是呀——可是,我不歸隊洞事們會議論我的,我才不要人家對我有什麼議論。”
萬尋柳道:“隨你,你想住哪就住哪,我不干涉,不過,現在,我可是要往你的暖壺裏灌點白開水了,勉得你空得心慌!”
歐陽彤道:“您說的是外星語言吧,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呢?”
萬尋柳道:“聽不懂,你把衣裙凈掉,我一灌水,你肯定就會懂的!”
言罷,萬尋柳就將歐陽彤掀翻在床上,脫了她的連衣裙,然後又脫了她的內衣,淫氣十足地道:“歐陽,現在,該明白你身上可以裝白開水的暖壺,在什麼地方吧?”
歐陽彤嗔道:“還高幹還大主任呢,也不嫌害臊!”
萬尋柳道:“咱們之間,都有過兩回的,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呢?歐陽,今天送阿雪,一路都聊了點什麼?”
歐陽彤道:“胡侃亂侃,反正沒正經的。”
萬尋柳道:“她沒勸你向我要錢要官?”
歐陽彤道:“說倒是說了,說你的身邊,誰也呆不長,最多兩個月,你就會玩膩了,就會打發人家走,所以,勸我在你對我還不錯的時候,向你要錢要官。”
萬尋柳道:“你想要麼?”
歐陽彤道:“我覺得自己只能當一個司機。”
萬尋柳道:“歐陽,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當官的!明天,你就是我的私人秘書,在這裏辦公,專門接待下邊市縣一級來看我找我的領導。時間長了,你的能力和見識會有提高的!而且,過幾天,我再給你弄張文憑,兩個月後,只要你願意,我也能讓你當個副縣級幹部。”
歐陽彤道:“兩個月後的事,我現在不想考慮,你呢,也還是先把眼前這件事辦好吧,我該收車歸隊了。”
萬尋柳道:“今晚不能住這兒么?我給車隊長去個電話,就說你……”
歐陽彤道:“別,千萬別,就是現在,都有司機說你包了我的車,就話裏有話的!特別是上個星期六和星期天,我沒歸隊,議論不少的,我可不想讓大家議論我和您之間有什麼事。萬尋柳道:“也是,還是別惹出什麼風吹草動的好——歐陽,我可要馬上灌水了啊……”
接到東方玉后,錢復哲見她滿臉不開心的樣子,問道:“小玉,去哪兒?”
東方玉道:“你想去哪就去哪兒!”
錢復哲道:“喂。可是你用車,又不是我用車,你要是不說去哪兒,我可就熄火了!”
東方玉道:“你想去哪就去哪兒!”
錢復哲道:“喂。可是你用車,又不是我用車,你要是不說去哪兒,我可就熄火了!”
東方玉道:“你把四個輪子的氣放了才好呢,誰管你!”
錢復哲看了東方玉一眼,發現她是真的在生氣,忙掛着一臉的笑,道:“小玉,是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哦,副廳長這些日子好像也不怎麼開心,莫不是你們家出什麼事了吧?”
東方玉道:“我哥是死了,可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我心中的痛,也消了,可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錢復哲道:“喂,說話打擊面不能太寬,你爸也是男人,也不是好東西?”
東方玉道:“我是說你們這些沒結婚的男人!”
錢復哲道:“小玉,我也不好嗎?”
東方玉道:“不好。”
錢復哲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男朋友給蹬了,沒錯吧?”
東方玉突然哇哇地哭了起來,錢復哲怎麼勸,也沒勸住,乾脆不勸,望着她哭!突然地,東方玉又停止了哭,一捶錢復哲的肩,問道:“你說,我夠年輕夠漂亮吧?”
錢復哲道:“不年輕不漂亮,也進不了表演系,而且,也不可能被北京來的導演看上,選去拍三個多月的戲呀!”
東方玉道:“那我看上去夠不夠性感呢?”
錢復哲道:‘這倒看不出來,也許,性感只屬於婚後的女人吧。“東方玉道;“在我穿泳裝的時候,你也沒看出我夠性感?”
錢復哲道:“嗯,你穿泳裝給男人的誘惑力,的確很足!”
東方玉道:“我要是不穿衣服,誘惑力還會更大,這說明我是一個又美又性感的女人呀,可是,怎麼幾個月沒見面,他反而對我冷淡了呢?難道真的一得手,就不想要我了么?”
錢復哲道:“小玉,什麼得手什麼不要呀?”
東方玉道:“錢哥,你說,你要是喜歡一個女孩,並且,還與她上過床,分別幾個月後,她來找你見你,見了面,你會拒絕她的吻嗎?”
錢復哲道:“不會。”
東方玉道:“如果拒絕了呢?”
錢復哲道:“那說明我一定有了新的女朋友。”
東方玉道:“新的女朋友,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我不在的幾個月中,搶了我的鼎哥,走,去花向陽酒店。”
錢復哲道:“小玉,要我說,你這麼好的條件,還愁沒人追你,何苦去求別人來愛你呢?”
東方玉道:“不關你的事,開車吧,去花向陽酒店。”
錢復哲伸手一摸東方玉的前額道:“你沒發燒吧,怎麼說糊塗話,現在,咱們不就在花向陽酒店外的?”
東方玉不好意思地道:“看把我氣的,就糊塗了!不行,我不能這麼就走,非得問個清楚明白不可!錢哥,你等我,我再去找一回舉鼎,我就不信,在我的美色攻擊下,他能不動心!”
東方玉推開舉鼎辦公室的門,見舉鼎正在沙發上與一位小姐抱在一起親熱。見東方玉走了進來,舉鼎鬆開小姐站起身來道:“小玉,你還沒走嗎?”
東方玉冷冷地道:“我要是走了,能看到這場好戲嗎?”
舉鼎不太自然地一笑道:“來,給兩位引見引見,這位,是葉秋揚副秘書長的女兒葉永清!永青,這位,叫東方玉,是公安廳副廳長東方瑤的女兒。”
葉永青向東方玉伸出手道:“東方玉,你好漂亮哦!”
東方玉道:“難怪敢搶我的男朋友,原來是副秘書長的千金,真是幸會!”
葉永青道:“大家都是朋友,搶字從何說起呢?舉鼎,莫非你對我隱瞞了什麼?”
舉鼎道:“小青,我對你絕對沒有隱瞞什麼呀!和東方玉,只不過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東方玉冷笑道:“舉鼎,難道在你看來,很普通的朋友也是可以上床的嗎?”
舉鼎道:“東方玉,你別胡說!”
東方玉道:“我胡說,我一點都沒胡說!幾個月前,我上北京的前夜,就在樓上,你睡了我,現在卻想否認,可這是你否認得了的么!”
舉鼎道:“東方玉,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給我出去。出去!”
葉永青道:“出去的,應該是我!東方玉,你就留下來好好與這個見異思遷的男人重溫舊夢吧!”
舉鼎伸手拉住了葉永青的手,道:“小青,你可千萬別聽她胡說,相信我,我只愛你,我的心裏只裝你一個!”
東方玉道:“這話,我聽起來很耳熟啊!”
葉永青定睛地看了舉鼎一眼,含着淚,一扭頭,跑出了他的辦公室。舉鼎追到門口,喊了幾聲,葉永青頭也不回地去了!回到辦公室,舉鼎把所有的氣全都朝東方玉的身上澆:“氣走了小青,東方玉,你能落下什麼好,你說!”
東方玉並沒在意舉鼎的訓斥,而是眼睛裏含着淚,走近他,溫柔地道:“鼎哥,我知道,在我離去的這幾個月裏,發生了不少事,你進過看守所,挨過打受過刺激,可你不該忘了我呀!你對我凶,我不怕,也不怪,可你怎麼能說和我分手就如此無情呢?”
舉鼎道:劉玉,也許幾個月前,舉鼎和你愛過,或者還真的與你上過床,可是,小玉,現在的舉鼎,不能再愛你,你還是把我忘了吧!“東方玉道:“我的初夜都交給了你,是說忘就能忘的嗎?再說,要不了多少天,就是我的生日,我已經約了好幾個朋友,到時間去家裏聚聚,要把你介紹給大家呢!”
舉鼎道:“小玉,只要不再跟我提戀愛的事,我還願意做你的好朋友當然是絕對意義上的朋友,絕對沒有男女私情的那種!如果你一定要繼續對我抱有兒女私情,我就只能狠下心來,與你一刀兩斷了。”
東方玉道:“鼎哥,在你眼裏,她葉永青真的比我好嗎?”
舉鼎道:“要說容貌身段,你肯定比小青好,但是,現在真正適合我的,是葉永青。”
東方玉道:“這麼說,從今往後,我和你只能作朋友了?”
舉鼎道:“是的。”
東方玉道:“那我還能跟原來一樣親你擁抱你嗎?”
舉鼎道:“朋友之間,親呀抱的,就有些過了吧?當然,一些禮節性的動作,也許可以。”
東方玉道:“鼎哥,要是我沒去北京拍戲,和你分手了幾個月,你也會和我解除戀人間的關係么?再說,如果我半年後或者一年後,成為全國乃至全世界都聞名的影視明星,你不後悔么?”
舉鼎道:“你就是成為舉世聞名的明星,成為地球上的第一大美人,我也不可能後悔,因為現在的舉鼎,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舉鼎!”
東方玉道:“鼎哥,在我的心裏,你永遠是你!現在,我就正式邀請你,在我生日的那一天,去我家好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去一回我家么!”
舉鼎一笑道:“好吧,我答應你。”
東方玉道:“其實,我是想借我過生日這個機會,讓幾個月來一直悶悶不樂的爸爸媽媽開開心!鼎哥,你不知道,在我離開的這幾個月裏,我的哥哥死了,聽說是犯了殺人罪,進了看守所,逃跑時中彈而死的。我就這麼一個哥哥,爸媽就這麼一個兒子,哥哥走後,我就很少見爸爸媽媽有過笑臉,所以,我就想在我生日那天,請幾個好朋友,熱鬧熱鬧。”
舉鼎道:“難為你有這一片孝心,等你過生日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到。”
東方玉道:“謝謝,不過,在那天別帶葉小姐,行么?”
舉鼎道:“你不希望我帶,我就不帶。除了我,你還邀請了哪些朋友呢?”
東方玉道:‘都是這兩天認識的,其中省委車隊的就有三四個。“舉鼎道:“是司機呀,小玉,怎麼和這種身份的人也處起朋友來了?”
東方玉道。‘“司機怎麼了?真的,錢復哲呀,安定心呀,歐陽彤呀,還有徐智摩,我覺得他們都挺好的。”
舉鼎道:“小玉,你說好,就好吧,現在,我想去找小青解釋一下,不然,她會真的要誤會我。”
東方玉道:“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你要和葉小姐好,也應該把我跟你之間的事向她說明,可你卻瞞着她,這能說你是在真心對她嗎?”
舉鼎嘆了口氣道:“小玉,這中間有些環節,你不明白,你也不能明白!反正,我只愛葉永青,你要記住這一點。”
東方玉小聲地道:“要是葉永青從此再也不理你不見你,你還能和我重歸於好么?”
舉鼎搖搖頭道:“小玉,咱倆之間,今生今世,永不可能再相好。”
東方玉心道:鼎哥是得了哪門子魔症,變得這樣不待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