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節
9
關於副書記趙子滿和李悅蘭的醜聞,很快傳響在蒼浪縣,幾乎同時傳出的,是方靜文和李愛工的不正當關係。
傳聞說得有眉有眼,說方靜文跟李愛工在電話里如何如何親熱,有時連下屬也不避諱,還說他們除了在賓館過夜,有時還猖狂到在書記辦公室做愛。
方靜文一下被動了。她原本想找趙子滿談談,讓他注意點影響,順便商量一下怎麼向高書記彙報。這下好了,她簡直成了比趙子滿還醜陋的人。
徐副書記叫她,一見面就問,你是怎麼回事?方靜文忍不住就哭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嘩嘩地流下來。徐副書記並沒像她預想的那樣安慰她,他厲聲制止住她的哭泣,說一個縣委書記,動不動拿眼淚說話,你還有自己的形象嗎?
我怎麼沒有?方靜文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她一五一十地把情況作了彙報,然後問,我這樣做有錯嗎?
徐副書記沉思片刻,說當然沒有錯,但你想過沒有,大家為什麼孤立你?有句話我本不當講,但現在我必須得提醒你,什麼時候都要以大局為重,不要只顧自己的烏紗帽。
方靜文怔住了,一向信任她、關心她的徐副書記,怎麼也說了這話?
方靜文沒有回家,她連夜返回縣上。徐副書記說,省上已經派了工作組下來,這次是不打任何招呼,明察暗訪,說不定已經到你蒼浪的哪個鄉了。徐副書記還特意交代,這事一定要跟縣長丁力碰頭,多聽他的,他經驗豐富。方靜文到了蒼浪,卻被告知丁力已帶着人下去了。方靜文想,索性讓他先去處理吧,他不是有經驗嗎?她倒要看着,他怎麼有經驗。
李悅蘭自從出了那件事,回來就沒再露面。這天夜裏她突然敲開方靜文的門,一臉憂傷地站在門外。
方靜文發現,李悅蘭明顯瘦了,憔悴了。兩個人在屋子裏坐定,李悅蘭顫着聲音說,方書記,你罵我吧。方靜文看着她的臉,忽然生出憐憫之心,她說,悅蘭,我們好好談談。李悅蘭點點頭,眼淚就下來了。李悅蘭說,方書記,我對不起你,你跟李總的事,是我說出去的。
你?
方靜文從沙發上驚得站起來,她一直想不通,是誰在捕風捉影,製造謠言,這陣她想起了曾經的那個電話。
我把它說給了趙子滿,李悅蘭接着又說。
是在床上吧。方靜文不無嘲諷地說,她真是恨死這個女人了。
不,是在下鄉的時候。李悅蘭今晚看上去是有備而來,她並不在意方靜文對她的態度,她只是想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趙子滿再三追問我,我忍不住就說了,我只說了那次你們通電話的事,沒想到他……
好了,別說了,就你們兩個,能說出什麼好話。方靜文打斷李悅蘭,看來,林一飛提醒得沒錯,趙子滿還真是卑鄙,而自己居然一直對他抱着幻想,還想指望他扼制丁力,真是幼稚呀!
方書記,你可以罵我,甚至撤我的職。但,但我請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李悅蘭抹了把淚,近乎無助地望着她。方靜文說,你說吧,你們還做了什麼?
我是個女人,可我想成就一番事業,我沒有靠山,丈夫是個老師,愚笨得就跟木頭一樣。我也沒錢送,你知道蒼浪這些年的行情嗎,一個科級得多少錢?一般部門得10萬,要害部門更別說了。我送不起錢,我只能送自己的身體,好在我還有姿色。丁縣長是不好,但是他幫我到了這位子上,讓我體驗到人生的價值。當然,我也付出了,但我不後悔。可蒼浪不光有丁縣長,還有趙子滿,他一再威脅我,說等你一走,他立刻讓我下課。方書記,不是我官癮大,不是我虛榮,你知道人要想干點事,是得有舞台的呀。我一狠心,就……
李悅蘭說了很多,等她說完,卻發現方靜文早已呆若木雞。
這個夜晚,方靜文幾乎沒有合眼,是李悅蘭徹底打翻了她,把她所有的自信和好感覺都打掉了。
她是多麼的自以為是呀,可她又是多麼的愚蠢。看來,她在機關里學的那些,是遠遠不夠的。
10
省上的檢查組果然到了蒼浪。
方靜文不得不承認,丁力是個人物。其實從檢查組踏進蒼浪的第一步,他就把王長發派去了。
省上的檢查組一到,整個班子的心都虛了,誰都知道,要是真把這事抖出去,遭殃的絕不是方靜文一個,畢竟她是新來的呀。蒼浪的班子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凝聚力,找方靜文匯報工作的多了,打聽消息的也多了,就連縣長丁力,也從鄉下打來電話,找一些小事跟她請示。方靜文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便像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方靜文沒時間理會這些,迫在眉睫的,是如何應對工作組的檢查。
別看王長發在蒼浪口碑不好,可他有長處呀。他的長處就是再較真、再廉潔的領導,讓他一拉,也就下水了。況且來的也不是太較真、太廉潔的領導。
檢查組果然查出不少問題,王長發一一認可,絕不狡辯。檢查組怎麼批評,他怎麼接受。山裏的路很不好走,省上來的都是高級車,用不上,只能閑着。鄉上倒是有車,扶貧款買的,王長發說沒油,沒法跑。檢查組只好走,翻山越嶺,辛苦不說,夜裏還要睡在農家的炕上。山裏的土炕有股子炕味,被窩也是髒的,檢查組睡不慣,弄不好還要惹上虱子。檢查組硬着頭皮,白天使勁地查,使勁地批評,晚上使勁地恨。恨誰?恨縣上,恨王長發。王長發只叫窮,只認錯,連飯也不好好安排,一天三頓素,農民吃啥檢查組吃啥,清湯寡水。檢查組受不住了,說,就不能弄點肉呀。王長發說肉倒是有,一買就得動用扶貧款。到了第五天,王長發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跟丁力通電話,其實丁力的車就在前頭,是他一路作着安排,只是檢查組看不到。
丁力說,你看着辦,總之要辦好,不能辦砸。王長發說,一定!
王長髮帶着檢查組到一個鎮子上,在一家酒店開了包間,菜還沒上,檢查組就流了口水。菜全是土特產,綠色食品。有一道很別緻,清燉牛鞭。一條完整的氂牛鞭,清燉在盆里,很鮮,很亮,把省城來的人全鎮住了。王長發說這可是地道的土特產,白氂牛的,全世界只有我們有白氂牛,這東西大補呀。說著便將牛鞭按人頭分了,還一個勁兒地勸大夥吃。品完牛鞭,喝了酒,誰都是一身的熱,騷熱。回到招待所,身上有一股子騷動,氂牛鞭的後勁大,折騰得人睡不着。王長發見時機成熟,才讓老闆挨個兒往裏派小姐。當然,小姐是他從市裡拉來的,年輕、漂亮、性感,而且還做了特別交代,誰辦不成事,誰就回不了市裡。
第二天一早,小姐們得勝而歸,王長發偷着笑了。
丁力這才現身,一見面就說,讓領導們受罪了。今天我拿工資買只羊,給領導們改善改善。檢查組果然不好再硬了,便大吃起來。吃畢,丁力拿出一沓表格,是農民欠交的各類稅,還有公糧。蒼浪這幾年大旱,連人的肚子都混不住,農民都外出搞副業,搞了副業又不交錢,一年一年的各種款就欠下了。粗略一看,很是嚇人。比如方靜文開現場會的那個王長娃,已欠了一千多,還不包括計劃生育罰款。檢查組說,那就更應該扶貧呀。丁力說,鄉上有鄉上的難處,縣上有縣上的難處,農民的錢收不上,縣、鄉都沒收入,工資發不了,幹部又罵娘,你說咋辦?檢查組不吭聲了。丁力又拿出一沓表格,是扶貧款發放表,表格上列得很清楚,錢是如數分到農民頭上的,都有簽字,但錢讓鄉上扣了,頂農民的欠款。
檢查組說這很不合適。丁力說這是縣情,沒辦法。
吃過、喝過,誰也無話,誰的心都沉甸甸的。
第二天,檢查組突然說不查了,想聽聽縣上的意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辦法。丁力說辦法只有一個:移民。檢查組說,好呀,省上也有這構想。於是他們全都到了縣上,共同討論。
丁力便得勝似的給方靜文打電話,他原想方靜文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沒想到電話那頭靜靜的,半天了才聽方靜文有氣無力地吐了三個字,知道了。
丁力好不掃興,不過他很快想,好啊,你們不是要看我的熱鬧嗎,我倒要看看,到底誰看誰的熱鬧。
方靜文靜靜地躺在床上,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和苦。沒有人知道,她心裏這陣子想什麼,更沒有人知道,她跟檢查組做了些什麼。
兩天前,方靜文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徐副書記打來的,徐副書記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說讓她去找一下這個人。
這人便是省扶貧辦副主任、檢查組組長張懷發。方靜文打通他的電話,客氣了一番,說想跟他單獨談談,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最後才跟她約定了見面地點。
這是一個讓人很倒胃口的男人,他嘴裏噴出的煙氣能讓人聯想到美國投放在伊拉克領土上的貧鈾彈,他說話時露出的一口黃牙更是讓人想到農家的炕洞。但方靜文絲毫不敢對他有半點不恭。她畢恭畢敬坐他對面,不時給他碗裏夾菜。看他吃高興了,她忙弓起腰,雙手捧杯,給他敬酒。酒是她來時帶上的,茅台。酒足飯飽后,方靜文想掏出身上帶的紅包,那可是她多年的積蓄呀,她一狠心,就全給帶來了。可張主任絲毫沒有作別的意思,他意猶未盡地說,要不我們再找個地方坐坐?方靜文簡直想哭,這窮鄉僻壤黑燈瞎火的,找哪兒坐去?但她努力讓自己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一臉嫵媚地攙着這個滿臉溝壑的老頭,艱難地朝他的目的地走去。
有一刻,方靜文簡直抱了豁出去的念頭,她想就當自己眼睛一閉,什麼也不知道,任由他折騰去便是,可是當那隻手真的伸過來的一瞬間,她就像是遭瘟疫一般渾身抽搐,她脫口便說出了徐副書記。她原本是不想說徐副書記的,她也知道說出來只有壞處沒有一丁點好處,可那個時候她寧可說了便去死也不想讓那隻手碰上一碰。
果然,那隻伸到她胸前的手僵在了空中,在黑夜裏打了幾個問號,最後又回到了該着陸的地方。一聲很悠長的嘆息從黑暗深處傳來,重重地砸在方靜文心上。
還好,那個紅包在關鍵時刻起了關鍵作用,也許是張組長不想白見她一面,多多少少想在她心上留點印痕。現在想起來,方靜文都禁不住心驚肉跳,周身像是爬滿了虱子,彷彿要把她的靈魂都榨乾。
檢查組果然不再提扶貧項目的事,眾口一詞強調,要從根本上治窮。他們好像已原諒了縣裏挪用扶貧款的錯誤,說要把移民當做一項大工程來抓,一定要廣泛論證,深入研究,拿出可行的方案上報省里批准。
林一飛帶着縣裏的幾個筆杆子住進了賓館,跟檢查組的同志一起,開始起草移民方案。
丁力來找方靜文,說有事商量。丁力很少到方靜文辦公室來,出於禮貌,方靜文給他讓了座,並說,丁縣長,這次多虧了你。丁力說這事關係到蒼浪的未來發展,我們不能老等着省上扶下去。方靜文說移民是從根本上給農民找出路,我們要想方設法爭取省里的支持。兩個人打了一陣官腔,丁力便不吭聲了,沉默了半天,他望着方靜文,說,上次省委李書記看的那個養殖廠,有人告了狀,省報和省電視台的記者來了,在我辦公室。方靜文驚道,是誰告的?丁力說你先別管誰告的,省報的記者很較真,他們已去了北陽窪,好在那個養殖廠還真存在,要不麻煩就大了。方靜文一想剛才的失態,故作鎮靜地說,養殖廠就在那兒放着,我們怕什麼?丁力說,他們的目的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扶貧項目,看我們有沒有弄虛作假。方靜文想,這事追查下去,自己還真是說不清,不能讓這件事把自己毀了。她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當時也確是事出無奈,丁縣長,你辦法多,看能不能挽救一下。丁力猶豫半天說,醫生的刀,記者的筆,是不講情面的,我個人的意見是實事求是,給記者把事情講清楚,就說當時搞錯了,北陽窪那個養殖廠的確不是扶貧項目,但它確實是為發展農村經濟探索出的路子,你看怎樣?
方靜文吃驚地盯住丁力,她沒想到丁力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挪用那麼多救濟款,一口井也沒改造,怎麼實事求是?我犯了這麼點小錯,你就抓住不放。方靜文甚至想,說不定記者都是丁力引來的,好你個丁力,你夠狠呀。
丁力走後,方靜文陷入了沉思,這事儘管是件小事,可一旦捅到李書記那兒,性質就嚴重了。怎麼辦?她真想聽聽誰的意見,林一飛偏偏又忙,她能找誰呢?
李愛工就在這時撞了進來,一進門便說,看你那張臉,一定是遇到了麻煩事。方靜文生氣道,我出不出麻煩不用你管,你少幸災樂禍。
真的不用我管?李愛工怪腔怪調地說。
不用。
那好,我走了。李愛工抬腿便走,反把方靜文弄得尷尬起來,臨出門時他突然又說,下午我請省報記者吃飯。方靜文急急地追問,真的?
李愛工神秘一笑,怎麼,有興趣一塊兒吃?
下午果然由李愛工做東宴請了記者們。方靜文沒想到,李愛工跟兩家媒體的記者都熟,而且熟得不一般。這下她放心了,養殖廠帶給她的煩惱很快一掃而光,她坐在主賓席,愉快地跟記者們划拳喝酒。因為她的出現,記者們的情緒也高漲起來。李愛工又是一個很會應付局面的人,他在記者們面前大吹特吹了一頓方靜文,還硬要記者們給蒼浪弄個專題片,說錢由他出,要多少儘管開口。省報的胡記者趁機說,我們搞一個專訪,配照片,你給5萬怎樣?李愛工說行,明天就開支票,辛苦費另算。電視台的記者耐不住了,說我們有個欄目,專門宣傳改革開放中湧現出來的女性代表,李總你給贊助一下吧。李愛工說,得多少?那記者說,少說也得20萬吧,要不就掛你們企業的名,怎麼樣?李愛工說你們敲竹杠呀,這話我說了不算,得聽方書記的。
方靜文臉紅道,錢是你酒廠的,怎麼由我做主?
李愛工說,我出了錢你不上專欄,我豈不成冤大頭了。
記者們便齊聲慫恿方靜文,說,你是全省五位女書記中最年輕的,你不上誰上?!方靜文故意推辭一番,最後才勉勉強強答應下來。
整個席間誰也沒提養殖廠的事,但方靜文心裏清楚,這事再也不用提了。一切安排妥當,方靜文心裏便多了一份很深的感謝,她真想跟李愛工說句什麼。李愛工盯住她,忽然撫住她的手,說,難道我們不該慶賀一下?
方靜文臉上飛出兩團紅雲,身子一陣戰慄。她想把手抽出來,卻不由得用另一隻手蓋住了李愛工的手。李愛工輕輕摩挲着她的手,用極富誘惑力的聲音說,我們去哪兒?
方靜文垂着頭,她的心好矛盾。那個妖冶的靚女一次次在她腦中閃現,她真想臭罵他一頓,甩袖而去,可另一個她又多麼想跟他這樣纏綿呀。
直到最後,方靜文才同意跟李愛工去鄰縣的一家賓館,上車的一瞬,方靜文禁不住將手伸進李愛工的臂彎里,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像個初戀的少女。
電話是在李愛工給方靜文解衣時響起的,大約是太幸福,方靜文居然忘了關機。李愛工一把抓起電話,想扔在另一張床上。方靜文說了聲不要,便把衣扣重新繫上了。
電話是林一飛打來的。方靜文輕輕喂了一聲,說,有事嗎?林一飛急促地問,方書記你在哪裏?方靜文說,我在外面,睡了。林一飛說,方書記你快起來,我馬上來接你。
為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候,林一飛要給她打電話。方靜文甚至有點恨林一飛了,她費盡周折,才跟自己欣賞的男人走到一起,一場鴦鴦蝴蝶夢硬是讓他給攪了,等見了面才知道,她錯怪了林一飛。
葉開出事了。
方靜文和林一飛趕到市裏的時候,派出所的同志正等在她家門口。方靜文想了想,說我們換個地方談吧。派出所的同志理解她的心情,她是不想讓女兒知道。他們是在賓館裏談的,其實事情的經過路上林一飛就跟她說了,她現在只關心結果。她問派出所的同志,這事就沒一點私了的可能?派出所的同志很難為情地搖搖頭,說幾乎沒有,我們做了大量工作,主要考慮他是方書記你的愛人,可對方咬住不放,任何提議都不接受。再說,她父母現在拿着上告信到處上訪,兩天時間就鬧得滿城風雨,我們壓力也很大。
不要說了。方靜文擺擺手,示意林一飛送客,她自己倒在沙發上,心都快要碎了。
葉開嫖了娼,而且嫖的還是他自己的學生。
葉開跟幾個民清人喝酒,做東的是印刷廠的老王。酒喝大后老王請他們去洗頭,一中對面有個刺玫瑰洗頭屋,裏面的小姐個個漂亮,老王常在這裏泡腳按摩,跟老闆娘挺熟。老王是很想請請葉開的,他一年在一中賺不少錢,賺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現在的洗頭屋大多有色情服務,美其名曰特殊服務。老王一進去就張羅着跟老闆娘要特殊服務,還特意給葉開開了個單間。葉開以前要沒要過不知道,反正這晚他要了。跟他一同上樓的是一小女孩,頂多也就18歲吧。葉開確實喝大了,據他自己說,按摩了幾下他便呼呼大睡,等他醒來時,小女孩坐在他身邊嚶嚶地哭,單間門外立着凶神惡煞般的老闆娘,再看自己,竟是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小女孩卻一口咬定,說是葉開強暴了她,她手裏還握着證據,自己的三角褲頭,上面確實有葉開留下的東西。
因為女孩告的是強姦,不是一般的嫖娼,警察也不敢輕易放人。後來經調查,了解到女孩叫方麗,以前是一中的學生,因為早戀,被校方批評了幾次,後來她一怒之下砸了葉開的窗子,讓葉開開除了。
方麗的爸爸是殘疾人,她母親是下崗職工,一聽女兒在那種地方讓人糟蹋,第二天便到市政府告狀。
方靜文獃獃的,不知道拿這事咋辦。林一飛進來說,得想辦法先讓方麗的爸媽安靜下來,這事我去辦吧。方靜文制止住林一飛,說你陪我坐會兒吧。
林一飛很想安慰方靜文,可他實在找不到貼切的話,只好尷尬地坐着。方靜文忽然問,一飛,你背叛過妻子嗎?
林一飛說,方書記,葉校長是喝多了酒,你別亂想。
告訴我,你背叛過嗎?
沒,林一飛垂下頭,他在心裏為這個女人難過。
方靜文悵嘆一聲,說他連這樣的事都能做出,他心裏還有我這個妻子嗎?
這是兩碼事,方書記,葉校長是真喝醉了,你還是原諒他吧。
原諒?方靜文忽地站起來,我怎麼原諒?你告訴我,難道還要我到處去給他說情?他就是找個情人也行啊,他為什麼要嫖娼?
林一飛望着方靜文,望了很久,最後他說,我們回縣上吧,這兒的事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