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閃笑容滿面地走進了何力培的辦公室,見何力培心事重重的樣子,走過去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道:“何總,有不開心的事?”
何力培道:“你喝酒了,看來,你要辦的事情一定辦得不錯對吧!”花閃見辦公桌上泡着“來一桶”方便麵,驚道:“何總,什麼事讓你連吃午餐的心情都沒了呢?”
何力培伸手在花閃鮮紅的香腮上拍了拍,道:“說說你和范天策見面后的情況吧。”
花閃鬆開了何力培的手,接了杯涼白開,喝了一口道:“范天策答應了,根本沒有猶豫。”
何力培道:“看錄像之後?”
花閃道:“是的,我和他所談的正題,是在他看完錄像之後!何總,您猜猜,他看錄像時的表情,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何力培道:“我還是留點精力和時間,考慮考慮自己的事吧!花閃,你把門關上,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談。”
花閃把門關好,回到何力培的身邊,溫柔地道:“又想了形體交流一事么?”何力培道:“也許會吧,不過,先要商談的,是我的一個最新的決定。”花閃道:“什麼決定呀,如此神神秘秘的。”
何力培道:“我決定出國旅遊一段時間。”
花問道:“何總,幹嗎現在作出這樣的決定呢?”
何力培一字一頓地道:“唐滔的事犯了!清楚點說,唐滔生前所收受的所有的賄賂款,全被查出來了。”
花閃道:“這麼說,有可能會查到我們頭上?”
何力培道:“如果查來,我何力培的巨額行賄罪,怕是躲不過啊!所以,我決定先到國外一段時間,要是沒什麼問題,范天策也很順利地當上縣長,咱們倆呢,也很順利地成了候選人,到時,我再回來也不遲。”
花閃道:“力培,你要離開了,這公司怎麼辦?”
何力培道:“對其他的人,就說我是到外省市去承攬建築工程去了。當然,走前,我會召開一個主要領導人會議,會向他們宣佈,在我離開的日子,公司的一切工作,由你來主持。”
花閃道:“我覺得自己沒這個能力啊!”
何力培一笑道:“花閃,我可一直把你當自己貼心貼肉的人,這個時候,你還謙虛什麼?再說,你沒這個能力,誰還有呢?”
花閃道:“力培,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其實是不想和你分開嘛!”
何力培道:“世事難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麼多年來,我的預感一直很准,這一次,估計也不會錯!花閃,公司賬面上所有的存款,我已經查實清楚,總計三千六百萬吧,按我所寫的賬號,這兩天,一筆一筆地劃到國外去。”花閃從何力培的手裏接過一張寫滿賬號的紙,瞧了一眼,道:“何總,還有六百萬呢?”
何總道:“剩下這六百萬,是我為你花閃及你妹妹花光留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吧,往哪轉,我就不操心了。”
花問道:“力培,你的意思是……”
何力培道:“花閃,你的感覺不錯,我和你妹妹,的確很熟,不過,開始不知道,有了床第之事後,聊起來,才知她是你的親妹妹!後來,我們達成共識,保證讓她實現自己的願望,她呢,也成了我獻給唐沙禮物!好在唐滔死前,她的願望實現了,而對我來說,所有花在唐滔身上的財力精力,全都打了水漂。”花閃道:“力培,你對我們姐妹倆的思情,讓我們怎麼還得起呀?”何力培道:“不是我杞人憂天,花閃,你得讓花光有點精神準備,唐滔的事一發,或許還會牽連到她。
花閃道:“花光的鎮長是玉笛鎮人公開選出來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何力培道:“做任何事情,都要往最壞的方面想,萬一真的出事,花閃,有那六百萬。我想也夠你們姐妹倆花半輩子的,再說,在國內實在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到國外找我。”
花閃道:“力培,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呢?就算真的會發生,也不是現在吧?現在,我想,咱們最要緊的事,是我要為你餞行吧!”
何力培笑道:“晚上,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兒,你再為我餞行不遲,這個下午,你還是去把這些事親自辦妥吧!”
花閃有些難捨地與何力培抱了抱,去了。
在類似於單人四室的屋子裏度過一夜,對於活閻王耿東生來說,真的是難受極了!悶熱不說,就是那一隻只嗡嗡飛着的蚊子,也無法讓他消停下來,雖然說他心亂如麻睡不着覺,可他也不想把精力放在對付蚊子的叮咬上。
好不易熬到天亮,沒蚊子叮了溫度降了,耿東生放下一切煩燥真心想打個盹時,高吟就出現在鐵柵門外。耿東生一見高吟,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高吟,我也是一名黨員,也是一名黨的幹部,無憑無據,說對我實行雙規就實行雙規,也太不講法律原則了吧?”
高吟道:“耿東生,我勸你還是主動交待,爭取寬大處理吧!”耿東生道:“高書記,你不能相信宋丹陽的一面之詞,她為替丈夫司馬奔洗清貪污受賄之名,很明顯地含有個人情感因素在裏邊的,你想整我,也沒這個整法呀!”高吟正色道:“耿東生,我為什麼要整你,跟你有仇還是有冤?要不要讓我把鐵鎚供出的錄音放給你聽聽?告訴你,你讓鐵鎚經手得到他人所有的撈人款額,鐵鎚都交待了!”
耿東生一聽,汗突地冒遍全身,低下頭,冷冷地一笑道:“沒想到,鐵鎚他也趁機誣陷我!”
高吟道:“現在,你如實交待那些錢放在什麼地方,我還可以算是你主動退贓,怎麼樣?耿東生,你是干公安的,也應該知道,近百萬的贓款,意味着什麼?”耿東生吼道:“鐵鎚是胡說,他從來沒給過我錢!我想,鐵鎚一定是被你們嚇的,神經出了問題!”
高吟道:“耿東生,你再要是執迷不悟,我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本來,我念在同縣為官多年份上,給你一個主動退贓的機會,你卻還要頑抗!也罷,等我們從你父母家取回贓款,你就再後悔吧!”
耿東生一聽,臉色嚇得蒼白,見高吟轉身欲走,叫道:“高書記,我這會交待,還來得及嗎?”
高吟道:“你想交待,告訴你,晚了!”
高吟言罷,轉身欲走,耿東生道:“高書記,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
高吟頓了頓,轉過身,走回鐵柵門外道:“耿東生,實話告訴你,我們紀檢口的人,沒一個是白吃乾飯的你信不信?本來,我一早來見你,就是給你機會,原以為經過這一夜,你會想清楚,主動坦白交待是最佳選擇,可你剛才還心存僥倖!說吧,還是那句話,念在同縣為官多年的份上,仍然可以看做是你主動坦白退贓。”耿東生道:“那些錢,的確是在我父母家裏。”
高吟道:“這些我們都知道,具體是多少?”
耿東生道:“可能是八十多萬吧。”
高吟道:“好!其他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和我們一起去你父母家,把贓款提回來——小羅,你進去,把耿東生的手銬銬在自己的手上——耿東生,請諒解,為了安全,我們不得不這麼作。”
耿東生道:“我身為公安局長,本是拿銬子銬別的人,現在卻被別人銬,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車開了近兩個小時,才在最後的一段十分顛盪的土路盡頭停下來,高吟回頭問耿東生道:“是第幾戶人家?”
耿東生道:“第三個門,就是。”
高吟道:“那就下車,走吧!”
耿東生道:“高書記,你看這銬着回家,實在……”
高吟道:“別說廢話了!小羅,在銬子上纏上條毛巾,就給他耿東生在村人們面前,留點情面吧!”
連耿東生在內,一行五人進了大門,老太太就迎了出來,一見眾人,問道:“東生,這些都是你的部下?”
耿東生道:“媽,快進屋再說吧!”
老太太樂道:“對,進屋,大熱天的,進屋——老頭子,東生領着客人回來了,去摘一個大西瓜回來去去暑氣!”
老頭子叼着煙袋,一瞧見耿東生的手和一個小夥子的手連在一起,就道:“東生,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多人,抓了個壞人,用不着親自銬着嘛,我看,就把他銬到這桌子腿上,你這隻手也可以輕鬆輕鬆。”
耿東生道:“爸,不是這回事!上回我拿回來的那一兜子錢呢?我是回來取的。”老太太道:“東生,我看你的面容發青,是不是病了?病了還抓人,讓媽心疼!”耿東生道:“媽,爸,這就把那錢拿出來吧,我們還急着回縣城呢!”高吟一笑道:“耿東生,在父母面前,你就實話實說吧!”
老爺子一聽這話吧,瞪起眼睛道:“生子,你小子是不是犯事了?”耿東生撲通一聲跪在了爸媽面前,哭道:-“爸,媽,那錢是我掙下的不法之財!”
高吟道:“大叔大嬸,現在這筆錢,也是耿東生的保命之財!”
老爺子一聽,鐵青着臉色走進了內屋,好一陣子之後,才從裏邊走出來,提着一個枯滿了土的兜子,往耿東生面前一丟,道:“一個子都不少,我和你媽,還沒來得及花!”
高吟打開兜子一看,滿噹噹的,全是現金,對小徐道:“封上,這一路由你負責,回去后讓財務清點登記!大叔大嬸,謝謝你們的配合——撤!”老太太流着淚道:“生子,再什麼時候回家看媽啊!”
耿東生迴轉頭道:“媽,爸,別為我擔心,總有一天.我會回家侍候你們的……”
李楓高辦公室還有四五丈遠時,就聽見王新琪在唱着歌,聽起來輕快中透着活潑,活潑中透着喜悅!走進辦公室,正在為自己收拾辦公室的王新琪臉上掛着笑神經兮兮彎腰一禮道:“書記早上好!”
“小王早上好!”
王新琪道:“李書記,幹嘛學人家的聲調嘛!”
李楓把公文包放到辦公桌上,道:“小王,看樣子,你像是遇到大喜事了?老實說,找上對象!”?“
王新琪道:“您還是大書記呢,一上班就取笑人!”
李楓道:“小王,我這不是取笑,是關心!說說看,到底是什麼好事?”王新棋道:“李書記,今天中午,我想請您吃飯,好不好?”
李楓道:“請客送禮,我手下的人,可不許搞這一套!”
王新琪道:“別說得這麼嚴重嘛,其實,不是我請您,是一個做母親的人,要請您,真的!”
李楓吃了一驚道:“王新琪,你是說你有……有了,你連婚都沒結,怎麼會有,別扔這種重磅炸彈……”
王新琪一跺腳道:“李書記——用金娟娟的口吻,就是李叔叔,看您都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嘛,是我的媽媽要請您吃這個午飯。”
李楓道:“我和你媽媽素不相識,沒有請我吃飯的道理呀!”王新琪道:“可是——反正一一今天中午,我和媽媽得和您一起吃飯!”李楓道:“好好好,到了中午再說!”
王新琪正準備還說什麼,就見金娟娟一路抹着眼淚地走了過來,見到李楓,嘴一咧,放聲大哭地就撲進了李楓的懷裏,哭道:“李叔叔,主治醫生說,我爸爸怕是活不過三天哇……”
李楓的心頭一熱,雙眼發酸,撫摸着娟娟的頭髮,輕聲地安慰道:“好娟子,乖,軍人的後代,不流淚!”
金娟娟把頭從李楓的懷裏抬起來,看了一眼李楓,又淚如雨下地偎進了李楓的懷裏道:“李叔叔,我早就想哭一回,今天,您就讓我痛快地哭個夠吧!”!王新琪見自己的好友金娟娟如此傷心,準備好了一條毛巾,走上前,把她從李楓的懷裏掰出來道:“娟子,擦擦,你看,李書記的襯衣都讓你的淚透濕了,這可是辦公室啊!”
李楓道:“小王,扶娟子坐下,倒杯水。娟子,你也別太傷心,我和你爸爸,在幾十年前的那場戰爭中沒死,也算是老天開思了!”
聽了這句話,為金娟娟倒水的王新琪手一松,杯子掉到地下碎了,王新琪也突然傷心地大哭起來!
李楓道:“小王,不就是摔壞一個杯子,不值得哭!”
王新琪道:“我不是為這個破杯子傷心,而是為我已故多年的爸爸傷心李楓道:”好了,娟子,小王,都別哭了!娟子,你爸爸讓你來找我,一定有事吧?“
金娟娟點點頭道:“爸爸怕他沒機會當面對你說了,所以,讓我來告訴您,王新琪是您和爸爸的戰友王南飛的女兒!”
李楓一聽,眼角潮濕起來道:“小王,你怎麼不早說?來,好孩子,娟子,你也過來,讓叔叔好好抱抱你們!”
王新琪和金娟娟幾乎是同時喊了一聲李叔叔,便流着淚地讓李楓擁在自己的臂彎里!久久,久久地,李楓強行噙住淚,沒讓它滴出!在李楓的眼裏,戰友王南飛是個英雄!一次戰鬥中,先把受傷的李楓救出,然後掩護金娟娟的爸爸安全撤退,而他自己,卻永遠地留在了南方的一座山頭之上……
王新琪道:“李叔叔,金縣長這些年來,對我,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我和娟子,也同親姐妹一般,我明白,這是父輩結下生死之情的體現!而且,我也想讓您對我像對女兒一般!李叔叔,您有女兒么?”
李楓道:“有啊——你是,娟子也是!新琪,這麼說,你的媽媽就是海戀鷗!而且,她會在今天上午來臨江?”
金娟娟道:“李叔叔,這些年,戀鷗阿姨一直就在臨江的……”有人在外敲門,李楓道:“啊,有人找我了——這些事,小王娟子,中午休息時再談,小王,你去看看,是誰。”
小王走到門外,見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小姐,而且還似乎有些妖冶,便不冷不熱地問道:“請問,你找誰?”
對方道:“我找縣委書記李楓,他在嗎?”
王新琪道:“你是誰呀,找他有什麼事?”
對方道:“我是玉笛鎮鎮長花光,找他彙報工作。”
王新琪道:“早就聽說玉笛鎮新任鎮長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請進吧!李書記的辦公室,在裏邊!”
花光走進李楓的辦公室,見還有一位姑娘——其實是金娟娟在,叫了一聲“李書記”,就沒有下文了。
李楓道:“請問怎麼稱呼?找我何事?”
花光道:“我叫花光,是玉笛鎮鎮長,找您,主要是彙報思想工作的。”李楓道:“請坐吧——娟子,你先到外邊與小王果會兒,我和這位花鎮長先談工作——花鎮長,請講!”
花光看一眼李楓,心一酸,淚就流了出來,輕聲地哭道:“李書記,我的工作不好乾啊!”
李楓道:“你如此年輕,就當選鎮長,這說明你的工作能力過人嘛!而且,上任還不到兩個月,工作上遇到一些困難,是正常的,要有一顆正常的心態,去面對嘛!”
花光道:“我說不好乾,並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而是……而是……李書記,這話我真有些說不出口啊!”
李楓道:“有話不說,我怎麼能幫你解決問題?”
花光道:“那我就直說了,李書記,你給我調動調動吧,我真的受不了方書記他平日裏對我的……對我糾纏,我一個姑娘家,真的有點對他束手無策啊……”李楓道:“你的意思是說,方全准他對你心懷不軌!”
花光道:“李書記,你調查調查,就會知道方書記是一個色狼,我沒回玉笛之前,他就與許可勾勾搭搭,我回五笛后,見我比許可更漂亮,就一門心思打我的主意,我回回都讓他知難而退,可是,就在昨天夜裏,他竟不顧一切地硬要強暴我!”李楓一拍桌子道:這個方全准,真是膽大妄為!花鎮長,這件事,我會派人調查清楚的,如果你所說的情況屬實,我看他方全準的路,是到頭了!“花光道:“李書記,下邊的幹部都說您為官清廉一身正氣,今日一見,我真的相信,有您撐着,我所受的羞辱,一定可以洗清。”
李楓道:“是非曲直,總有弄清楚的時候,花鎮長,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只要努力工作,未來,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可以走了!”花光道:“李書記,我真希望天天都能聽到您的教誨,只可惜,沒這份福氣,李書記,多保重——再見!”
李楓道:“小王,替我送送花鎮長!”
王新琪把花光送到樓梯口,道:“花鎮長,你走好——再見!”剛欲轉身,王新琪就見媽媽從樓梯口走了出來,喜得王新琪大叫一聲“媽媽”,就上前扶住了海戀鷗的胳膊。
海戀鷗道:“媽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要你扶!”
王新琪道:“媽媽,您今天看上去,起碼年輕漂亮了十歲,沒想到,媽媽一打扮呀,還真美!”
海戀鷗道:“媽媽一年四季,都穿一身交通局的制服,你自然不會認為媽媽漂亮,再說,媽媽也真的老了,還怎麼漂亮!”
王新琪道:“媽媽剛過40歲,不老,真的!”
海戀鷗道:“別哄媽媽高興!李書記,他忙嗎?”
王新琪道:“他再忙,您找他又不是閑侃,不也是為了工作的!媽,您稍等,我先去通報一聲。”
王新琪走進李楓的辦公室,道:“報告李書記,交通局有一位副局長求見!”李楓頭也沒抬,說道:“請他進來!”
王新琪朝外喊道:“海副局長,請進吧!”
海戀鷗一見李楓,眼裏浮着淚影,叫了聲李楓,便沒下文。李楓一聽來人直喊李楓,心一怔,抬頭見是海戀鷗,忙從辦公桌後走上前來,緊緊握住了海戀鷗的手道:“海護士,真是您啊!”
“是我,李連長,是我!”
王新琪道:“媽媽,你們都20多年沒見面了,見了面,只是握握手呀!體現濃烈的戰友之情,要是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也嫌表達得不夠呢!”海戀鷗道:“多嘴,我們這一代人,一切都在兩手一握之中!”李楓道。“是呀!新棋,給你媽媽沏杯茶,用我的那一袋上好的茶葉!”海戀鷗坐下后,仍是好一陣子望着李楓,喝一口女兒泡的茶,說道:“李楓,咱們似乎都老了!”
李楓道:“歲月不饒人啊!記得當年在戰地醫院療傷時,小琪琪還在你的肚子裏,現在,不已是20多歲的大姑娘了么!”
王新淇道:“你們見面,不許聊我!”
金娟娟也道:“是呀,新琪,你陪我去買點東西吧!”
海戀鷗道:“新琪,上班時間,不得擅離職守!我和你李叔叔敘舊的話題,中午吃飯時再聊吧,現在,我正式跟李書記談工作。”
李楓道:“也好,小王,還是你來作記錄。”
王新琪一伸舌頭道:“媽,您把您早就整理好的材料往李書記的辦公桌上一放,不就行了,難道真的要一五一十地講呀?”
海戀歐道:“新琪說的也對,李書記,還是等您看完我整理好的材料再說回!”言罷,將一個紙袋遞給了李楓,李楓拆開看了看,抬頭問道:“這麼嚴重的受賄問題,怎麼不早反映?”
海戀鷗一笑道:“我得等呀,等我看看現在當了縣委書記的李楓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李楓?查唐滔,揪耿東生的事實說明,你仍然是!所以,我這不就來向你當面反映了么!”
王新琪道:“我媽把這叫做先偵察后發射!”
李楓一聽,哈哈大笑道:“看來,我那一次到交通局開碰頭會,您是故意不到,怕我認出你,對不對?”
海戀鷗道:“要是您一當了大官就走了樣,見,還不如不見,對吧!”李楓道:“好在我還是原先的我啊!戀鷗,要不趁此機會,一同去醫院看看金縣長?”
海戀鷗道:“只要您不忙,這是飯前最好的計劃了。”
王新琪道:“李叔叔,我也去吧!”
李楓一板臉道:“不行,你得值班!”
金娟娟也求情道:“李叔叔,就允許她當一回跟屁蟲好不好?”李楓被金娟娟的話逗笑了,但仍然道:“不行!”
王新琪道:“我跟的不是李叔叔,是李書記,而我呢,又是李書記辦公室的文員,李書記走到哪裏,我的工作性質嘛,就決定我要跟到哪裏,哼!”海戀鷗道:“要跟就跟着,還非要找出個理由來,真是!”
李楓道:“小琪比你當年,可是愛說話多了!”
王新琪一見李楓默許自己前去,將幾份重要的材料鎖進保險櫃裏,然後拉着金娟娼的手,連蹦帶跳地先下了樓。
范天策到胡炳輝家裏去,其實還有一個想法,但他沒有說。自知道耿東生被雙規之後,范天策心裏便多一層着急,不為別的,只為他失去了有關司機張天寶在市醫院的信息來源。
飯後,范天策從胡炳輝家出來,本想去見一見耿東生的,但想想還是沒去。范天策想,平日裏,自己與耿東生走得較近,萬一因為去見他而引起高吟等人對自己產生懷疑,可就太不值得了。
獨自悠悠地在大街上漫步,細細分析了公安局的現狀,儘管李楓的決定還沒通知他,但他還是想到了副局長齊福壽有可能在耿東生雙規後主持工作;於是,范天策提起了精神,直奔齊福壽的家。
到了齊福壽家一看,除了老婆孩子,並沒見齊福壽的人影,想一想,沒等,回了自己的家,沒有目標地看了會兒電視,就睡下了。還沒躺上五分鐘,范天策又翻身下了床,走到客廳,拉亮燈,打開公文包,將最裏層放着的那些照片全部拿出來,放到茶几之上—一擺好,看一遍,伸手摸一遍,再看一遍,又伸手摸一遍,彷彿又摸到了白玉潔光潔的肌體。
“享受過如此的一個尤物,惹一身麻煩,應該!”
范天策在心裏這麼說。
“和這麼樣的一個尤物玩了一個月,為此,可能斷送了仕途,也值!”范天策在心裏這麼說。
看着照片,就動了給白玉潔打電話的念頭,可是,打通電話,又能說什麼呢?把出現了錄像光碟和照片的事說給她聽?范天策覺得沒有必要,他想,就算是白玉潔事先知道有人可能在錄像,或者根本就是白玉潔與人合謀,自己又能對白玉潔怎麼樣?他范天策怕人看到這些照片這種錄像,但白玉潔不怕,或者正好相反,看到的人越多,她白玉潔的名氣也就越大。
知道有這樣的幾十張照片放在公文包里,就等於是一顆炸彈放在公文包里,所以,范天策拿起打火機,一張一張地開始燒!燒完了,全客廳里都瀰漫著一種焦糊的氣味。
清理好燒后的垃圾,也清理了一下思緒,覺得自己這座沒有女人的屋子有些像一個吞食活人的機器!拎了包,范天策決定找個有女人的地方過夜。
不知怎麼地,一想起女人,就想到了給他送照片打電話的那一個叫花閃的女人!在范天策看來,女人花閃從外貌上看,真的不比白玉潔遜色多少,只不過,他明白,只要一脫光衣服,差別就會顯現,除非花閃也是那種又白又光且有雙虎把門的女人。在范天策看來,儘管見面的過程之中花閃給過自己某一種暗示,但還不夠就可以直言不諱地暢談上床的話題。也就是說,想歸想,范無策在心裏還是明白,這一個夜裏,花閃不可能成為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的女人。
男人,特別是懂得女人的男人,大多數都會在無所事事或倍感孤單的時間,就會想起女人,如果再有一種前途未卜的擔心,就更會想起女人。這一夜的范天策,就屬於這種狀況中的男人,因而一當他想起女人之後,就毫不猶豫地給錢旺通了電話,因為范天策知道,錢旺的娛樂城裏,是不缺女人的。
來到信琴娛樂城,在錢旺的安排下,范天策走進了一套卧具齊全的房間,等范天策點頭表示滿意后,錢旺道:“秘書長,您能來,就說明沒外看我,事實上,咱們已經是同舟共濟的人了,對吧!”
范天策道:“咱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錢旺道:“是啊——今夜,想玩哪一路,是牌,還是女人?”范天策道:“要玩牌,我還有必要到你這來?錢老闆,自你送給了我白玉潔之後,老實說,把我的胃口吊起來了!”
錢旺一笑道:“白玉潔那種檔次的,這兒可沒有!不過,還有沒開封的,您有沒有興趣呢?”
范天策搖頭道:“不解風情的處女?不,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處女,沒勁、沒味、沒手段!”
錢旺道:“我明白了,那我就去給你找一個完全西化經驗豐富的小姐來,怎麼樣?”
范天策點點頭,錢旺就去了……
就在花閃去辦何力培所吩咐的事後,沒過兩分鐘,何力培就接到了花光的電話,或者說,花閃要是再返走兩分鐘,就會第一時間知道妹妹花光來了縣城。決定動身去接花光之前,何力培還是給花閃打了手機,接通后,何力培道:“花閃,你妹妹來了,給你打過電話嗎?”
花閃道:“真的嗎?她沒來電話!”
何力培道:“花光讓我去接她!花閃,記住,我中午和你定下的事,不必對她講!當然,六百萬的事,你可以說。”
花閃道:“放心吧,你出國的事,保證沒有第二人知道!”
何力培道:“我只是怕你們姐妹見面,一高興,說走了嘴,花閃,辦完事,趕回辦公室,我去把花光接到辦公室,等你!”
花閃道:“我至少也得三個小時啊!”
何力培道:“我接到花光后,先吃點東西,然後回辦公室等你,就這麼定了!”掛了手機,何力培拿了車鑰匙,就走出辦公室。開車到縣委機關大門口,鳴了一下喇叭,待花光看見他后,他又把車向前開出了八九十米,這才靠邊停下。聰明的花光明白何力培為什麼這麼作,於是,不急不忙地向前走去,直到大門口的警衛視線看不見她了,她才開始快走,上了車,給了何力培一吻后,說道:“真的好想你!”
何力培道:“我也想!”
花光道:“我可是餓着肚子想你呢!”
何力培道:“我也是!”
花光道:“如此想我,就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何力培道:“你沒見我邊開車邊瞧路邊的飯館呀——喂,你進縣委大院,有何貴幹?”
花光道。
“找縣委書記彙報工作唄!”
何力培道:“花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來告方全準的狀,對不對?”花光一怔道:“何老闆,您是神仙么,怎麼猜得這麼准呢?”何力培道:“花光,你知道的,唐滔死了,然而,就是在他死後,縣紀委也查他,查他的貪污受賄墮落生活作風,這並不是一條好消息啊!”花光見何力培一臉嚴肅,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暫時別冒傻?”何力培道:“看來,你跟你姐姐一樣聰明,無論什麼事,一點就透——哎,可惜呀,咱們臨江,這樣聰明的女人真是太少了!”
花光道:“查唐滔的事,我也風聞一些,力培,您不會有什麼把柄被別人捏住吧?”
何力培一笑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花光,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下車吧,就到這個飯館隨便吃一點,晚上,等你們姐妹見了面,再好好吃一頓!”
花光道:“不打算帶我去別墅!”
何力培道:“帶,而且,也讓你姐姐一同去!”
花光道:“那不是…”
何力培道:“瞧把你急的,你姐姐呀,已經知道我和你的事了,就像你也知道我和你姐姐的事一樣。”
花光走進飯店,找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后,道:“您的胃口倒不壞,兩盤菜,一塊吃呀您?”
服務員道:“小姐,你們還沒點菜,哪兒來的兩盤菜呢?”
何力培道:“啊——小姐,你別當真,她呀,是說的歇後語,想吃什麼,花光,點吧!”
花光照着菜單一通亂點,服務員道:“小姐,你們倆位,吃不了這麼多菜吧?”花光道:“你不懂的,這位先生,可以一口吃掉兩盤菜的!”何力培向服務員擺擺手道:“去作吧,快點!花光,告訴我,是不是一想到晚上的好節目,心裏就激動無比?”
花光真正地有些羞容地道:“那晚上是分開房,還是一間房嘛?”何力培道:“這事,得聽你姐姐花閃的,她怎麼安排,就怎麼辦——對了,你今天見了李書記,具體地談了些什麼?”
花光道:“我說了方全准強姦我的事,也說了方全准與許可關係曖昧的事。”何力培道:“花光,這件事,要是上邊不查,你就不要再急着聲張了!你想沒想過,唐滔不在了,就算你把方全准擠下去或是擠走,你也當不上鎮委書記,還不如安於現狀,等時機成熟了,你這個預備黨員也轉正了,再想對策不遲。”花光道:“可是,我已經在李書記面前說出這事,方全准還會信我嗎?”何力培道:“他強姦你,得手了嗎?”
花方搖搖頭道:“我一開口大叫,他就嚇跑了。”
何力培道:“要是這樣,就很好辦,讓他得手一次,你們之間的關係,也就近了。”
花光小聲地道:“我那麼作,您不吃醋?”
何力培道:“凡是干大事成大業,看不開這點男女間的床第之事,肯定就會一事無成!花光,說心裏話,我在乎你,也在乎你姐,但是,為了前程為了事業,該舍的時候,我是能舍的!”
花光道:“我看得出來,所以,我每一次,都是真心地對您!而且,我覺得,我真的有些依戀您!”
說著說著,花光的眼裏就有了淚影,服務員端上三盤菜來,放到桌子上,何力培把筷子遞到花光的手裏,說道:“菜要是淡了,你眼裏的兩粒咸淚掉進去,沒準味道就正好了!”
花光抹一下淚,把兩盤肉菜推到何力培面前道:“這也是兩盤肉菜,看你怎麼一口吃得下!”
何力培道:“花光,你還真想在晚上讓我……”花光夾了一塊肉塞進了何力培的嘴裏,活生生地把他的後半句話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