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流洋女
趙明山是被人抬出醫院的,妻子徐海瑛費了很多口舌都沒有把他勸住,他說你再勸我就自個兒爬出醫院。他躺在醫院裏,先是市裏頭頭腦腦們,接下是部委辦局頭頭腦腦們,再接下是各鄉鎮的頭頭腦腦們,再接下去是企業的頭頭腦腦們,不分白天黑夜逐一來訪。他深知,這勢必會影響了全市救災工作和醫院的正常秩序,送禮之風難以阻擋,醫院議論紛紛,弄不好住院都會使出“鬼”來。他告訴徐海瑛,以後死了就送火葬場,連死都不要送醫院。夫妻幾十年,妻子最了解丈夫的個性,只好由他去了。趙明山被人扶着爬進奧迪,讓司機騰竹夫把車窗都放下來,先轉了一圈市區的幾條主要街道。街道積滿了海灘衝來的泥漿,一片狼籍,他又去看濱海大道要建新市府的那片土地,那片土地還有些許潮水沒有退荊他讓秘書皇甫松告訴丁一,新市府設計時地基一定要高,起碼要抵禦五十年一遇的海潮。爾後又轉了幾家骨幹企業,察看災情。徐海瑛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你的肝炎也是五十年一遇的,沒有身體本錢,就是一千年一遇又有什麼意義。趙明山也不接話,悶悶的叫司機往家開。
徐海瑛把自己和趙明山睡的房子改成隔離病房,甚至一日三餐送至卧室的陽台上,禁止兒女進父母卧室。徐海瑛在醫院裏配好葯,拿到家裏給趙明山掛針。趙明山在家養病的日子裏,秘書皇甫松把報紙、文件、信件送到家,趙明山讓他等在客廳里,批閱好了由他帶回,很像垂簾聽政。一日,趙明山在兩辦編髮的《每日要訊》上讀到了市區摩托車一夜燒毀7輛的消息,從犯已抓獲,現正在審查之中。他讀後有了種不詳的預感,但僅僅是預感罷了。劉琳來電話說有個要緊事情要碰頭。
趙明山問:‘什麼事?”
劉琳沉吟地說:‘戲的前夫要回濱海投資一項高科技項目。”
“生產什麼?”
“手機電池和充電器。”
“首期投資多少?”
“五千萬。”劉琳又說:“征50畝土地。”
趙明山有些激動地說:“自從1994年中央實行宏觀調控以來,我們濱海工業經濟由於底子雹發展後勁不足,這幾年都在滑坡。關鍵是新的經濟增長點難培育,特別是高科技項目沒有,名牌產品沒有。我相信手機電池和充電器項目的建成,就是給我市經濟打了一針強心針,還可以解決國有、二輕企業部分下崗工人就業問題,這是我市經濟建設中的一號工程,要舉全市之力堅決支持。”
劉琳沉吟說:“關鍵是我不能介入其中,最好是與我絲毫無關,讓我迴避,否則我功臣沒做成反而成罪人。”
“那你的意思是……”
“讓謝權離職協助外商抓這一項目,着重抓各部門之間協調,各種手續的服務和優惠政策的落實。市政府辦公室工作由常務副主任主持。”
趙明山說:“我同意。你跟謝權交代好,再說謝權快五十的人了,再在市府辦主任的位置上呆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這次換屆能上就上,不能上也要給他挪個合適的地方。”
劉琳又說:“我們想開市長辦公會議,專題研究國有、二輕企業改革問題,請你來講講話。”
趙明山說:“免了免了,跟你通電話都耽心傳染。”
劉琳放下電話,把謝權召到辦公室,說:“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你儘管吩咐,市長。”謝權有種凶多吉少的預感,在他的記憶里,劉琳跟他說話從未有過這樣的語氣。
“你先暫時離開市政府辦公室。”
謝權觀察着劉琳的表情,生怕聽錯一字一句,理解偏了領導意圖。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劉琳會讓他離開辦公室。如果不當辦公室主任,不在其位難謀其政更難有其威了,好比兩腳懸在空中,標誌他在政治上生命的終結。失去在市府苦心經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優勢,跟唐天寶競爭副市長就是天方夜譚了。預料的結果是真的,劉琳的報復顯得太快太露了,又一次印證了官場的險惡。劉琳看他一臉迷茫,便說:“讓你去主持一個外商獨資項目。”
謝權說:“我搞企業是外行,也沒有在企業工作過一天。”
“生產經營是企業的事情,我們干預不得。你去的目的是幫助獨資企業處理好外部關係,就是企業大門以外的事情,扶持企業儘快上馬。”
“能換個人嗎?比如市委辦唐主任,協調關係上他比我更合適。”謝權心裏忖着必須保持市府辦主任位置,把唐天寶推出去。
劉琳說:“我跟趙書記商量過,就你最合適。你的身份還是濱海市人民政府的辦公室主任,你是代表市政府去的,也可以說是代表我去的。這是組織上和我個人對你的信任。”
劉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權就不好再推辭了,說我的一切都靠在你市長這棵大樹上,你說咋辦就咋辦吧!
劉琳說:“也到不了你赴湯蹈火的程度,讓你當市府辦主任是工作需要,讓你離開這個崗位同樣是工作需要。仕途上要順其自然,想多了沒有用,關鍵是靠政績。
協助外商把項目搞好了,一年有上千萬的稅收,這就是你的政績,有了政績就好辦了。”
謝權被劉琳說得直點頭,心裏也亮堂起來,彷彿劉琳為他鋪就了一條通往副市長寶座的大道。劉琳是大人不記小人仇,越發使謝權感思戴德。根據劉琳的安排,他要去東港大酒店去見劉琳前夫,仔細論證一遍項目的可行性和投資計劃。走到市府小車隊時,恰逢唐天寶自己開着輛佳美出來,他見是謝權急匆匆迎面過來,打開車窗說謝主任最近忙什麼。謝權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沒有什麼忙的,以後什麼都用不着忙了,也用不着我忙了。唐天寶聽到雲裏霧裏,怎麼也摸不着頭腦。他說謝主任你不當管家一定要當皇上了。謝權說下海。唐天寶先是一驚,爾後無所顧忌地放心大笑,謝權若放棄市府辦主任位置或者說放棄競爭副市長的機遇削官為民下海,除非太陽從西邊上山。謝權說我去一個外商獨資企業,關係臨時掛在市府辦,等那邊搞惦了,就辭職,你敢打賭嗎?唐天寶說賭什麼。謝權說很簡單,我下海你也下海。唐天寶見謝權說得認真。又來真傢伙,倒是幾分信幾分慫恿地說其實想白了,在官場上混久真沒意思,人累心也累。當了股級想科級,當副職要看正職眼色,當正職要看上級眼色,當了科級還想處級,當了處級想廳級,當了廳級想省部級,當了省部級還想往上爬,官道何處是盡頭。仕途上還有多少艱難險阻,比上西天取經艱難險惡。做人從做孫子到做爸爸到爺,就做到頭了,到死時無論你是元首還是刁民,無論你是商賈巨富,還是乞丐浪人,都是一坯黃土,下海就解脫了。到時候,謝主任成了氣候,我去給你打工。謝權說不敢當不敢當,青出於藍勝於藍,下海淹死了還指望唐主任救一救。兩人哈哈一笑算是道別。唐天寶對謝權的話是三分相信七分懷疑。副市長的吸引力對謝權來說一定大於當老闆。謝權如日中天,自動放棄競爭不戰而退不是他的性格。這些天,唐天寶拉上市民政局長一直在各鄉鎮察看颱風災情,下村慰問,還動員了一些企業家為受災嚴重的鄉鎮捐錢捐物,自己也掏了上千元腰包。捐獻對象都是市人民代表,很得人心。與鄉鎮長、書記閑聊時,旁敲側擊地涉及換屆選舉副市長人選,別人都說唐主任該上一台階了。唐天寶心裏就跟已經當上副市長一樣飄飄然。
市長辦公會議在市政府小會議室舉行,由於研究國有、二輕企業改革和濱海大道兩側土地轉讓問題,市委副書記丁一、財政局長、國土局長、城建委主任、工業局長、二輕局長都被邀請列席。劉琳有些激動地說,企業改革我們年年在改,但沒有改到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報喜不報憂,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企業問題。職工沒有飯吃,隔三岔五到市府鬧,到市府食堂搶飯吃。最近市制衣廠發生下崗職工自殺事件,企業職工藉機報告要求抬屍上街遊行。這不僅僅是穩定問題、社會問題,弄不好要出政治問題。改革不是一句漂亮的口號,更不是一種形式,必須要付出一定代價,長痛不如短痛。有條件的企業改革要一步到位,市裡分三年拿出三千萬元,徹底改革國有、二輕企業,把職工與企業剝離。市二輕局已有成功的例子,這條路要大膽走。有些企業是改革要死,不改革更要死,與其左右都是死,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動個一次性手術。因此,經營困難的企業,該拍賣的拍賣,該轉讓的轉讓,資不抵債的企業,該倒閉的倒閉,該破產的破產。經營狀況還好的企業,也要摸索改革路子,轉換企業經營體制。總之一句話,各地是抓大放小搞活,我們濱海就是要抓大放小搞死,改革要朝全市股份化,私有化方向發展。劉琳的話像在會議室里扔了一顆炸彈,引起了劇烈的震動。工業局長說執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既要堅持原則,也要因地制宜從實際出發,一個企業停產了有一千萬資產閑置在那裏,通過兼并、轉讓、拍賣,就能剝掉一千個職工。表面看是國有資產私有化或者說是流失了,實際上是划算的,為政府卸了包袱。若要按每個職工最低生活費每月300元發放,一千萬元資產只夠一千個職工發放三年。三年後怎麼辦,這些職工又得來市府食堂搶飯吃,又得打報告遊行。好比癌症,不割除遲早要擴散,這是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因此,改革是任何一家國有、集體企業都躲不過的不得不打的惡仗、硬仗。如果讓濱海的企業改革再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上做表面文章,就是自欺欺人了,最後是富了和尚窮了廟,苦了職工害了政府。劉琳又說有些好心的同志勸過我,現在是換屆的非常時期,工作能穩則穩,日子能過則過,企業改革回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劉琳不但要去摸,還有打虎的勇氣和決心,否則摸不好就會被老虎吃掉。大家聽了都笑出聲,氣氛這才緩和了。;下來。劉琳就請大家都說說,特別要丁一講講話。丁一說無論是搞企業還是談改革我都是外行,聽了劉琳同志的意見,我很受啟發,就是濱海國有、二輕企業的改革已到了非搞不行,非搞徹底不行,非打硬仗不行的時候。要有不怕闖紅燈,不怕出亂子,不怕犯錯誤,不怕老婆離婚,不怕丟烏紗帽的“五不怕”精神。有了這“五不怕”,相信企業改革一定能搞好。丁一說這番話時是壯懷激烈,迴腸盪氣的,但大家聽了就悟出一種扇風點火,甚至有台下看戲幸災樂禍的味道來,就悶悶的誰也不說話了。劉琳說市裡成立一個國有、集體企業改革領導小組,這個組長我當仁不讓自己當了,常務副市長和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做我的副手,這是其一;二是我建議市委、市四套班子成員,每人每年負責搞好一家企業的改革,責任到人,獎罰到人,花三年時間消滅濱海的國有、二輕虧損企業。我本人負責職工上訪最多、企業資不抵債的絲織廠改革,其他領導責任企業由市政府辦公室排出方案。大家都點點頭表示同意。劉琳說第一個議題就到這裏,下面研究濱海大道土地轉讓問題。她說老市府賣的二千萬元建二十一層新市府大樓,結頂都不夠,資金缺一千至一千五百萬。按照趙明山同志提出的三條路子籌措資金,關鍵是第一條搞國有土地轉讓。國土局長說今年中央和國務院三令五申凍結土地,統一征地搞轉讓,盛地土地管理部門也不會批,弄不好成為反面典型。大家也跟着說風聲這麼緊,連批一畝工業用地也難,搞成片開發是有風險。丁一說幹事業總是有風險的,改革開放要敢闖敢冒。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也說過要奮鬥就會有犧牲,如果走路怕撞死,吃飯怕噎死,坐船怕淹死,我們只有坐以待斃了。
劉琳接過話說,不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中央和國務院從今年4月1日起凍結土地,這一禁令誰也犯不得,這條高壓線誰也不敢碰。近年來,濱海大道兩側有上千畝土地是被一些企業和房地產開發商固定的。由於經濟發展艱難和房地產市場下跌,大量土地閑置在那裏。這幾年為了應付省政府拋荒檢查,動員農民胡亂種些東西,市裡要下決心清理一次。凡是辦理土地徵用手續滿兩周年沒有開發的,一律按原價依法收回,再重新轉讓;兩年內無實力開發的,先黃牌警告再到期收回。考慮新市府遷人,這片土地就會自然升值。省里的土地徵用費不須再交,市得部分不收,通過二次轉讓,市裡得千把萬是沒有問題的。大家都說只要不違反政策,一收一讓,得它個千把萬肯定沒問題。劉琳說為了理順土地轉讓與新市府建設之間的關係,我建議由丁一同志牽頭,土管、城建局、財政局各抽一位副職具體抓。財政設立專項戶頭,沒有我的批示一分錢也不能動用。接下是大家就政策和具體操作事宜進行了一番磋商,數丁一的積極性最高,膽子最大。會議結束后,劉琳叫上秘書吳景去了絲織廠。
賀子在東港大酒店悄悄地住了一個禮拜,才開始在濱海政界露面。這些天裏,丁一除了開會和接待各級慰問團外,就溜到酒店房間裏陪伴賀子。說是陪伴,其實男女之間就那麼回事,有點各盡所需的味道。丁一自從第一次見到賀子,與她那風情萬種的目光相遇,就預感到兩人之間將要發生什麼故事。不僅僅是說丁一好色,主要是賀子那雙美麗的眼睛和那風情萬種的目光讓健康的男人無法承受。一般的男人都會想,與其被她的目光日夜折磨着,不如去放縱發泄一回。其次是丁一迷上了豪門玉女的氣質和異國女郎的風采,還有魔鬼般的身材。後來上了床,除了進一步印證賀子的身材無可挑剔之外,還有賀子在床上的溫順程度遠非莫莉之輩所能比,特別是那波斯貓發情一般的叫聲,讓男人心旌搖蕩,越戰越勇。正像廣告上說的讓你有一回皇帝般的享受。丁一想道男人跟男人是差不多的,但女人跟女人其實是天差地別的。為了這天差地別,丁一把素日的尊嚴放到一邊。他為自己尋找的理由依據是,抗戰期間日本鬼子強暴了幾十萬中國女人,我也算報了一箭之仇。第一次的事是陪賀子到海島上觀光發生的,那是一個遠離大陸的小島,是福建、台灣和浙江沿海漁民的避風島,以東南開放第一島而著稱。島上沒有常住戶口,但卻有常任職業女郎,她們大多來自於沿海漁村。小島是漁船避風港,打扮得妖冶招搖的小姐們就是漁民的避風港了,有些小姐還被漁民用金錢騙到船上來服務。在這種自由的小島上,丁一和賀子的性情就放縱起來,藉著月光在沙灘上把好事做了。身邊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還有徐徐吹來的海風,天地間就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兩人彷彿在夢幻間,孤寂得直想哭。後來賀子一直說沙灘上的意境太美了,也就在那一刻真的喜歡上了丁一。丁一想想自己近四十的人了還被二十齣頭的日本女人所愛,心間就會時常溢出幸福感。賀子一個人住在東港大酒店的日子裏,丁一不在身邊,她就戴副大墨鏡,把自己打扮成濱海姑娘到街上幽靈一樣閑逛。她到海濱浴場游泳,到酒店啤酒屋喝到天明,只要她不開口說話,誰也想不到賀子是位日本姑娘。她在濱海的時光過得極有情趣。直到一天中午,丁一在餐廳里陪了客人後沒有預約就直闖賀子房間。來開門的賀子還在武裝着三點式,套間的床上還躺着一位健壯如牛的年輕男人。
丁一走向客廳時路過門口掃了一眼,那男人長一身黑毛,就像北極熊似的。丁一第一個意識是遠不是他的對手,包括床上床下。幸虧自己戴副黑鏡,報紙又遮住半邊臉。那男人悠哉悠哉整理好衣衫,賀子給了他一疊錢便讓他走了。丁一連頭沒敢抬一下,一個童話般的夢境被擊碎了,丁一很是沮喪。他不想說話也不想看賀子,微閉着眼睛想,佔有賀子這樣的女人好比是蛇吞象。丁一隻是賀子的佐料或一道菜,她的溫順是飄在男人眼前的一道迷霧。對這種女人動真情,是男人情感幼稚和悲哀的典型表現。賀子仍穿着三點式扭着渾圓的屁股跪到丁一沙發邊上,伸出節節藕般嫩白的玉指撫摸着丁一的額頭,問他哪兒不舒服。丁一閉着眼睛說哪兒都不舒服。
賀子就從地上起來坐到丁一腿上,玉臂跟銀環蛇一樣纏住丁一脖子,但被丁一推開了。賀子不氣也不惱,問道:“討厭我了,對嗎?”
丁一說:“這話應該由我來問。”
賀子聽了丁一的話,就盪笑起來,那笑聲跟歌唱一樣,極為性感。她倒了兩杯紅葡萄酒,一杯遞給丁一。丁一沒有接。賀子說:“丁先生真是認真得可愛,我們只是遊戲規則不同,本質卻是一樣的。你可以有許多個女人,包括你的妻子,我也可以有許多個男人,各種國籍的,各種膚色的,各種風味的。我們之間只是協作關係,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就像剛才那頭‘牛’一樣,連聲再見也不必說。我需要他公牛一般健壯有力的服務,他需要我的錢,兩廂情願,否則人活得該有多累。”賀子一口就喝下半杯葡萄酒,紅暈即刻泛上臉頰。
“我在濱海發展離不開丁先生您的關照,丁先生在寂寞之時也少不了我的陪伴。互通有無、各盡所需,何必那麼斤斤計較呢?”
丁一想想也是,賀子不是你的老婆,連情人也談不上。她跟誰上床關你屁事,關鍵是你想得到的時候就能用,想玩她的時候就能玩。丁一端起茶几上的酒杯說,為我們的長期合作而乾杯。賀子笑了笑,重新坐到丁一腿上,說有三位來自日本國內的設計專家明天下午三點飛到上海虹橋機場,請市裡派車接一下。丁一說這沒有問題,並說自己和賀子一道去上海。賀子抱着丁一就一個勁的狂吻,並把丁一的舌頭使勁地吸進去,彷彿要吞下他。丁一說我去上海是到復旦大學設計院看新市府設計方案。賀子說你這人就是太認真。丁一說認真不認真到床上你就知道了,就抱起她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