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東窗事發
盛地委考察組一走,濱海市委就召開常委會對唐天寶事件進行了處理:黨內警告處分,撤銷市委辦主任職務,調任市環保局任副局長。這一處理在濱海市黨政幹部中造成了強烈的反響,說輕說重的都有。結論只有一個,就是真理永遠在組織一邊,組織上怎麼處理都有組織的道理。在研究章啟明任市委辦主任時,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意見,丁一始終堅持要啟用田青,理由有三:一是從重視女幹部培養上看,田青任市委辦主任,等於向上輸送了一位副處級女幹部;二是田青年輕、文憑高,符合幹部年輕化、知識化的要求;三是田青文筆好,已成為市委辦主筆,這次黨代會工作報告就是她起草的。還有一點理由丁一不能說,就是章啟明當主任他無臉見田青,無法向田青交代。田青那天使般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丁一以後還碰不碰?再往壞處想、田青這女人絕不會善罷干休。在常委會之前,田青的命運捏在丁一手裏,會後,若田青當主任無望,丁一的命運就捏在田青手裏了。他知道田青是比天使還美麗比魔鬼還可惡的女人,是女性中最風情最刺激也最危險的一類。趙明山說不是我觀念保守陳舊,也並不是我歧視女性,田青當市委辦主任有三點不妥,一是女性當主任工作上不便,知道的是書記出差帶主任,不知道的以為是書記出差帶女秘書,這是當領導的大忌;二是田青只符合幹部“四化”中的兩化,革命化和專業化尚不具備;據我所知,在各位領導手中的黨代會報告徵求意見稿並非田青所為,主筆是章啟明;三是組織使用幹部的根本要求是德才兼備,不能有德無才,更不能有才無德。丁書記,我看有些情況就不便在這裏說了。丁一啞然,他搞不清趙明山所指是否包括與田青的不正當關係,頗有些心驚肉跳。想到趙明山可能在敲山震虎,丁一就有些心虛了。趙明山說大家都發表發表意見,唯有劉琳、雷國泰都說定章啟明吧,其他常委都說你書記拍板吧!但沒有鮮明的態度。趙明山對此非常理解,因為將來的主宰他們命運的人可能就是丁一,在丁一面前,誰都希望留條後路。趙明山說大家如果沒有意見,就這麼定了,請丁副書記和組織部長找唐天寶和章啟明談一談,若有必要再找田青也談一談。丁一沒表態,沒表態就是默認。趙明山就宣佈會議結束。
謝權是在市府大院門口遇到唐天寶的,謝權要躲避也來不及了。兩人就站在大門口聊起來。唐天寶說祝賀你啊,謝市長。謝權說世界上最珍貴的就是沒有得到和永遠無法得到的東西,比如天上的月亮,水中的太陽。當你一旦得到了,也就那麼回事,我的心態很平衡。唐天寶說謝老師是大器晚成,前途無邊。謝權說聽說你要到環保局,換個環境也好,環保局上管天、下管地,中間還要管空氣,什麼都管又什麼都不管,樂得清閑。做人做官,想開了也就那麼回事,平平常常才是真。唐天寶遞給謝權一支煙,謝權說我是不抽的。唐大寶說我也是不抽的,心情不好的時候抽支煙,還真能排解排解悶氣,就陪我抽一支吧!恩恩怨怨就算了結了。謝權說開開殺戒抽一支就抽一支,兩人就都點上煙。唐天寶說你下海在前、下海是假,我下海在後,但我下海是真,我要走了。謝權忙問,打算去哪兒?唐天寶說去海南,那邊的天空也許遼闊一些,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因為唐天寶的表兄在海南搞了個頗具規模的跨國旅行社,國外國內飛來飛去也很風光,讓唐天寶去做內當家,大家都發一發。唐天寶又說,謝老師,你對我是了解的,離開官場,離開濱海,不是我的本意,發財也輪不上我這樣的儒雅之人。在濱海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生活的舞台在濱海,人生的價值在濱海。當我決定要離開這片土地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的時候,真的流了不少淚。謝權也被唐天寶的情緒所感染,一個勁地吸着煙,心情十分陰暗。風從東海岸邊刮過來,有一種刺骨的寒意,天空是灰朦朦的,雲層壓得很低,唐天寶突然感到往日那明媚的陽光在自己的心空裏不會再有了。謝權最後誠懇地勸道,不要辭職斷了後路,先留職停薪一兩年,等在海南站穩了腳跟再辭職不遲。唐天寶搖搖頭,他說一個人要是想着退路他就不會披棘斬荊、勇往直前了,一定要置死地而後生。謝權握着唐天寶的手說,但願上帝保佑你平安順利,日後有什麼難處來找我謝老師,我畢竟是你的老師么!唐天寶就抓住謝權的手直搖晃。
公安局單局長向趙明山報告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小字報告趙明山十大罪狀系市委辦副主任田青所為。趙明山反覆問了兩遍,公安局有沒有搞錯。單局長說經過周密偵查,據東港大酒店門口的天天打印店男老闆說,送來打印趙明山十大罪狀的是位很漂亮的姑娘。由於過於漂亮,他就多看了幾眼,印象也就特別深刻。
調查人員找了一張市委辦合影照讓男老闆辯認,他一眼就認出了田青。事實清楚,確系田青所為。趙明山說知道了,其他就與公安局無關了。他突然感到渾身無力,乏味極了。這世界上最可惡的人不是對手也不是敵人,而是親近者給以你的意想不到的傷害。田青當初調動是超常規的。濱海市有個死規定,就是企業職工不能調到事業,事業編製人員不能調到行政崗位,跨越鴻溝的唯一橋樑就是參加一年一度的公務員考試。而田青從企業普通職工調到市委,市長辦公會議議了兩次均未通過,劉琳一直不願簽字。趙明山幾次接觸已借用到市委辦的田青后,認為人才難得可以破格錄用,請市長辦公會議適當時候再研究一次,劉琳這才說別研究了,進就進吧!但機關里對田青非正常調動議論還是很多,甚至相當難聽。田青調到市委做了秘書,後來當了科長提了副主任,聲名雀起,不負眾望,趙明山才感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相信閑話也會煙消雲散。他讓皇甫松把田青請到辦公室來。當時田青正在綜合科與科長、秘書們閑聊,實際上她無論如何寫不下去報告了,在等待黨代會消息。唐天寶一走,章啟明告假,田青就是市委辦最高統治者。樓上在開常委會,樓下的秘書在議論,一致認為這市委辦主任位置就非田青莫屬了,下屬們就田主任長田主任短地叫開了。她自己也說今後還要請大家多多幫襯。她甚至對綜合科長左建國說,待她扶正後,力薦左建國為副主任,分管文字一攤,說得左建國和全科人士都信心百倍。因為左建國提升,副科長就可以提科長,科員就可以提副科長,繩子上的螞蚱一提就是一串。其他各科室的科長、秘書也都嚷嚷着要田青請客。田青指指樓上說慌什麼,政治局還在開常委會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當皇甫松過來找田青,說趙書記要找你說話時,大家都嘻嘻哈哈拿她打趣,田主任要到東港大酒店擺兩桌慰勞慰勞兄弟姐妹們。田青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按濱海歷年慣例,各部門、各鄉鎮正職任免都由市委書記親自談,體現一把手抓一把手,各部門、各鄉鎮副職任免由市委副書記丁一或組織部長談,現在趙明山要找她談話,說明大功告成了。她心中由然想起那些舉手之勞、皮肉之樂的付出是值得的,這種優勢在漫長的官道上還可以發揮。從二樓到三樓,田青的腳步從未有這般輕盈。當初榮升副主任她是從二樓西邊自己辦公室到二樓東邊丁一辦公室談的話,沒有體會出今天向上攀登的快感。只要丁一當書記,自己抱住了一這棵根深葉茂的大樹,就會一步步地爬上樹頂。她一進門,就喜不自禁地說趙書記你找我。趙明山淡淡地說你坐吧,就自顧抽煙,連看也沒有看田青一眼,就像辦公室里沒有她的存在。田青的心就涼了三分。過了約一支煙的功夫,趙明山才慢悠悠地說:“小田,你除了黨代會報告寫得不得心應手,其他寫得還可以。”
田青說:“請書記放心,我以後會和章主任一道把報告修改好的。”
趙明山又問:“你是黨員吧!”
田青點點頭。心想不是共產黨員怎麼能當共產黨的市委辦主任。
趙明山又換了個話題:“你大學裏學的什麼專業?”
田青說:“政治系。”
趙明山又問:“學政治的應該懂得誣告也是一種犯罪行為。”
田青心虛了,額角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
趙明山從抽屜里拿出小字報,放在桌子上推到田青面前,說:“你干工作這麼粗心不行,一張小字報就有十多個錯別字,我都給你改過來了。”
田青的淚水一下子流下來,但也不敢哭出聲,恨不能化作一陣清風飄走。房間裏靜靜的,只有田青低低的抽泣聲。看到田青痛不欲生的樣子,趙明山的心軟了三分,她還畢竟是個女孩子。他低沉地說你告我跟劉市長有不正當兩性關係,我們思路上很合拍、工作上很默契,但我們至今還沒有握過一次手,劉市長家的門朝南朝北我都不清楚;你告我拍賣老市府接受了日方客商巨額賄賂,我只是決策者,從頭到尾沒有與大道光夫和大道賀子單獨會過面甚至沒有通過一次電話,全權委託給丁書記辦理;你告我以權謀私,把女兒趙媛安排到銀行,你不知道趙媛是招考進去的,筆試成績還是第一名;至於我兒子趙傑判了12年刑,不算重但也不算輕。我如果以權謀私,趙傑日思夜想都想進公安局,作為市委書記的父親不是辦不到的。要是辦到了也許他就不會去燒摩托車,不會走上犯罪道路,不會在勞改農場度過他最好的一段生命年華。田青呵,我們既無公仇又無私怨,你……趙明山說著說著竟老淚縱橫。田青終於哭出聲,說:“別說了趙書記,是我一時鬼迷心竅,聽了丁書記的話去打印散發的”。
趙明山要點煙的手停止了動作,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盯住田青的臉,要她再說一遍。
田青抽泣着說:“是丁書記起草好讓我去打印散發的。”
趙明山說:‘你說這話,要對組織負責,對丁書記負責,也要對自己負責。”
田青說:“我說的都是實話。”
趙明山拍案而起,說:“這哪像一個堂堂正正的共產黨人,有意見有問題大小會議上可以提,面對面也可以交流,就是向組織上反映問題,也要實事求是、客觀公正。無中生有,造謠陷害,蠱惑人心,惟恐濱海天下不亂,這哪像共產黨的書記。”
田青目光獃滯,神情麻木。愁雲覆蓋著往日的美麗,她無顏以對一身正氣的趙明山。趙明山竭力壓制住怒火,冷靜地問她十大罪狀底稿在哪裏?
田青說:“丁書記要回去燒了。”
“你回去把前後經過寫一個情況給我,必須實事求是。”而後又說:“這件事就到你這裏為止,不得向外界透露一個字,這關係到市委形象。”
田青點點頭。
趙明山又說:“你讓市委辦主任章啟明來一下。”
田青又點點頭,而後無聲無息地離開。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她一時還很難梳理紛亂的思緒,但有一點她非常清楚,自己在漫漫官道上已經觸礁了。
田青走後,地委胡書記打來電話,他告訴趙明山,地委根據盛地委考察組的考察意見,為了穩定濱海工作大局,減弱換屆負面效應,決定推薦丁一為濱海市委書記、雷國泰為濱海市市長,同時地委決定調文山縣常務副縣長和地委辦公室副主任任濱海市委副書記。趙明山說對丁一同志的職務安排能否推遲幾天上報。地委胡書記說有充分的理由嗎?趙明山說可能會有的,三天之內向地委報告。胡書記說最多給你兩天時間。沒有十分特殊的情況,地委照此意見上報省委組織部了。
丁一坐在辦公室電話邊犯愁了。從組織部長到黨群書記,他做的都是幹部人事工作,大部分時間用在與幹部談話上。而這次談話卻很傷腦筋,他給唐天寶打手機,唐天寶說沒什麼好談的。丁一說這是幹部管理的程序,你不當市委辦主任當環保局副局長,還是市管幹部,還戴烏紗帽嘛!唐天寶說我辭職了,烏紗帽和黨員沒有用了,還給你丁書記吧!丁一說我是受市委委託或者說受趙明山同志委託找你談話的,你不要對我個人有看法。唐天寶說沒有沒有,我知道丁書記你在幫我保我。丁一說幫你保你談不上,組織上對你的處理是重了些。看問題的角度不同,不當縣委常委當主任,不伸手向黨要官要權,也是一種美德。據說劉琳同志向省委。地委也打了報告,說當檢察長不一定稱職,應讓合適的同志干,要求留在濱海不走,她的意圖是想當書記進地委常委。省委、地委也沒有處理她,反而說她品德高尚。唐天寶說我現在是尋常百姓家,不問官道事了,就關了手機。丁一捉摸不透,像唐天寶官欲這麼強的人也能背離宮道辭職為民。婚姻好比城堡,官場就好比婚姻,在裏面的人想出來,在外面的人想進去,這一進一出就演繹了人生許多悲劇和喜劇。丁一找章啟明談話時,每一句語言每一層意思都是反覆推敲過的。他讓章啟明站在辦公桌前,連請坐都沒有說一聲。丁一說在新老班子換屆之際,市委決定任命你為市委辦公室主任,這是超常規的。一般說來,市委辦主任任命,應該是新班子的事情,組織上考慮換屆是多事之秋,作為指揮中心的市委辦缺主任不行,就讓你來試一試。行就留下,不行將由新班子再調整,你本人在思想上得有兩手準備。丁一心裏想,我早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到時行不行還不是自己一句話。讓你上就上,讓你下就下,這叫能上能下。這些官道上最起碼的遊戲規則,章啟明當然懂得。但他感到最難對付的還是田青,他知道田青虎視主任位置已久,不會對他俯首就從的。丁一說田青當常務副主任兼市委辦總支書記,你管行政,她管黨務。儘管常委會上沒有說,但內部分工丁一還是有權的,他要把田青的位置抬到與章啟明平起平坐的水平,逼章啟明讓位。不料章啟明直截了當地說,這主任乾脆讓田青干算了,她德才兼備,我現在就讓位。丁一說市委決定非同兒戲,唐天寶的教訓大家都要深刻接受,組織意圖大家都要深刻領悟。章啟明一直到離開丁一也沒有領悟組織究竟是什麼意圖。
丁一找田青說話時就談出了問題。丁一一見田青進來,就跟往常一樣關上門,順手把田青拉進懷裏,卻被田青一把推開。丁一抱住田青就要吻,他知道嬌柔而多情的女人一吻就會變成一堆水,就會像羊羔一樣讓男人牽着走。而素來嬌媚可人的田青卻聲色俱厲地警告丁一,再碰她一下就喊人了,嚇得丁一一本正經地回到座位上,沒趣地說你吃錯藥了田青。
田青冷冷地說:“你找我談什麼?”
丁一這才注意到田青反常的情緒,但他故作輕鬆地說:“本來不想在辦公室里找你談的。”
田青仍舊冷冷地說:“應該到東港大酒店開個房間兩人赤身裸體躺在床上談。”
丁一說:“英雄所見略同。”
“我這應招女郎服務得還讓丁書記滿意吧!”
“話不能說得那麼難聽。”
“難聽的還在後面吶!”田青眯着眼睛,滿臉嘲諷地,“你找我談,是不是剛才常委會決定讓我當主任了?”
丁一說:“你知道就好,做官這東西不到火候就不能急,你看我就是明天要當書記,今天還是平靜如水,甘居人下,這叫城府,做官不能沒有城府。”
田青說:“我告訴你丁書記,你當不了市委書記,我也當不了市委辦主任。”
丁一又站起來繞到田青身後,笑嘻嘻地雙手圍繞在田青豐滿的胸脯上,田青拿起桌上的玻璃茶杯使勁往牆上一扔,發出“嘩”地一聲問響,玻璃、茶葉和水飛濺一地。丁一驚呆了,雙手像觸到毒蛇一般迅速從田青胸脯上移開,嘴上說你這是幹什麼,就去拿拖把拖地,田青又拿起一隻空玻璃杯扔到牆上,發出刺耳的響聲。丁一的秘書從辦公室里跑過來敲門,說出什麼事啦丁書記。丁一說沒你的事。丁一惱怒地責問田青:“你瘋啦!”
“你有膽有識,緊張什麼。”田青說,“你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你享受了快樂,上帝又讓你經歷痛苦,有得有失,這是永恆的真理。”
丁一越來越感到事態的嚴重性。為了試圖控制局面,不讓田青在辦公室里鬧騰起來,他盡量和顏悅色。他知道越是風情萬種的的女人越是充滿殺氣。有一次與田青作愛的時候,他摸到田青後腦勺有反骨,斷定田青遲早要背叛自己,但他總以為田青背叛的是肉體不會是精神。田青也曾說過,如果丁一以玩弄為目的而欺騙自己,就會殺了他。丁一說除非全世界都是殺人犯。現在面對既是天使又是魔鬼的田青,丁一束手無策,他告饒說:“不要鬧了,姑奶奶,你說的我都答應,還不行嗎?”
田青一字一頓地說:“此話當真。”
丁一說:“當真。”
“我要讓你去坐牢。”
丁一笑笑說:“那地方我知道你是捨不得我去的。”
田青說:“我今天非要讓你去。”
丁一說:“你一定要折騰,我丁一奉陪,不過誰進監獄也很難說。你我之事,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法院不是你家裏開的,我一句可以頂你一萬句,最後倒霉的還是你。”
田青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本紅色結婚證書,推到丁一面前,說:“請你好好看一看。”
結婚證書上是田青與一位武警軍官的結婚照片,結婚登記是1998年元旦。丁一腦子裏閃過第一個字眼便是軍婚,接下想便是破壞軍婚罪,再接下想便是審判與坐牢。直覺告訴他,苦心經營的前半生已很可能就栽倒在這女人的腳下。丁一軟了下來,心卻跳得很快,嘴上說這樣做,你本人也沒有好處。況且好好的,你平白無故發什麼脾氣呢?
田青說:“我是屈服於權勢威逼的受害者,相信社會會理解我的,我已用書面形式向組織上作了彙報。我們的遊戲也該結束了。”說罷便昂首走出了門外。
丁一看着田青的背影,就像看到一條美女蛇一樣游出門。她說書面形式,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女人既便再沒有廉恥,也不會將這種事昭示於天下。而田青今日的態度,實在是遇到了重大變故的表現。可到底是什麼呢?窗外已經夕陽西下,他知道陽光燦爛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黑暗很快就會來臨。他必須要加一百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