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溫柔陷阱
此後,不管是在辦公室,還是在路上,趙曼麗跟我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多,自然對我的媚笑也越來越多。這種媚笑有點讓我魂不守舍,同時又有了一種自豪感。
星期五下午,李志安和小孫都下班走了,趙曼麗出去辦事還沒有回來,只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我一直信守着提前上班、準時下班的準則,通常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大樓。我看看領導們都走了,下班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就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正在這時,趙曼麗進來了。我吃了一驚,忙問:“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
趙曼麗喘了幾口氣,顯然是兩步當做一步上樓來的。等平靜下來,她解釋說:“我在那裏等着辦事的人,等了半個多小時那人才來。等辦完事就有這麼晚了。”
我覺得很有些過意不去,就說:“這麼晚了,你辦完事就直接回去嘛,還來辦公室幹什麼?”
她向我拋來一個媚笑,說:“你不是還沒走嘛。”
我差一點心旌動搖,但馬上忍住了,笑着說:“我正準備關門走人呢。”
“高主任,這麼晚了,我回家沒飯吃了,你請我吃飯好不好?”
我瞥了她一眼,正想說“下回吧”,可一看到她露出一副嬌媚的神態,又回味了一下她剛才的話,竟是那麼的柔軟甜膩,不由得心裏一動。珍珍這會兒已經上班去了,我回家去也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何不就在外面吃一點呢?再說,我從來沒有單獨跟趙曼麗吃過飯,既然她主動提出來,不如就答應她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正躊躇間,趙曼麗再次笑盈盈地,不,簡直有點嗲聲嗲氣地說:“高主任,你就這麼小氣?”
我被她的話一激,馬上爽快地說:“我又沒說不請。走,我請你吃飯。”
事實上,自從她主動找我說話並對我媚笑之後,我很渴望有這樣的機會。至於具體的原因,我一時還說不清楚。也許是想緩和一下相互之間的關係,為今後我更好地開展工作打下基礎;也許是出於男人的本能,總是喜歡和漂亮的女人待在一起。
何況趙曼麗是那麼可人愛,哪一個男人不會被她這種迷人的神情打動呢?即使不做別的什麼,只是跟她說說話,聽聽她如鶯啼般的嬌笑或看看她那彎月般的眼睛,也足以讓人心曠神怡的了。我經常想,我應該慶幸自己不是當領導的料,如果我當上領導,可能比一般的貪官污吏更禁不住女色的誘惑。我才三十幾歲,正當壯年,雄性激素正旺盛。再者,由於珍珍長期不能生育,我幾乎對家庭生活失去了興趣,如果外面有諸如拈花惹草的機會,我想我是會抓住的。
我們到了一家並不起眼的小店。這也是趙曼麗的建議。她說,不必到那些高檔的或是有特色的飯店去,因為那裏很容易就遇上熟人,懶得跟他們打招呼。我很感激她如此細心。我也不願意有別的什麼熟人來破壞我和她之間親密接觸的機會,只想單獨跟她在一起,說說話,喝點酒,炒幾個小菜吃。我們要了一個小包廂,這是相當於情侶座之類的包廂,裏面只有一張長條形的桌子,兩張寬敞的沙發,一盞暗紅色的燈,一隻高腳透明玻璃杯里插着一支玫瑰,旁邊還放着一節又粗又短的紅燭,看上去很有情調。我很喜歡這樣的場合。
我嘻嘻一笑,說:“咱們來個燭光晚餐吧。”
趙曼麗看了我一眼,只是含蓄地笑笑,並沒有反對。我就點上蠟燭,又把電燈給關掉了。趙曼麗笑着說:“高主任,想不到你這麼有情調啊!”
我已經情不自禁地陷入一種類似於單相思的情境,恨不得現在只有我和趙曼麗二人,那樣就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我說:“今天周末,難得請到我們的趙主任一起度過這個周末啊!”趙曼麗便又彎起眼,送給我一個迷人的微笑。
菜是由趙曼麗點的,她點得很清淡,無非是西芹百合、小炒木耳和香菇青菜之類,給我一看,我說:“這怎麼行?跟出家當和尚似的!再來一份白切羊肉吧。”她笑了笑,按我的意思加上了。
我平時是喜歡喝上兩盅的。趙曼麗的酒量也好,這我是知道的,就要了一瓶紅酒,打算兩個人分了它。趙曼麗也不客氣,仍然是笑眯眯地看着我,這讓我覺得十分愜意,要知道,想讓趙曼麗俯首帖耳,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就像做夢一般,不敢相信趙曼麗竟會與我坐在這樣一個溫馨浪漫的小包廂里吃飯。我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發現很痛,這才相信不是夢境。待趙曼麗給兩隻杯子倒上紅酒,我拿過其中一隻,在另一隻杯口上碰了一下,說:“趙主任,今天很榮幸跟你一起吃飯。我敬你一杯。”
趙曼麗輕抿了一口,笑得更加燦爛:“高主任,你就叫我曼麗吧。你年紀比我大,你就是大哥,我是小妹。”
我對這個提議很贊同,就笑着說:“好,那我就叫你曼麗了。你也就叫我大哥吧,或者直接叫喜生也行。”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有時也跟珍珍浪漫過,也是點着蠟燭,喝着紅酒,珍珍不大會喝酒,一喝酒就上臉,但她會一直陪着我喝下去,直到我說不喝為止。趙曼麗的酒量我是不用擔心的,別說我們倆共飲一瓶紅酒,就是她自己喝一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今天的情形不一樣,我們不是為了喝酒,而是為了享受這種難得的情調。
“大哥,我也敬你一杯,感謝你請我吃飯,也感謝你對我的關照。”
趙曼麗櫻嘴微啟,說起話來嬌滴滴的,十分好聽。我雖然談不上對她什麼關照,但心裏還是十分受用,馬上接受了她敬的酒。
我們隨意說著一些工作上的事,我的眼睛自始至終未曾離開過趙曼麗的臉。我甚至下意識地把目光往她的衣領里看去,試圖看到那個令我心馳神往的地方。但這只是我一閃念間的事,當我意識到我的目光開始有些下流時,我馬上又把目光收了回來,繼續看着她的臉。
趙曼麗似是很隨意地問道:“大哥,嫂子一直在超市上班嗎?”
“她18歲就出去打工了,直到我們結婚的頭一年才回來。”
我其實不大想在這種場合談論珍珍,甚至不想談論別的任何人。但既然她問起來,我也只好照實說。
“噢。”趙曼麗微微點了點頭,又舉杯來敬我的酒:“大哥,我再敬你,祝你和嫂子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對於她的頻頻舉杯,我很高興,我並不在意她說的什麼,只喜歡看她敬我酒時緊盯着我的彎彎的眼睛。
其實,我一邊在跟她吃飯喝酒的時候,腦子裏一直存着一個疑問,那就是她以前跟劉廣民在一起的時候,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比如她曾經懷了孕,並因此匆促結婚,後來又因為這個孩子跟丈夫鬧不愉快,結果又把孩子打掉了。這到底跟劉廣民有沒有直接的聯繫?如果她真的跟劉廣民發生過諸如上床之類的事情,我該是譴責還是垂涎呢?我的目光又不安分地移向她的身上,並停留在她高聳的胸部,引發著我無數的遐想。
趙曼麗的面色也有些微紅,但那並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一定是包廂里溫度太高或喝了酒之後心情激動的緣故。她用一隻手托着腦袋,半側着臉,倚在桌上,前胸的衣領便鬆了下來,隱隱約約地露出兩團雪白渾圓的肉。我喉嚨里咕嚕一下,嗓子有些發乾。我不自然地笑着說:“熱吧?要不要把空調再開低一點?”
趙曼麗半抬着臉,對我說:“沒事,就這樣吧。”然後放下手,搓了搓臉,笑着說:“喜生,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暈,是不是醉了?”
我忙說:“哪有的事?喝這點酒怎麼會醉呢?”我猜測她今天似乎有什麼心事,言談舉止大異於往常,這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呢?
趙曼麗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仰着臉對着空調,她的整個身體曲線便完整地展現在我的面前。我又一次嗓子發緊,結結巴巴地問:“曼……曼麗,熱嗎?”
說實話,珍珍的身材絲毫不比趙曼麗差,甚至個頭也差不多高,只不過珍珍經常赤裸着跟我在一起,看得多了,就沒有了神秘感。而趙曼麗不一樣,她總是以一副冷艷高傲的面目出現在我的面前,又善於打扮,既讓你想入非非,又不讓你得手,這才是最吊人胃口的。我伸出手,想去拿空調的遙控器,趙曼麗一把抓住我的手,小聲說:“喜生,就這樣吧。”
我沒想到她會對我“動手動腳”,我的手被她柔柔地握着,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抽出來,但我沒有這樣做,而是繼續讓她抓着,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我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跟她面對面站着。她比我高出差不多有半個頭,我只得半仰着臉,看着她,細細捕捉她的嘴裏呼出來的氣息。我顫聲叫道:“曼麗。”
趙曼麗夢囈般答應一下,然後閉上眼,往我身上傾過來。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熱,雙手猛地摟住她的腰,把她摟在懷裏,湊過嘴去,在她的臉上狂吻。趙曼麗稍稍掙扎了一下,但馬上就被我的激情感染,兩張嘴粘在一起,彼此搜尋着那一份心醉的感覺。
過了不知幾秒鐘或幾分鐘,我們同時從夢魘中回過神來,都不好意思地朝對方笑了笑,互相不說話,自覺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抱歉地說:“曼麗,對不起……”
“沒關係。”趙曼麗羞怯地低着頭,聲音如蚊子叫一般回應了一聲。
又坐了一會兒,我們都似乎把剛才那一幕忘掉了,繼續談笑風生。趙曼麗說:“喜生,有件我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你說吧。”我覺得,以我們目前這種感情基礎,她要說的話一定是掏心話。
“那我說了。你不管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都不要生氣,也不要因此受到任何影響。”
我覺得她未免有點危言聳聽,便笑着說:“曼麗,你只管說吧。只要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我想我還能承受得了。”
趙曼麗還是欲言又止。我瞪了她一眼,她這才像是下了決心似的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他們說,你的妻子……跟劉廣民有那種關係。”
我聽得莫名其妙,珍珍與劉廣民能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想故意挑撥是非,讓我和珍珍之間產生矛盾?對了,你一定是想打我什麼主意!我“嘿嘿”一笑,不以為然地說:
“你真會瞎說。珍珍跟劉廣民八竿子也挨不上邊,怎麼可能!”
“那你就當我瞎說吧。”趙曼麗斜着眼,把頭偏向一邊,似乎因為她的話沒引起我的重視而感到失望。
我仔細想了想,趙曼麗以前跟劉廣民關係密切,劉廣民什麼話不會對她說?也許這話是真的,說不定就是出自劉廣民之口。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樣一想,我的背上不由得一陣發涼。雖然空調里的冷空氣還不足以讓人打寒戰,但我的心還是被揪了一下,抓住趙曼麗的手問:“你是說珍珍她跟……不可能!”
趙曼麗嘟噥道:“我又沒說是真的,我只是聽說而已。信不信在你。”
我突然覺得有點恐懼。以我對劉廣民的了解,他的確是個尋花問柳的高手,珍珍那麼漂亮,難保他不垂涎,甚至可能想方設法去騷擾她。如果……我不敢再想下去,又問:“你還聽說些什麼?”
“他們說的都是一些很難聽的話,反正就是那些事兒。”她皺着眉說,“你鬆開手,你抓疼我了。”
我這才發現,由於內心緊張,我正越來越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忙把手放開,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