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失先機出禁宮
沈木風兩道森寒的目光,緩緩由群豪臉上掠過,說道:“如若這留柬不假,已有人先咱們取去了十大高手最寶貴的遺物,瞧那留柬字跡,那人似去之不久,量他在短短的時光之中,還無法練成上乘絕技武功……”
宇文寒濤道:“是了,沈大莊主是想早出禁合,去追查那取走秘錄之人,是嗎?”
沈木風道:“正是如此!”
字文寒濤道:“這一方面的心機,兄弟是不如沈大莊主很多了。”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只要他還活在世上,區區自信能夠找得着,多則一年,少則半載,不是我沈某誇口,這一方面,當今之世,只有我沈木風有此能耐。”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耳目遍佈天下,在下早已知曉,但在下卻有一事想不明白。”
沈木風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關於蕭翎的事。”
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不覺的看了蕭翎一眼。
沈木風道:“蕭翎又怎麼樣?”
宇文寒濤道:“你恨他有如刺骨,為何不早些把他搏殺,以除後患?”
沈木風臉色鐵青,道:“總有一天,我要蕭翎死在我手中。”百里冰心中暗暗罵道:胡說八道,胡吹牛皮。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掃掠蕭翎臉上而過,道:“江湖上盛傳蕭翎的武功,一日千里,進境奇速,已可和沈大莊主分庭抗禮了。”
沈木風道:“江湖上的傳言,豈可相信嗎?”
宇文寒濤道:“不論那蕭翎的武功,是否已能和沈大莊主抗衡,但武林卻把他視作救星……”
沈木風冷哼一聲,卻未接口。
宇文寒濤亦知失言,急轉彎子,說道:“兄弟之意,是說目前江湖之上,大部分人,都認為那蕭翎可以和你分庭抗禮,只有他,能夠領導武林中人,和你抗拒、爭雄……”
接着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其實,你沈大莊主眼下最為要緊的一件事,不是追尋那盜走禁宮存物之人,為你借箸代鑄,應該是早些殺死蕭翎。”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果然是陰險的很,但不知他是否已經覺察了我的身份。
沈木風道:“那是離開禁宮的事了,此刻,要緊的還是找另外兩具屍體了。”
宇文寒濤突然縱聲而笑,歷久不絕,四壁迴音,滿室儘是一片哈哈大笑之聲。
沈木風為人雖然陰沉,也被宇文寒濤這一陣縱聲大笑,笑的有些沉不住氣,臉色一變,道:“宇文兄笑什麼?”
宇文寒濤陡然收住了大笑之聲,快步向石門口處退去。
唐老大太厲聲喝道:“站住!你如再後退一步,我就讓你嘗嘗這百步斷魂沙的滋味。”
口中說話,右手已然迅快的套上了一個鹿皮手套,探手抓了一把毒沙。
她手中一把毒沙,不下數百粒,若在這石室中施展,不但宇文寒濤難以逃得厄運,即石室中所有之人,只怕都無法逃過這一場大劫,一時之間,個個運氣戒備。
沈木風一揮手,擋住了唐老太太,道:“宇文兄,我無意殺你,何況,你適才還救了在下,不過,你如干犯眾怒,在下也救你不了。”
宇文寒濤嘿嘿兩聲冷笑,道:“你想見蕭翎嗎?”
沈木風道:“蕭翎現在何處……”
宇文寒濤道:“如若我料斷的不錯,你沈大莊主帶來的兩位助手,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已經出賣了你沈大莊主。”
沈木風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道:“你是蕭翎?”
事已至此,蕭翎也不再隱藏面目,伸手揭下臉上人皮面具,道:“不錯,在下正是蕭翎。”
沈木風呆了一呆,道:“我早該想到是你才是。”
蕭翎道:“現在也還不遲。”
百里冰看蕭翎顯露了真正面目,也伸手抹去臉上的炭灰,露出了清秀俊美的本來面目。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如若想殺蕭翎,此刻倒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沈木風臉色冷肅他說道:“宇文兄幾時發覺了他的身份、宇文寒濤道:“剛剛不久……”
目光一掠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接道:“不過,你這兩位助手,卻是早已發覺了蕭翎的身份,使在下不解的,她們何以不肯告訴你沈大莊主?”
沈木風激動的神情,逐漸恢復了平靜,緩緩說道:“宇文兄果然高明。”
金花夫人左手微微一探腰間,暗中隊身上木盒中,取出一條毒蛇,握在手中,道:“宇文先生,你怎能斷言我等先已知曉那蕭翎的身份呢?”
沈木風自宇文寒濤揭穿了蕭翎的身份之後,心中已對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動了懷疑,但他乃一代梟雄之才,略一沉吟,並不向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責問,生恐手段過烈,激起大變,是以隱忍不發。
此刻,金花夫人質問那宇文寒濤,亦正是沈木風心中之疑。但聞宇文寒濤說道:“這還是兩位幫在下一個忙了,如若兩應能夠沉得庄氣,在下心中雖已動疑,但也還無法確定那蕭翎的身份了。”
金花夫人道:“請教高見。”
宇文寒濤道:“在下提起蕭翎之名,兩位目光,不約而同的,一齊投射在戴着面具的蕭翎身上,再加上他一路咬舌變聲,分明在極力隱瞞身份,但他的武功又高的出奇,這幾下一湊,在下就斷定了他是蕭翎,而且,兩位早已知曉了他的身份。”
唐老太太已有些沉不住氣,目射寒光,似要發作。
但金花夫人卻突然仰起臉來,咯咯大笑一陣,道:“宇文寒濤,你是聰明過度,你早已發覺了蕭翎的身份,卻是不肯說出,而且處處和他合作,對付我們……”
唐老太太聽得金花夫人一番辯詞,神情為之一松,道:“不錯,這人果然是惡毒得很。”
宇文寒濤聽那金花夫人反口相噬,心中大急,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
金花夫人道:“你不要急,慢慢聽我說明經過……”
宇文寒濤厲聲接道:“沈大莊主不可聽她胡言……”
沈木風道:“在禁宮之中,誰也跑不了,讓她說明經過也好,如若咱們之問有人要死,早死片刻,也是一樣……”
目光一顧金花夫人道:“你說下去。”
金花夫人道:“此刻,在斗室之中,你才揭穿了蕭翎的身份,而且事先還動了一番說詞,那是希望沈大莊主和蕭翎硬拼了,我們雙方共有五人,講實力,你是最弱一環,但如我們都打的精疲力竭,重傷不起,那時,就憑你宰割了!”
宇文寒濤氣得連聲冷笑,道:“想不到一個來自苗疆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能言善辯。”
金花夫人道:“宇文先生向以詭辯見長,但在真是真非之前,只怕也是無能遮掩……”
宇文寒濤目光轉到沈木風的臉上,道:“沈大莊主如若肯相信金花夫人之言,今日之為,必然將悔恨終身……”
金花夫人冷笑一聲,接道:“宇文先生你怕死嗎?哀鳴求饒,只為活命,毫無一點大丈夫的氣概。”
沈木風冷厲的目光,盯在宇文寒濤的臉上瞧了一陣,目光又轉到了金花夫人的臉上。他目光閃爍不定,臉上神色,也跟着變化不定,群豪都無法預料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東西。
蕭翎暗運功力,全神戒備,暗防那沈木風出手施襲。
他心中明白,眼下真正能抗拒沈木風的人,只有自己一個,但在這等狹小的石室中動手,跳躍閃避,都受限制,一招一式,都要憑藉著真實的功力硬拼,他雖然戰心激昂,但自知內功方面,絕不如沈木風那般深厚,在這等地方動手,自己定然吃虧不少。
沈木風望了金花夫人良久之後,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那字文寒濤也不是無中生有,證據確鑿,這其間是是非非,很難斷得清楚……”
宇文寒濤接道:“事情很簡單,在下倒有一策,立時可以證明在下之言,說的對是不對。”
沈木風道:“請教高見。”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如肯下令,要那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合攻蕭翎,她們如肯受你之命,全力猛攻,打個生死出來,在下就算故意挑撥,願以性命作注……”
金花夫人接道:“你為何不自己先向蕭翎出手?”
宇文寒濤目光轉注到沈木風的臉上,道:“沈大莊主是相信在下之言呢?還是要相信那金花夫人之言?”
沈木風搖搖頭,道:“咱們進禁宮之時,曾經相約有言,此約言猶在耳,豈可不守約言,一切事情都待出了禁宮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宇文寒濤目光轉注到蕭翎的臉上,道:“蕭大俠意下如何?”蕭翎冷冷說道:“宇文先生,如若不是我蕭翎在此,保持着局勢均衡,最先死去的,只怕是你宇文寒濤。”
宇文寒濤怔了一怔,道:“蕭大俠還沒有答覆在下之言。”蕭翎冷冷說道:“蕭某人一向是不受威脅,宇文兄如果想立刻動手,打個生死出來,在下也絕不反對。”
宇文寒濤道:“在下是問蕭大俠的意思。”
蕭翎冷冷說道:“如論你宇文寒濤此刻的作為,在下應該先把你劈死掌下!”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是在和蕭大俠談目下大局,最好能拋去私人的恩怨……”
蕭翎冷冷說道,“閣下和沈大莊主如何決定,蕭某是無不奉陪。”
宇文寒濤轉眼望去,只見沈木風肅然而立,默不作聲,當下說道:“兄弟之意,咱們還是遵守進入禁宮時相約之言,暫時拋去個人恩怨,以謀安全出入禁宮。”
蕭翎道,“兩位怎麼決定,在下怎麼遵行。”
他心中對此刻動手的勝負,亦是毫無把握,如若能不動手,那是最好不過了。
宇文寒濤見蕭翎答應下來,暫時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雖然出了禁宮之後,自己可能是最先被殺之人,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宇文兄……”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有何吩咐?”
沈木風道:“既然蕭大俠答允了不在禁宮之中動手,宇文兄此刻是極為安全了,盡可放心找那另外兩具屍體了。”
宇文寒濤原想藉機挑撥起沈木風和蕭翎等兩幫人,展開一場火併,自己坐收漁人之利,哪知竟然被金花夫人尖利的言詞,反誣指責,白費了一番心機,心中暗暗忖道:此刻那蕭翎心中對我十分惱怒,這沈木風倒是暫時不能開罪。
當下說道,“兄弟自當盡我心力。”
大步行到那石桌之前,仔細查看了半天,突然伸手在石桌上拍了兩下,然後,又伸手探入那抽斗之中,摸索了一陣,陡然向後躍退數尺,說道:“如若兄弟沒有找錯機關,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這座石室即將有所變動。”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閣下之意,可是說這座石室整個會塌下來嗎?”
字文寒濤搖搖頭,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猜它有所變化。”
沈木風道:“這座石室只要不會塌下,咱們就不致有何危險了”
說話之間,突聞一陣嗤嗤之聲,石桌突然向旁側移動,現露出一個穴道門來。
宇文寒濤探首向下看去,只見一片幽暗,難見洞穴中的景物。抬起頭來,望了沈木風和蕭翎一眼,道:“下這澗穴的事,也要在下帶路才成嗎?”
蕭翎冷冷說道:“自然是閣下帶路了!”
沈木風道:“咱們對建築一學,部不如你字文兄甚多,自然是宇文兄走前面的好。”
宇文寒濤重重咳了一聲,道:“這麼說來,在下是應該帶路。”
舉步直向下面行去。
沈木風望了蕭翎一眼,道:“蕭大俠先請吧!”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陰沉無比,不能不防一手。當下說道:“還是沈大莊主先請。”
沈木風目光一轉,冷冷對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說道:“兩位要斷後而行。”
言下之意,是要她們暗中監視那蕭翎了。
金花夫人點頭應道:“我等遵命。”
沈木風道:“你們要小心了。”
隨在宇文寒濤身後而下。
蕭翎待沈木風行下石梯,低聲對百里冰道:“冰兒,你隨我身後。”
百里冰點點頭,兩入先後一步,齊齊向石穴中下去。
只聽沈木風的聲音濤入耳際,道:“宇文兄,怎不晃燃火摺子?”
但見火光一閃。暗道中陡然問亮起了一支火折。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宇文寒濤手中舉着火摺子,緩緩移動身軀。
原來,這石級只有一十八級,宇文寒濤早已走完石級。
這時,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都緊隨而下,行入地下石室。這地下石室並不很大,和上面石室大小相同,火光照耀之下,只見石室一側坐着兩具屍體。
一個白髯如銀,身着長衫,一個卻是木譬惟發的道人打扮。兩人相對坐在一張鋪有虎皮的石榻之上。
蕭翎最留心的就是簫王張放,目光轉動,望向那青衣老人的人中之上。
果然,那青衣老人人中間,有着一顆黑疙。
宇文寒濤舉起手中火摺子,瞧了兩具屍體一眼,說道:“進入禁宮的十大高人,都已經找齊了,如若唐老太太說的不錯,這一位就是簫王張放了。”
唐老大太點點頭,說道:“不錯,就是此人。”
宇文寒濤左手高舉起火摺子,道:“諸位請仔細看看。”右手卻悄然伸出,向兩具對坐的屍體之間摸去。
蕭翎和沈木風都注意着兩具屍體的形貌,卻未留心到宇文寒濤的舉動。
但百里冰對這中原高人,既少聽聞,也不留意,卻一直暗中監視着宇文寒濤的舉動,看他悄然伸出右手,立時高聲叫道:“你要偷東西了?”
宇文寒濤心中雖然吃了一驚,但右手動作更快,向虎皮之上抓去。
沈本風大踏一步,右手一揚,按在宇文寒濤的背心之上。
道:“宇文兄,想要活命就快放開手。”
蕭翎疾炔的伸出右手,伸中指頂在沈木風的命門穴上,道:“沈大莊主,柳仙子的修羅指力,大概你已經聽說過了,但不知沈大莊主深厚的功力,能否擋此一擊。”
在死亡威脅之下,宇文寒濤貪心頓消,緩緩收起右手,道:“兄弟不知何物,只想先行取過瞧瞧,咱門進入禁宮之時,已有約言,不論何物,都應各憑賭運取得。”
沈木風冷冷說道:“宇文兄懷中尚有一節火燭,是嗎?”
宇文寒濤道:“不錯啊,沈大莊主記得很清楚。”
沈木風道:“那很好,燃起那一節火燭,放在石榻之上。”宇文寒濤依言掏出火燭,燃了起來,放在石榻之上,道:“兄弟一切遵命了。”
沈木風道:“你退到一側。”
宇文寒濤應了一聲,緩緩向一側跨開兩步。
沈木風收回右掌,冷冷說道:“蕭翎,你是否願守約言?”蕭翎道:“自然要大家遵守。”
沈木風道:“既然想遵守約言,現在可以收回你的右手了!”蕭翎道:“那很容易,只要沈大莊主也向旁側退回兩步。”沈木風冷咳一聲,也依言向側旁橫移兩步。
蕭翎收回右手,凝目看去,燭火照耀下,看的十分明白。
只見一本薄薄的冊子之上,放着一張素箋,箋旁壓了一個玉尺。
但見素箋之上寫道:閣下雖然晚來一步,但能入此秘室,那是足見高明,區區為進入禁宮一事,耗去我三十年青春時光,閣下能到此地,必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留下簫王張放的手錄武功,以酬閣下辛勞。
下面署名,先入禁宮人留字。
望了那素箋上留字之後,蕭翎心中又愁又喜,喜的是自己此番進入禁宮旨在相助岳小釵抵拒那玉簫郎君,學得那起源於簫王張放的武功,那先入禁宮人,就偏偏把簫王張放一門武功留下,這豈不是天遂人願嗎?愁的是眼下還有沈木風和宇文寒濤兩大勁敵,都必將全力爭取這“禁宮”中唯一留下的武功秘錄,這一番爭奪,必將是龍爭虎鬥,兇險萬分,這蕭王張放的武功手錄,是否能落入自己的手中,還很難預料。
一時間,得失之念,泛上心頭,不自覺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
百里冰站在蕭翎的身側,覺着他的身子在微微抖動,大為關心,低聲說道:“大哥,你心中很害怕嗎?”
蕭翎搖搖頭,道:“怕什麼。”
百里冰道:“那你怎麼會……”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冰兒,我很好啊!”
百里冰伸出手去,緊緊握住蕭翎的左手,道:“大哥啊!如若咱們不能出這禁宮,有我陪你死在這裏,那該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言罷,緩緩把嬌軀,偎入了蕭翎的懷中。
百里冰最後那幾句話,說的聲音很大,沈木風、宇文寒濤、金花夫人等,大都聽到,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覺轉到了蕭翎的身上。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蕭翎兄弟,這位姑娘很痴情,不知是何許人物?”
蕭翎冷笑一聲,道:“不勞沈大莊主費神相問。”
但聞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這位先人禁宮的兄台,心地很好,替咱們留下了簫王張放的武功,只可惜他千算萬算,少算了一件事……”
沈木風接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他沒有算出咱門是六個人一同進入禁宮,這一本秘籍,將成了禍端根苗……”
沈木風冷冷說道:“如若是宇文兄心中害怕,最好先行聲明,放棄取得張放武功秘錄之念,不再參加賭約。”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兄弟縱然放棄,這秘錄也未必就屬你沈兄所有。”
沈木風道:“至少區區可以多增一些取得這秘錄的機會。”
蕭翎口雖不言,心中卻在暗作盤算,忖道:這些人如真按約言而賭,取這秘籍,那是各憑運氣的事了,如若大利所至,棄約不顧,必將要演出一場生死相搏的惡鬥,宇文寒濤武功雖不可畏,但他詭計多端,義精通禁宮機關,卻也是一位很難纏的勁敵人物……只聽宇文寒濤說道:“此刻局勢,已極明朗,目下禁宮中所有之物,當以這簫王張放手錄武功,最為珍貴,簫王雖然是一代奇人,簫法擅絕人間。但他只也是十大高人之一,那人十取其九,卻留下一本簫王秘錄,叫咱們幾人拚命,不論咱們之中,哪一個取得這簫王的手錄武功,也只有那人九分之一的能耐,說不定那人還早已手錄下簫王張放的秘本記述而去,算起來,咱們只有那人的十分之一之能。”
沈木風暗道:這話倒是不錯,眼下第一要事,是要找那先人禁宮,攜走全部秘籍的人,趁那人尚未能練成絕世武功之前,搶來他取得的秘籍,才是上上佳策。
他心中另打主意,口中卻不言語。
但蕭翎心中,對這簫王張放留下的武功秘錄異常重視,卻是別有看法,為了對付那玉簫郎君相助岳小釵,這本武功,在他心中的份量,尤重過其他九大高手留下的武功。
宇文寒濤又是另一種打算,他自知武功難以和沈木風及蕭翎抗拒,下面爭取這張放武功秘錄,自然是毫無希望,唯一的機會,就是設法能把沈本風和蕭翎等困在這禁宮之中,自己才有取得這張放武功秘冊的希望,心中在盤算着如何對付這些人,只是沒有把握之前,自然是不敢形諸於神色之間。
金花夫人目光轉動,掃掠了室中群豪一眼,說道:“不管諸位心中在作何打算,最好是先瞧瞧那人留下的張放武功是真是假,然後再作主意。”
沈木風目光一驚蕭翎,道:“不錯,咱們應該先瞧瞧那本書的內容,是不是真的張放手錄武功。”
宇文寒濤道:“問題是,誰去看?”
沈木風目光又轉到蕭翎身上,道:“閣下有何高見?”
蕭翎心中暗道:我如讓冰兒去看,沈木風和宇文寒濤,絕然不會同意,只有從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兩人中間,選擇一人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如若不用你沈大莊主帶來的人,你沈大莊主,自然是不放心了,因此,在下想由你沈大莊主所帶從人中,選擇一個。”
沈木風道:“什麼人?”
蕭翎本想說金花夫人,但話到口邊時,又改變了主意,說道:“唐老夫人。”
沈木風回頭瞧了唐老太太一眼,目光又轉到宇文寒濤的臉上,道:“宇文先生呢?”
宇文寒濤道:“只要沈大莊主同意,兄弟沒有意見。”
沈木風道:“好!那就由唐老夫人去查看那張放手錄的內容。”
唐老太大也不答話,緩步行到那兩具屍體對坐的石榻旁邊。
伸手取開玉尺,移過白箋,只見一個羊皮封面上,寫着:“簫王張放武功秘錄”八個大字。
唐老太太乃一代掌門之才,雖是女流之輩,但她的才智、心機,不輸男人,心知此刻人人都懷着殺機,一個應付不好,立時有性命之憂,是以,取那玉尺素箋之後,並不動那武功秘錄,回顧沈木風等人一眼,說道:“不錯,上面寫的是張放武功。”
宇文寒濤道:“封面之上,雖然寫明,但卻未必真實,打開內容瞧瞧才行。”
唐老太太目光移到沈木風的臉上,道:“大莊主之意呢?”
沈木風道:“打開封皮瞧瞧。”
唐老太大探手從懷中摸出鹿皮手套,套在手上,掀開了封皮。百里冰附在蕭翎耳畔,低聲說道:“這老太太很小心啊!”
蕭翎道:“四川唐家的毒藥暗器,在武林中,誰不畏懼,她乃一代掌門之才,我們豈可輕視嗎?”
凝目看去,只見那封面之內,白絹之上,寫着:十八招混天簫法。
顯然,這本秘錄所記,當真是那簫王張放的武功了。
蕭翎正待集中神意,閱看下文,突聞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諸位可瞧出什麼破綻嗎?”
沈木風奇道:“什麼破綻?”
宇文寒濤道:“那封面上的字跡,和那封里之內的字跡,有些不大相同。”
沈木風道:“唐老夫人,請把封皮翻過來瞧瞧!”
唐老太太聞言又把封皮翻過。沈木風、蕭翎都未注意此事,聽得宇文寒濤之言,才留心查看,果然封里封外,字跡確不相同。
那封面上的八個字一筆一劃,寫的十分端正,封里之內的字跡卻十分了草。
沈木風回顧了字文寒濤一眼,道:“字文兄的看法,這本張放的武功秘錄,不是真的了。”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兄弟的看法,剛和沈大莊主相反。”沈木風道,“怎麼說?”
宇文寒濤道:“那簫王張放,雖然武功高強,定力過人,但他在面臨到生死之際,如若心中全無半點激動,只怕是也不可能,是以寫來十分了草,因此,在下可以確認這本武功秘錄,確是簫王張放所書留。”
沈木風道:“但是封面上的字跡,十分端正,而且和封面內頁,筆跡絕不相同,宇文兄又作何解釋呢?”
宇文寒濤道:“這封面是另人加上的,而且,簫王張放,留下武功秘錄之後,也不會把它裝訂得這般整齊。”
沈木風道:“宇文兄可是指那最先進入禁宮之人嗎?”
宇文寒濤道:“除非兄弟能夠瞧瞧那張放秘錄上的墨跡,才能決定。”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一定要很仔細的瞧瞧,才能辨識嗎?”
宇文寒濤道:“不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諸位都是讀過書之人,當知那辨識墨跡之法,必須洞悉細微才成,相隔如此之遠,就算兄弟目力過人,也是無法辨識。”
沈木風道:“蕭翎,你意下如何?”
蕭翎道:“給他瞧瞧無妨。”
沈木風道:“唐老太太,把那秘錄拿給他。”
唐老太太依言拿起秘錄,正待交給字文寒濤,卻聽金花夫人說道:“最好要他走過來看。”
沈木風道:“不錯,宇文兄走近石榻看吧!”
原來,那宇文寒濤站在靠近門口之處,如他拿着秘錄閃出室外,關上石門,勢必把群豪困入了這地下石室之中。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緩步行到那石塌之前,伸手取過張放秘錄,先瞧了一陣封面,又打開瞧了一陣內頁記載。
沈木風和蕭翎雖然都知他借故瞧了那混天簫法的記載,但想那秘冊,不下數十頁,縱然被他瞧了一頁,也不要緊。
是以,兩水都隱忍不言。
宇文寒濤足足看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合上書頁,說道:“內頁和封面筆跡,相差不遠,絕非那先入禁宮之人所書。”
沈木風道:“那便箋上的字跡呢“宇文寒濤取過便箋,瞧了一陣,道:“也不相同。”
沈木風冷冷說道:“宇文兄有何高見?”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兄弟之見,十分簡單,那就是張放寫下自己武功之後,另有人幫他裝訂成冊,並在封面之上題字。”
沈木風道:“宇文兄,可是說他筆跡年代相同,那是說相距時間不久?”
宇文寒濤道:“正是如此。”
沈木風道:“那是進入禁宮十大高人之一所為了,但那人是誰,彼此際遇相同,武功相若,如若張放無法把自己手錄武功。
裝訂成冊,其他之人,也難有此能力,唯一的可能人物,就是那巧手神工包一天了,但咱們查看情勢所得,包一天似是死在群豪之先,對此,宇文兄有何解釋,能使我等心服?”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說道,“沈大莊主問的好,但如能留心一下那化身老人的死後神態,那就不難打破此中之秘了。”
沈木風道:“這和那化身老人何干?”
宇文寒濤接道:“事情很簡單,在下已然留心了這些人的神態,個個雖然力持鎮靜,但眉宇之間,始終掩不住那一股憂苦之色,只有化身老人死亡時,還能自持平靜,把自己裝扮成佛,這就證明他的修養工夫,在十大高人之中,最為深厚,在下的椎想,十大高手所遺下的武功手錄,都由化身老人,把它裝訂了起來。”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道:“宇文兄似是對那化身老人,有一種偏愛,是嗎?”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十大高手中,武功雖是各擅勝場,但在十人之中,鎮靜涵養的工夫,尚有着很大的差別,就兄弟所知,十大高手中以那千忍大師的脾氣最壞,他雖號千忍,但卻是性如烈火,一忍也忍不住,生性最溫和的是華山談雲青,最為仁慈的是少林無相大師,神出鬼沒的是化身老人帥天儀。”
唐老太太突然接口說道:“有一事,不知宇文先生是否聽人說過?”
宇文寒濤道:“什麼事?”
唐老大太道:“老身聽到過一點消息,就是當年進入‘禁宮’,不足十大高人,不知這傳言是真是假?”
宇文寒濤道:“這個在下也曾聽人說過,只是無法證實罷了。”
唐老太太道:“咱們發現了十具屍體,但其中卻少了一個傳言中的人物。”
宇文寒濤道:“什麼人?”
唐老太太道:“峨嵋派中的長眉大師。”
宇文寒濤一怔神,道:“不錯,那長眉大師不但是峨眉派中的一代才人,在十大高人中,也是出類拔革的一位……”
唐老大太接道:“老身還聽到過一個江湖上極少傳聞的傳言,就是那長眉大師的出身,原為少林,后屬峨眉,在十大高手中,實是名列第一,他本可擊敗另外九大高手,躍上第一高手的王座,但他每次都手下留情,點到為止,不肯下手傷人,所以,江湖上,傳說十大高手,武功平分秋色,實則十大高手心目中,都已認定那長眉和尚武功最為高強……”
沈木風接口道:“這個不可能吧!如若那長眉和尚,當真能具有榮登王座的武功,那天下第一高手之稱,身份何等崇高,地位是何等榮耀,他又為何不取那第一之名譽呢?”
宇文寒濤道:“在下也聽過這個傳說,只是求證甚難,只好把它看作無稽之談了。”
蕭翎突然想到了師父,義父,和那柳仙子的能耐以他們的年歲、武功,盡可以參與十大高手的比武之爭,但卻因為個人的恩怨、情仇,迫得隱居於深山之中,不在江湖露面……心有所感,接口說道:“十大高手,爭名比武,並不能證明武林中只有這十位高手的武功最高,其他之人都能及得,有很多高人,不是為個人恩怨糾纏,無法出世爭名,就是淡薄名利,不願驚世駭俗,息隱深山,白云為伴,青松明月,對酒高歌,樂度着那與世無爭的日子,其胸襟,情懷,又非那些逐鹿盛名之人,能夠及得的。”
沈木風道:“像令師等人物……”
蕭翎冷冷接道:“家師如若在數十年之前,參與了十大高手比武之爭,今日亦當是‘禁宮’中的高人。”
沈木風突然縱聲而笑,道:“如若令師今日埋身禁宮,我沈某人,此刻豈不少了一個勁敵?”
宇文寒濤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道:“蕭大俠可否見告令師的姓名呢?”
蕭翎搖搖頭道:“恕難奉告。”
宇文寒濤沉吟一陣,道:“其實蕭大俠不講,在下也不難推算出來……”
蕭翎冷冷說道:“此時此刻,咱們不必談這些無用的事了。”沈木風插口說道:“不錯,長眉大師武功是否為十大高手中第一高手,和咱們此刻處境無關,待出了禁宮之後,再談不遲,現在,要緊的是如何處理這本張放留下的武功手冊。”
宇文寒濤緩緩地把張放留下的武功手冊,放在石榻之上,道:“這內頁,封面上的筆跡,是兩人所書寫,決不會錯,不論諸位是否相信,內頁和封面的筆跡,是在同一時間內所書,照在下推斷,這封皮所書八成是那化身老人所為,但這似乎已無關緊要,目下最為要緊的是,如何處理這一冊張放武功手冊。”
沈木風望望那火燭說道;“這火燭最多還能燃燒半至香的工夫,我們必須在火燭燃完之前,決定這一件事情。”
宇文寒濤道:“禁宮中只有這一冊秘錄,這是一個死結,除了咱們三人之中有兩人放棄之外,只怕很難有一個圓滿結局。”
蕭翎冷冷說道:“不論情勢如何演變,在下是當仁不讓。”
沈木風緩緩說道:“蕭大俠言下之意,那是非得取到這冊張放武功手錄了?”
蕭翎道:“如是其他人遺留下的武功,在下可以不要,但張放武功,在下是非要不可。”
宇文寒濤道:“為什麼呢?蕭大俠如能說出一個理由,在下願意甘心退讓。”
蕭翎本不善謊言,一時之間更是想不出適當的言詞遮掩,只好冷冷說道:“在下似是用不着給宇文先生解釋。”
他一向處事,均能冷靜明理,合乎中庸之道,但想到這簫王張放的武功秘錄,關繫着那岳小釵的安危,頓然情緒激動,難以自禁,大有放手一拼之心。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照你蕭翎的說法,這簫王張放的秘錄,你是非要取得不可了?”
宇文寒濤道:“如若咱們依照相約之方,打賭分定輸贏,你蕭大俠只有三分之一的機會。”
蕭翎劍眉聳動,俊目放光,似要發作,但卻又忽然嘆息一聲,垂下頭去道:“那是各憑運氣的事,在下自然遵守。”
沈木風望望那將燃完熄去的火燭,心中暗暗忖道:這蕭翎取這張放武功秘錄之心,似是極為堅定,我如想別法圖得,勢將要與他一拼,那女娃兒雖然來歷不明,但蕭翎能棄去中州二賈,選她作為助手進入禁宮,武功自是不弱,宇文寒濤說那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大,已然早知蕭翎的身份,卻替他隱遮不言,想來亦非虛言,宇文寒濤本人更是老好巨猾,表面之上,雖然處處向我,但我真和蕭翎動上手時,絕然不會助我……這一深思分析,本來,最強大的實力,竟然是變成了孤單拒眾之局。當下緩緩說道:“各位進入禁宮時,既有允言,那自是應該人人遵守,在下亦願遵守那訂下之約。”
宇文寒濤聽那沈木風的口氣,和以往那等頤指氣使口氣,大不相同,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人人都說他害怕蕭翎,看來果然是有些道理,他似乎對蕭翎有着一種心理上的畏懼。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既是如此,咱門早些按約相賭,看看何人取得張放武功手錄,也好早些籌謀離開禁宮之法。”
沈木風心中已經早作盤算,不論何人取得張放武功秘錄,一俟出得禁宮,自己就下手搶奪,當下說道:“好!早些解決,早了心愿,免得彼此心中都挂念難安。”
蕭翎冷冷接道:“宇文先生,這是各憑運氣之事在下只希望能夠賭得公正。”
宇文寒濤道:“這個自然,如是蕭大俠不肯相信,由閣下主持,我等來猜就是。”
蕭翎道:“那倒不用了,只要你宇文寒濤賭的公正就是。”
宇文寒濤右手探入懷中,片刻之後,握拳而出道:“在下這掌中握有一至三枚的金錢,兩位自行商量、那個先猜,兩位猜餘下的數字,就算在下猜的數字。”
沈木風胸有成竹,對此刻的得失,倒不放在心上,當下說道:“蕭大俠自然存必得之心,在下索性再奉讓一個機會,蕭大俠先猜就是。”
蕭翎冷冷說道:“咱們猜拳定先後,我不要你相讓。”
沈木風道:“在下就算輸了拳也是一樣。”
蕭翎道:“你既然認輸拳,在下就不客氣了。”
沈木風道:“蕭大俠儘管請!”
蕭翎目光凝注到宇文寒濤的臉上,心中卻泛起了無比的混亂和緊張。原來,蕭翎動了從未有過的得失之心。
故而心情波動,難以自己,目光注瞪在宇文寒濤的臉上瞧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兩枚。”
宇文寒濤神色鎮靜,目光轉到沈木風的臉上,道:“沈大莊主呢?”
沈木風緩緩說道:“三枚。”
宇文寒濤緩緩伸出右掌,道:“兩位仔細瞧瞧吧!”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宇文寒濤手中,握着一枚金錢,不禁心頭一震,臉色大變。
宇文寒濤道:“兩位請仔細瞧過。”
然後緩緩把金錢交到蕭翎手中。
蕭翎接過金錢,仔細瞧了一陣,果然是一枚金錢,嘆一口氣,道:“宇文先生贏了。”
宇文寒濤道:“兩位運氣不好。”伸手取過簫王張放的秘錄,放入懷中。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宇文兄,你要好好的保管啊!”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也許沈大莊主早已想好了再從兄弟手中取走這秘錄的方法了。”
沈木風道:“蕭大秧失望之情,形諸於外,區區不取,蕭大俠也不放過你。”
蕭翎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算那張放武功秘錄,對我蕭翎很重要,在下也不會巧取豪奪,宇文先生但請放心就是。”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現在,咱們該當如何?”
沈木風道:“被人先來一步,禁宮價值已失,咱們似是已無在此留戀的必要。”
宇文寒濤道:“咱們先出這地下石室再說。”大步向外走去。金花夫人突然加快腳步,奔到宇文寒濤身前,說道:“宇文先生請走中間吧!”大跨兩步,搶在宇文寒濤的前面。
蕭翎緊隨宇文寒濤身後,沈木風走在最後。
群豪魚貫出得地下石室,直回大廳。
凝目望去,除了華山談雲青外,仍然有幾具屍體坐在原地。
宇文寒濤環顧了群豪一眼,道:“諸位請先出大廳,兄弟要留在廳中,把這幾具屍體復元。”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宇文兄可是想留在禁宮之中,研讀那簫王張放的武功,待藝業有成之後再出禁宮的嗎?”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多慮了,兄弟藝業難及十大高人。
留在‘禁宮’之內,豈不是自尋死路了嗎?”
蕭翎突然說道:“在下不信離開你宇文先生,我們不能生出禁宮……”伸出右手,道:
“還給我。”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向在下討取何物?”
蕭翎道:“你不用緊張,不是張放武功秘錄,是討取我的禁宮之鑰。”
宇文寒濤道:“咱們進入禁宮時,有過一番兇險的惡鬥,蕭大俠是親身所歷了。”
蕭翎道:“是又怎樣?”
宇文寒濤道:“那禁宮之鑰,已在搏鬥之中遺失。”
百里冰怒道:“大哥,不要聽他謊言,不還咱們禁宮之鑰,就要他以張放武功秘錄作抵。”
蕭翎神情冷肅,緩緩說道:“我們合力拒擋沈木風,宇文先生才有暇開啟禁宮,那懸崖惡鬥雖然兇險,卻是和我蕭翎無關,宇文先生可是認為我蕭翎不會殺人嗎?”
宇文寒濤苦笑一下,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蕭大俠不肯相信,倒使叫在下百口莫辯了。”
蕭翎舉起右掌,道:“宇文先生詭計多端,這番話實叫在下難信,不還我禁宮之鑰,在下只好殺閣下以泄心中之憤。”
宇文寒濤道:“咱們既已進入‘禁宮’,那‘禁宮之鑰’的功用,已然消失無存,何況,在咱們之先,已有人進入了‘禁宮”
那人自然也有‘禁宮之鑰’,在下有何不肯把‘禁宮之鑰’奉還你蕭大俠呢?”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禁宮的神秘,已然揭露,只不過是幾具高人屍體而已,此後,自是再無人謀圖進入禁宮,那禁宮之鑰,還有何用。
但聞百里冰接口說道,“不管那禁宮之鑰的價值還有多大,但那是我們之物,你把我們東西丟了,自然要還,對是不對?”
宇文寒濤道:“舉世間也許只有那一把禁宮之鑰,在下未尋得之前,如何奉還你們。”
百里冰道:“那就把你那簫玉張放武功秘錄,交給我們抵押,你還我們禁宮之鑰,我們還你張放秘錄。”
蕭翎心中雖知那宇文寒濤心機深沉,為人細心,那禁宮之鑰:八成未丟,只是想不出他留下那禁宮之鑰,有何作用。
但聞宇文寒濤說道:“兩位要在下以張放武功秘錄抵押,不覺着太狠一些嗎?”
百里冰冷笑說道:“那你還我們禁宮之鑰啊!”
宇文寒濤似是被逼的無可奈何,緩緩隊懷中摸出張放秘錄道:江湖之上信諾當先,在下遺失了你們禁宮之鑰,自是應該賠償,在未找得禁宮之鑰前,暫以此物作,蕭大俠請收起來吧!”
蕭翎心中雖想伸手去接,但又覺着有些難以為情,一時間猶豫不決。
百里冰卻是一切不管,伸手去接。
宇文寒濤一縮手,收回秘錄,道:“我要交給蕭大俠。”
百里冰道:“為什麼,我也一樣。”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蕭大俠人間奇大夫,一言九鼎,在下對他才肯信任。”
蕭翎無可奈何,伸出手去,接過秘錄。
宇文寒濤卻緊抓一半不放,道:“蕭大俠,如若在下找到‘禁宮之鑰’,是否可以換回張放武功秘錄?”
蕭翎道:“自然可以換回。”
宇文寒濤道:“大丈夫一言。”
蕭翎道:“駟馬難追。”
宇文寒濤道,“好!在下相信蕭大俠是一位一諾千金的君子。”
放開秘錄,退後兩步。
蕭翎接過簫王張放武功秘錄,放入懷中。
沈木風一直旁觀,未插一言,直待蕭翎把簫王張放秘錄放人懷中,才仰天大笑三聲。
蕭翎冷冷說道:“沈大莊主,何事好笑?”
沈木風不答蕭翎問話,回顧了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一眼,道:“咱們先退出大廳吧!”
當先向前行去。
金花夫人、唐老太太緊追在沈木風的身後,出了大廳。
百里冰牽着蕭翎衣袖,道:“咱們也出去吧!”
隨後行出。
大廳中,只餘下了宇文寒濤一人。
他已對機關佈設,知曉大半,便發動機關,使幾具屍體,重返壁間秘室。
沈木風帶着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蕭翎和百里冰,壁壘分明,分站在院中,相距有四五尺遠。
唐老太太出廳后,隨手撿起了沈木風擊打石壁棄置在廳中的禪杖。
五人在院中足足等候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才見那宇文寒濤緩步行了出來,說道:“巧手神工包一天建築的機關,果然十分精奇,經歷了數十年,大部尚未失效,在下為使幾位高人屍體不受損害,歸還原位,有勞幾位等候了。”
沈木風淡淡一笑,欲言又止。
蕭翎卻緩緩接道:“現在,宇文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宇文寒濤道:“沒有啦,咱們可以走了。”
伸手從懷中摸出短劍,緩步向外行去。
沈木風緩緩說道:“宇文兄,咱們來了這一一趟禁宮,唯一有收穫的要算是宇文兄了,既得了一把斬鐵如泥的短劍,又得了簫王張放的武功,以宇文兄的才慧和武功基礎,再過十年,宇文兄就是簫王張放重生了。”
宇文寒濤道:“可惜兄弟遺失了蕭大俠的禁宮之鑰,迫得以簫王武功秘錄作押,如若找不鏢禁宮之鑰,勢將無法收回張放武功秘錄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宇文兄的計劃,瞞過別人,卻無法瞞過區區。”
宇文寒濤不再答話,加速腳步而行。
群豪魚貫相隨,循原路而出。
宇文寒濤似是已然記熟了路徑,行動甚快,快得使沈木風和蕭翎等無法再細看兩側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