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秀山大廈火災事故的調查工作很快取得了進展,事故的原因確實是由操作工人使用氣焊違章操作引起的。相關責任人已經被拘留。
曲直總算是有了喘息的機會。
那天,曲直在市政府三樓會議室聽完秀山大廈事故調查結果彙報之後,他直接把張東留了下來。
張東明白曲直讓他再一次走進他的辦公室是為了什麼。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意外大火,他一定會早就找他過問那件他曾經交辦的事情。
曲直坐在張東對面,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張東似乎是在表達着曲直此刻的想法,也在表達着自己的想法。
曲直當然明白張東的意思,“大量的善後工作還需要相當多的時日去做啊,眼下還遠遠不能算是結束。”
曲直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將水杯端了過來,剛想坐下,又覺得不對,便站了起來,走到辦公室的一角,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張東。他還沒有坐穩,便說道:“這是一起完全可以避免的災難。看起來是工人違章操作引起的,實際上施工方在使用這些農民工時,早就違章在先。上崗人員本來就是不具備上崗資格的。為什麼要使用?臨時拉了這些人,僅僅臨時培訓了兩天就上崗,不出問題才怪呢!事情完全調查清楚之後,是一定要追究責任的,包括追究一部分人的刑事責任。”
張東抬起頭來看着曲直,剛要說什麼,曲直又開口說道:“我找你來,不是想談這件事。我是想問你,上次我交代過你的關於閔家山之死的調查,着手做了沒有?”
“哪能不着手做呢?市長交代的任務,還能不認真對待?”張東回答。
曲直聽起來覺得不是太對勁,但他還是沒有太在意什麼。他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發現什麼線索沒有?”
“還沒有。不過我們一直在認真地做工作。只要認真做下去,我想總會有新的發現。”
“你這麼有信心?”
“當然。如果按照物證學的觀點看,除非一個人不做什麼,只要他有犯罪行為,總是會留下痕迹的。我們正在尋找蛛絲馬跡。”張東停頓了一下,“曲市長認為這件事非常着急嗎?”
曲直果斷地回答,“當然。非常着急。你怎樣認為,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現在需要再一次強調,你一定要抓緊時間調查這件事,而且再一次強調需要你親自挂帥。有什麼事情隨時向我彙報。”
“好吧。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事情有進展時,我會隨時向你彙報。”他正準備往外走時,又補充了一句,“曲市長不僅是對工作兢兢業業,對朋友也非常重義氣。好,請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給他的家屬,也給您一個明確的交代。”
張東便朝門口走去。曲直終於沉不住氣了,馬上叫住了他,“沒有那麼急,再坐幾分鐘。”
張東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他還是重新坐到原來的位置上。
“秀山大廈着火那天,國華醫院的賬號被封了,險些影響了醫院的正常營業。如果真的關了門,那將會是怎樣的結果?我不說,你也是明白的。我懷疑這家醫院存在着很複雜的問題。我沒有證據證明什麼,可是我卻希望你不要顧忌什麼,從閔家山之死入手,遇到什麼問題查什麼問題。如果……”他特意停頓了一下,“如果還需要別的力量介入的話,那到時候再說。”
張東鄭重地看着曲直,他什麼也沒有說,卻彷彿已經明白了曲直的意思。看起來自己誤解了曲直,曲直一次又一次地交代,顯然已經超出了朋友義氣的範圍。
“我已經明白了。還有什麼事嗎?”
曲直站了起來,張東也站了起來。曲直伸出手去,張東也急着伸出了手。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張東明顯地感覺到曲直那隻手特意緊緊地握着,彷彿是在向他暗示什麼。
張東坐進了車裏,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剛才曲直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開始意識到,曲直或許已經開始懷疑閔家山之死並非是一般的意外事故,而其中可能另有隱情。
車窗外掠過一道道美麗的街景,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彷彿是在留戀那一處處的美麗。
車停在公安局辦公大樓門口。張東並沒有馬上下車,依舊坐在後排座上。司機秦剛回過頭去,看到張東獃獃的樣子,便提醒着他,“張局長,已經到局裏了。”
張東一抬頭,似乎從睡夢中醒來。他走下車直奔辦公室而去。
當他路經局行政辦公室門口時,他推門進去對辦公室主任雷峰說道:“你看看刑警隊的丁少聰在哪裏,馬上通知他來我辦公室。”
十幾分鐘后,丁少聰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還沒有站穩,張東就開口問道:“那個姓上官的女人找沒找到?”
“找到了。”
“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看你這幾天一直在忙秀山大廈火災的事,所以沒有打擾你。”
“坐坐坐,說說看,是在哪裏找到她的?”張東顯然是着急的。
張東坐下后,將這些天他尋找那個姓上官的女人的經歷說了出來。
原來,丁少聰首先是走進了市公安局的戶籍處,在那裏查到了全市姓上官的全部人員名單。
全市姓上官這個姓的人並不多,但一共也有一百三十多個。在排除了男性公民之後,女性公民一共有五十六個。再將年齡段縮小到二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這個年齡段的人當中只有六個人。
那天,丁少聰將這六個年輕女性的身份證照片複製了下來。
回到辦公室后,他又一次將曾經看到過的閔家山與那個姓上官的女性的床上錄像重新放了一遍。儘管身份證上的照片與本人的實際形象差別較大,最終丁少聰還是鎖定了那個疑似“上官”。不過她的戶籍資料當中,並沒有標註她的會計師職業,標註的卻是教師。
“這無關緊要。能找到她嗎?”張東問道。
“應該能找到。我去過河東財經大學,她早不在那裏工作了。”
“關鍵是看這個人是不是我們所要找的那個上官?”
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鐘,張東在丁少聰的引領下,走進了風景海岸小區,那裏風景秀麗,面朝大海。儘管已經夜色初降,點點燈光還不是那般璀璨,但卻顯得婀娜浪漫。
他們遠遠地將車停在小區的一角,漫步在小區內,尋找着“上官”戶籍上註冊的居住地址。
丁少聰終於鎖定了一棟樓的大門。
他走上前去,按響了三樓一號的門鈴,很快裏面便有了反饋,問話的是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他一下子來了情緒。他回頭看了看張東,接着向年輕女性說明了來意,“我們是人口普查工作人員,想找你核實幾個問題。”
“不是已經核實過了嗎?”
“可能還存在一些問題,所以還需要再做一些工作。”
丁少聰和張東終於走進“上官”的家門。
丁少聰客氣地先將張東介紹給了女主人,“這位是我們市局戶籍處的張處長。”他又自我介紹道,“我是他的部下,叫丁少聰。”
“你叫上官至薇?”丁少聰問道。
對方稱是。
上官至薇先是一驚,接着就平靜了下來,雖然是微不足道的情緒波動,還是沒有逃出張東的眼睛。張東還是從中窺視出了她內心世界的一絲恐慌。
上官至薇顯然是很有城府。
看上去,她足有一米七零的個頭,從身份證上顯示的出生年月日看,她的年齡是三十二歲。她身材豐滿勻稱,一雙不算太大的眼睛不停地轉動,說話的語速不緊不慢。她身着一身橘黃色的休閑服,落落大方地坐到客廳中央的雙人沙發上,又指了指兩側的單人沙發,說了句,“坐吧。”
張東和丁少聰坐了下來。
“說吧,找我來不是為了人口普查的事吧?我知道你們遲早是會找到我的。”上官至薇十分坦率。
“噢,你怎麼知道我們會找你?”張東順水推舟。
“這還用我回答?人口普查都動用了你這麼大的公安局長。你們也太高抬我了。”上官至薇的目光幾乎有些蔑視。
“你怎麼知道我是公安局長?”
“就不要再繞圈子了,你是公眾人物,認識你的人多了。電視上早就見過你。剛才我不是說過嗎?我早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找我。還是直截了當一點兒吧。”上官至薇說道。
張東已經明確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的厲害,他也只好單刀直入,“那好吧,我們就直來直去。你認識一個叫閔家山的人吧?”
“當然認識。你們就是為了他的事來找我的,這我知道。但是我明確地告訴你們,他的死與我沒有什麼關係,他更不是我殺的。就這麼簡單。”上官至薇滿不在乎,她一邊說一邊向沙發後背靠去,臉上現出一副異常輕鬆的表情,原本已經隆起的前胸,更加隆起,一副風情萬種的樣子盡情顯現。
看到這般情景,張東彷彿再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的厲害,他除了開始感覺到她的一絲驚恐之外,再也感覺不到她內心世界的緊張。他放慢了與對方交流的速度,也改變了說話的口吻,“看來,你並不否認你與閔家山認識,這很好,這讓我感覺到你很坦誠。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又是什麼關係?”
“我有義務告訴你們這些嗎?”
“配合我們調查清楚我們需要調查的問題,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再說這也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我看說說也無妨。”張東慢條斯理。
“告訴你們,也沒有什麼。我們是朋友,已經好多年了。我是在對國華醫院的一次審計中與他認識的。那是我們會計師事務所被請去為國華醫院審計,就這樣我們就認識了。”
張東依然感覺到,上官至薇還是沒有一點兒在意的樣子,他無法判斷出她的話是真是假,“好吧,我不想勉強你。”他特意巡視了一下四周,像是心不在焉,接着又轉過頭來,“閔家山生前的最後一次生日宴會,你參加了吧?”
“參加了。”她果斷地回答,“這與他的死有關係嗎?”
“你不要緊張,我沒說這與他的死有關係。”
“我沒有緊張。我緊張什麼?我是想說你是不是扯得太遠了?”
張東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紙,慢慢地展開,遞到上官至薇面前,“你看一看,這上邊標註的那天晚上你在宴席中坐的位置對不對?你左側坐着的這個人是不是趙超普?”
上官至薇接過去之後仔細打量,她一邊看,一邊點着頭。
看到上官至薇已經配合自己的工作,他便有意識地沒有提及關於她與閔家山床上錄像的事。他繼續着剛才的話題,“你仔細地想一想那天晚上,趙超普在用餐時打沒打過電話?”
上官至薇終於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張紙,像是會從中發現什麼似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開始講述那天晚上她所看到的情景。
那天晚上,宴會開始不久,趙超普就不斷地穿梭於兩個宴會之間。另一個宴會的包間,距離閔家山生日宴會的包間只有兩個門之隔。趙超普坐在上官至薇左側,先後接聽過兩次電話,最後一次接聽完電話后,就把手機放在了餐桌上。
當有人提議應該將杯中酒一掃而盡,準備散席時,趙超普並不在場,他正好去了他同學那邊。離席時,上官至薇發現趙超普的手機還放在桌子上,便將手機拿起來,走到衣架前,將手機放進了趙超普的外套口袋裏。那是因為當他們開始入席時,房間內的溫度太低,大家幾乎都沒有脫掉外套,趙超普的那件外套恰恰是一件很時興的款式,紐扣是那種細細長長的造型,當時便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當上官至薇往趙超普的口袋裏裝手機時,衣服架上只剩下兩件外套,其中一件是女式的,那件外套正是坐在趙超普身邊的開發商季佳舒的。
“趙超普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張東問道。
“就在季佳舒去拿自己的衣服時,趙超普回來了。有人招呼他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正在這時,季佳舒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又順便把趙超普的外套遞給了他。”
“有人看到過這個過程嗎?”
“不知道。大概不會吧,不會有人注意到這種小事,再說當時人們已經陸續撤離。”
談話的氣氛有了轉機,張東早就想好,不再想馬上打破這種局面,想給她留下點兒餘地。關於錄像的事,還是暫時不提為好。因為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還感覺不到她除了與閔家山可能是情人關係外,一時還無法發現她有傷害他的動機。
走出上官至薇家門時,張東回過頭來明確告訴她,一定還會來打擾她。
坐進車裏,上官至薇的形象與神態,在張東的腦海里始終揮之不去,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她與裴小琳比起來,同樣是坦率的。可是她卻比裴小琳多出了太多的成熟與心機。她與閔家山究竟是一種單純的情人關係?還是另有其他?他輕輕地不由自主地晃動着腦袋。
那種什麼都不圖的情人關係如今還存在嗎?
他把頭轉到丁少聰一側,“你說如果閔家山之死,確實不是一般的意外事故的話,那麼什麼樣的人最有可能加害於他呢?我指的是從一般規律考慮。”
丁少聰猶豫片刻,“閔家山已經是五十四五歲的老男人了。我總感覺到情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有哪個女人會爭他的風吃他的醋呢?”
“這麼說,你以為男女之間只有爭風吃醋才會殺人?”張東反問。
“那就必須有利益鏈條,他是其中的一環。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要殺人滅口。可是閔家山畢竟不是一個黑道上的人,現在還看不出這種可能。”
張東輕輕地搖着頭,沒有再說什麼。
張東的手機響了,這麼晚了,會是誰打來的呢?他猶豫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對方自報家門是趙超普。張東頗感意外。趙超普告訴他,他想找時間與他見見面。張東當然明白,趙超普找他的用意,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說。他當即答應可以馬上見面。趙超普反倒有些猶豫,他既想馬上見到他,又因為太忙的緣故難能一下子脫身。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鐘,醫院裏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連夜處理。
張東最終決定立刻奔國華醫院而去。
在趙超普的辦公室里,趙超普回憶起了那天他在與家人吃飯時,突然感悟到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他正在接過他女兒趙琳遞給他的衣服外套時,突然下意識地想到那天出席閔家山生日宴會臨離開那裏時,是季佳舒將他的衣服外套遞給了他,他還說了聲謝謝。
他終於隱約想起來是上官女士告訴他,她把他的手機裝進了他的衣服外套的口袋裏。
“這麼說,這個手機應該是在你的衣服外套里?它是什麼時候離開你衣服口袋的?”張東發問道。
“肯定地說,在那之後,我就沒有使用過這個手機,當我想到要打電話時,我就已經坐在車上了。那時,我掏遍了衣服的所有口袋都沒有手機的蹤影。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返回酒店的。”
聽到這裏,張東什麼也沒有說,他的思維又一次不停地轉動着,看來趙超普與上官至薇提供的情況是一致的。可是這依然不能證明打給閔家山的那個電話肯定與趙超普沒有關係。
為了仕途上的利益,呂一鳴竟然能夠動用他與陳勇那極為特殊而又危險的關係,甘冒那樣大的風險。說明在他們的眼裏,院長的位置是多麼重要?趙超普難道會例外嗎?
如果從這個角度講,眼下,趙超普已經是閔家山之後的最大受益者,此刻他會不會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呢?
這種可能性雖然不大,但趙超普的這番話卻依然無法把他洗刷乾淨。
張東這樣想着。
離開國華醫院之後,張東和丁少聰直接回到了局裏。
張東本來是可以直接回家的,可是因為他走出國華醫院時,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最終還是決定回局裏之後再說。
在很短的時間內見到了上官至薇這個女人,總還是讓張東高興的。他還是有幾分興奮,他大步流星地走進辦公室。剛一進辦公室,就有人跟了進來,他知道那一定是網絡處警察於文昌,他回頭一看,果然是他。他給張東帶來了一個讓他高興的消息。
他與丁少聰的年齡差不了哪去。胖胖的形象,讓那一米七幾的個子顯不出應有的高度。可是他對他所從事的專業卻頗為在行。
“張局長,趙超普丟的那個電話號碼出現了。”於文昌平靜地說道。
張東先是一愣,“什麼?真的出現了?”
“只是打過了兩個電話,很快又關機了。”
“查過沒有,兩個電話都是打給誰的?”張東急切地問道。
“一個是打給閔家山的,一個是打給一個農村來的打工女的。”
“打給閔家山的?什麼意思?”
“還是打給閔家山生前用過的手機。那個手機號並沒有取消啊。”
“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於文昌慢慢地講述了自從他白天鎖定這個號碼,到最後迅速出擊的過程和發現。
於文昌鎖定這個號碼的位置之後,僅僅幾分鐘信號就消失了。
於文昌還是發現了最初的那個電話是打給閔家山的,兩個手機之間並沒有接通。
當他趕到護國路的一處住宅工地時,根本就尋找不到打電話的人的任何一點兒蛛絲馬跡。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便去了位於遠山小區的一處住宅,他試探着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那個曾經接聽過趙超普手機電話的手機號碼。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於文昌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電話中傳來的說話聲。為了不讓對方發覺什麼,於文昌馬上與街道取得了聯繫,又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在街道工作人員的配合下,與那個年輕女人見了面。
他們見面的地方,正是居民委辦公室。走近於文昌的那個女性,看上去,便不像是見過太多世面的女人。
“我是公安局的。”於文昌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年輕女性緊張起來,於文昌說明了來意之後,她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原來,那個電話是他在一處住宅工地上打工的老公打給他的,他叫李林。他是為了提醒她孩子需要去街道注射疫苗而給她打的電話。前一天晚上,他回家時,在樓道門口看到了貼在門上的通知,因為忘記告訴她,所以才在工地上想到打電話提醒她一下。在此之前,她已經發現李林的電話忘在了家裏。至於他是用了誰的電話,她並不知道。
這個年輕女人並沒有說謊。
四十分鐘后,於文昌就在護國路的一處工地上找到了李林。李林是來自安徽的農民工,在這個建築工地上做臨時工才半年多時間。他家住的房子是租下來的。
原來,那個電話是他在建築工地的一處建築垃圾上撿來的。
上午休息,他出去方便回來路過那個垃圾堆時,發現一輛轎車正從那裏路過,轎車行走的很是緩慢,轎車開走之後,他發現垃圾堆上比他剛才路過這裏時,多出一個膠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知道這裏是沒有人扔生活垃圾的。他看到膠袋裡露出一個深藍色的手機模樣的東西,出於好奇,他便走了過去。他沒有想到那裏邊竟然裝着一個手機。他撿了起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發現那個手機還有電。他便想試探着撥一下,打給閔家山的電話,正是他錯按了重複鍵才打出去的。
他發現電話可以使用之後,便又用那個手機給他的愛人打了一個電話。
那一刻於文昌完全相信李林所說的話是真實的。他讓李林領着他去了那處垃圾堆,卻再也沒有發現什麼。他試圖讓李林回憶仍掉那個膠袋的人開的是一台什麼牌子的轎車。
“他回憶起來沒有?”張東聽到了興頭上,着急起來。
“他說那輛轎車不止一次來過工地,以前他曾經看到過。可是他記不住車號,只知道那是一輛寶馬車。”於文昌依然平靜地述說著。
“這麼說,這輛轎車完全有可能還會在那裏出現?”張東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於文昌。
於文昌肯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