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史向東一連等了幾天見不到兩名殺手的影子,就連一絲信息也沒有,劉文妹和周江濤的老婆是死是活無從查實。史向東坐不住了,他估計到這件事十有八九碰到了麻煩,他感覺一股寒氣正向他撲來。
史向東猛然間想到一個人,事情很可能出在李克林的身上。自李小敏的事件發生之後,他曾猜疑過葉輝,但他深知葉輝的槍技和駕駛技術絕達不到那種程度,於是他想到了李克林。全局上下,李克林的槍技和車技絕對是一流的,沒人可比。
那天夜裏,李小敏住宅區內一團漆黑,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那個人卻能一槍命中殺手的後腦,隨後又駕駛着奔馳車對他緊追不捨,技術又是那樣的嫻熟。記得有一次同李克林打賭比槍技,兩人吃罷晚飯來到靶場,李克林把場地上所有照明設施全部關掉。黑燈瞎火里他打了三槍,史向東打了五槍,可環數卻沒能超過李克林。還有一次是下半夜兩點,兩人從外地執行完任務往回返,李克林駕駛着一台舊奧迪在前,史向東駕駛的一台豐田在後。二百公里的路程,史向東使盡了所有的招數也沒能超過去。史向東越想心裏越沒底,對李克林產生了懷疑。
他來到姚德林那裏,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都他媽的三天了,派出去的那兩個混蛋連個屁影也沒有。姚大人,你說這事怎麼辦?”
姚德林坐在那裏沒動身也沒抬頭,“別問我!你史向東既然有能耐請神就有本事安神。要我看,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你幹不成的事,你看着辦吧!”
“姚書記,別發火嘛!正事還沒談呢。”
姚德林很無奈,“有事快說,我沒心思和你磨牙。”
“我問你,李克林靠得住嗎?”
“怎麼?你懷疑他?”姚德林不解地問。
“當然!我覺得李克林很可能是放在我們身旁的一顆定時炸彈。”
“危言聳聽!你懷疑這懷疑那,有什麼根據?這些年,李克林從胡安平那裏得到的也有三四百萬。再者,我給了他也有一百多萬,兩下算起來不下五百萬。”
“據我了解,李克林把那筆款子全都捐出去了。我準備再調查調查,假如真有這回事,我敢肯定他絕對是個探子。”
“你調查?等你調查什麼都晚了。這件事我已經派人查過,他的那些錢還原封不動地在銀行賬戶上放着呢!行了,沒別的事你就走吧。”姚德林說完話,有氣無力地抬了抬胳膊衝著辦公室的門指了指,讓史向東快離開。
“我還得查查,不然,我總也放心不下。”史向東坐着沒動,還是不想走。
“那你就去查,現在就去,快去。”姚德林極其不耐煩地說。
“我的事你和他說過沒有?”史向東又問道。
“從沒談起,李克林也從沒問過,你的事他一概不知,我敢保證。”
“先別打保票,其實我對李克林早就有提防,胡安平死後我一直在監視他。你說胡安平死的時候,現場上有價值的資料怎麼會一份也沒有?當時這件事可是你讓李克林辦的。”
“都在我這裏,怎麼?什麼事還非得向你報告不成?”姚德林說著話,從文件櫃裏拿出幾個牛皮紙袋,放到辦公桌上。
“銷毀!都什麼時候了還留着它。”史向東大聲叫道。
“這裏頭可記着你的不少事呢!留着,當然要留着!”姚德林回身把幾個牛皮紙袋放進文件櫃裏,史向東正想去奪,姚德林已經把柜子鎖上。
史向東一無所獲地離開姚德林那裏,回到辦公室感覺腦袋沉沉的,心神不定,特別是一想到姚德林手裏那幾口袋資料,更讓他無法安寧。還有那兩名殺手和劉文妹、周江濤老婆的下落杳無音信,使得他一刻也靜不下心。史向東決定要同李克林正面接觸,探個究竟。
晚六時,史向東給李克林打了個電話。
“克林嗎?晚上有事沒事?沒事到我這裏來一下。”
“史局長,事情很急嗎?我現在正在會朋友,如果不急明天早上我再過去。”
“還是今天吧!晚上我在辦公室整份材料,不回家了,我等你。”史向東沒容對方還口立即掛了電話。
一小時后,史向東的手機響了,這個電話一下子讓他興奮起來。
“史局長,向您報告一個好消息,近來股市行情不錯,你的股票幾天時間賺了兩萬。”
“太好了!這下我就放心啦,再不來電話,我真有些等不及了。”史向東穩了穩激動的情緒,接着問道,“怎麼不早點說?”
“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關係,好飯不怕晚嘛!您急什麼?”電話是黑社會一個頭目打來的,用暗語向他傳達道:劉文妹和周江濤老婆的事已經辦妥,而且辦得乾淨利落。
接完電話,史向東深深地舒了口氣,叫道:“幹得漂亮!”
可史向東做夢也想不到,這個頭目馬上就會從銀行取走他打過去的一百萬,立馬從藍江消失掉,史向東着實被耍了。
晚十點半,李克林帶着滿身酒氣闖進史向東的辦公室。
“局長大人,來晚了,等急了吧?對不起,對不起。”李克林一坐下,抓起茶几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乾,隨手把空瓶子從敞開的窗戶扔了出去。
“喝杯茶,喘口氣。”史向東親手沏了杯茶,放到李克林面前,接着問道,“我記得你不大喝酒,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醉解千愁啊!幾個朋友湊到一塊兒就喝上了。心情不好,一下子喝……喝多了。”李克林語無倫次地說道。
“怎麼,你還有愁事?說一說,看我能不能幫幫你。”史向東說話時顯得心不在焉,很像是隨口溜出的一句,眼睛卻在留心地觀察李克林,仔細捕捉着對方的蛛絲馬跡。見李克林被酒精燒紅了的兩眼,聞着他帶進來的酒氣,看着他這副慘相,史向東心裏似乎有了底。“老弟,有話就直說,別悶在心裏。”史向東放下手中的筆,離開辦公桌來到李克林的面前,很關切地問道。
“局長,你得幫幫我,說什麼你也得答應!我給你磕頭了。”李克林從沙發上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看來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走到史向東跟前去磕頭。可是力不從心沒站穩,一下子摔到沙發上,他掙扎着想站起來。
“克林,克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答應,我答應。”史向東急忙上前把李克林按住。
“有你局長大人這句話我就不怕了,夠哥們兒,我李克林這些年也算沒白跟着你。”李克林抓起剛剛沏好的那杯茶,伸起脖子就要往嘴裏倒,看架勢是要把這杯滾燙的茶一口吞了。
史向東連忙制止:“燙、燙,快放下,等一等再喝。”
“我他媽的就是不怕燙!燙死拉倒。”李克林剛把杯子舉到嘴邊,一不小心杯子從手裏滑落到地上。茶水濺了滿身,灑了一地,史向東找來掃帚和拖布好一頓打掃。
“你說吧,究竟是咋回事?”史向東忙乎完,坐到李克林對面,認真地問。
“專案組要審查我。”李克林回道。聲音很輕也很小,一副沮喪的樣子。
“審查你,為什麼?”
“有人舉報我從胡安平手裏拿了幾筆款子。”李克林兩手抱着頭,眼睛直挺挺地緊盯着地面,語調顯得異常的沉重和無奈。
“你究竟拿沒拿?”
“沒拿!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怎麼能拿他的錢。”李克林說這話時看不出有什麼底氣,完全是敷衍的口吻。
“想讓我幫你,你就得和我說實話!你拿了還是沒拿?”史向東用一種不可抗辯的語氣問道。
“拿了,可也沒拿多少。”
“說准了!你拿了胡安平多少錢?讓我幫你就別瞞着。”
“大概能有兩百來萬吧。”李克林抬起頭,帶着乞求的神情看着史向東。
“就這些?你敢保證?”史向東以領導者的口氣問道。
“再多也多不哪去,我也記不清。”李克林的語氣很勉強。
史向東清楚了:李克林隱瞞了三百萬。
“克林啊!這麼多錢搞不好可要掉腦袋的。”
“史局長,你可要救救我呀!”李克林拉着史向東的手乞求着。
汪道義實實在在地過了一次生日。
生日宴定在江都大廈,時間是晚六點。汪道義同姚德林通話時一再囑咐:“姚書記,今天是我的生日,咱倆共事這些年,您一定賞光。我眼看就要退下來,您得來捧捧場呀!我可是誠心誠意邀請您。”
“請放心,我一定去,別說是你的生日,就是鴻門宴我也得去。”姚德林沒猶豫,一口答應,還開了一句玩笑。
“要是鴻門宴的話,恐怕還輪不到您,就是想趁過生日的機會聚聚,咱倆好好聊聊,我也知道這段時間您心情不怎麼好。”汪道義最後這句話使姚德林十分感動,同時也增添了幾分戒備。但是他對汪道義畢竟還是了解的,他清楚汪道義這個人不會對任何人耍陰謀放暗箭。藍江問題事發后,姚德林曾反思過,與此同時,對汪道義做了多方面的審視,結論是:他是個好人!
晚上,姚德林準時來到江都大廈。
汪道義和葉輝正在一樓大廳等候,見姚德林走進來,兩人迎了上去。“姚書記,您很守時啊!我還擔心您不來了,正準備給您打電話呢!”汪道義很坦率地說。
“不來那不是抗旨嗎!兩位是專案工作的領導,我是你們的審查對象,命令一下,我哪敢不到。”姚德林有意把話題點破,他想用這種方式掩飾慌亂驚恐的心情。
姚德林忐忑不安地同汪道義、葉輝進了包間。一進門見餐桌上只有兩個人在座,姚德林猛然間停住腳步,他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是方明和李小敏。他愣在那裏一聲不響地看着方明,直到方明站起身向他走來,又伸出雙手,他才清醒過來。姚德林把手伸向方明,四隻大手緊緊地扣在一起。
“方書記,真想您呀!沒想到在這裏見面了。您又瘦了,瘦多了。”姚德林仔細觀察着方明,發覺他消瘦得很厲害,雙眼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眼眶周圍呈現出青灰色,顴骨高高凸起,兩腮塌陷得很明顯,這分明是一副飽受疾病折磨的面孔。
“借汪副書記生日之機過來看看,主要是想看看您呀!德林,您要多保重,要想得開呀!”方明說這話時下意識地把姚德林的兩隻手握得更緊。
“方書記,謝謝,謝謝您了。這些日子我經常想起您,說心裏話,我現在才覺得同您在一起那段時間太寶貴了。我沒能珍惜,我真後悔呀!方書記,我對不起您呀!”
“咱們不說這些,今天是汪副書記的生日,我們都應該高興才是嘛。”
姚德林轉過身對李小敏說:“小敏,你也來了。”
“姚書記,我來了,趁汪書記過生日的機會來看看您。”李小敏眼圈發紅,她努力控制着沒讓眼淚流出來,強裝笑顏說道。
“小敏,這個時候你能來看我,我很滿足。方書記和你沒把我當外人,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對我最大的安慰呀!謝謝,謝謝。”
“姚書記,您是我的老領導,咱們還是老朋友呀!這麼多年您對我的培養也沒少花費心血,您說我能忘嗎?”
“小敏呀,今天你可要多喝幾杯,答謝方書記和姚書記的知遇之恩呀!”汪道義說著,舉起酒杯,“今天是我汪道義59歲的生日,各位能到場,也是給了我好大的面子!我再有一年半載就要隱居了,借這個機會請大家聚聚。其實人生在世走的就是一個圓,歸根到底還要回到起點上!這本來就是自然法則,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有人卻把這稱為失落,說得好嚇人呀,危言聳聽嘛!”汪道義旁若無人地說了一大氣才一口乾了,接着又親手把自己的杯子加滿。“姚書記臨來前和我說,就是鴻門宴他也要來,就為這句話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這第二杯算我敬姚書記。”汪道義端起杯子又幹了。
“老書記,我能來是因為我了解您的為人!我們共事這些年,我知道您從來不說假話。不過,這些年裏我也恨過您,就是因為您這個人太愛較真,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現在我也明白了,您這哪裏是在較真,您是在做人吶!如今人們常說做人難,細想想做人難嗎?根本就不難。說到難,難的是在慾望上!想得太好了太高了,結果又很難得到,那還有個不難嗎?要麼去偷去搶,要麼去貪。可這哪條道能行得通?哪條道不是死胡同呀?老書記,您剛才說人生走的就是一個圓,這輩子我沒能走好,只好等下輩子了!我覺得有了這輩子的教訓,下輩子我一定會走好。到那時,不知您和方書記願不願意要我這個搭檔?請二位書記明說!如果下輩子還要我的話,咱們三個就一同干一杯,不同意就算我沒說。”
“德林,咱們說定了,下輩子再做一回搭檔,來!咱們三個一起把這杯酒幹了。”方明端起酒杯吃力地站起身,同姚德林碰了下杯,正要喝時,汪道義急忙制止道:“方書記,您就別喝了,我看這杯酒讓葉輝替您。”
聽了汪道義這話,姚德林很是傷感地說:“老書記,我不會強人所難,方書記和您要是不想喝那就算了。說實話,我姚德林沒這個資格!我不配。”此時此刻,姚德林太企盼着能同方明和汪道義一同飲下這杯酒。這杯酒對他來說無疑會抹平他心靈上的傷痛,撫慰他靈魂上的創傷。
“沒關係的,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方明把汪道義伸過來的手擋開,仰起脖子一口乾了,接着汪道義和姚德林也跟着幹了。
酒在這個時候顯示出的力量,揮發出的靈性,足以把人世間的仇恨苦難頃刻間化為灰燼。
“方書記,我姚德林一生中留下了許多遺憾、愧疚和罪惡,今天您能以一位老同事老朋友的身份對待我,我會永遠記住這個日子。請放心,我決不會記恨這個社會,我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沒等姚德林再說下去,方明已站起身走過去,同姚德林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淚從兩人的眼睛裏涌了出來。
“方書記,聽說您住院了,告訴我您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兩人回到座位上,姚德林突然間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肺有些不太好。”方明笑了笑,笑得很勉強,顯得很凄涼。
“是肺結核還是肺炎?”
“是肺炎。”方明很乾脆地答道。
“您別瞞我,我看不像。”姚德林話一出口,包房裏立時陷入了沉默。
“姚書記,再喝幾杯吧,您是有酒量的。”汪道義連忙把話岔開。
姚德林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擺了擺手。“老書記,方書記的病您不會不知道,請您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病?在我被收審之前我想知道!”
“我得的是肺癌。”方明見汪道義沉默不語,便回答道。
六月十八日半夜時分,李克林接到惠副廳長的電話,向他通報了一條重要信息:黃東東在外省柳春市出現。
同時惠玉華也給葉輝去了電話:“……消息來源可靠,黃犯現在就在柳春市。葉輝呀,切記不要貽誤戰機,千萬要警惕意外情況,我會從省廳派出人員配合你們的行動。”
活捉黃東東是捅破藍江犯罪集團黑幕的最後環節,也是專案工作中的一場硬仗,李克林、姜雲峰和葉輝明顯感到了壓力。
深夜兩點,史向東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喂”了幾聲,卻沒有迴音。剛放下,手機又叫了起來,他“喂”了兩聲,手機里傳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史向東,史局長,你可能做夢也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吧?”
“你是誰?”史向東厲聲問道。
對方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
“我是誰?問得好!我就是你做夢都想抓到的那個人。”接着又糾正道,“不是想抓到,是你做夢都想除掉的那個人。”
史向東聽到這裏,騰地一下站起身:“你究竟是誰?我沒閑心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閑心同你開玩笑,我警告你,別給我耍公安局長的脾氣。”對方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那就報個名字吧。”
“我是黃東東,沒想到吧?也算咱們有緣,我殺胡安平那天,在他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你的手機號,想來想去決定給你打個電話。”
“你膽子也夠可以的,敢給我來電話。說吧!什麼事?”
黃東東更加放肆地說道:“好大的口氣!你說我怕你什麼?我是殺人犯,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周江濤的那封信至今還在我的手裏,上面可是記着你和一批貪官的名字啊!如果你惹惱了我,我就把它交給共產黨!恐怕槍斃你幾個來回也不過分,你信不信?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怎麼才能救下你這條命。”
史向東沉不住氣了,底氣明顯不足:“胡說!那是周江濤編造的,你想要挾我,告訴你,辦不到!我遲早會抓到你。”
“史局長,別激動。看來,我說到了你的痛處,不然你不會發火,我再說幾句你想不想聽?”
史向東覺察到自己失態了,於是換了一種口氣:“你一個罪犯按說是沒有資格和我通話的,但是你要向我反映情況,那我就破個例聽聽,你說吧。”
“史局長,你應該懂,咱倆今天是平等對話,因為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審訊我的條件!再者,你也是個罪犯,只是共產黨還沒有發現你罷了。有沒有資格這話應該是我來說,不是你說!”
“那好,請你說下去。”史向東不知為什麼脫口說了個“請”字。
黃東東覺得自己佔了上風,有些得意:“你剛才說我是胡說,是周江濤編造的,那你就小看我了!你也不想想,我這樣一個職業殺手,按公安機關的行話講是高智商罪犯,我如果不把周江濤的這封信給分析透了,我會輕易下結論嗎?”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史向東雖然還想端起公安局長的架子,但在黃東東面前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本,只好按黃東東的思路走下去。
“不單單是這些,我想和你簽個口頭協議。”
“什麼協議?”
“只要你以後不對我形成威脅,你們乾的那些事我不會說出去,也就是說不會把周江濤這封信交給共產黨。”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保護你,當然也是保護我自己。你看行不行?如果行,從現在起咱們就算簽約了。”
史向東沒想到黃東東會來這一手。如果他同意了黃東東提出的條件,就等於承認黃東東說的是事實,也就讓黃東東抓到了把柄。
史向東選擇了自己認為恰當的方式回答道:“就算你逃過我這一關,其他地區的警方也不會放過你。”
“只要你把藍江刑警隊的人管好,別的用不着你操心,咱們這就算談妥了。”說完,黃東東就把電話掛了。
史向東拿着手機,獃獃地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