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安局領導班子被調整
杜海鷹非常誠懇地說:『新生,說實話,你今天還能領着兄弟們登門來看我,就說明你拿我杜海鷹沒有當外人,我很感動!你就放心吧,咱們和過去一樣,還是兄弟;慶國、仁華,你們兩個今天可聽好了:如果你們還拿我杜海鷹當大哥的話,過去對我啥樣,今後就對新生啥樣,誰也不許撂挑子!聽見沒?』
人之初性本善,任何形式的罪惡都是教育失敗的結果。因此說,接受教育的最大根本不是為了考試,也不是為了單純的學習某種生存技能,更不是為了獲得一個文憑,而是要去努力地學習怎樣活着才更有意義。
——唐朝
1
侯善忠聽說陳絹紅在家,他語氣相對輕鬆地說:“絹紅啊,拍賣香葯集團的事可能會有些麻煩。”陳絹紅一聽說拍賣香葯集團的事有麻煩,她立刻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她知道,如果他要是說有麻煩,那麼這個麻煩就一定不會小,現在自己首先要搞清楚製造這個麻煩的人是誰,知道能找到這個人,那就有解決的辦法。陳絹紅說:“親愛的,別急,遇到什麼麻煩了?”
“其實也沒什麼,是有人提出想整體收購香葯集團。”侯善忠很欣賞陳絹紅的這種定力。別管遇到什麼情況,也別管這件事是否有解決的辦法,陳絹紅總能夠從容不迫地去應對。
“有人想整體收購香葯集團?”陳絹紅知道,市裡和債權銀行肯定希望有人能夠整體收購香葯集團。她隨口問道:“哦,誰有這麼大的實力呀?”
“聽說是長安的一家投資公司。”
“那香江方面是什麼意思呢?”
“這還用說,王文超和李英傑肯定全力以赴支持收購。”
“善忠,這個事兒要是讓你為難的話就算了,我可不希望你和他們斗得你死我活的。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點錢嗎?善忠,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貪心的女人,我現在的存款足夠我一個人生存了,我也犯不着為了這些生帶不來、死帶不去的身外之物去和誰斗。如果不是你一再和我說你退下來離婚後希望和我在一起,我一個女人決不會這麼搶着去做這單生意。我和你說過,我不希望你收人家一分錢,也不希望你是那種批發官帽的貪官,咱們自己憑智慧做生意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幸福。我原本想這單生意如果能成功,那咱們今後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了,現在既然你這麼為難,不行就算了。”
侯善忠很喜歡陳絹紅的懂事和善解人意,聽陳絹紅安慰起自己,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說:“事情還沒有糟糕到了不能做,我只是告訴你們應該密切注意香江方面的變化,你們要根據這個變化採取相應的應對措施;李信也是這次談判的三個成員之一,你從他那裏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你可以以我的名義隨時和他聯繫,只要他們收購不成,拍賣就得繼續。”
陳絹紅說:“實際上這件事起關鍵作用的還不是王文超和李英傑,而是中院院長周文宣,只要人家債權銀行不撤訴,法院方面只要立刻啟動,就是誰想收購也回天無力。這幾家銀行都是國字頭的商業銀行,香江市委、市政府的影響力有限。”
“小心駛得萬年船!”侯善忠說,“絹紅,你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我和周文宣已經打過招呼了,我再和省高院說說,讓省高院對口督辦這個案子。你們那邊也要抓緊讓債權銀行督促法院從速辦理;另外,你們還要善於利用他們和第三方的矛盾來瓦解他們。”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三馬虎被槍斃之後,馬虎過去的手下馬小辮兒躍躍欲試地想成為香江黑道的老大。可是三馬虎在臨死前曾傳出話來,誰能讓李光裕死或者讓他家破人亡就讓誰坐他的位子。馬小辮兒本以為李光裕必死無疑,可沒曾想李光裕在刑場上鹹魚翻身,讓自己當老大的想法原地踏步走了。
馬小辮兒對這個老大的位子早就虎視眈眈的,於是他就急着派手下的兄弟開始調查李光裕身邊的人,以及和李光裕案子有關的關鍵人物。經過暗中調查,馬小辮兒得知,是榮志仁和李光裕老婆,還有一個姓鄭的律師將李光裕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有人告訴馬小辮兒,只要這三個人有一個月左右不再關注這個案子,法院將再次啟動執行李光裕的死刑。
馬小辮兒覺得這個事並不難辦,只要讓這三個人住一段時間醫院,那李光裕就死定了。經過再三權衡利弊,馬小辮兒從手下的兄弟中挑選了幾名心腹,決定對榮志仁、薩仁高娃和鄭易清下手。前一段時間這幾個人一直在長安跟蹤,可總是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2008年4月23日,馬小辮兒得到一個消息——榮志仁24日下午3點30分將抵達香江機場。馬小辮兒急忙將兩名得力的打手——小四毛、沙膽鵬調了回來。馬小辮兒將一張榮志仁的照片、兩支“雷明登”獵槍和20發子彈交給他們,並計劃在榮志仁從機場到市區的路上對其下手。
“姓榮的小子在警方有很深的背景,你們下手的時候溫柔點兒!”馬小辮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叮囑道。沙膽鵬沒有理解馬小辮兒的意思,他說:“大哥,弟兄們的身手你也清楚,槍這東西一旦出手的話,那可不是我們想溫柔就能溫柔的。”馬小辮兒搶白道:“怎麼這麼點兒事兒也整不明白呢?現在都啥年月了,咋辦事還這麼魯莽呢?槍這玩意就和電腦的鼠標一樣,是靠人去指揮和確定位置的,你指哪兒才能到哪兒!你們打他小腿不就完了?”小四毛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大哥,你說點射不就完了嘛!”沙膽鵬也笑了笑說:“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們倆就是你的一塊磚,你想往那搬就往那兒搬,咱是你指哪兒,我就打哪兒,保證百發百中。”
4月24號上午,小四毛和沙膽鵬開了一輛黑色的“邁騰”上了機場高速。小四毛說:“大鵬,看大哥這意思,姓榮這小子確實有來頭,咱倆可不能胡來,要不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咱倆,誰也替不了咱們。”沙膽鵬說:“四子,放心吧,我有數!聽你的,你說咋干就咋干!”小四毛說:“咱們先去機場把‘盤子’踩好了,我這兒有一個‘治安巡邏’的牌子,到時候咱就把它放在前面,以檢查治安的名義把車攔下,檢查他們的身份證,把其他人拷起來,然後我讓姓榮那小子趴在車上接受檢查,你從後面就給他一槍。”沙膽鵬笑着說:“四子,我看你當導演也沒問題啊。”
下午3點30分,榮志仁領着司徒慕卿、趙國宏和張曉惠剛走下旋梯,榮志仁一眼就看見了歐陽曉冬,歐陽曉冬快步上前介紹說:“榮總,這位是我們香江的常務副市長李信。李市長,這位就是長安的榮總。”
“您好!李市長。”榮志仁很有力度的握住了李信的手。
“您好!榮總。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正在接待國家安全生產管理總局和省里的幾位領導,不能親自來接機,讓我表示歉意。晚上7點半,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在香江國賓館親自給您接風。”李信說話的時候,上下打量了一下榮志仁,他感覺這個人很有氣勢,一看就是個精明強幹的主兒。
歐陽曉冬和司徒慕卿他們握手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幾眼司徒慕卿,不知為什麼她對司徒慕卿有一種天然的排斥反應。榮志仁上了李信的車,歐陽曉冬把其他人讓到了後面幾輛車,幾輛警車拉着警笛呼嘯着在前面開路。
小四毛和沙膽鵬遠遠地看着榮志仁上了常務副市長李信的車,他們對視了一眼,沙膽鵬說:“姓榮的這小子確實來頭不小啊,常務副市長親自接機,那咱們怎麼辦?”小四毛無奈地哼了一聲說:“怎麼辦?涼拌!撤吧,還想啥呢?沒看見市局警衛處的人在開道嗎?咋的,你還想和市局警衛處的人較量較量?”沙膽鵬“呸”了一聲,盯着遠去的車隊說:“你躲了初一還能躲了十五?咱們走着瞧!”
小四毛和沙膽鵬回到停車場,他們取了車往市裡趕。小四毛和沙膽鵬光顧着跟蹤榮志仁,他們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在機場一直監視着他們,他們上車往回趕的時候,跟蹤的人也在後面尾隨着他們。
暗中監視小四毛和沙膽鵬的是巴特兒。薩仁高娃在榮志仁他們動身前,就通知了巴特兒:“香江黑道的人可能要對志仁下手,志仁他們今天下午3點半到香江機場,你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志仁他們的安全。”
巴特兒畢竟在特種部隊擔任過班長,他到達機場后,迅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發現了形跡可疑的小四毛和沙膽鵬。巴特兒只是在暗中悄悄地監視着他們,並不驚動他們。巴特兒就這麼尾隨着小四毛和沙膽鵬,一直跟到“東星國際”。巴特兒見他們進了B區9號樓618之後,巴特兒才悄悄撤了回來。
李信將榮志仁一行安排在香江國賓館貴賓樓之後,握着榮志仁的手說:“榮總,你們一路旅途也挺辛苦的,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和王文超書記、李英傑市長一起給你們接風。”榮志仁一行將李信送到樓下的時候才發現,這座三層高的貴賓樓在國賓館內是一個獨立的區域,門口有武警守衛。榮志仁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這座貴賓樓平時並不對外營業,一定是香江市委、市政府招待省里主要領導和中央首長專用的。
送走李信之後,司徒慕卿打趣地對榮志仁說:“老大,你這回可是三九天穿單褲——抖起來了啊!”榮志仁意氣風發地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呀,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今後那就是‘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充滿…陽光…’”
歐陽曉冬本來想留下來和榮志仁聊一聊,可她又不想讓常務副市長李信知道自己和榮志仁之間的那層關係,所以就直接回院裏了。
李英傑市長讓歐陽曉冬通知中院院長周文宣晚上一起參加接風晚宴,歐陽曉冬回到院裏之後就直接上樓去院長辦公室。歐陽曉冬快到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周文宣辦公室的門習慣性地敞開着,周文宣正在講電話,周文宣的聲音很清晰地從裏面傳了出來——“不是我們壓着不辦,我們法院辦案不能故意激化社會矛盾,香葯集團是國有企業,有5000多名下崗工人,如果我們法院同意債權銀行申請香葯集團破產的訴訟請求的話,一旦這5000多人要是鬧起事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歐陽曉冬在門口一直等周文宣打完電話才敲門進來,歐陽曉冬說:“周院長,收購香葯集團的長安客人已經來了。李英傑市長讓我和常務副市長李信一起去機場接的機,現在已經把客人安排在國賓館貴賓樓了,晚上7點半,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在國賓館給客人接風,李英傑市長讓我通知您晚上一起出席。”
“好啊!客人只要來了就好。”周文宣衝著歐陽曉冬苦笑了一下說:“曉冬啊,咱們說啥也要想辦法促成這個事,這個事要是有個閃失,恐怕我這個院長也就當到頭了。”
“有這麼嚴重?”
周文宣擺了擺手說:“算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啦,咱們還是全力以赴的配合好市裏的接待吧。”
2
就在榮志仁、薩仁高娃和鄭易清緊鑼密鼓地尋找李光裕沒有參與雇兇殺人證據的關鍵時刻,香江市“兩會”勝利閉幕。香江市領導班子進行了相應的調整: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謝國仁因到了退休年齡,就退了下來;市檢察院檢察長趙波貴出任市政法委書記;市政法委副書記周秉義被人大任命為市公安局局長、市公安局局長李如林被任命為市檢察院檢察長。
香江市“兩會”結束后不久,市委組織部到市公安局進行考察。副局長張建明因年齡已經超過55周歲,按規定辦理了內退手續;組織上對刑偵支隊支隊長杜海鷹和經偵支隊支隊長馬鴻濤進行了考核,最後組織決定任命馬鴻濤為市公安局副局長。
市公安局新局長周秉義上任后對中層幹部進行了摸底調查,為了不耽誤經偵方面的工作,市公安局黨委研究決定將杜海鷹調到經偵支隊擔任支隊長、劉新生擔任刑偵支隊支隊長。經劉新生建議,市公安局黨委研究決定,九龍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謝慶國調市公安局,擔任刑偵支隊副支隊長;九龍分局刑偵大隊重案中隊隊長方仁華調市公安局,擔任刑偵支隊專案一大隊大隊長。
杜海鷹對這次公安局班子的調整很有意見,稱病在家休息了一個星期。劉新生領着謝慶國和方仁華去杜海鷹家裏看望了一次。劉新生說:“海鷹,你看這事弄的,你也清楚,這次調班子周局主要是徵求了李局和張局的意見,我根本沒找人也沒活動,可誰想最後弄成這樣了;要不我向局黨委提出還把你調回來,你還當支隊長,我繼續當我的副支隊長!”
方仁華插話說:“這年月,找誰說理去!本來我們都以為杜支隊能升副局長,我們……”杜海鷹心裏憋屈,他沒等方仁華說完就把她的話打斷了:“你快別嘮叨了!新生,這事兒大家都清楚,與你個人沒有任何關係!我在經偵支隊和刑偵支隊都一樣,都是支隊長,你快別這麼說。”
劉新生說:“可能平時都習慣你領導了,你要是當了副局長,我們這幫兄弟干工作就順心,你這麼一走我心裏老不舒服了,總感覺好像是我把你給擠對走的,弄得我這幾天心裏特別彆扭,你這一不來上班我這心裏就毛了,我怕因為這麼個破支隊長咱們連兄弟也當不成了。”
杜海鷹原本很鬱悶,可是劉新生這麼一說,他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他說:“新生,你快別這麼說,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論條件你也早該提了。說實話,提你我沒啥意見。今後你領着兄弟們一起把工作干好,多拿下些大案要案比啥都強。咱們今後還是好兄弟,以前工作上我哪些話說得重了你別往心裏去。”
“你真的沒生我的氣?”劉新生知道,刑偵支隊一直拿杜海鷹當偶像,杜海鷹這麼冷不丁地被調走,大家心理都挺彆扭,如果自己不和杜海鷹搞好關係的話,這大夥的積極性就調動不起來,這今後的工作就不好開展了,自己的威信也就無法樹立。因此劉新生決定公開看望一下杜海鷹,這樣大家會覺得不是自己擠走杜海鷹,大夥的情緒慢慢地也就自然而然地好起來了。
杜海鷹非常誠懇地說:“新生,說實話,你今天還能領着兄弟們登門來看我,就說明你拿我杜海鷹沒有當外人,我很感動!你就放心吧,咱們和過去一樣,還是兄弟;慶國、仁華,你們兩個今天可聽好了:如果你們還拿我杜海鷹當大哥的話,過去對我啥樣,今後就對新生啥樣,誰也不許撂挑子!聽見沒?”
“杜支隊,看你說的,我和仁華啥時候對你和對劉支隊不一樣了?讓你這麼一說,好像我和仁華以前對劉支隊有啥意見啥的!”謝慶國原來滿心歡喜地想當市局刑偵支隊支隊長,可是一看這次市局領導班子調整的力度這麼大,他以為就沒戲了,可沒成想在劉新生的大力推薦下自己和方仁華還是被調到市局了,雖說是副支隊長,可畢竟離支隊長只差一步了,因此說謝慶國從心底里還是很感激劉新生的。
“杜支隊,你放心吧,我們今後一定配合劉支隊把案子辦好。”方仁華知道杜海鷹沒當上副局長心裏挺憋屈,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新生會向市局黨委推薦自己和謝慶國,而且還極力推薦自己擔任專案一大隊大隊長,而且還能主動領着他們來看望杜海鷹,方仁華內心覺得自己可能以前對劉新生有些誤會。
劉新生見杜海鷹、謝慶國和方仁華都這麼表態了,他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他說:“今天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海鷹這兒也沒有外人,那咱們今天就交交心:我知道大家對我以前和三馬虎他們走得太近有看法;沒錯,我以前是利用了三馬虎的關係幫我在個別領導那兒說過一些好話,可是你們也得替我想一想,是我劉新生案子破的不行不該提嗎?我想不是吧!還不就是因為沒錢給人送,再加上我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嗎,可是我們大家憑良心說,誰不想把工作干好,誰不想出人頭地啊?沒辦法,我就利用三馬虎想急於拉攏我的心理,幫了自己一次。可是你們大夥認真地想一想,過去我替他在案子上使過勁嗎?客觀地說,一次也沒有吧?”劉新生邊說邊觀察着大家的表情,他見杜海鷹他們聽進去了,個別地方也點頭表示認可,他才接著說:“我認為,人要想成事,首先的有一個給你施展才華的舞台,否則的話那就是一句空話,別的我不敢說,就破案子而言,我自認為我劉新生不是孬種!這次既然局裏讓我當了這個支隊長,我就想一門心思地領着大伙兒把案子破好。”
“這就對啦!”杜海鷹沒想到劉新生今天會這麼坦誠,他說:“新生,以前我對你和三馬虎他們攪和在一起確實很有看法,可是在抓三馬虎團伙的時候,你表現出的勇敢和魄力我們也都看在眼裏,特別是我和謝慶國單獨審訊三馬虎的時候,我曾專門問過他你為他辦過什麼事?你猜他怎麼說?”
“他還能怎麼說,肯定是罵我唄!”劉新生壞笑着說。
“你還真說對了!”杜海鷹這會兒情緒很高,他哈哈一笑說;“我一提你,三馬虎氣得罵道:劉新生,哼!大忽悠,那是個光說不練的主兒!我為他提副支隊長的事可沒少忙活兒,可這小子陞官了之後,整天忽悠我,什麼實際的事也不幫助我辦,整個一個混蛋!”
劉新生不好意思地說:“哼!幫他辦事那叫黑社會的保護傘,我一個干刑警的還能讓他忽悠了!”方仁華說:“劉支隊,你可真夠狠的啊,三馬虎托關係走門子幫你當上刑偵支隊分管打黑大隊的副支隊長,可沒曾想你抓他的時候可是絲毫不手軟啊!”
“對他手軟?”劉新生對方仁華和謝慶國說,“你們記住了,對壞人的仁慈就是對好人的犯罪!作為一個優秀的刑警,就是要在新時期里善於利用一切有利因素懲治犯罪分子!作為一個優秀的刑警,和犯罪分子或者黑社會接觸本身主要看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你是為了破案,那就沒有問題;如果是為了充當保護傘,那本身就是犯罪。”謝慶國笑着說:“劉支隊,你這一轉正,高度立刻就有了啊!”
杜海鷹問:“新生,李光裕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壓力很大啊!”劉新生說,“李光裕死刑暫緩執行后,媒體鋪天蓋地地跟蹤報道,國外的主要媒體也來香江採訪了,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成了省人大督辦的案件了。咱們現在被動的地方主要有兩個:一個是這小子兩次雇凶錢的證據不過硬;另外一個就是這小子家屬嚷嚷的,說咱們刑訊逼供!”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啊?”杜海鷹雖說去了經偵支隊,可是這個案子是他在刑偵支隊辦的最後一個案子,而且這個案子目前又弄得沸沸揚揚的,他實在不甘心。
劉新生說:“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商量這個事呢,目前案子咱們已經交出去了,專案組也解散了,按說咱們的工作也就結束了,可是從目前的形勢看,如果這個案子一旦要是翻過來的話,那不只是咱們香江公安局被動,那咱們幾個可就真抬不起頭了!所以我想,咱們幾個人是不是能暗中繼續調查這個案子?把李光裕這小子徹底調查一遍,我就不信咱們找不到這小子的犯罪證據!”
“我同意!”杜海鷹衝著方仁華和謝慶國問:“你們兩個呢?”方仁華說:“我沒問題,你看他吧,人家現在可是副支隊長呢,誰知道怕不怕丟了烏紗帽啊。”謝慶國不解地說:“嘿,這什麼時候沖我來了,你們兩個支隊長都不怕,我這個副的還怕個屁呀!”
杜海鷹雖說:“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們說干就干,現在咱們就分析一下第一步到底該怎麼干?”劉新生說:“對,咱們只有明確了方向,才能決定該如何下手啊。”方仁華說:“我認為咱們目前還是從李光裕雇凶的直接證據着手,這樣效率可能會更高一些。”謝慶國說:“我覺得咱們以前就在這個證據上被李光裕牽着鼻子走。李光裕在股市上管理着很多賬戶,他不一定非要從自己的賬戶或者卡上轉給李光富,他很可能從別的賬戶中直接把錢轉給了李光富。”
“是不是還會有這麼一種可能,李光富靠着李光裕也賺了不少錢,當李光富見李光裕被王國忠敲詐了無所適從的時候,李光富就決定替李光裕除掉王國忠,由於李光富也不在乎這幾十萬,根本就沒讓李光裕拿錢,自己出錢雇的兇手呢。”劉新生說。
杜海鷹說:“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我認為更大的可能是,李光富的錢和李光裕的錢沒有可比性,因此也就會讓李光富產生親兄弟明算賬的習慣,很有可能是李光裕沒有從他自己的戶頭給李光富轉這筆錢,而是轉到了李光裕父親的股票賬戶上,因為這個賬戶一直由李光富負責管理,李光富自己就能夠直接提錢,而且李光裕給自己父親些錢很正常,也不容易被懷疑,而李光富從自己父親的賬戶上提錢既正常,也不容易被懷疑。”
大家都很贊成杜海鷹的這個說法,他們研究決定先徹底清查李光裕父親股票賬戶在案發前後的資金往來情況。
3
小四毛和沙膽鵬回到東星國際B區9號樓618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巴特兒一再在暗中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進屋后見馬小辮兒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馬小辮兒見他們進來,一擺手示意讓保姆出去,然後問道:“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
小四毛和沙膽鵬相互看了看,小四毛用手捅了一下沙膽鵬,讓他說。沙膽鵬說:“大哥,今天實在沒法下手!”馬小辮兒說:“咋啦?怎麼沒法兒下手?”小四毛見馬小辮兒沒有發火,連忙插話道:“我們趕到機場的時候,見姓榮這小子上了常務副市長李信的車,市局警衛處的人在開路,我們就沒敢下手。主要是怕把事兒弄大了。”
“哦,這小子譜不小啊!”馬小辮兒招手示意讓小四毛和沙膽鵬過來坐下。等小四毛和沙膽鵬坐下之後,馬小辮兒說:“沒下手就對了,游擊戰的打法就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現在和警察斗,冷兵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咱們不但要和他們鬥智斗勇,更應該上升到在戰略和戰術層面上的較量,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堅決別下手!”
小四毛趕緊附和着說:“精闢,太精闢了!大哥,我倆就這麼想的,所以就沒下手。”
馬小辮兒嘿嘿地冷笑了幾聲,說:“他們以為躲過這次就沒事啦?哼,只要是你犯到我手上,你就別想跑。據咱們的人報告,明天李光裕老婆和那個姓鄭的律師要開車來香江,這回我看你們還往哪裏跑!”沙膽鵬討好地說:“大哥,這回你就放心吧,這次我讓他們看看是他們的腿快還是我的槍快!”小四毛也急忙說:“對,大哥,你就等我們的立功喜報吧!”
馬小辮兒非常不滿地瞪了沙膽鵬和小四毛一眼,教訓地說:“你說說你們兩個,咋幹什麼事兒都不動腦子呢?李光裕老婆薩仁高娃是咱們國家著名歌唱家,你們要是把他槍擊了,那還不轟動全國了!到時候警察不把你趕到天涯海角才怪呢。”沙膽鵬滿不在乎地說:“怕他個X,當年香港那個歌星在瀋陽五里河開演唱會的時候就讓涌哥手下的兄弟們拿槍給頂到腦袋上了。你別看那啥星平時在舞台上牛哄哄的,可是被兄弟們一咋呼,神也沒了鬼也沒了,連演出費也不敢要了,乖乖地跑了。”
馬小辮兒不屑地說:“大鵬,涌哥牛了半天不是還讓人家給注射死了嗎?咋的,你也想享受一會那待遇?”沙膽鵬一看馬小辮兒不高興了,連忙說:“大哥,我不是那意思!我聽你的,你說咋走我就咋走,咱是服從命令聽指揮!”
馬小辮兒從桌子上拿出根煙,小四毛趕緊掏出打火機湊上前給點着了。馬小辮兒蹺起二郎腿,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吐了個煙圈說:“現在是法制社會,咱們是能和諧處理問題就不採取武力解決問題,能用民事的方式解決就不採取刑事的方式解決。他們這次不是開車來的嗎,你們就要想法設法給他們製造一起交通事故,記住,完事之後千萬別跑,現在交通肇事逃逸,後果嚴重的話是要承擔刑事的,你們兩個不但不要跑,而且還要態度非常誠懇地向他們道歉,然後把他們送到醫院,該承擔多少醫藥費就承擔多少,第二天在買點水果慰問一下他們,這樣不就既把事情圓滿辦了,又不用承擔什麼刑事責任嘛。”
“高!太高了!”小四毛奉承道:“還是大哥高明啊!我們倆咋就沒想到呢。”沙膽鵬望着馬小辮兒,眼睛裏面冒着淫光說:“大哥,薩仁高娃那波可不小,雖然她名花早有主,哥哥我想給她鬆鬆土!”馬小辮兒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我說大鵬你咋不長記性呢?你上次因為強姦幼女被判了5年,現在又騷得不行啦?咱們夜總會那麼多的鮮花還不夠你小子?今後你小子要是再敢給我隨意調戲良家婦女,小心我廢了你!”
沙膽鵬嘿嘿一笑說:“大哥別生氣,我就這麼隨便說說。”馬小辮兒非常嚴肅地對沙膽鵬和小四毛說:“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紅軍當年鬧革命那會兒還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呢,咱們出來闖蕩江湖不假,可是古人說的好:盜亦有道!咱們要是想成就一番大事業,首先就要維護公司的名聲,如果要是香江的老少爺們都記恨咱們了,那咱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記住了沒?”
沙膽鵬和小四毛連忙說:“記住了!”
馬小辮兒說:“現在靠打打殺殺闖天下的年代已經徹底終結了,二地主和三哥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咱們現在必須要有危機感和緊迫感,如果咱們不能夠順時而變,那‘條子’肯定就用咱們的鮮血作為他們邀功請賞的見面禮了!因此說,現在咱們也要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必須將兄弟們的綜合素質教育培訓工作提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上來,我寧肯現在讓兄弟們吃點苦頭,也不能讓兄弟們在刑場上吃槍子!”馬小辮兒說到這兒的時候,沙膽鵬和小四毛的眼睛裏面濕潤了,馬小辮兒知道他們是聽進去了,他接著說:“不信你們可以看看,過去跟着二地主和三哥打打殺殺的那些個愣貨們現在還有幾個活着的?都他媽的注射了!你們再看看跟着我馬小辮兒混的,除了個別因為特殊情況被抓進去了幾個,其他人誰不是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再說咱們被抓的那些兄弟基本也都是被判三年以下。現在咱們靠他媽誰也靠不住,咱們就得靠咱們自己!什麼保護傘,都他媽的扯淡!一旦這些傢伙被抓了,沒有一個挺得住的,要是小鬼子再來了,這些傢伙全他媽的是漢奸!用一句他們的話,咱們現在就得二次創業,就得參政議政!你們別看我現在只是個政協委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是人大代表啦!我已經向政協提交了一個議案:由我們公司發起,動員全社會力量,成立一個——香江刑釋解教人員創業基金會。我要全香江山上下來的兄弟們集中起來,整體培訓,讓他們每個人都學會一門養活自己的手藝;咱們這個基金會不僅是要給兄弟們進行一些職業技能培訓,還要作為風險投資人,投資一些新經濟,咱們也要給像馬雲的阿里巴巴、李彥宏的百度,或者陳天橋盛大那樣的企業投資,我們一定要用鐵的手段和紀律迅速完成產業結構調整和社會角色轉型,你們一定要告訴下面的兄弟們,這次大哥是鐵了心了,誰要是不換思想我就換人!”
小四毛和沙膽鵬都聽傻了,小四毛一邊點頭一邊又給馬小辮兒點了一支煙。小四毛壯着膽子說:“大哥,如果那樣咱們不也成好人了嗎?可是老百姓和政府會相信咱們這些當過黑社會的人嗎?”
馬小辮兒很自信地說:“過去你是黑道的也好,白道的也好,都不重要,老百姓不在乎你的過去,也不在乎你是怎麼忽悠的,重要的是看你現在是不是為他們着想,為他們謀福利。菲律賓曾經有一個黑社會老大叫羅德里戈·迪泰特,他在1987年就當上了南部最大城市達沃市的市長。這位黑社會老大出身的市長還親自指揮警察抓捕各類犯罪分子,現在達沃是全國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之一。由於菲律賓的法律規定市長不允許連任三屆,1998年這位老大不當市長后又當選為菲律賓的國會議員,就是相當於咱們國家的全國人大代表。菲律賓兩屆政府都曾邀請迪泰特擔任內政部部長,這位老大都沒幹。這位老大2004年又出任達沃市市長,2007年又以絕對優勢獲得連任。”
小四毛羨慕地說:“哎呀媽呀,看人家那國家,黑社會老大都當市長了。”馬小辮兒說:“只要咱們好好乾,我不但能讓兄弟們過上好日子,而且我還要讓兄弟們在社會上體體面面的。”沙膽鵬激動地說:“大哥,我們可全靠你啦!”馬小辮兒說:“只要你們用心辦事,那就沒有問題!另外你們以後別張口閉口就是黑社會,黑社會是一個歧視性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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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兒發現小四毛和沙膽鵬進了東星國際B區9號樓618之後,巴特兒開車出來了。巴特兒給薩仁高娃去了個電話,向她彙報了在香江機場發現的情況。薩仁高娃說:“看來他們確實是要下手了,目前志仁那兒非常危險,你一定要全力以赴保證志仁的安全。”
巴特兒和薩仁高娃通完話之後又給榮志仁去了個電話:“哥,啥時候來香江的,咋也不通知一聲兄弟啊?”榮志仁當時正在床上躺着,他一聽是巴特兒,笑着說:“來得太匆忙了,忘了!”巴特兒說:“哥呀,你是市長接着、美女陪着、警車護着,哪兒還能想起我這個傻兄弟呀!”榮志仁一愣,他不知道巴特兒是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於是追問道:“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監視我?”巴特兒說:“是薩仁高娃讓我暗中保護你們的!我發現有兩個形跡可疑的人在監視你,我看那模樣像混黑社會的!”
“黑社會?”聽巴特兒這麼說,榮志仁這次才感覺到一些危險,他鎮靜了一下問巴特兒:“你的那事兒辦得怎麼樣了?”巴特兒說:“我化裝成電信的檢修人員已經進侯書記家了一次,和他家保姆已經混熟了,目前還下不了手,我還在等機會!”榮志仁說:“今天晚上7點半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在香江國賓館為我們舉行歡迎晚宴,宴會結束后我通知你,晚上你就住在我這兒,咱們見面詳細聊吧。”巴特兒說:“好,那咱們晚上見。”
晚上7點15分,榮志仁聽見有人敲自己的房門。榮志仁開門后,一位40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紹說:“您是榮總吧?我是香江市委辦公廳主任喬海岩,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已經在國賓館山西廳等您了,我帶您過去好嗎?”
“好!”榮志仁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司徒慕卿、趙國宏和法工社法律諮詢服務有限公司的張曉惠律師都已經在樓梯口等着了。
香江國賓館宴會廳的包廂名稱是按照省的名稱來命名的,各個包廂的裝修風格是按照各個省的風俗和代表景觀設計的,確保讓客人有回家的感覺。在接待的時候,辦公廳根據客人的籍貫安排相同的廳接待。
榮志仁一行剛走進包廂,常務副市長李信大步走過來介紹:“這位就是長安嘉道理投資公司的董事長榮志仁先生;這位是我們香江市市委書記王文超同志、這位是我們香江市市長李英傑同志;這位是我們香江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周文宣同志;歐陽曉冬同志你們早就認識了,我就不在介紹了。”
“您好!”
“您好!”
“您好!”
……
榮志仁也將跟隨自己來的幾個人也逐一做了介紹。大家分賓主落座后,王文超書記說:“聽說榮總是山西省大同市人,我們市委接待處的同志們特意從山西省駐粵海省辦事處調來了一位純正的山西廚師長,特意給您做了點山西特色的美食,希望能夠表達我們香江市委、市政府的心意!”
“太客氣了!感謝!感謝!”榮志仁也沒有想到香江市委和市政府如此細心和熱情,他急忙說:“能在香江吃到家鄉的菜,就和回家了一樣;我相信在這種氛圍里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李英傑市長端起杯說:“既然榮總這麼說,那我就代表香江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先敬榮總一杯!”
“好,干!”榮志仁平時不怎麼喝白酒,可是今天這種場合與氛圍他希望迅速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這時酒是最好的調和劑。李英傑見榮志仁豪爽,自己也很高興。他覺得,和豪爽的人打交道相對節省效率和時間成本。
“大家都別客氣,吃菜啊!”王文超書記招呼着司徒慕卿他們。常務副市長李信見場面氣氛如此的融洽,他也舉杯先逐個向司徒慕卿他們敬酒。
服務員按照王文超的吩咐端上來四小碗兒刀削麵,王文超先遞給榮志仁一碗:“榮總,你們四個先墊補一點兒,你們下了飛機也沒吃什麼東西,空肚子喝就容易傷胃。”王文超給司徒慕卿他們每人也遞了一碗。正是王文超這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讓榮志仁他們很受感動。
常務副市長李信見榮志仁興緻也很高,就試探性地說:“榮總啊,這段時間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為了香葯集團的事兒可沒少操心,各種辦法都想過,也有好多人來談收購,可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都是虎頭蛇尾,要麼是沒誠意、要麼是沒錢,所以我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們身上了,榮總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榮志仁知道,這是先給你個下馬威,他微笑着說:我不知道李信副市長具體指的失望是什麼,可是我也在全國範圍內接觸了一些企業和政府,在洽談收購過程中一般政府官員談到的失望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收購過程中,一方通過人為降低收購價格向另一方收取好處費,收購方不配合或者不同意讓對方失望;另外一種情況是,一方擔心對方實力和運營能力不足,害怕被收購企業不能夠得到良好的發展而失望。我不知道李信副市長您指的是哪種啊?
李信沒想到榮志仁回答的如此滴水不漏,自己如果說是第一種,那證明自己想中飽私囊;自己如果說是第二種吧,顯然是既不禮貌也容易破壞談判的氛圍。一時間李信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
市委書記王文超見榮志仁年紀不大,談判經驗卻如此深厚和直率,像個干大事的人,於是就反問道:就這兩種情況而言,哪種情況榮總不會讓我們失望呢?李英傑覺得還是王文超老練,他輕輕地一招就把問題踢回給榮志仁了。這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李信見王文超幫自己解了圍,既高興又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榮志仁。歐陽曉冬挺為榮志仁擔心的,她覺得這個問題誰也不好回答。司徒慕卿參加過很多次談判,是見識過大場面的,她喜歡看這種高手之間不動聲色的過招。法工社法律諮詢服務有限公司的張曉惠畢竟是律師出身,她知道這個問題其實是個法律問題,也是個私人問題,關鍵是你目前無法確認對方是否有私心;如果對方有私心,那王文超這招兒就是將計就計;如果對方沒有私心,那王文超這招兒就是綿里藏針。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着榮志仁,看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王文超此時看似笑眯眯地品着茶,實則他也是在等待對手的答案。
榮志仁似乎並不急於回答這個問題,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從容地將王文超、李英傑和李信掃視了一遍,然後將目光停留在了王文超的眼睛上。榮志仁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着王文超,王文超也迎着榮志仁的目光望着他,兩個人似乎都要從對方的眼睛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可彼此的眼睛似乎又是那麼的深不可測,什麼答案也找不到。
他們就這樣足足對視了有一分多鐘,才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移開。榮志仁這次看着王文超、李英傑和李信三個人說:如果是第一種情況,恕我直言,我會讓諸位失望。俗話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這個道字就是指規矩。在我們現在這個法制社會中,道具體的就是指法律法規。也就是說,愛財是可以的,但是必須遵守法律法規。我不希望我本人以及我管轄的企業中有見不得陽光的財富,更不希望因為得到這些污濁的財富而失去自由,因此我希望諸位能夠體諒我的苦衷。如果諸位說的是第二種情況,我不能說我們嘉道理投資是最有實力的,也不能說我們是條件最合適的,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我們一定是最想做好這件事的,也是最想讓香葯集團再次成為地方支柱型企業和利稅大戶型的企業,同時也希望是當地員工福利最好的企業!因為我們希望自己是開拓者,而不是掠奪者,我們希望香葯集團經過我們系統化、科學化、資本化、人性化的管理過程中,讓香葯集團的投資者、合作者、工作者,以及地方政府能夠和我們一起分享改革的成果、成功的成果;讓我們能夠通過一種彼此能夠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的開放式的文明行為共同發展壯大。我堅信,這不應該只是我一個人的理想,我希望這也應該成為諸位以及香江市每一個公務人員和香葯集團5000多名員工共同的心愿,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讓這個道字所包含的內涵和利益價值最大化,那就是得道多助!我堅信,只要我們有道,無論我們走到哪兒,我們與誰合作,一定是得道多助!
王文超和李英傑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同時鼓起了掌,大家鼓起了掌,大家似乎感覺這好像還不能表達他們的心情,最後大家乾脆全體起立鼓掌。
歐陽曉冬是第一次參加市委書記和市長主持的宴會,而且這個歡迎晚宴的主人還是自己的男朋友。歐陽曉冬也是第一次在這種高官出席的場合聽榮志仁侃侃而談,她也為榮志仁精彩的發言感到驕傲。歐陽曉冬不由得柔情似水地看了榮志仁一眼,就這一眼,司徒慕卿就看出了歐陽曉冬和榮志仁之間的關係,司徒慕卿也看了榮志仁一眼。榮志仁見司徒慕卿望着自己,感覺到她的目光中有些哀怨。
王文超顯然是被榮志仁剛才這番話感染了,他有些激動地說:以前沒有體驗過什麼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我可算是見識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企業家,把香葯集團交給這樣的人去管理,我們放心。王文超站了起來,他鄭重地給自己和榮志仁斟滿一杯酒,他說:榮總,我們香江市委、市政府把香葯集團當作自己的女兒,過去她非常健康活潑,現在她病了,做父母的誰希望自己的孩子就這麼死去呢,既然你是個好郎中,也看中了我們的女兒,我們就把她許配給你,我們希望你能夠像我們一樣愛護她,讓她再次煥發青春活力!我敬你一杯!王文超說完一口乾了。
榮志仁見王文超幹了,他也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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