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殺公安局長

第一章 暗殺公安局長

王振忠正低頭往外掏鑰匙,殺手在黑暗中舉槍瞄準了他,王振忠剛要開門,殺手抬手對準王振忠的后胸就是一槍,“嘭——”的一聲,巨大的慣性帶着王振忠的身子猛地向前挺了一下,手一哆嗦鑰匙嘩啦就掉在地上了。他知道這次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了,他掙扎着從褲兜里掏出一把瑞士軍刀,他剛要轉身,殺手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抬手又是一槍。

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是由慾望的貪婪所引發的,並且是由價值觀的扭曲造成的。正確的價值觀來自於正確的道德觀。因此說,道德標準的顛覆與破壞是產生罪惡的根本原因之一。

——唐朝

1

2008年4月14日7點35分,“哐啷”、“哐啷”、“哐啷”,粵海省香江市第一看守所寒氣逼人,四名重刑犯被提了出來。這四人被香江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三人死刑一人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四人上訴至粵海省高院,粵海省高院駁回上訴,判處三人死刑立即執行。

“報告您個好消息,首富今天執行死刑!”一個人在刑場上用手機悄悄地往粵海省打了個電話。對方似乎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因此很平淡地說:“好啊!如果他不死,咱們誰也沒有好日子過!”

“對!這小子太不識抬舉,在粵海誰敢不聽您的!”

“好啦,你也不能大意,去執行吧!”

14日上午7點左右,大批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武警、法警、公安已經在香江市第一看守所集結完畢,他們只等香江市中級人民法院宣判完粵海省高院的終審判決后,就將以注射死刑方式執行其中三名被判處死刑罪犯的死刑。

當這四人被押到香江市中級人民法院的一個屋子裏后,其中一個一審被判處死刑的犯人對一審被判處死緩的那名犯人罵道:“都是你這個軟骨頭,是你出賣了大家!”另外那兩名一審被判處死刑的犯人眼裏也都充滿了怨恨。

人無論何種原因被處死,都將是人生的一大悲劇,後人都應當認真地總結。因此,筆者把自己參禪開悟出的一點人生境界與讀者朋友們一起分享:“一生守法明道胸懷仁愛心;二敬父母賢人修行君子風;三品忠義誠信常閱聖賢文;四戒貪財縱慾自大惡人行;五求雅興雅量捨得功利心;六學大智大勇靜思智者心;七慎狂言妄語挑撥是非經;八需感恩知足常念滴水情;九思利害善惡因果隨身行;十要日清常省修正吾德行。”

這個故事發生在2007年5月2日,那天深夜的粵海省香江市很寂靜,這種寂靜讓人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

從5月2日下午4點開始,香江市公安局原副局長王振忠一直在萬科城市高爾夫花園的“銅鑼灣麻將俱樂部”和幾個麻友切磋麻將。

香江市這幾年的治安狀況非常差,一些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已經發展到公司化運營階段。

王振忠原來是香江市公安局主管刑偵和經偵的副局長,是個有名的狠角色,破過不少大案要案,在香江市黑白兩道很吃得開。王振忠平生有三大嗜好:第一,財迷;第二,色迷;第三,官迷。也正是因為這三個不良嗜好,讓王振忠毀了前程。

香江市公安局在辦理一起非常轟動的票據詐騙案中,身為副局長的王振忠被一名妖艷、性感的女犯罪嫌疑人的美色吸引住了,雖然王振忠知道她是該案首犯譚永君的妻子,可他不但心急火燎地為這個令他想入非非的女人辦理了取保候審,而且還迫不及待地與這個犯罪嫌疑人的妻子同居了。迫於各方面的壓力,王振忠上下找人運作,最後平調到同屬粵海省管轄的江州市擔任公安局副局長。

王振忠和前妻陳方夏丹離婚後一直很內疚,他覺得對不起前妻,於是他就暗中支持前妻開了這家“銅鑼灣麻將俱樂部”。此後王振忠就經常藉著玩麻將的名義來看看前妻。王振忠開始了他的“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驕奢淫逸生活。

從22點15分開始,一輛黑色的“帕薩特”轎車停在了“銅鑼灣麻將俱樂部”外面,有一個殺手在車裏通過高倍望遠鏡監視着王振忠的一舉一動。這個殺手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跟蹤和監視王振忠。

王振忠這幾天的活動規律很正常,一般吃完晚飯後就到陳方夏丹的“銅鑼灣麻將俱樂部”玩麻將,有時也趁沒人的時候和前妻溫存一下,一般都在午夜前回家。

22點47分,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把車開出小區,駛向一家在全國連鎖的“小肥羊”酒店。他一邊開車一邊發了一條短訊:“007已經到位,今晚行動!”

“007”是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和他的另外一個同夥給王振忠起的代號。此時飯店裏的另外一個殺手正在和幾個住在附近的朋友在一起喝酒。

這個殺手感到手機在振動后,拿出一看,他知道今晚要行動了,他對眾人說:“你們先喝,我出去放放水。”於是快步向飯店外面走去。

這人一出飯店就看見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站在車邊上,他剛走過去,對方說:“趕緊吧!這回可不能讓他再溜了。”

這兩個人上了車,車飛快地朝“銅鑼灣麻將俱樂部”的方向駛去。說話的工夫車已經停在“銅鑼灣麻將俱樂部”附近。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繼續通過高倍望遠鏡監視着“銅鑼灣麻將俱樂部”里的一舉一動。

大約在23點05分左右,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發現和王振忠一起玩兒麻將的一個男人要走了,剩下的兩個人還在和王振忠吵鬧着算最後一局的賬。

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見狀發動了車,“帕薩特”又飛快地開了出來,車停在九龍區東方曼哈頓19號樓拐角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王振忠的家就住在這個剛落成的最具歐美風情的社區里,香江市很多有錢的和有權的人都住在這兒。王振忠和哥哥王國忠的感情非常好,他給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在東方曼哈頓也買了一套房,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兩個兇手在車裏各點着了一支煙,靜靜地等着王振忠。

王振忠那天手氣不錯,贏了三千多。王振忠開了一輛黑色的奧迪A6,這輛車是一個朋友主動借給他的,可他平時上班的時候並不開這輛車,這並不是說他不喜歡奧迪A6,主要是因為市級領導的配車是奧迪A6,如果市長發現他這個處級幹部也開奧迪A6的話,對自己的仕途發展是非常不利的,所以王振忠的哥哥王國忠一直在開這輛車。

五一長假司機把王振忠從江州市送到香江市后就走了,因此王振忠才開了這輛奧迪A6出來。王振忠一上車就打開了音樂,馬天宇《該死的溫柔》在寂靜的午夜充滿了磁性的感染力:

……

你這該死的溫柔

讓我心在痛淚在流

就在和你說分手以後

想忘記已不能夠

你這該死的溫柔

讓我止不住顫抖

……

23點15分左右,王振忠的奧迪A6車駛進了小區。車裏的兩個殺手同時伸手要從後座拿槍,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已經搶先將槍拿在手裏了,他看着對方說:“我去吧!”

殺手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立領獵裝夾克,下身穿了一條黑色休閑褲,腳上穿了一雙黑色“阿迪達斯”運動鞋。殺手下車后,從容地掰開“五連發”獵槍,然後從褲兜掏出兩顆子彈壓上,然後從王振忠的背後向他走去。

王振忠正低頭往外掏鑰匙,殺手在黑暗中舉槍瞄準了他,王振忠剛要開門,殺手抬手對準王振忠的后胸就是一槍,“嘭——”的一聲,巨大的慣性帶着王振忠的身子猛地向前挺了一下,手一哆嗦鑰匙嘩啦就掉在地上了。他知道這是有人想要殺自己,他掙扎着從褲兜里掏出一把瑞士軍刀,他剛要轉身,殺手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抬手又是一槍。

“嘭——”的一槍,“五連發”獵槍巨大的衝擊力差點把王振忠貼在門上,王振忠手裏的瑞士軍刀嗖的一下子就甩了出去,王振忠用手一撐,手按在了門禁系統的號碼鎖上,這一下按不要緊,全樓很多家的門鈴都同時響了起來。

殺手從地上撿起瑞士軍刀向王振忠走去,王振忠這時已經晃晃悠悠的四腳朝天地倒在了樓道門口,兇手見倒在地上的王振忠還在喘氣,用瑞士軍刀對準王振忠的脖子狠狠地就是一刀,血呼地一下就從王振忠的喉管里噴射了出來……

2

清脆的槍聲劃破夜空,驚得樓上好幾戶人家的燈同時亮了,監視王振忠的那個殺手知道,5分鐘之內“110”就會趕到,大批的警察很快就會封鎖現場。他確認了這次王振忠必死無疑之後,才快步走到“帕薩特”前。車一直沒有熄火,兇手先拉開後面車門把槍放進去,然後拉開前面駕駛室的門上了車。

黑色“帕薩特”一溜煙地從小區的後門外駛去。

秦子墨當時正在和女兒一起看袁立主演的《大校的女兒》,聽到槍響后她就直奔陽台,自從上次自己丈夫雙胞胎的哥哥王國忠莫名其妙地被人砍了10多刀之後,她心裏就一直不踏實,右眼總是經常跳,以前聽老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這幾天總感覺王振忠可能要出事,而且感覺好像要出什麼大事。她已經私下為王振忠買了最高賠償金額為50萬元的意外傷害保險。

譚采妮是王振忠的養女,她聽到自家門鈴響的同時也聽到了兩聲槍響,當她去拿聽筒時,沒聽到聲音,再仔細聽,別人家的聽筒也在響,門鈴似乎一直被人摁住了。聽到樓下有兩聲槍響后,譚采妮急忙也向陽台跑去,她也想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情況。她隱約聽見樓下有慘叫聲。

這時心急火燎的秦子墨對她說:“采妮,快下去給媽看看,我怎麼感覺好像是你爸出事了。”

就在譚采妮往樓下跑的同時,秦子墨急忙撥打王振忠的手機。

譚采妮跑到樓下的時候聽到門外有手機的聲音。當譚采妮打開樓道門時,黑暗中隱約見一個人仰面朝天躺着,她跑過去蹲下一看,果然是王振忠。

“媽呀!媽——媽——趕快下來!是我爸爸——”

譚采妮向樓上喊的同時把王振忠的腦袋放在自己的懷裏。

當時王振忠已經沒氣,血流了一地,手機扔在地下。秦子墨聽到女兒的喊聲就急忙往樓下跑,當她在樓下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丈夫時,她聲嘶力竭地大叫着:“老公呀——老公——老公!”

兩個兇手開着“帕薩特”迅速離開了案發現場。一直在車上等的那個殺手有些擔心,聽到槍響的同時,也聽到了王振忠的慘叫,可他還是擔心王振忠究竟死沒死。他隨口追問:“這回這小子該死了吧?”

“放心吧,活不了;兩槍都打他后胸上了!另外,我還給了他脖子一刀!”

“給了他脖子一刀?我沒見你拿刀啊。”

“刀是死鬼自己友情贊助的!”

“那槍咋辦呀?”

“你說呢!”

“我看扔到‘大梅灣’里吧!那兒的水深,一般人平時根本不去那兒。”

“好,聽你的,就扔到‘大梅灣’。”

“記住了!即使我們被抓了,只要我倆扛住了死不承認,只要你我誰也不交代出槍的下落,哼!咱就啥事也沒有!現在警察辦案講的是‘鐵證如山,不是鐵供如山!’”開車的人冷笑着說。

車在“小肥羊”附近停下了,開車的那個殺手下車后說:“我先回飯店啦,你扔完槍也過來!”

開車的那個殺手說:“那我先走啦啊!”

下車的那個殺手並沒有直接進飯店,他轉身來到飯店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兩盒“芙蓉王”。他手裏拿着煙走進飯店,老闆娘見他回來了,沒好氣地說:“咋這麼長時間吶?我還以為你去手淫了吶!”眾人一聽哄堂大笑。

秦子墨被眼前情景嚇壞了,當時她就順着樓道門軟着倒了下去。譚采妮見母親也倒下了,她拚命地大聲呼喊着:“救命呀!救命啊!快點救命啊——”

譚采妮的喊聲和剛才的槍聲驚動了樓上的鄰居。許多人都透過窗戶向下張望着。

王國忠從樓上陽台探出腦袋問:“嗨!采妮,到底咋啦?”

“我爸被槍打了!”

“救命啊——救命呀——”譚采妮急促地喊着。

王國忠一聽是自己弟弟被槍打了,着急地喊着:“兇手呢?”

“兇手早跑了!”

“兇手跑了?你別怕!有我呢!我先報警!”譚采妮的哭喊聲在午夜顯得分外的凄厲。樓上的鄰居隨後就打電話報警。

樓下已經有10多個人在王振忠屍體的周圍觀望。這時剛才報警的那個人也下來了,他對着人群喊着:“都散開!注意保護現場。”

3

“指揮中心,九龍區東方曼哈頓19號樓發生了一起凶殺案!劉支隊已經帶人趕往現場了。”香江市公安局指揮中心接到刑偵支隊值班員張岳倫電話的是5月2日0時30分。

香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劉新生帶人趕到案發現場時,就聽見一個人對圍觀的人群喊着:“保護好現場!大家都往後讓一讓!讓一讓!打死的又不是周杰倫,有啥好看的啊?都回去睡覺去吧!”

劉新生認識喊話的這個人,這是九龍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謝慶國。謝慶國正指揮刑警大隊的技術人員勘察現場,謝慶國一抬頭也看見了劉新生,抬手在劉新生肩膀上打了一下說:“我說劉支隊,這可是你的不對了啊,就這麼點小活兒你也和我搶?你到底啥意思啊?我看你是當不上局長急的吧!”

劉新生習慣地先看錶——5月2日11點50分,隨後他回手也給了謝慶國一拳,笑着說:“你還真說對了,4月30號接到的任命,勞動節后正式報到,我去你們分局當局長!”

謝慶國聽劉新生這麼一說,立刻就傻眼了,他感到這個玩笑整得有點大了,馬上立正後對着劉新生說:“報告劉局,案發現場死者叫王振忠,43歲,5月2日23點30分左右在自家樓下被人從背後槍擊兩槍,並割斷喉管,經120搶救無效死亡,於是報案。”

劉新生見謝慶國真上當了,哈哈一笑說:“怎麼著,好玩吧?沒玩過吧!”

謝慶國平時整人整習慣了,這回見自己被人給整了,趕忙自己找了個台階,“哎呀媽呀!我還以為你真當局長了,瞧把我嚇得這一身汗。”

“120”是在謝慶國和劉新生調侃之前趕到了案發現場的。

現場勘察從5月2日1點10分開始的,現場勘察的刑警們一邊拉起警戒線,一邊藉著碘鎢燈燈光記錄著:“天氣晴,氣溫攝氏十三度左右,現場因搶救而受到部分破壞;案發現場位於香江市九龍區東方曼哈頓19號樓樓門北側。”警方在案發現場提取了暗紅色彈托一枚、槍砂若干、“芙蓉王”牌香煙煙頭三枚、拍攝現場照片一套、繪製現場示意圖一份、在勘察過程中製作勘察筆錄一份。現場勘察於2007年5月2日3點10分結束。

由於死者王振忠曾擔任過香江市公安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謝慶國感到事關重大,拿出電話向香江市公安局九龍分局局長徐春英進行了彙報:“徐局,我,謝慶國!今天晚上出了個大案子,王振忠剛才在家門口被人給用槍打死了。”

“怎麼不組織搶救?”

“120沒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兇手從後面打了兩槍,並割斷了被害人喉管,我看咱們是不是向市局和省廳先彙報一下,別到時候啥事都讓咱們扛着。”

“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立刻向市局和省廳彙報!我馬上就回局裏。”

“好!我知道了,就按您說的彙報。”

謝慶國隨後向香江市公安局和粵海省公安廳彙報了案情。

2007年5月2日上午,也就是在案發後的第二天,九龍分局刑警大隊在大隊長謝慶國的帶領下迅速展開了調查取證工作。10點50分左右,謝慶國和香江市公安局的警花——九龍分局重案中隊美女隊長方仁華出現在死者王振忠的家裏。

王振忠以他哥哥王國忠和妻子秦子墨的名義在香江市開了家“威斯曼大酒店”,這個酒店不但在九龍分局轄區,而且“威斯曼大酒店”租用的正是九龍分局的房子。在王振忠建議下,九龍分局同意把客飯和幹警伙食費折抵了王振忠飯店的房租,因此九龍分局的幹警對王振忠和其家屬都很熟。

秦子墨見謝慶國、方仁華進屋后,馬上張羅着倒水,“行了,別客氣,我們想了解一下昨天案發時的情況。”方仁華制止秦子墨倒水的同時,眼睛迅速在屋內掃了一遍。

謝慶國一邊點煙一邊對秦子墨說:“嫂子,現在我安慰你也沒啥意義,咱是個刑警,不會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抓住兇手給王局報仇才是真格的!你說呢?”

秦子墨忍住哭聲說:“你們想問啥就問吧!只要能抓住兇手給王振忠報仇,我啥也不怕!”

謝慶國說:“我們根據案發現場和王振忠在香江市的情況分析,情殺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仇殺,你認為王振忠的仇人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王振忠也沒跟我說過,就我這方面,譚永君和王振忠有仇,聽我女兒說,譚永君出獄以後,在腿上刻了‘雪恥’兩個字。”秦子墨向警方提到的這個叫譚永君的人是秦子墨的前夫,譚永君2002年因涉嫌詐騙被判7年,秦子墨就和他離婚了;從2005年開始,秦子墨和王振忠開始同居,2006年假釋后的譚永君找秦子墨鬧着要復婚,秦子墨始終沒同意。

“我現在基本和譚永君沒什麼聯繫,也不知道他的電話啥的,采妮常和她爸聯繫,你們要了解譚永君的情況就問問采妮,她興許知道些啥的。”

謝慶國、方仁華聽秦子墨這麼一說,覺得有必要見見譚采妮。方仁華接着秦子墨的話茬說:“她在家嗎?我們現在能和她問點情況嗎?”

“昨晚的事鬧了一夜,孩子在那屋睡覺呢,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叫她。”秦子墨說。

譚采妮是王振忠的養女,今年13歲,剛上初一。謝慶國和方仁華聽見譚采妮在那屋說:“媽,和警察有啥好說的,他們比趙本山還會忽悠人呢!我和他們沒啥好說的。”

秦子墨一聽這話有點心酸,哭着說:“不管咋,他也和咱娘倆生活了一場,現在人被活活打死了,咱總得給他報仇不是,咱可不能讓人戳脊梁骨啊!”

譚采妮一看母親真急了,連忙把秦子墨攙扶到卧室安頓着睡了。

譚采妮來到客廳,沒等謝慶國他們問話,譚采妮主動說:“我爸是昨天上午走的,晚上5點來鍾回來一趟,我媽問他吃飯了沒,他拍拍肚子說吃飯了,我們家吃的燜面,我母親又讓他吃點飯,然後他就去打麻將了,直到出事以後。”

“你和譚永君還經常聯繫嗎?”偵察員方仁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些。

“大概是在一個月前,我找我爸(譚永君)要錢,那是我這些年存的壓歲錢;昨天我還給他打電話,讓他幫我取一下畢業證,但沒打通。”譚采妮對警方的調查工作非常配合。

“你爸爸譚永君和王振忠的關係怎麼樣?”

“不好!”

“為啥不好?”

“這……我說不出口!”

謝慶國堅定地看着譚采妮說:“你必須相信我們,只有這樣才能找到殺害你養父的兇手!如果你不配合我們的工作,那是在幫助打你父親的人逃脫罪責。”

譚采妮低着頭說:“大概是在2002年,我爸(譚永君)因為涉嫌票據詐騙被警方通緝,當時負責辦案的就是王振忠,後來也不知道為啥,我媽媽就和王振忠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了,要不是後來他們領了結婚證,我每天羞得都沒臉回家。”

謝慶國這回才弄清楚剛才譚采妮不願意說的原因。方仁華一直在記錄,她見譚采妮不說了,抬頭問道:“這麼說你爸爸挺恨王振忠的?”

譚采妮瞪着方仁華說:“那能不恨嗎?你要是個男人,如果你老婆和抓你的人一起過了,你不恨他?”

謝慶國怕方仁華面子上磨不開,接着譚采妮的話問:“你覺得王振忠是你爸爸殺的嗎?”

譚采妮聽謝慶國這麼說,沒好氣地搶白道:“你這人咋這麼說話呢?我爸恨誰就想殺誰?那我問問你,你們局長罵過你沒?”

謝慶國一時沒回過味兒來,說道:“罵過啊!咋啦?”

“那你恨他不?”

“當時挺恨!”

譚采妮斜着眼說:“那你當時想殺他不?”

謝慶國自覺沒趣地說:“嘿!我說丫頭,怎麼變成你審我了?你可搞清楚,可不是我打死的你爸啊!”在一邊記錄的方仁華實在忍不住了,壞笑地看着謝慶國說:“這回演砸了吧!”謝慶國、方仁華無奈地相互對視了一下起身告辭。

4

謝慶國、方仁華認為譚永君有重大作案嫌疑,於是決定下午再次詢問秦子墨。

當天下午2點半,謝慶國和方仁華再次來到王振忠家。這次雙方都少了些客氣,謝慶國坐下后直奔主題:“秦子墨,你前夫譚永君2002年為啥被抓的?”謝慶國與秦子墨相互對視着,他想從秦子墨的眼睛裏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秦子墨木訥地說:“警察說是票據詐騙。”

謝慶國緊接着問道:“那當時誰辦的這個案子?”

秦子墨這時有點明白謝慶國話里的意思了,她說:“是王振忠。”

“既然王振忠抓了你丈夫,你又嫁給他,你就不恨他?”

“當時恨!可是他事後見我們母女可憐,經常幫助我們,慢慢地也就不記恨了。”

謝慶國覺得秦子墨這回沒說實話,一定是故意隱瞞了什麼。他又問道:“譚永君出獄后找沒找過你?”

秦子墨見謝慶國刨根問底兒,知道瞞也瞞不過去,索性不如直說:“2006年,譚永君出獄后就鬧着要跟我復婚,我沒同意。譚永君那段時間發了瘋似的四處找王振忠報仇,王振忠特別害怕,就又躲回到陳方夏丹那裏住了。譚永君回到我那裏住了一段時間,可是,每天晚上他都變着花樣地折磨我,有時一晚上四五次,他經常一邊看黃色錄像一邊讓我交代和王振忠的房事細節,有時還拿煙頭燙我那裏……我本來是想和他好好過,畢竟是結髮夫妻嘛,可是最後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只好又分開了。”

謝慶國看秦子墨敘述時痛苦的表情,知道她沒撒謊。他略微停頓了一下說:“你是什麼時候和王振忠在一起的?”秦子墨擦了擦眼淚說:“正式結婚是2006年,2005年我們就同居了。”

謝慶國不解地問:“當時王振忠有家庭嗎?”

秦子墨臉紅了一下說:“有!”

“既然王振忠有家庭你還和他同居?!”謝慶國疑惑地問。

秦子墨懊悔地說:“哎!他是你們公安局副局長,你說我敢不答應嗎?再說我不答應行嗎?王振忠當時說和他愛人陳方夏丹沒感情,想離婚娶我,所以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謝慶國忽然想起王振忠打麻將的“銅鑼灣麻將俱樂部”總經理陳方夏丹正是王振忠的前妻,謝慶國決定立即詢問這個“銅鑼灣麻將俱樂部”總經理。

就在此時,謝慶國的手機響了:“我!杜海鷹!你們趕快到市局開會。”謝慶國起身對方仁華說:“是杜海鷹!”

杜海鷹是香江市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這個人脾氣很暴躁,喜歡罵人,可是破案很有一套,香江市的刑警們都有點怵他。

“這是犯罪分子向咱們香江警方的公開挑戰!”當謝慶國和方仁華趕到市局會議室的時候,聽到香江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李如林正在發脾氣。分管刑偵的常務副局長張建明示意謝慶國和方仁華找地方坐下。

方仁華用眼角餘光一掃,心裏暗吃一驚:“好傢夥,粵海省的刑偵精英們今天全到齊了。”杜海鷹看了一眼李如林說:“李局,我看還是先讓謝慶國同志給大家介紹一下案發現場的情況吧。”

“案發現場在我市九龍區東方曼哈頓19號樓;死者:王振忠,男,43歲;身高:1米77左右;職業:死前系江州市公安局副局長,曾擔任過我市公安局副局長;死亡時間:2007年5月2日23點30分左右;案發前死者在本市萬科城市高爾夫花園的‘銅鑼灣麻將俱樂部’玩麻將,在回到自家樓前開門時,被立式雙筒五連發獵槍擊中胸部,並被割斷了喉管,因失血過多造成死亡;我們從兇手作案手段的殘忍性上分析,兇手作案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被害人的性命。”

案發後的第二天下午6點左右,謝慶國、方仁華在九龍分局刑警大隊辦公室開始詢問“銅鑼灣麻將俱樂部”總經理陳方夏丹。

謝慶國問了一些陳方夏丹的基本情況之後,直接把話題引到了案件上:“王振忠2號是在你的‘銅鑼灣麻將俱樂部’打麻將嗎?幾點來的?啥時候走的?”

陳方夏丹性格比較爽快,回答問題也乾脆:“是!他是下午4點左右來的,大約晚上11點半左右走的;我當時和他說人家已經玩上了,讓他別來了,可是他不聽,非要來。”

謝慶國不經意地問:“當時王振忠和誰玩兒的?”

“阿元、陳堅紅、周梅森。”

謝慶國從陳方夏丹回答問題的語速、神態上判斷她說的是實話。謝慶國又問道:“根據案發現場和王振忠在香江市的情況分析,我們認為情殺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仇殺,你認為王振忠的仇人會是誰呢?”謝慶國邊說邊注意陳方夏丹的表情變化。

“他得罪人可得罪老了。”

“你覺得誰有可能想殺王振忠呢?”

“最有可能的應該是秦子墨的前夫譚永君!”謝慶國愣了一下,這已經是第三個人說譚永君和王振忠的死有關了,謝慶國很想聽聽陳方夏丹對此的看法。

“你認為譚永君為啥想殺王振忠呢?”

陳方夏丹氣惱地說:“大概是在2002年,譚永君因為涉嫌票據詐騙30多萬被警方通緝,當時王振忠是公安局副局長,正負責管這個案子,不久,譚永君從看守所里跑了,警方屢次組織抓捕都沒有成功,當時在銀行工作的秦子墨因涉嫌該案件被警方刑事拘留了,沒想到王振忠在審訊秦子墨的時候被她的騷勁兒給迷住了,於是王振忠不但親自出面給秦子墨辦理了取保候審手續,還故意製造王振忠和秦子墨有曖昧關係的消息刺激譚永君出現,從而實施抓捕。

“沒想到王振忠這個不要臉的假戲真做,在給秦子墨辦理了取保候審手續后,還親自把秦子墨送回了家,這兩個不要臉的就是從那天開始有了男女關係的。這些都是王振忠和我離婚後親口說的。”

陳方夏丹說這些話的時候謝慶國的臉紅了,他是在為香江市的全體刑警感到羞愧啊!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堂堂正正的主管刑偵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長居然霸佔了犯罪嫌疑人的妻子,一個曾經讓香江市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公安局副局長為了破案最後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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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鷹見局長李如林還想聽謝慶國他們談談案發現場的情況,他直視着謝慶國和方仁華問:“案發現場還發現什麼了?”

方仁華立刻起身說:“報告局長,案發現場東方曼哈頓19號樓西數樓門為雙扇外展式防盜門,門寬255CM,門外側面上距地面180CM處有150CM×10CM範圍的滴落血跡,門外側面上的號碼器上有擦蹭血跡,門外側的地面上有230CM×100CM範圍的滴落血跡,門北側的地面上有兩組殘缺的血足跡,這些帶血的足跡是王振忠和他的養女譚采妮所留;在距6號樓北牆19CM、距6號樓西牆2840CM處有一把長20CM染血的呈展開狀的瑞士軍刀,據王振忠老婆秦子墨辨認,該刀是王振忠本人的,兇手正是用這把刀割斷了被害人的喉管的;我們在刀的西北方向40CM處有一串染血的鑰匙,據秦子墨辨認,鑰匙也是王振忠的。”

“排查和王振忠一起打麻將的人了嗎?”

“排查了,當晚和王振忠一起打麻將的三個人是阿元、陳堅紅、周梅森。阿元真名叫李金元,男,41歲,公司老總;陳堅紅,女,31歲,模特;周梅森,男,50歲,投資公司董事長。經調查,這三個人都沒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

“不過……”

“不過什麼?有話就直說!”杜海鷹打斷了支支吾吾的謝慶國。

方仁華看杜海鷹要急,立刻起身說:“我們發現譚永君有重大嫌疑。”

“哦,這個譚永君是幹什麼的?”李如林問道。

杜海鷹側過身說:“這個譚永君曾在2002年因涉嫌票據詐騙被我們抓過,當時就是王振忠負責這個案子,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王振忠和譚永君的妻子秦子墨同居了。”

“什麼?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李局,當時您還在省公安廳治安總隊當副總隊長。”

“亂彈琴!當時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當時我歸王局管,我一個小小的支隊長憑啥處理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啊?再說……”

“再說什麼?有話你就給我說清楚!”

“如果王振忠沒死的話,我聽說他很快就調回香江市擔任檢察長了!專管監督咱們公安局。”

“什麼?讓王振忠這樣的人擔任香江市檢察長?簡直是亂彈琴!”李如林看了看眾人說,“同志們,犯罪分子非常猖狂!這是在向我們香江市警方公開挑戰!這個案子給香江市370萬市民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心理,社會影響極壞!省委張書記已經作了重要批示,要我們限期破案;省公安廳派省廳刑警總隊副總隊長趙川東同志、大案隊隊長曲成剛同志協助我們破案;剛才市委王文超書記和李英傑市長都打電話詢問了案件的進展情況。今天他們敢殺公安局副局長,明天就敢殺我這個局長!100天不破此案,我李如林自己引咎辭職!”

李如林的這番表態讓會場的人頓時感到了壓力。

張建明起身宣讀道:“經香江市公安局黨委研究決定:成立‘五·零二’案件專案組,李局長任專案組組長,我、省廳趙川東同志和杜海鷹擔任副組長,成員有市局刑偵支隊大案隊和九龍分局刑警大隊重案中隊組成,具體工作由杜海鷹負責。下面由杜支隊給大家佈置一下工作。”

杜海鷹掐滅煙說:“李局的話大家都聽了,這次誰要是給我掉鏈子可別怪我杜海鷹不客氣!九龍分局重案中隊繼續負責排查可疑人員,市局專案大隊負責在全市範圍內對可疑人員調查。有新情況隨時向我和趙川東副總隊長報告。”

謝慶國在訊問陳方夏丹的時候,陳方夏丹還向警方提供了一個重要情況:

“王振忠和我說,他當初本來就是想玩玩秦子墨,想從她嘴裏套出譚永君躲藏的地方,沒想到秦子墨說除非王振忠答應娶她。王振忠說,在他給秦子墨立了字句之後,秦子墨在一次性愛中把譚永君躲藏的地方告訴了王振忠。”

謝慶國故意打斷了陳方夏丹的話,他實在不想把這些事和刑警聯繫在一起,他轉移了一下話題:“人抓住了沒?”

“那還抓不住!王振忠還因為這個案件受到公安局的嘉獎。2005年,王振忠和秦子墨公開同居后,影響非常不好,王振忠在香江市公安局也干不下去了,我聽他說,他是通過一位省委副書記調到江州市公安局的。”

“我知道王振忠和秦子墨的事以後,準備在北關辦事處和他協議離婚,但雙方還沒正式辦手續,等我要去辦理時,王振忠就去江州市了,之後我就一直自己帶孩子過。到了2006年左右,王振忠有一次回到香江,說是他和秦子墨分開了,要和我在一起,我和王振忠在一起住了半年左右又分開了。2006年年底王振忠和秦子墨才正式辦理了結婚手續。”

一直在作記錄的方仁華起身從飲水機給陳方夏丹倒了點水:“來,喝點水慢慢說。”

“王振忠當時為什麼又回來和你住了一年?”

“我合計是當時譚永君已經出獄了,王振忠在秦子墨家可能待不住了,他很可能是為躲譚永君才到我那裏的,但王振忠沒對我說這些。”

“譚永君出獄后找沒找王振忠?”

“那還能不找?!譚永君因為秦子墨和王振忠公開同居的事很受刺激,發誓要報奪妻之仇,並在腿上刺青了‘雪恥’兩個字。”

“那譚永君有沒有什麼具體行動?”

“咋沒有!我聽說譚永君2006年出獄之後,曾多次持五連發獵槍找王振忠要報仇。”

“最後咋樣了?”

“當時據說譚永君每天都帶一幫兄弟四處找王振忠,王振忠實在沒辦法了,只好請‘二地主’親自出面說和,才以‘王振忠賠償譚永君30萬,各自和原來老婆生活’而暫時得到解決。”

“是二地主給解決的?”

“是。”

謝慶國對這個二地主簡直就太熟悉了,這可是香江黑道上“四大惡人”名列第二的“無惡不作”,黑道上都叫“二哥”。這傢伙靠吃本地最大的國有企業“香石化”發的家,結交了許多達官顯宦,香江市黑白兩道的人還都挺給他面子。

謝慶國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公安局副局長竟然霸佔了犯罪嫌疑人的妻子,最後又讓黑社會老大出面解決,這太不正常了。謝慶國點了支煙說:“這些事誰還知道?”

“我兒子王宗憲也知道!”

謝慶國想從王振忠兒子那裏了解一些王振忠的情況,他說:“我們想詢問一下王宗憲。”

陳方夏丹說:“現在問不了,他在德國,不過他已經知道消息了,正在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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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捕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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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殺公安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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