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於非命
俗話說得好,學壞只需要一天時間,學好卻需要一輩子時間,他斷定她做不到,因為他的優勢很明顯——有殷實的物質基礎,有耀眼的政治地位,有健壯的身軀……
七十一
盛梅園剖腹產下一個胖小子,喜得龔母顛上顛下忙得不亦樂乎。
聽說鯽魚能催奶,盛梅園怕奶水不夠,叫婆婆上市場買幾條鯽魚回來煲湯。
婆婆走了后,盛梅園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正要說話見高天亮進門,於是對高天亮說,要跟母親報個喜訊。
高天亮是來為她傷口換藥的,見她接電話也就站在一邊……
顯然這不是她母親的電話,電話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高天亮想問是不是孩子的外公,見盛梅園支支吾吾的樣子,高天亮知趣地走開。
二十分鐘后華楚天帶着一堆東西要進盛梅園的病房,被高天亮攔住。這種地方男人不宜入內,除非是孩子的父親。
但來人是秘書長,是代表組織來看望家屬,加之許多醫生都認識他,只能由他而為。
華楚天等醫生離開后,迫不及待地拉住盛梅園的手:“辛苦了……謝謝,謝謝……”
門開,龔母提着籃子進屋。沒等她明白兒媳婦床頭的人是誰,雙手就被人握住:“老人家,恭喜您添了孫子,我代表地委辦公室來看望您……”龔母這才看清來人是華秘書長。
華楚天拿出一個千元紅包,說是地委辦公室的心意,要她多買一點東西給媳婦補補。
龔母說行。
正在這個時候,高天亮抱着小寶寶來到病房;到了母嬰餵奶時間。
華楚天迎上去接過孩子:“來,讓伯伯看看,小寶寶像誰……”
這麼大的孩子,還看不出像誰。
華楚天將孩子送給龔母,說小寶寶漂亮,長着一對大耳朵很有福氣。
龔母聽了高興,說孫子像兒子,與兒子出生時一模一樣。盛梅園說不對,說孩子像她。說完把目光遞向華楚天。
兩人會心地笑起來。
龔強兵躺在床上迎來兒子出世。龔母把小孫子抱到他面前,說:“兵兒,你看看,這是你的寶貝兒子,多漂亮喲!”
龔強兵眼睛一動不動。
龔母說:“你想親你兒子是不是?”說完她把小寶寶的臉貼到兒子臉上。
小寶寶“哇”的一聲啼哭,龔強兵的眼淚流出。
母親大喜:“園園,兵兒有知覺了。”
大家圍過來。
盛梅園怕是小寶寶的眼淚掉進龔強兵眼裏,拿着紙巾把龔強兵眼淚擦乾;不一會兒又冒出眼淚。
全家人信了。
值此龔母每天抱着小孫子到龔強兵床前聊天。
醫生肯定了龔母的行為——只有不斷地刺激病人的大腦神經,病人才能蘇醒。
龔母認為小孫子是救世主,是菩薩派來的小神童。為了感謝神靈的幫助,老人從霞光寺請來一尊觀音菩薩,每天供奉香火。
突然有一天龔強兵可以說話了,全家人再次圍攏在他身邊,跟他對話,幫他回憶,為他按摩,攙扶他走路……
盛梅園知道,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龔強兵的病離康復不遠,她必須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就要調整心態,不能再糊塗下去。
往事不堪回首。盛梅園決定重新做人,重新生活,做一位好母親、好妻子。
華楚天哼了一聲,意思是不屑一顧。
俗話說得好,學壞只需要一天時間,學好卻需要一輩子時間,他斷定她做不到,因為他的優勢很明顯——有殷實的物質基礎,有耀眼的政治地位,有健壯的身軀……他不相信一個被他俘虜的女人還會離他而去。
盛梅園說到做到,拒絕他的約會。
華楚天卻一如既往,可惜次次撲空。他這才知道盛梅園動了真格,於是露出無賴的嘴臉,說要去龔家索要兒子。
這一招厲害,可是盛梅園不怕。她掌握了華楚天的致命弱點,那就是愛美人更愛江山。她以向組織告發他貪污、強霸他人之妻為由反威脅。
華楚天這才老實了幾天。但這是權宜之計,他表面上裝老實,亦是暫時的老實,因為他進入了關鍵時期——省委組織部正在考核他的任職,如果不出差錯,不出半年他就是地委委員。
應該沒有懸念,因為全省十六個地市州委秘書長全部進了常委或委員,唯有他一人例外。
龔強兵的身體完全康復,他要求上班。華楚天說不急,等身體養壯了再說。好人不上班悶在家裏會變成病人,他強烈要求有事做,跟其他地委領導司機一樣,改行進交警隊當一名科級幹部。
要求不過分,南集地委、行署主要領導的司機都進了交警隊。
喇叭不響調頭吹,龔強兵決定上省城找桂為民。
桂為民有愧於他,立馬打電話給華楚天,要華滿足龔強兵的要求。還嫌不夠,又打電話給林漢水,請求林出面。
林、華兩人都是滿口答應,龔強兵滿意而歸。
回到家看到華楚天在他家,還以為他是來落實桂為民的指示,於是趕緊遞茶送水。而實際上,他是來向盛梅園示威,嚇得盛梅園躲進閨房不敢見他。
華楚天接過龔強兵遞過來的茶,說他是專程來告訴龔強兵,叫龔強兵明天就去交警隊上班。
臨別時他抱起孩子親了又親。
龔母見他喜歡,於是開玩笑,叫華秘書長收她的孫子做干崽。
求之不得,這樣就有更多的機會和正當的理由接觸盛梅園。華楚天馬上從口袋中掏出兩千塊錢,說是給乾兒子的見面禮。
盛梅園再也坐不住,搶過孩子手裏的錢扔給華楚天:“我兒子沒有這個福氣認你這個大秘書長當乾爸……”
龔母不高興,埋怨盛梅園多事。
全家人都指責盛梅園多心,人家華秘書長不嫌棄咱們,咱們還憑什麼嫌棄人家。
盛梅園是有苦難言。
華楚天得意地上了車。
更有得意的事在等着他,省委批准他為南集地委委員,這就等於他成了地委領導。他馬上打電話給盛梅園。
沒有祝賀,只有警告。盛梅園叫他不要太得意。
憑什麼不得意,官升了,兒子有了,還有什麼比現在得意?他唱起:“咱們老百姓,今天真高興……高興……高興……”
晚上華楚天喝得醉醺醺回家,沒有睡意還在唱這首歌。把張露吵醒。
張露問他幾點鐘了,說他不睡隔壁鄰居還要睡。
他說:“我高興。”聲音哼得更大。
張露坐起來,沒好氣地說:“看你這個熊樣,有什麼高興事?”
華楚天最忌諱妻子說他熊樣,那是無能的代名詞。今兒他走上坡路,還能容得下這個詞?於是反唇相譏:“你才是熊樣……告訴你,我是雙喜臨門,既陞官又得子。”不想酒後吐真言。
陞官對張露沒有吸引力,後半句話倒把她嚇了一跳。
為了套他,她又說了一句:“你這個熊樣,還有兒子……”
華楚天這才知道說漏了嘴,猶豫片刻后索性仗着酒勁把話說完:“我是男子漢,你才是不下蛋的雞!”
一場戰爭拉開序幕,誰都不讓誰。
天亮后華楚天拖着疲乏的身子從家中走出,從此不歸家。
張露要離婚。
他不答應,怕人家說他有了地位就嫌棄結髮之妻……其實他內心裏求之不得。
張露鐵了心要跟他離婚。
他求岳父、岳母做工作,沒想到張露連父母的話都不聽……
事已至此他可以成全她,華楚天在離婚協議書上欣然簽上“華楚天”三個大字。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離婚不是他華楚天提出的,而是張露要離婚……誰也不敢指責他,說他忘恩負義,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娶盛梅園。
華楚天以乾爸的身份在龔強兵家“落戶”。
龔父龔母非常高興,盛梅園卻不自在。
華楚天每日在龔家吃兩餐飯。除了吃飯,他就是抱孩子、逗孩子。
盛梅園不跟他講話。
她越是不快樂,華楚天越是高興。只要沒有人在,他就用眼神挑逗她,像是對她說:“嫁給我吧!”
這種日子真難過!盛梅園常常發無名之火,常常拿孩子出氣……她讓龔強兵在交警隊要一套房子,把小家搬到交警隊去。
然而華楚天卻像瘟疫一樣跟到交警隊。
沒有了龔父、龔母的監督,華楚天的膽子越練越大,有時竟然當著龔強兵的面想跟她親熱。
龔強兵是個老實人,不往壞的方面想。
越是這樣,盛梅園越是覺得對不起丈夫。她害怕丈夫出門或加班,害怕家中只有她和華楚天兩個人。
丈夫不在家時她把門反鎖。聽到華楚天叩門聲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日子久了她得了一種病——精神恍惚,疑神疑鬼,悶悶不樂,醫生說是憂鬱症。這個樣子華楚天還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仍然是經常登門拜訪。
盛梅園只得騙他,說孩子不是他的。
沒想到他較起真來,要帶孩子去省城作親子鑒定。
孩子是他的生命,也是盛梅園的生命,還是龔家老少三口的生命。
華楚天騙龔母,說要帶孩子去打防疫針,把孩子領走。
到了吃中午飯仍不見華楚天將孩子送回家,其他人不急盛梅園急。她打電話給華楚天,華說帶孩子在省城作親子鑒定。
晚上孩子被送回。
盛梅園摟着孩子不放,生怕孩子被人奪走。她交代婆婆,以後任何人都不得把孩子抱走,包括華楚天。
華楚天在等結果,等得坐立不安……真怕醫生宣佈孩子不是他的。
結果出來了,孩子的DNA遺傳信息與他不一致,也就是說孩子不是他的。他拉着醫生的手,問準確率有多大。
醫生說有99%。
也就是說還有1%的希望。為了慎重起見,這一次他把孩子帶到省公安廳,由熟人出面,找公安廳DNA鑒定中心檢測。
結果都是一樣。
對他來說這是致命的打擊,猶如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官有什麼用?發財有什麼用?他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他拿着這份檢驗報告去盛梅園家,要盛梅園給他解釋。
龔強兵開門見華楚天滿臉不樂,正想問他怎麼回事。
他走到盛梅園面前,把檢驗報告丟在她臉上:“你這個騷貨,孩子是誰的?”
盛梅園不答,他給了她兩記耳光。
龔強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過來調停。
華楚天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他的話,抬腳把他踹在沙發上。
華楚天指着盛梅園對他說:“你老婆是個騷貨,是個狐狸精……你的那個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不知是哪個的野種。”
盛梅園發怒了,像一頭母獅一樣撲向華楚天:“老娘跟你拼了。”
兩人廝打一團。
華楚天人高馬大,三下五除二便把盛梅園打翻在地,嘴裏念念有詞:“我打死你這個騷貨,看你還騙不騙人!還偷不偷人!”一拳比一拳重。
盛梅園全無還手之力。
龔強兵跑過來抱住華楚天,求他不要打他老婆。
華楚天扭住龔強兵的手,說他窩囊,說他不配做男人,說他老婆在給他戴綠帽子……越說越氣,越說越用力,疼得龔強兵嗷嗷大叫。
趁着這個空隙,盛梅園操起桌上的水果刀撲向華楚天。
她用盡全身力氣,直到身上的勁全都用完才癱在地上。
華楚天一命嗚呼。
七十二
高天亮準備與桂海量結婚。
她知道桂海量不是好人,但她更清楚桂海量對她一往情深。她對哥哥說,人不是神仙,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點和毛病,完美的人沒有……高天澤說,的確沒有完人,但是品質好的人多的是……她說好人可以變壞人,壞人也可以變好人,她有信心讓桂海量變為好人。
既然這樣,哥哥也就無話可說,只能在電話中祝福妹妹。
高天亮把她的決定告訴桂海量,桂海量欣喜若狂。他馬上把喜訊告訴父親。桂為民在電話里祝賀兒子,並提醒他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做人……他一個勁地點頭,說今生今世再也不做壞事,再也不讓父母為他擔心。
放下電話他發現自己沒有來生,想好好做人都沒有機會,娶高天亮是害了心愛的人……想着想着,悲愴襲上心頭,他多麼希望過去的事能一筆清零,多麼希望老天爺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可是悔之晚矣,殺人要坐牢、要償命,要與心愛的人陰陽相隔……算了,不想這些,活一天算是兩個半天,迅速了卻心愿,與心愛的人結婚,不留遺憾在人間。
現在要辦兩件事:一是準備婚禮,二是把所有的存款換上高天亮的名字……風風光光結婚,留下大把大把的錢讓心愛的人享受。
消息很快傳到董家耳邊,他不想讓對方風風光光,他要大鬧婚場。
馬上回南集!
剛作了這決定,他就被上海警方堵在了門口。
一名警官出示警官證,聲稱他們是上海經濟偵察總隊的幹警,現在懷疑董家偷稅漏稅,請他到公安分局走一趟。
稅務機關指控董家三年兩個月時間偷稅五十三萬,證據資料已全部轉送警方,可以說是證據確鑿。
董家不承認偷稅,只承認是欠稅;並答應馬上籌款付清所有欠款。
這種態度警方歡迎,只不過數額擴大到二百六十五萬元。按照稅法條款,罰款可以按欠稅的十倍執行,警方沒有做絕,折中按五倍計算。
二百六十五萬元不是小數目,上海一家公司拿不出這個數,必須讓杭州、福州公司打款過來。
款不到警方不放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杭州公司出事了,法院強制執行拖欠電視台的廣告費,封了董家杭州公司的大門,並凍結了其公司賬戶。
沒辦法,董家只得向海南公司求援。
海南是個新公司,沒有老債但是賺錢不多。為了救老總的命,海南公司只好咬着牙匯去兩百萬。
警方收到兩百萬放了董家。
回到駐地后,董家說上海不是久留之地,說不定媒體得到消息后也要上門催款,四百多萬的廣告費找誰拿?走屬上策,不然就要到上海監獄安家。
現在只有海南公司是乾淨的,其他省份的公司只能讓其自生自滅了。
董家帶着一肚子窩囊氣回到南集,看到的卻是桂海量紅紅火火的婚禮……
阿厚的老婆也找上門訴苦,說孩子無錢讀書,還找他要兇手。
他找誰?只有找桂海量。
董家的出現讓桂海量着實吃了一驚。他好像沒有請他,看來是凶多吉少。桂海量裝出高興的樣子迎上前:“董總,歡迎光臨,謝謝抬舉。”
董家掃視在場來賓,全都是桂海量的狐朋狗友。桂海量的母親也來了,桂為民卻沒有來。想來是因為兒子的名聲太臭,怕丟人現眼。
桂為民在省政府分了一套四室二廳住房,兒子新房傢具、家用電器均已配齊,只等兒子回家舉行婚禮。可是桂海量堅持要在南集辦婚事,說要以此向南集人證明他找了一位好姑娘,並且是自己追求多年的姑娘。
他想通過婚姻使人們改變對他的看法。
董家的出現,讓婚禮變得緊張起來。
高天亮上前問好,並感謝董家哥參加她的婚禮。
董家沒有理她,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桂海量,說是賀禮。桂海量接過紅包順手交給高天亮,並說了一聲“裏面請”。
董家從高天亮手中搶過紅包重新放在桂海量手上,說是專門送給他的,與高天亮無關。
桂海量打開紅包,臉色刷地一下變黑。
紅包里有一張白紙,上面寫着:
桂海量,我要你血債血償!
落款人是阿厚。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桂海量不想與自己過意不去,於是佯裝笑臉,叫高天亮陪董哥跳舞。
董家不賞面子。他撇下高天亮追上桂海量:“桂總,來給阿厚敬杯酒。”
給死人敬酒這是在詛咒他桂海量。
桂海量圓睜雙眼,請對方不要亂開玩笑。
“什麼,我跟你亂開玩笑?”董家故意把調門放高,目的是吸引賓客注意,“我是來送禮的,沒想到錢變成白紙……”
董家從地上撿起白紙,說阿厚的冤魂找上門來了。
桂海量揮舞着拳頭打在董家的臉上。忍耐是有限度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董家的鼻子在流血。
也好,索性將血抹得滿臉都是,他還把血塗在桂海量的臉上,給人以恐怖的感覺。
客廳頓時亂作一團。
女賓們全被嚇跑了。
桂海量的幾個幫凶上前,你一拳我一腳,打得董家暈頭轉向。
被惹火了的董家,拔出隨身攜帶的手槍,站在樓梯口,對着天花板放了一槍。
槍聲使人鎮靜。
董家說:“都給我退出去,我有話要跟桂海量講!”
桂海量示意其他人退出。
鐵門鎖上,房間裏只剩下董家、桂海量、高天亮。
桂海量說有話好說。
董家問他阿厚是不是他殺的。他說不是。
“不是?你還賴賬……”董家輪起槍柄要打,高天亮衝過來用身體護住了桂海量,叫董家不要太絕情了……不管桂海量怎麼樣,她還是他表妹。雖然不是親表妹,但是兩家一直在行走。
董家對她下不了手,說她不該嫁給一個比狗都不如的東西……
高天亮說這是她的事,現在求他放過他。
不看僧面看佛面,董家正在猶豫,不想桂海量舉着一個大瓷瓶砸向董家頭部。
董家舉手就是一槍。
瓶破,碎片落在頭上。桂海量扔下碎片逃到樓上,他的目標是書房,書桌抽屜里有手槍。
董家持槍追上去。
董家在明處,桂海量在暗處。桂海量槍響,董家中彈跪地。高天亮上前扶住董家:“家哥,你沒事吧?……桂海量,你不要打了,家哥受傷了,快來救人……”
桂海量提着槍小心翼翼地過來,見到董家胸部流血好不得意:“跟我玩……我玩死你!”
董家垂着腦袋一動不動。
桂海量蹲下身子搖着董家的頭:“告訴你,阿厚就是我殺的,你又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
董家抬手一槍打在桂海量的心臟位置上,桂海量防不勝防倒在地上。
董家殺紅了眼,接着要來第二槍……高天亮奮不顧身地撲到桂海量身上。
董家說:“你這個傻妹妹,這種人值得你這麼愛他?”說完收起槍踉蹌地走了。
桂海量蘇醒過來,他的槍指向董家的背影。被高天亮發現,她奪過他的槍:“你還要殺人……你殺夠了沒有?”
桂海量閉上雙眼。
高天亮喊他。他睜開眼睛,試圖用手去擦高天亮的眼淚,怎奈不聽使喚。他斷斷續續地說:“我這……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謝謝……你……嫁……給……我。對不起了……”
桂海量還有許多的話要說,怎奈老天爺不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