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達娜一到達西奧多
羅斯福中學就直奔副校長辦公室。副校長維拉。凱斯托夫正坐在桌前,她神色疲憊。肯莫爾坐在她對面。他年方十二,長着一頭蓬亂的金髮和一個倔犟的下巴頦兒。本來應是他右臂的地方如今是空蕩蕩的袖管。他纖細的身體被偌大的房間襯托得似乎更加矮小。
當達娜走進辦公室時,裏面的氣氛陰森森的。
"你好,凱斯托夫夫人,"達娜歡快地說,"肯莫爾。"
肯莫爾正盯着他的鞋子。
"我聽說出了點事情?"達娜繼續說。
"是的,當然出了事,伊文斯小姐。""我知道肯莫爾剛來我們國家不久,因此我一直在體諒他。但是他——他總是和別人打架,今天早上我責備他時,他——他竟然辱罵我。這太過分了。"
達娜老練地說:"我想您知道他的處境有多艱難,凱斯托夫夫人,而且——"
"我告訴過你,我在體諒他,但是他在試探我的耐心。"
"我明白。"達娜朝肯莫爾望去。他依然雙目低垂,臉色慍怒。
對達娜來說肯莫爾是個謎。他倆在一起的時候,他表現得棒極了。他為人友好,體貼細心,十分惹人疼愛。但是當達娜不得不離家去工作時,肯莫爾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變得充滿敵意,與人勢不兩立。讓達娜整天做個管家婆是不可能的,而且保姆們也講述過與肯莫爾共度的夜晚是多麼可怕。
傑夫和達娜曾經試圖跟他講道理,但這樣做毫無效果。
也許他需要專家的幫助,達娜心想。她對困擾在肯莫爾心底的那些深深的恐懼毫不知情。
華盛頓論壇電視台的晚間新聞正在播出。達娜的聯合主持人——風度翩翩的理查德。梅爾頓和傑夫。康納斯坐在她身旁。
達娜。伊文斯正在播音:"國外新聞方面,法國和英國仍然就瘋牛症爭得不可開交。請看勒內。利諾爾從蘭斯發回的報道。"
在控制室里,阿納斯塔西婭。曼下達了命令:"出外景。"
一幅法國鄉村畫面躍上了電視屏幕。
演播室的門開了,一群男人走進來靠近播音台。
大家抬起頭。湯姆。霍金斯,年輕而雄心勃勃的晚間新聞製片人說道:"達娜,你認識加里。溫斯羅普。"
"當然。"
加里。溫斯羅普本人比照片上更英俊。他四十多歲,有一雙明亮的藍眼睛,笑容慈愛,魅力四射。
"我們又見面了,達娜。謝謝你的邀請。"
"您能來我感到很榮幸。"
達娜環顧四周。有半打秘書們突然給自己找到了呆在演播室的緊急借口。加里。溫斯羅普肯定對此已習以為常,達娜想着,覺得真逗。
"您的版塊過幾分鐘開始。坐到我身邊來,好嗎?這位是理查德。梅爾頓。"兩位男士握握手。"您認識傑夫。康納斯,是嗎?""我當然認識。你應當在場上投球,傑夫,而不是評論賽事。""真希望我能夠那樣。"傑夫悲哀地說。
攝像機的紅燈亮了。達娜說:"我們非常榮幸地邀請到了加里。溫斯羅普先生來到演播室。"
攝像機後撤到了一個更大的角度,將加里。溫斯羅普攝入畫面。
達娜問道:"有傳聞說您打算競選參議員,溫斯羅普先生。這個消息可靠嗎?"
加里。溫斯羅普笑了。"我正在做些準備。"
"您將很受歡迎。我們看過的非正式投票中,您的位置遙遙領先。"
加里。溫斯羅普點點頭。"我的家族有擔任政府公職的悠久歷史。如果我對國家有所用處,我將在所不辭去做任何要求我做的事。"
播放商業廣告的間隙里,加里。溫斯羅普道別後離開了演播室。
凌晨兩點,在華盛頓西北部高尚住宅區加里。溫斯羅普的住所里,兩個男子正從起居室的牆下往下取畫。一名男子戴着孤獨漫遊者的面具,另一名戴着午夜上尉的面具。他們不緊不慢地工作着,將作品從畫框中取出來,然後把他們的戰利品放進粗麻布口袋裏。"午夜上尉"從牆上取下一幅畫,重重地摔到橡木地板上。
"現在讓我們看看會發生什麼。"
在樓上的卧室里,加里。溫斯羅普被響聲驚醒。起床來到過道上並按下燈光開關。
"喂。有人在下面嗎?"沒有回答。他下樓沿着走廊來到起居室門口。他停下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兩名戴着面具的男子。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孤獨的漫遊者"轉身面對他說:"嗨,加里。抱歉我們吵醒了你。回去睡吧。"一支裝有消聲器的貝瑞塔手槍出現在他手裏。他扣動兩次扳機,看着加里。溫斯羅普的胸口迸濺出一片血雨。"孤獨的漫遊者"和"午夜上尉"看着他倒在地上。心滿意足之後,他們轉身接着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