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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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布斯12歲時,從電話簿上査到了比爾·休利特,給他打電話要一個自己在嘗試製作頻率計數器時用到的零件,結果得到了在惠普儀器部做暑期工作的機會。也就是在那年,惠普在庫比蒂諾置地擴建計算器部門。沃茲尼亞克去那兒工作,就是在那裏,他利用夜裏的時間設計了AppleI和AppleII電腦。

惠普2010年決定棄用庫比蒂諾園區,這一園區就在蘋果的無限循環路1號樓總部東側1英里處。喬布斯悄悄地安排買下了惠普的園區和毗鄰的物業。他欣賞休利特和帕卡德打造一家傳世公司的方式,也很自豪自己在蘋果做了同樣的事情。現在他想要一個能展示蘋果形象的總部,這在西海岸的科技公司中是前所未有的。他最終聚積了150英畝土地,其中大部分在他少年時代還是杏樹園。他投身到新園區的設計建設中,這將是一個傳世的項目,融入了他對設計的激情和他對創建一家傳世公司的熱情。“我想留下一個標誌性的園區,可以體現這家公司的價值觀,代代相傳。”他說。

他聘請了他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建築公司——諾曼·福斯特爵士(SirNormanFoster)的公司,該公司曾經修建了很多設計精美的建築,如復原柏林的國會大廈,以及倫敦的聖瑪麗斧街30號。不出所料,喬布斯深度參與到建築規劃中,事無巨細都要過問,以至於幾乎無法形成最終的設計方案。這將是他的傳世之作,他要力求完美。福斯特的公司派出了50名建築師,2010年全年,他們每隔三個星期都要給喬布斯看改進過的模型和各種選擇方案。他會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新的概念,有時甚至是全新的形狀,讓這些建築師從頭再來並提供更多的備選方案。

當他第一次在他的起居室向我展示那些模型和規劃時,這個建築的形狀就像一條蜿蜒的巨型跑道,由三個相連的半圓組成,環繞着一個巨大的中心庭院。牆壁是落地窗,內部是一排排的辦公室,陽光可以直射在過道上。“這樣大家會面的空間就隨處可見,方便靈活。”他說,“而且每個人都能夠曬到太陽。”

下一次他再給我看規劃時,已是一個月之後。我們在他辦公室對面的大會議室里,桌子上放着建築模型。他已經作了一個重要改動。所有的辦公室都會跟落地窗有一段距離,這樣長長的走廊就會沐浴着陽光,還可以作為公共空間。他跟一些建築師有一個爭論,建築師希望這些窗子可以打開,而喬布斯從來不喜歡讓人們能夠打開東西的想法。“那隻會讓人們把東西搞砸。”他宣稱。在這一點上,如在其他細節上一樣,他贏了。

當晚他回家后,在晚餐上展示了設計圖,里德開玩笑說那個建築從空中看去讓他想到男性生殖器。喬布斯把這個評論當做里德青春期的心理反應而不屑一顧。然而第二天他向建築師們提起了這個說法。“很不幸,一旦有人這樣跟你說了,你就永遠無法把那個形象從你頭腦中抹去。”他說。等到我下次見他時,建築的形狀已經被改成了一個簡單的環形。

新的設計意味着在整個建築中將沒有一塊平直的玻璃。一切都是弧形的並加以無縫連接。喬布斯長久以來一直迷戀玻璃,而他為蘋果零售店定製巨型落地窗的經驗使他非常自信地認為,量產巨大的弧形玻璃是可能的。規劃中的中心庭院直徑有800英尺(要比3個典型的城市街區還長,或幾乎相當於3個橄欖球場的長度),他通過重疊幻燈片向我展示它可以將羅馬的聖彼得廣場圍繞進來。他揮之不去的記憶之一就是曾經覆蓋這裏大部分區域的果園,因此他從斯坦福聘請了一位資深園藝家,要求園區80%的區域都是自然風貌,有6000株樹木。“我讓他要確保有一片新的杏樹園,”喬布斯說,“以前你在哪兒都能見到杏樹園,甚至是在街角上,它們是珪谷遺產的一部分。”

到2011年6月,這座共4層、300萬平方英尺、可容納12000多名員工的建築終於規劃完成,準備公佈於眾。喬布斯決定在全球開發者大會發佈iCloud的第二天,低調而非公開地向庫比蒂諾市議會報告這件事。

儘管他精力有限,但他那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滿。羅恩·約翰遜創建了蘋果商店並經營了十多年,現在決定要去J·C·彭尼公司(J.C.Penney)做CEO,那天早晨他來喬布斯家討論他辭職的相關事宜。之後喬布斯和我去帕洛奧圖一個叫Fmiche的賣酸奶和燕麥粥的小咖啡廳,在那兒他興緻勃勃地談論蘋果產品的前景。當天晚些時候司機送他去聖克拉拉參加蘋果和英特爾最髙管理層的季度例會,討論未來把英特爾晶片用到流動裝置上的可能性。當晚,U2在奧克蘭大體育場舉行演唱會,喬布斯本來考慮去看。但是他決定用這個晚上向庫比蒂諾市議會展示他的園區規劃。

喬布斯輕車簡從來到市議會,穿着他在全球開發者大會上的那件黑色毛衣,看起來很放鬆。他站在講台前,手裏拿着遙控器,用20多分鐘的時間向議員們展示了園區設計的幻燈片。當那簡潔的、未來主義的、正圓形的建築的透視圖出現在屏幕上時,喬布斯停下來微笑着。“它就像一艘飛船降落了。”他說。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想我們搞不好會造出一座世界上最棒的寫字樓。”

之後的周五,喬布斯給一位很久以前的同事安·鮑爾斯(AmiBowers)發了封郵件,她是英特爾的聯合創始人鮑勃·諾伊斯的遺孀。她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曾擔任蘋果的人力資源總監和女訓導,負責在喬布斯發脾氣以後訓斥他並安慰受傷的同事們。喬布斯問她第二天是否可以來看他。鮑爾斯剛巧在紐約,但回來後周日就去了喬布斯家。當時他又已經很虛弱了,疼痛發作,沒什麼精神,但卻迫不及待地向鮑爾斯展示新總部大樓的透視圖。“你應該為蘋果而驕傲,”他說,“你應該為我們所創造的東西而驕傲。”

然後他看着她,專註地問了一個幾乎讓她站立不穩的問題:“告訴我,我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鮑爾斯盡量誠實地回答了他。“你那時非常衝動,非常難以相處,”她說,“但是你的視野讓人折服。你告訴我們,‘過程就是獎勵。’結果表明你說得沒錯。”

“是的,”喬布斯回答,“我確實在這個過程中學到了一些東西。”然後,過了幾分鐘,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在讓鮑爾斯和他自己安心。“我確實學到了一些東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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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喬布斯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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