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浮生 第二十四章 四兩千金
黯黯天際積雲厚厚地疊了一層暗暗日光下夏宮殿內一片冷色若是入了內間便可見那鬱鬱蔥蔥的林木沾染上揮之不去的雨霧竟是一得陰沉。
遠山如畫近水柔婉那玉嬪蘇嬋卻是神色凝重只微微垂下眼帘冷聲道:“這等大事你可是真真切切聽着了?要知道若是其中出了差池便是本宮也是庇佑不過你的。”
那身着湖水藍春紗衫兒的宮女忙是磕急急道:“奴婢怎生敢隱瞞娘娘裴大人的事外間都是說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這等形式下便是陛下真真有那等心思也是有的事吧……”
陛下會對那裴煦動手?
蘇嬋聞言便是想露出一絲笑意但略略遲疑便是覺得這事倒也是一個機會。差半點她便動了心思但思慮再三想起素日那夏帝鳳曦的那一雙眼眸看着雖是常略帶幾分微微羞澀的笑意實則清明淡漠沉靜的一如深山老僧古井無波。這雙眼卻也只在看那裴煦之時才是露出幾分溫柔寧和的味道。
這般細細的想來便是以女兒家直覺常疑慮這裴煦鳳曦這兩人那玉嬪蘇嬋終究是嘆息一聲不再多思慮那等事來。畢竟這能遮掩過一時還能遮掩過一輩子不成?陛下素日最重的不是別個而是裴煦。此時別說過那裴煦不在動了那兩個素日喜愛的孩童終究無用便是那裴煦真真在此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那蘇嬋略一思慮。便是令邊上的貼身侍女舒雲道:“舒雲你領着這宮女。…往那宮岸宮大人那裏將這事仔仔細細的說清楚了。至於外間那個傳來密旨的人。先且穩着叫人好生小心看守着。”
舒雲聞言雖是略有些不解卻也是忙忙應下邊是吩咐外間地侍衛。邊是領着那宮女往外間去了。
說罷這些那蘇嬋也是有些倦怠但想着此事非同小可只勉強撐起精神略一思慮便是令侍女取來一件玉色印暗金竹葉紋短紗褙子下着藕荷色長裙。略略打量着那流雲髻上簪着的太過素了便又是翻了一隻丹砂點翠掛珠釵簪上。
攬鏡一觀蘇嬋見着鏡內之人。才是花信年華丰容盛端莊沉靜。配上那衣衫妝點好一個莊重端麗的女子。只是可惜了。入了這宮內……
心下這般想着。那蘇嬋才是嘆息一聲估量着時辰差不得哪裏去了。她立時將那心思收起自起身吩咐一兩句便是領了侍女往那廣寧宮而去了。
才是近了那廣寧宮她便是微微一驚眼前哪裏如她說想地一般雜亂不堪竟是人人謹肅如常便是那宮女出出入入也是淡淡然的。
那玉嬪才是略略驚疑地停頓下來身後已是跑來一個小太監跪在一側道:“娘娘宮大人遣小的送來這信箋。”
蘇嬋微微一愣只低眼看了那小太監一眼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神色半日才是示意那貼身侍女接過那信箋展開看了一眼便是說不得半句話來良久才是吩咐那侍女打賞那小太監自己卻是轉回身來慢慢轉身回承香殿。
這夏宮內的事原是最易走漏消息的何況內宮之中尚有人立定了主意想着須以此警示眾人。不過半日之內這事已是穿了出去。
自然那朝中重臣最早曉得此事。
先前聞言那裴煦離奇身世那些大臣尚是能把持得住畢竟這裴煦不論身世如何但與陛下情同父子這麼多年來都是未曾做那有損夏國地事自是不必多想的。但今兒卻是不同了。
內宮之中竟是有人假傳聖旨想對那裴煦的子嗣動手不論是擄掠或是戮命俱是駭人聽聞可驚起滔天大浪的事。何況那暗中隱隱透出來的意思竟還牽扯出幾位宮中的貴人。
若不是那內宮的宮岸宮大人處事得當或是攔路或是暗示只將那些妃嬪擋了下來。這些妃嬪真真當了那順手的刀兒卻是更為棘手之事了。
這般想着這些大臣哪裏還坐得住忙起身行至夏宮的理政之處一番商討之後便是立時喚了那宮岸前來。
那宮岸也是極曉得世路地早已是準備妥當只聞得那一聲詔令便略略吩咐身側的人三言兩語自帶着一人往那鳳起殿而去了。
才踏入殿內那宮岸便是微微一笑神情極是溫柔笑着與那些大人行禮才是道:“諸位大人向日安好但現下的時辰卻非是那等理政地不曉得諸位喚小臣前來是為何事?”
聽得這一句話一眾臣子俱是淡淡一笑心下雖是略略急躁但面上口中卻是不露分毫只說著場面上的話。
眼見着那宮岸油鹽不進只笑笑着說著那些沒邊沒沿地話兒那宗徽與身側諸人對視數眼卻也是無法只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不經意地問起今日所聽之事來。
聽得宗徽說起這事那宮岸終究是略略頓了頓思慮半晌才是謹慎着言辭低聲道:“諸位大人此事小地卻也是不經手的。宮內事務陛下雖是盡交予小臣但凡裴大人之事卻是另一位一力統籌地。”
宗徽聞言只略略思慮便是開口道:“卻不知那位是何人?”
宮岸聞言也是略略露出幾分苦笑只搖道:“此乃陛下手令令小臣不得查證那人的事務。不過諸位大人卻也不必擔憂此事陛下早有手令便是裴大人的身世也是盡細細說盡了。有了這手令想來這事卻是不必擔憂了。”
這一番話說罷那宮岸略略思慮便是從那衣襟之內取出一卷鵝黃絹箋起身雙手呈送上來。
宗徽等人聽得如此只接過那絹箋細細展開一看便是微微變了神色再看下去才是露出幾分笑意來。更有那藤子景看完這鵝黃絹箋之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道陛下真真是手段高妙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