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偵探
飯店空蕩蕩的。在舞台角落旁暗淡的燈光下,鋼琴師懶懶散散地彈奏着不知名的曲子。服務員忙着為寥寥無幾的幾位顧客服務,停留在一個個小桌旁,優雅地彎下身,跟着腳尖走路。基里爾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後面的奧哈拉,像是要請他快點走,一回身,差點被迎面走來的領班撞倒。基里爾本打算接受作為飯店老服務員的道歉和表白,但那人卻繞過他,熱情地奔向奧爾傑斯。
“奧哈拉先生,是您哪!您的到來使本店蓬革生輝!是我們的萬分榮耀!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噢,請您坐到這裏,這是為您準備的桌椅。”
基里爾心裏暗罵,生氣地推開急忙跑來的跟班,坐到了空座位上,炫耀地挪到桌子旁。
領班不再與奧爾傑斯閑談了,而是驚訝地盯着基里爾。基里不同樣非常嚴厲地看着領班。奧爾傑斯料想到這樣繼續下去大家都很尷尬,就打斷了這一無聲的僵局。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反,倫德克維斯特先生,他一直住在格陵蘭。”
領班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
“可是現在他租下了你們飯店四樓的豪華間。”
領班的膝蓋骨一彎,嘴角閃現出校黠的微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義齒。
“那麼,亨里希,請不要客氣了。我們要點菜了。”
“非常願意為您效勞,奧哈拉先生!倫德克維斯特先生!”
“是爵士!”
“對,爵士!”領班點頭哈腰地應和道。
“先要三磅冰島鮮魚泡紅葡萄酒,兩份醋漬海蜇和波羅的海信天翁瓜湯。”
領班討好地一笑,露出一排下牙。很明顯,這排牙大概因錢不夠而沒能鑲好。
“我的朋友開玩笑,亨里希。”奧爾傑斯溫和地一笑,並從領班那僵硬的手中取來某單。“亨里希,請先給我們上點喝的,然後再確定我的好友想吃的美味。請給我們拿一九七八年盧瓦爾河右岸生產的葡萄酒。”
領班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就急忙問酒窖跑去。
“你們格陵蘭也有這樣的樂天派嗎?”
“有。我就是他們中最樂天的一個。”基里爾皺着眉頭,緊盯着這位眼睛裏充滿着愉悅的私人偵探。
“那現在,我的朋友,請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可不喜歡連着兩天讓自己感覺像白痴一樣!你穿着紅茄克,打扮得像愛斯基摩人,這個城市的每條狗都向你點頭致意,好像你有貴族血統似的!”
奧爾傑斯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
“等一會兒回家我會向你解釋的。”
“希望是這樣。”
亭里希托着一瓶紅葡萄酒走到桌前,把瓶上的標籤塞給基里爾,左手背在身後,客氣地打開瓶子,低聲問道:“現在品嘗嗎?”
得到應允后,他往奧爾傑斯的杯子裏倒了點酒,隨後像無表情的士兵一樣立正地站在那裏。奧哈拉端起酒杯,放到嘴唇邊,抿了一口,抬眼望天,像行家似的咂着嘴。
“很不錯!”
領班將兩個高腳杯斟滿葡萄酒之後就離開了。當他的背影消失后,一直觀看着整個過程的基里不失禮地哈哈大笑起來,讓他的這位黑弟兄困惑不懈。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一切正常。我又一次證實了美利堅民族是白痴的民族,他們按精神病院所制定的章程行事。”
“那又怎麼樣?”奧爾傑斯心裏很不是滋味。
“就是這樣。”
“您特別厭惡我的什麼?”
“實際上,我厭惡您的一切,我的朋友,特別是您給自己冊封男爵封號。我不喜歡您把自己拙劣的圖畫稱作油畫。而這一刻,我討厭的是:你,到了成年還不會正經寫字的黑人的兒子,假充內行地品嘗法國葡萄酒!您將會知道,七八年夏季法國南部下了多少雨,以至於所有收穫的葡萄都爛了。再給你提一個無償建議:在你往自己的咽喉里倒酒前應先聞一聞它的芳香。有點品酒知識的人至少會這樣做。”說完,基里爾端起高腳杯,看了看酒的顏色,聞了聞,喝了一點。
“怎麼了?不是法國的?”
“快趕上加利福尼亞的了。糖分太高……”基里爾從托盤上拿下酒瓶,看了看標籤,“莎托德安加,多動聽的牌子。”
“你在哪兒積累的這些理論知識?”
“童年時就讀過有連環畫的大部頭,長大了就看不帶畫的書。剩下的就是實踐了。史文森對我說過,你是位不簡單的年輕人。但是,我想知道你有多麼不簡單。”
“好吧,如果你這麼感興趣……簡而言之,我在‘蘇佩勒博烏爾’隊一直都被公認是最優秀也是最難對付的球員。人們將我同焦蒙坦相比……”
“美國足球隊?曾經看過。你如今在哪一個足球隊?”
“在紐約伊斯隊。”
“知道了。就是始終在胸前掛着標語‘狗雜種,快還錢’,並站在聯邦調查局的大樓旁的那支足球隊吧。我有一點弄不明白……雖然沒什麼,我還是有兩件事搞不懂:為什麼你退出體壇?你是通過何種途逕到代理處工作的?”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同第二任妻子離婚後我得到了一幢房子及銀行里的三萬多存款。這是脫離約束帶來的益處,當然,這是消極的一面。積極的一面是;拿到了大學畢業文憑並且不再願意作為充氣的廣告玩偶。我的崇拜者有的是,其中有一位當時的高級官員安排我做白領工作。就這樣,正如你所見,沒什麼可奇怪的。”
“聽到這些我該對你說些什麼呢?應該好好地喝一通。”基里爾把一旁的服務員招呼過來,讓他去取一瓶最貴最好的威士忌。
“正好服務生走了,我要對你說:因為你是我們這兒的明星,那麼就不應該再拖延去斯普林菲爾德的旅行了。需要三四台微型攝像機、麥克風和信號發射機。大概,這些打算會有結果的,怎麼樣!能搞到嗎?”
“對我來說這不算什麼——能搞到滿滿一大車。”
“你就留鬍子吧,反正你也不像焦蒙坦。”
深色的帶篷大車……載滿儀器的車時而吃力地爬坡,時而歡愉地向下疾馳。謝苗諾夫儘可能地把腿伸直,打上了瞌睡。因昨天那頓宴席還沒醒酒的奧哈拉在每一個加油站都要減速停下來,往自己被酒精折磨的內臟里注入一份可樂。每次短暫的停車,基里爾都不情願地睜開雙眼,因刺眼的太陽光而眯縫着,目送着從車旁走過的忙碌的人們。只要車一啟動開起來,他就又睡著了。
奧爾傑斯雙手握住方向盤,沿着道路行駛,腦子裏思索着自己的事情。總之,這是黑皮膚的美國人所特有的思索。奧哈拉在想:人的一生是由什麼組成的?是由無足輕重的小事和體驗?還是由深深印入記憶中的每一天和如夜晚低飛的雨燕般一閃而過的每一年?
在童年:佐治亞慷慨溫暖的陽光,母親豐滿而柔軟的腹部,兄弟姐妹無數次的尖叫聲,自離婚後常醉倒在沾滿油污的沙發上的父親。搬遷到紐約,住進裝有腐蝕水管、到處見老鼠、經常能聞到街上臭氣的樓房。很少見到陽光,但是父親有了固定工資,加上政府發放的補助金,這樣我們就不會挨餓了。有自己榮譽規範的當地學校,有不斷排練讚美詩的黑人唱詩班所在的天主教教堂。學校足球隊裏像他這樣的瘦小的黑色美國人好像在譴責發胖的白色美國人。
奧爾傑斯曾是一個急躁、動作靈活的年輕人,反應快並具有良好的精神狀態。幸運的是,一幫窮苦的育種家中有一位注意到了他。當時,這些人正在體育場被踐踏的草坪旁畫滿畫的看台上一起喝着劣質的威士忌。他以良好的成績中學畢業,正趕上兩件重要的事發生。這兩件事對他未來的命運影響很大。那就是:女友結實的褐色屁股和密歇根大學的獎學金。在大學校隊中,奧爾傑斯征服了職業隊的成年叔叔們的心。接下來是大學畢業時第一次簽訂的職業性合同,生命中的第一次婚姻是同那位褐色臀部的女孩兒,第一次勝利是在古巴的決賽。隨後是,第二次決賽,婚姻同其他事情續到~起,就好像洗衣機滾桶轉動的臟衣服一樣……清楚地記得在“楊基斯”運動場的最後一夜。均勻覆蓋在草場上的水,從天上降落下的水,沾滿水的球滑溜溜的,向後快跑四步,向右虛晃一招,一跳……離決賽結束還剩9秒,8秒,7秒……足球旋轉地飛向高空,在球門上空的十碼處落了下來。奧爾傑斯飛起一腳,射門!奧爾傑斯舉起雙手歡呼雀躍,就在這時,守門員的肩撞到了他剛伸展開的膝蓋上,他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泥水也進到了他因疼痛而大張的嘴裏。看台上大叫起來,球員們叫着試圖把他舉起來,他自己也同看台上的觀眾一起最後歡呼了一聲。伴隨着韌帶的撕裂聲,他征服了這奇怪的世界,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既像是受人尊崇的上帝,又像是馬戲團里受人嘲弄的小丑。然後就是去醫院,再一次離婚,在代辦處工作。深色的貨車,紅色的夾克衫及史文森的那位外國朋友正靠在駕駛室的角落打着呼嚕。
如果這位私人偵探看到基里爾在昏睡的兩個小時做的是什麼夢的話,那他會很驚奇的。基里爾夢見了他們坐在玫瑰色帶摺疊篷的老爺車上,車體上貼着一張面值兩美元的紙幣,紙幣上印着所有偉大的美國總統圖像。他們都穿着星條裙,隨着車向前行進,他們唱起了獨立宣言。著名的歌星貓王坐在方向盤前也一起唱着。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除了第一段“我們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剩下的歌詞他沒記熟,只能哼哼着調……
天漸漸暗下來。奧爾傑斯有熟練的車技,向左拐,朝波士頓行駛,沒開出幾里路,又向左轉,開到一條不寬的公路上,到了城郊森林公園。過十來分鐘他將發動機熄了火,起身站了起來。
“到了,格陵蘭人!”
基里爾透過車窗向外望去:道路兩旁,間隔一百到二百米長滿小樹,稀疏的樹林深處隱約可見幾座小樓。小樓前有整齊的綠草坪,郵筒和一條小路。有規律的生活,沒有城市的喧囂,聽不到狗的叫聲,也聽不到騎車孩子的歡笑——一那麼恬靜、安寧,是一種美國式的景緻。
“他的房子在哪兒?”
“右邊第二幢。我們應做什麼?”
“繼續睡覺。”
“怎麼回事?那樣我們在天亮前趕不回紐約了。”
“我難道向你許諾過,讓你傍晚與哪位淫婦在床上活動筋骨嗎?如果走運的話,也得明天回去。現在嘛,應該休息!一會兒還得值夜班呢!”基里爾伸了個懶腰,整了整茄克衫,又縮回到駕駛室的一角,把棒球帽的帽舌往下一拽蓋在鼻子上,閉上眼睛又睡著了。士兵睡覺也是工作。
奧爾傑斯夢見:格陵蘭人一臉恐怖地將彎曲的啟動機軸往他的肚子上插,他拚命地掙扎,聲嘶力竭地大叫,他被驚醒了,再也睡不着了。做了這一場噩夢,偵探有些心神不寧。
“真他媽的!……”
窗外暮色降臨。道路旁亮着稀疏的幾盞路燈,照着小樓的大門。周圍富麗堂皇的一切漸漸地融入夜色中。奧爾傑斯梳理好自己的鬈毛頭,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搖醒睡得正香的謝苗諾夫。
“格陵蘭人!天要塌下來了!”
“去它的吧。讓它塌去吧!”基里爾平靜地回答。看得出,他等着那不愉快的事情最終發生。
“格陵蘭人!”
“怎麼了?”
“我餓了,想吃東西!”
“你怎麼跟小孩兒似的!一會兒把姑娘給你送到床上,一會兒又要給你端吃送喝!把我的包拿來——我帶了點東西應急。”
過了幾秒鐘,奧哈拉“砰”地一聲關上了車後門,回到車裏。
“我們看看,格陵蘭人給我準備了什麼晚飯……”
“如果你指望在那裏能找到兩瓶酒和速凍綿羊腿,那可就讓你大失所望了。”
倫德克維斯特先生從搭檔的手中取過自己的包,從裏面掏出了兩個塑料包裝的東西,很顯然是不能吃的。
“你知道在伊拉克一科威特之戰時,給你們那些威武的好戰者吃什麼嗎?我給你拿來嘗嘗。”他撕下塑料薄膜,“噢!是兩個保險套!你還想評論評論找的美食解好!”
“這東西總是那麼涼,他媽的!”
“你在哪兒還見過油炸保險套嗎?”
過了十分鐘,行動開始了。換上深色工作褲,帶上兩個提箱,他們迅速穿過草坪,停在西爾伯施泰因的別墅前。
“從哪幾個門進?”
“從正門。你在前面走,通過這黑洞洞的過道悄悄地溜進去,只是要注意可別踩到貓糞。”
“可是那裏的路燈那麼亮,從老遠就能看到我全身的毛部立立着。”
“那算什麼?是返祖現象吧。”
奧爾傑斯眨着一雙憂鬱的眼睛。
“聽着,格陵蘭人,你一直就是種族主義者吧?”
“是對你而言嗎?猶太復國主義者,種族主義者……美元以前是綠色的,現在仍是綠色的,這不取決於它是由誰的手轉到誰的手裏。好吧,如果認真地說,不,我不是種族主義者。在我們格陵蘭沒有你的兄弟,那裏非常寒冷。但是我已經開始猜到,為什麼美國的白種人不喜歡您……”
奧爾傑斯將拳頭握得緊緊的,用挑釁的口吻問:“那你說說吧,到底是為什麼?”
“就因為你只不過是黑人,兄弟。你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都很難反光,就別說在黑暗中了……”
“但是如果萬一出現什麼情況,你也得彎腰藏起來,否則你就要呆在白人街區受歧視了。現在,我得去弄清楚那發光的設備。”基里爾拍一拍偵探的肩膀,隨後就消失在草叢中了。
路燈熄滅了,那麼快。奧哈拉等了一會兒,確定路燈不會再亮了,就提着精子向門口跑去。
“找在這兒!”謝苗諾夫小聲地叫他,“去看看鎖和防護電路的迴路。”
奧哈拉照了照鎖孔,然後將手電又對準數字系統控制台,掏出螺絲刀子和鉗子,繞着房子查看。在衝著道路的那面牆上,他找到了被安進磚垛里的小金屬箱。半分鐘就弄開了插銷,一分鐘弄斷了電線的連接管。回到門口時,碰到了差點在台階上睡着的“倫德克威斯特先生”。
“搞定了!”
基里爾起身,手裏拎着一個提箱。
“把門撬開,弄壞了。”
撬門不需要什麼專門工具,彈簧刀就能把門鎖弄開。他們踩着門前的小地毯。
“蹭贈腳!”基里爾命令道。
奧爾傑斯困惑不解地聳了聳肩,但還是把腳蹭了蹭。
門隨後緊緊地關上了。謝苗諾夫打開手電,盡量不讓自己所到之處留下什麼痕迹。他和奧爾傑斯一起往房子裏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客廳。基里爾徑直走過洗手間向卧室走去。而奧爾傑斯朝他認為是書屋的方向走去。花幾分鐘熟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偵探正把自己的手伸到寫字枱的抽屜里時,突然,一個人的手放到了他的肩上。他呆住了,膽怯地轉過身來。
“我們去卧室!”他聽到冷冰冰的聲音。
走進卧室,倫德克威斯特先生掩上門,一按開關,照相機的閃光燈從房間的角落突然一閃,刺得奧哈拉睜不開雙眼。他剛要發火大叫,卻發現整個窗戶都被窗帘遮得嚴嚴實實的,就平靜了下來。
房間裏除了這照相器材外,還擺着一張鋪着絲綢床罩厚厚實實的床。房間的牆刷得雪白,就像格陵蘭下的雪一樣,有幾把軟椅和椅子隨意地擺放在綠色的地毯上,它們的色調與卧室的白色不諧調。
“是工作室嗎?”
“還能是什麼……”
放在三腳架上的照相機暗箱鏡頭對着整個豪華的住所,奧哈拉走到近前,掀開蓋。
“卸膠捲了嗎?”
奧哈拉兩手一攤。
“那好吧。”基里爾環視了一下光禿禿的白牆,掂量着把監視器放到哪兒更好,“也許可以把壁燈拆下,插到裏面?”
奧爾傑斯沒在意這個外國人提出的問題。他取出刀,插進牆角里,做了兩個垂直的切口。同兩個水平的切口形成一個長方形,奧爾傑斯在裏面鑽了個鏡頭孔兒。過了幾分鐘,就把監視器裝入牆與泥灰之間。隨後偵探用同樣的方法又裝上了兩個監視器。一個裝在窗戶間的牆壁里,另一個裝在門旁的開關下。
“如果這樣能得到什麼成果的話,那麼,我會認為你,我的黑兄弟,是與我共事的優秀專家之一。”
離開卧室,他們又回到了書房,在書櫃的架子上和寫字枱的抽屜里搜尋了二十多分鐘。要不是基里爾猛然一拉寫字枱最下邊的抽屜,這次搜尋可能還要持續三十分鐘。抽屜掉了下來,露出了隱藏東西的最佳地方,這東西的出現馬上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他們發現了幾個相當奇怪的物品,毫無疑問是屬於技術裝備產品。還有幾本錄像帶,上面註明了拍攝的先後順序和始末日期。收拾起這些東西,奧爾傑斯和基里爾從房中走出來.隨手關上了門。
“我們能檢查檢查發射器是否好使嗎?”
“還不能。”奧哈拉拉了幾下操縱台上的幾個按鈕,在馬上就發光的監視器屏幕上什麼也沒出現。“”光線太暗。為了它們能在紅外線中工作,就應該接通輔助照明設備。而這樣會使電池超負荷,肉眼都能發現。“
“明白了。”謝苗諾夫拿出一本帶回來的錄像帶,放進了放像機中,“怎麼樣?我們能看一出好戲嗎?”
剛一放映,很明顯就看出了這出好戲是什麼。美國人倒了好幾次錄像帶,想證實一下整本帶子是否錄滿了,又從箱裏取出一本沒開封的新帶,放到了第二個錄像機里,打開錄製程序。
“別急!一共四本帶呢,要錄下來得錄到明天早上!”基里爾邊說邊拿出四本空白的錄像帶,在上面貼上標籤遞給了奧爾傑斯。“你再回去一趟,把這些錄像帶放回原處。把卧室的燈打開一會兒,好好檢查一下你安裝的系統是否能正常運轉。”
“見鬼去吧!我們都已經拿到資料了!”
“鬼知道這是什麼資料!根據帶上的內容,你能確定這就是我們需要的資料嗎?”
“能解釋一下嗎?”
“那屏幕上顯示的只有生殖器,沒有面孔,沒有傷疤……甚至連只腳都沒有。”
奧哈拉沉默起來。
“大概,根據肢體也可以驗證身份吧?”
“我可想不起來在司法案件中有類似的先例了。快去吧!別忘了給一個正常規範的信號。”
奧爾傑斯從車裏走出來,而謝苗諾夫又打開了監視器,開始等着“圖像”的出現。
很快,三個監視器都出影了。基里爾在屏幕上看到了他的搭檔在房間裏踱步。在每把軟椅旁和攝像機的鏡頭旁都停留一會兒,在床上又坐了片刻。最後,基里爾看到的是一隻伸向開關按鈕的大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