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好，傑森，進來。”維羅尼卡-卡德威爾在門口冷冷地招呼道。

“很抱歉，但這事不能等，維羅尼卡。”

她把他帶到書房。小科爾-卡德威爾正等在那裏。

“咖啡？”

“好的，謝謝。”她這種簡慢的做法使他很惱火，也很失望。這已不是第一次了。他沒有為此事抱怨過。從來沒有。不管他表面上是什麼，他只是卡德威爾家的一個門客。沒人這樣說過，他也從來沒有承認過。但事實就是事實，無言但是真實。

維羅尼卡倒着咖啡。傑森問科爾：“馬克-亞當的辯護進行得怎麼樣了？”

科爾嚴肅地點點頭。“很好。我聘請的律師們很合作，在處理這件案子上的觀點也和我一致，如果不發生什麼特別的突發事件，我們將以他精神失常進行辯護，簡單，而且成功的把握很大。”

“馬克-亞當的情況怎麼樣？”

“還不錯……我每天都去看他。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一方面這很不幸，但另一方面卻對他的辯護有利。”

“好了，傑森，”維羅尼卡不耐煩他說道，“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重要？”

傑森本來帶着極大的信心開車來到這裏，但現在那份信心已消失殆盡。他想要提出來的要求現在變成了請求，而且幾乎是在用道歉的口吻……“維羅尼卡，我希望能得到更多保證，卡德威爾參議員的那封信永遠不會被公開……”

維羅尼卡看着她的兒子。

“媽媽已經對你保證過，傑森，那封信已經被毀掉了。”科爾說道。

“我知道，”傑森說道，“但和麥克倫談過之後，我意識到如果那封信被發現，我們大家都會……都會有危險。”

科爾走到壁爐前，撥弄着裏面剩下的三根木柴。火苗重新燃燒起來，黃色的火光在屋中搖曳不定。“該做的事我們已經都做了，傑森，你會明白這一點的。很遺憾，我父親失去了理智。他知道自己病得很重，死亡的威脅使他產生了許多奇怪的想法。他希望留下完美的記錄，為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和他自己犯下的罪孽進行補償。很可悲，但並不奇怪。想想那些名人，一旦過了五十歲的門檻便開始寫回憶錄。這就是我父親要做的事，撰寫自己一生的故事。”

傑森坐在椅子邊上，俯身捧着咖啡杯。“對不起，”他對維羅尼卡說道。後者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道歉。他看着科爾，“這些我都知道。剛剛發現那封信的時候你就對我解釋過，但是你一定意識到了，科爾，許多人的生活將因你父親說的那些話而被毀掉。想想看，你父親幾乎毀了他的兒子，也就是你哥哥。還有他養女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他還威脅着他的一些同事，包括那個畜牲威爾-麥克倫。還有那些跟他職業生活和家庭生活都扯不上邊的人，像昆丁-休斯，只因為他和吉米的關係；象內心忠貞教，就因為馬克-亞當和他們的關係。”

“當然還有你，傑森，就因為你和我們家的關係……”

“是的，包括我，科爾。一點兒不錯……”一種熟悉的憤怒再次從他心頭湧起。不管他多麼努力，不管他多麼忠心耿耿，他依然是外人，二等公民，只是這個家庭的朋友，而不可能成為它的成員……

“你看上去很不開心，傑森，”科爾說道。“我父親在信里透露的事情，有關你的，還有其他人的，都已經被安全地銷毀。只有我們知道……而你當然可以信任我們。正像你所說的，你對我們一直非常忠心，我們對此很感謝。至於你要為弗朗西斯-朱維爾做些什麼，那是你的事情——”

傑森想開口說話，但科爾制止了他。“還有，傑森，我必須提醒你，是你決定玩你的小把戲的，就像吉米一樣——”

“什麼小把戲？”

“恐嚇我們，除非我們給你足夠的錢，否則你就會泄露一些令人尷尬的家庭秘密。除了你在藝術中心的工資，你還得到了相當大的一筆錢，希望你不要忘了。”

“我做了那麼多事，這是我應得的。我得代表這個家庭對付吉米。這個家裏沒人想處理那種事情。這當然應該有一些報酬，是不是？”

維羅尼卡很明顯被激怒了。“夠了，傑森。沒人在貶低你的貢獻。這個家庭的基石曾被某些成員的不謹慎行為所動搖。馬克-亞當加入那群狂熱分子的荒謬決定引發了一系列事件，隨時都有可能摧毀卡德威爾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一切。”她的聲音溫柔起來。“你一直是我們非常親密的朋友，傑森。從某種角度講，我把你看作我的兒子，而且一直努力把你像兒子那樣對待。但請不要這樣回報我們的慷慨。如果我們都能表現出克制與耐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再來點兒咖啡，傑森？”

“不，謝謝。對不起。和麥克倫參議員的會面讓我很不安。他逼得我……”

科爾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我累了。我得回家去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傑森，謝謝你能來。相信你現在一定感覺好多了。媽媽是對的，我們面對的所有問題……吉米、休斯、馬克-亞當和他的宗教，父親的死……很快它們就會過去了。”他走到傑森身邊，拍拍他的胳膊。“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忘掉那封信。媽媽一發現那封信就把它銷毀了。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記住，卡德威爾家的人說的話就像金子一樣可靠。這正是我們極力要保護的聲譽的一部分。”

“這最後幾天中，我們大家都要保持鎮定，”維羅尼卡說道，“我知道你會的，我將像信任兒子一樣信任你。”

傑森和科爾站在房子外面，正準備各自上車。“順便問一句，”科爾問道，“關於那盒錄像帶你聽到什麼新的情況了嗎？”

“沒有，但是朱維爾那邊的壓力越來越大。這就是我今晚要見麥克倫的原因，我想讓他通過莉迪婭-詹姆斯找到錄像帶。”

“他同意了？”

“是的。要是馬克-亞當不那麼愚蠢，這一切本來是不會發生的——”

“我知道，”科爾說道，“但是話說回來，誰也沒料到吉米會對我們做出那種事情來。我想事情已經發生，再後悔也沒用了。重要的是要解決它，那就是說找到錄像帶並銷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