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重奏

八、三重奏

“我要給警察局打電話報警。”道森憤怒地說,“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我遭到了兩次襲擊。這是無法容忍的。”

“您以為他是向您開槍嗎?”

“您以為那個畜生是向誰開槍呢?”

“也可能是對我開槍。”曼納林自言自語道。

槍聲把羅比和洛娜匆匆引進客廳,加里勒也驚愕地站到書房的門外。

“好了,好了,”羅比說。“不過是有人練習打打靶而已,您倆卻在爭論誰被當作了靶子,何必大驚小怪呢?”

道森咆哮道。“您是誰?”

頓時他那文雅的儀錶得無影無蹤了。

羅比說:“約翰,您忘了給我們介紹了。”

“好吧,我等着。”道森吼道。他掃視了一下客廳,看到一個電話分機,匆匆走過去。

“喂,給我立即接布里斯托警督。我叫道森。”

不一會兒,道森用盛氣凌人的口氣說:

“布里斯托嗎?我是道森。我現在在切爾西大街的約翰·曼納林的公寓裏。剛才我又遭到不名身份人的襲擊。昨晚我已請求警察局給我以人生保護,我為是不到保護呢?”

又過了一會,道森泄氣地說:“我不要您的口頭道歉。我要的是實際行動。”

他砰然擱上話機,圍着曼納林轉了幾圈。四雙眼睛盯住他,未免有些張皇失措。

“對不起,曼納林。失禮了,但願您能想像出我的感受。”

曼納林說。“不營是對你我當中的哪一個開槍,我的心情都是很沉重的。布里斯托要上這兒來嗎?”

“但願如此。”

“那麼您就來跟我們一塊喝一點吧。”接着又向道森介紹道,“這是麗小姐,那位是羅伯特·懷特,剛從南非來。”

驟然間道森的臉上冒出一股邪氣,冷酷無情的只是簡單點下頭就走開了,目光在牆上掃來掃去,發現一顆子彈鑽進了書房房門的木頭裏,他拿出一把刀,欲將子彈掘起來。

曼納林攔住他嚴肅地說:“這是警察的事,請把它留着。”

“留着它幹嗎?”道森用他的刀子掘進木頭裏。“您無非是想把證據拿走。我不信任您。”木頭掘碎了,他把子彈挖出來,塞進自己的口袋,“告訴布里斯托,我將在我的公寓裏等他。”

“您得帶着子彈留在這裏,等到布里斯托來。否則,只能說您是要消毀證據。”曼納林談淡一笑。

道森捏緊了雙拳。“站到一邊去。”道森命令道。

“道森先生。我想你要毀掉這顆子彈,以防布里斯托追查這顆子彈是從什麼槍里射出來的,也許這顆子彈是昨晚開過火的那支槍放的,難道他不會作出這樣的猜測嗎?我們讓他核實去吧。當然,也可能是另一種情況。也許是你自己開了一槍,以便‘證明’你是不幸的受害者,以此來蒙住警察的眼睛。但是布里斯托跟我一樣是不會輕易上當受騙的。”

“別擋我的路,”道森粗暴地說。“我要看你死,立即看你見上帝!”

“你對肯納德也是這麼說的嗎?”曼納林一語雙關的問道。

道森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猛地把身體向右縮了一下,然後鼓足全身之力向曼納林撲來。曼納林迅疾地朝他左側一閃,羅比猛踹了他一腳,砰地一聲,道森摔倒在地板上。

羅比領着加里勒和洛娜走了。道森從地板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坐到一張椅子上。

曼納林說:“道森,我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我知道你見到夜賊是什麼時間。我知道肯納德死去和你受傷的大概時間。開槍前一小時或一個多小時,夜賊早就離開了。”

“胡說八道!”

“那個夜賊離開肯納德之後,曾給我打電話,”曼納林說。

道森吼道:“他撤謊。布里斯托是不會相信的……”

“如果你想從布里斯托那裏撈到一根救命稻草,那麼我就把全部故事講給他聽,而且還會向他提供走訪肯納德的那個夜賊的姓名和地址。你想這麼做嗎,道森?”

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布里斯托來了。

布里斯托神氣十足地走了進來,用眼向曼納林和道森掃視了一遍。

“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發生過一場小小的口角。”曼納林從容地解釋道,“道森被人打了一槍。他要把子彈拿走,於是我們跟他爭了起來。”

道森用微弱的聲音說:“我不相信曼納林會把子彈交給你。他就使用暴力阻止我離開。我要對他的攻擊提出控告。”

他趾高氣揚穿過房間向門外走去,經過布里斯託身邊時,把子彈交給了他。“我將在我的公寓裏,跟你面談。”

道森走後布里斯托馬上換了一副笑臉。

“現在讓我聽聽你所知道的情況吧。”

曼納林簡潔地向他揭露了道森殺害肯納德的罪行,布里斯托專心地聽着。

“整個案情你都知道了,請去核實一下,看看這顆子彈是否就是從用來打死肯納德的那支槍里射出來的,如果是的,案情便真相大白了。”

布里斯托心情沉重地說:“約翰,你聽我說。我警告過你別插手這個案件,可是你一直置之不理,這些天你走得太遠了,我不能再繼續容忍下去了。你避開我的人,我在自搞一套。我給你十二個小時的時間,你得把全部事實真相都告訴我。”布里斯托在手裏掂了掂那顆子彈說,“如果你做不到,那你以後的麻煩將是不堪設想的。也許比你昨晚上遇到的麻煩要嚴重得多。”

他瞪眼注視着曼納林的吊腕帶。

“你看到那個拿槍的人了嗎?”

“僅看到一眼,我的印象是那人矮小而且蒼白。”

布里斯托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這時電話鈴響了。

曼納林拎起話機。

“喂,約翰·曼納林家。”

回答他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

“曼納林先生,真抱歉,我是達夫妮·肯納德的男朋友,您能見我嗎?”

“如果是要緊事,當然可以。”

“只談一刻鐘左右就行了,在您家裏嗎?”

“是的,不過不要來得太遲了。”曼納林放下話機,笑着。“達夫妮的一個情郎。後面究竟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呢?”

“嫁給約翰·曼納林的一大樂趣是,永遠也不知道。”洛娜鳳趣地說了一句。

“我甚至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羅比·懷特說。“我的腳在這泥坑裏陷有多深呢,約翰?”

曼納林說:“你寄給肯納德的那封信,是導火線,鮑威爾所知道的某些事。則是某些人大開殺戒的根源。

“這件事的後果,我想的比現在已經看到的也許要嚴重得多。當時,鮑威爾在南非也有危險嗎?”

“就我所知沒有,只是他一到英國就有危險了,他到達倫敦的當天,就試圖見肯納德,可是肯納德不在。兩小時之後,他差一點被汽車壓死,他說肯定是一次精心策劃的謀殺。”

“但是,他沒採取任何措施。”曼納林指出。“他只給你寫了封信,然後就躲進價格低廉的寄宿公寓裏,也不向警察局報告。你什麼時候向他提起我的?”

“在他寫信說他感到非常害怕之後。”

“他收到你那封信要多長時間?”

“兩天左右吧。”

“他為什麼如此焦急地來警告我。也許在他被毒死之前,他很可能把某些東西泄露出去了。至於那份‘警告’,我至今還沒有收到。”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羅比分辯說。

“但是,為了拿到你寫給鮑威爾的那封信,道森已經孤注一擲了。羅比,說實話,那封信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些信是用非洲文寫的,”羅比說。

“啊!這可是件怪事,”曼納林說。

“我們還是跟鮑威爾的姐姐發一份海底電報:‘請來信報告你,你丈夫或兄弟所發現的有關肯納德的任何材料以及所有細節’。這件事你立即去辦一下。羅比,還有,請她從你的約翰累斯堡的辦公室里打電話,好嗎?”

“我最得力的助手會把這件事辦好的。”羅比說便通過市內電話要求長途台接通約翰累斯堡的無線電電話。可是要等三個小時。

“那可要等到半夜了。”洛娜說。

“也好,我們有時間去弄些吃的,”羅比說。

“約翰和我就在家裏吃晚飯。”洛說。“你陪加里勒吧。去外面吃。”

羅比的雙眼露出喜色。

加里勒思考了一下,說,“只好如此啦。”

門鈴響了,曼納林打開房門,一個青年男子鮮血滿面,衣服和蓬鬆的頭髮上也血跡斑斑,蹣跚地走進房間,曼納林急忙端了盆水,用藥棉擦凈他的臉,露出了一塊瘀傷和一道傷口,傷勢不太嚴重。曼納林扶着他進入書房,幫他坐到一把椅子上,他的左眼充血腫了好大一個疙瘩,但是右眼卻閃爍着曼納林喜歡的一種率直的光芒。

“我遭到了襲擊。”

“離這兒不遠的那個拐角附近。”年輕人說。”我叫哈里森。我剛把汽車停在那兒,走出車門,兩個傢伙就向我撲來了。”

曼納林倒了一杯白蘭地,看着這個青年一口氣喝了下去。“傷會好的。您最近見到過達夫妮嗎?”

“見過,就在我給您打電話之前。”年輕人答道。“她跟道森吵了一架。道森對着她大叫,說如果她再把她的腳伸進你的住所或商店一步,他就要把她綁起來,再送到隱蔽的地方關起來,當然達夫妮沒有嚇倒,她請我來看你,她認為這樣做,比表面上跟道森保持友好的辦法要好。”

曼納林翻開電話簿,找到肯納德家裏的電話號碼,撥通電話。一個聲音說:“這裏是已故的保羅·肯納德先生的住所。”

“請肯納德小姐聽電話,”曼納林說。

“先生,肯納德小姐度周未去了。”

“謝謝。”曼納林慢慢掛上話機,轉向哈里森。“她跟你說過她外出度周未嗎?”

“我敢發誓,沒有!她不可能不跟我說一聲就離開我。”哈里森說。

“我不知道這預示着什麼,但願她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曼納林建議哈里森回到他居住的斯特喬尼斯去,並等在那裏。哈里森同意照辦。

曼納林送走客人回到住所。

“你看出了什麼?”洛娜很想知道底細。

曼納林說:“某個人聽到達夫妮要哈里森上我這兒來報信,因遭人襲擊,耽擱了時間,致使達夫妮被人劫走。”

洛娜說:“約翰,案情太複雜了,為什麼不去見布里斯托?你沒有理由向他隱瞞內情。”

“洛娜,你不知道,”曼納林說,“布里斯托曾經暗示,道森上面有後台。他的手被束縛住了,他希望我盯住道森。我立刻去見道森。”曼納林繼續說。“羅比回來,你讓他去見奇坦林,或者你自己去見他。摸摸拉爾夫·哈里森底細,要把所有事都搞清楚包括他的義母,背景,各種表現等等,尤其是他怎麼對達夫妮的。”

“你的手可不能開車啊,”洛娜面帶難色地嚷道。

“我坐出租汽車去。”

曼納林溫柔地朝妻子笑了笑,吻了她一下,然後悄悄地走出房間。

他走到街上。警車剛剛開走,潛伏的暗哨也撤了。他等了約兩分鐘,一輛私人出工到跟前,司機是他熟識的。

“您好,希格斯。莫因哈姆廣場,27號。”

“好的,先生。”

曼納林坐在汽車的後座,眼睛盯着窗外閃過的燈光,行駛一段后,他在車窗上輕輕叩了兩下。

“請在下一個電話亭前,停一下好嗎?”

他撥通布里斯托家裏的電話,沒有人來接。他再撥通警察局的電話。布里斯托在他的辦公室里。

“發生了什麼事?”布里斯托沙啞地詢問。

“比爾,你能夠很快地跟約翰累斯堡警察局取得聯繫嗎?有一個叫海登的婦女往霍戈登行政區。我不知道她的詳細地址,僅知道她叫羅達·海登,她的丈夫是瞎子。請你詢問一下那裏是否出了什麼麻煩事,如果約翰累斯堡警察局沒有得到這方面的警報,你是否可以提請他們注意,並給予保護。”

“她是誰?”

“鮑威爾的姐姐。”

布里斯托說:“好吧,我儘力而為。”

出租汽車很快抵達肯納德的公寓前。

“先生,我應該等在這裏嗎?”

“是的。一小時之內我要是不出來,您就按門鈴叫我。如果您得不到回答,就請給我家裏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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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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