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見到安德魯·斯通、布賴斯·卡明斯和漢克·莫頓親密地交談的樣子,阿曼達頓覺驚訝,好一會她才緩過氣來。這時,她想找到特里西亞或傑西卡。希望她們能夠告訴她萊內特的朋友基斯來了沒有。她看到特里西亞正注視着被警察帶走了的斯通,於是馬上走到她的身旁。
“特里西亞?”
姑娘的眼哭得通紅。她先是獃獃地看着阿曼達,接着緊張地說:“我得和家裏人在一起。”
“我不會佔你時間的。我只是想知道萊內特的同事基斯來了沒有。”
聽到這個問題,特里酉亞這才有所放鬆。她點了點頭。“剛才我見到她了。“她朝幾個站在草地上的女人說:“在那邊,就是那個穿着杏黃色上衣、留長發的女人。”
阿曼達仔細看了漢克·莫頓和布賴斯·卡明斯一眼,接着飛快地跑到基斯跟前,向她作了自我介紹。“你是基斯·霍爾,是嗎?”
“豪。”女人回答道。
“噢,豪小姐,我現在時間很緊,我過半天給你打電話,問問有關萊內特的事情。”
拉個溫柔的長發女子點點頭。“我會告訴你我所知的一切,她是我要好的朋友。”她在阿曼達的名片上寫下了她的電話號碼,然後又遞還給阿曼達。
跟基斯約好以後,阿曼達立刻朝停車場跑去,追上了布賴斯·卡明斯和漢克·莫頓。他們站在一輛令阿曼達羨慕不已的紅色賽車旁。
布賴斯朝她點點頭。“你好,阿曼達。我早就猜到你會到這裏來的。”
“你從沒說過認識萊內特。”她說。
“我是沒說過,很對不起。我在辦一個案子,得到這裏來跟蹤幾個人。”
“不是我吧?”漢克·莫頓開玩笑地說。
布賴斯笑笑。“不是你。”
布賴斯似乎不想向阿曼達介紹莫頓。她於是自我介紹道:“很巧,莫頓先生,我一直在找你。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剛才我來時路過一家三明治店,我們可以去喝杯咖啡嗎?”
“就幾分鐘?”
“一言為定”
他看看布賴斯。“你想一塊兒去嗎?”
“不去了。我回頭接着忙我的案子。見到你很高興,阿曼達。”
她知道最好不要問他在忙什麼案子。如果他是唐奈利那種人的話,他不會透露任何東西的。不過,她不明白這個私人偵探為什麼跟着別人參加萊內特的葬禮,但她終於沒有問。
布賴斯走了之後,阿曼達仍在打量那輛紅色的賽車,也許這輛車值她一年的薪水。“你的?”她問莫頓。
他朝她笑笑,對於她的那種羨慕神情感到非常得意。“很漂亮吧?我以前發過誓,在我結婚之前一定要買到它。我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沒有它。”他拉開車門。“我開着車帶你去那個三明治店,然後再送你回來。”
即使面前這個男人是個殺手,她也無法抵抗賽車的誘惑力,至少她坐進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車中。她真想親自開一回,於是朝駕駛座瞥了一眼。
“對不起,羅伯茨小姐,還是我來開。”他似乎猜出了她在想什麼。
她不好意思地嘆了口氣。
莫頓將車開得飛快,好象後面有警察在跟蹤追擊一樣。阿曼達直感到心驚肉跳。
在車上,她開始仔細打量他。他看上去大約3O多歲,穿戴非常講究。那條領帶是她最近在廣告中看到過的,85美元一條,好象是以意大利某名設計師的名字作牌子的,不過她記不清是什麼牌子了。再想想他的車二阿曼達猜測漢克·莫頓在公關圈中顯然比安德魯·斯通幹得成功。
他們很快就到了那家小巧的三明治店。店名是用手寫的,店門口放了一對音箱,正放着音樂。阿曼達想,等會兒回去時一定要讓他繞幾條道,她想過過那輛車的癮。
店內充滿了濃郁的奶酪和蛋糕的香味。她沒有要咖啡,而是點了份三明治:炸土豆條和一杯軟飲料、一塊草毒餡餅。
“我沒有吃午飯,”她解釋道,叫爾要些什麼?我付錢。”
他點了份咖啡。阿曼達覺得他也象個運動員,或許是跑長
跑的?
叫爾怎麼認識萊內待的?”她問道。
“我只見過她一兩次。”
那你何必來這兒參加葬禮?”
“禮貌,”他解釋道,:“是因為我同事的原因。”
“是嗎?”
“我和安德魯·斯通兩年前是同事。”
阿曼達對此並不吃驚,但這麼看來安德魯·斯通剛才的確對她說謊了。也許斯通沒有見過馬尼·埃文斯,但是他和莫頓難道從未說起過她?
“你們一起工作了多長時間?”她想探明這兩個男人到底有多熟。
“6個月,也許是8個月,不太長。他後來離開了公司。”
“你們仍保持聯繫?”
“不多。但我們以前是朋友,於是我今天來參加萊內特的葬禮,你為什麼打聽安德魯?”
“在葬禮開始前,我問過他認不認識馬尼·埃文斯,他說不知道。如果你們倆是朋友的話,他為何要否認這些?”
漢克·莫頓很自然地接下話茬。“那當然,我和安德魯共事的時候,還不認識馬尼。如果他們相識的話,那倒成了新聞了。”
阿曼達的勁頭頓消,但她竭力掩飾着自己的失望。她打斷他的話,說:“我們談談埃文斯被害那天的情景,告訴我你看到的一切。”
漢克·莫頓聽到這個問題,就象被針刺了一下。他似乎不願意談這個話題,換個別的都可以。但他終於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們約好了一起吃晚飯。6點半時我到了她家,馬尼的車在車道上,我敲了敲前門,她沒有回答。我以為她在洗澡或干別的事,就繞到後門。後門是微開的。跟平時鎖得不一樣。接着,我就推門進去。“說到這裏,他滿眼陰鬱,彷彿又回到了那天的可怕場景。”她,她倒在地上。”
“你見到那個鋤草工了嗎?警方認為他是個嫌疑犯。”
“沒有,周圍沒有人。”
“警察跟我說你有不有在案發現場的證據,能跟我說說嗎?”
他聳聳肩。“當然可以。那天我找牙醫洗牙,我並不喜歡洗牙。我可以告訴你什麼時候進了牙醫診所,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離開牙醫診所15分鐘后,我就到了馬尼家。2分鐘之後我向警方報了案,這些他們都有記錄。”
“據說埃文斯醫生在你之前還有個約會,你知道一些情況嗎?誰會是她的約會對象?那人有可能殺了她嗎?”
他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這些?”
“我今天剛剛聽說。我猜想她是否請他過去解決一些事情,結果成就對她下了毒手。”
“我想有可能的。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犧牲品,又不願找警察幫忙。我曾勸過她找警察。”
“她很討厭那傢伙?跟你說起過他的名字沒有?”
“從沒說過。她只是說他是個讓人厭惡的人。”他停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說:“她曾經說過她就要勝利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這會不會意味着她也要以某種方式折磨他?也許她發現了他的一些事情,並以此來反擊他。”
馬尼·埃文斯是個自行其事、喜歡操縱生活的女人,從這一點來看漢克·莫頓說的是對的。但是阿曼達無法找出那個男子,除非她走遍每個醫院或診所,查出哪個醫生曾經騷擾過埃文斯。也許他並不是醫生,而是與醫務工作有關係的一種職業。阿曼達覺得腦子裏的目標太散了,難以動手做調查。
阿曼達一邊想着下一步的計劃,一邊吃下了最後一根炸土豆條。這時,她發現漢克·莫頓正在注視她。他的左顧右盼的雙眼中確實閃着迷人的色彩,但她覺得對她來說不是時候。
“你今晚忙嗎?”他問道。
她點點頭。“對不起,我要和我未婚夫在一起吃晚飯,還要討論結婚的事情。”
他頗為吃驚。”真糟糕。我又錯過了象馬尼那樣的人。你很象馬尼,從我的直覺來分析,你很獨立,很固執,象她一樣專橫。”
“我的朋友也這麼說。”正說著,她的呼機響了起來。她打開錢包取出呼機,看過以後很歉疚地說:“我得給辦公室里的人回個電話,你等我一下,可以嗎?”
“沒關係,我來付賬。”
“不,我來。”她從錢包裹取出一張2O美元。
“我願意這麼做,再說,你如果能查清殺害馬尼的兇手,我還欠你的情呢。這些天我一直睡不好。”
阿曼達同情地看着他,然後朝電話機走去。
“你好,奧斯卡。什麼事把你弄得如此不安?”她問接電話的奧斯卡,“我的採訪進行了一半。”
“我要你馬上回辦公室,不許你再報道這些鬼東西。”
阿曼達幾乎要摔掉電話,她罵罵咧咧地抓着聽筒。“怎麼了?”她輕輕地問。
“你來以後再跟你說。”
“現在就說吧。”
“不行。”他生氣地掛掉了電話。
她獃獃地站廠一會兒,然後回到莫頓跟前。“我們走吧。我得馬上回亞特蘭大。”她不知道怎麼跟莫頓說話。
他沒有問下去。等到了車跟前,才看着她說:“你很緊張,出什麼事了?”
“我想我的編輯腦子出問題了。如果他是正常的,我就辭職。”
阿曼達衝出電梯,直奔奧斯卡的辦公室。奧斯卡正在和吉姆·哈里森、傑弗里·鄧恩說話。他們似乎談得很熱烈。三人就象一個盟軍一樣。阿曼達大步走進辦公室,嚴肅地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奧斯卡沒有抬頭看她生氣的樣子.這是又一個壞兆頭,通常在她發脾氣的時候,他會作出讓步的。
“是這麼回事。”他遞過一疊計算機打印的材料,這些材料顯然不是出自《亞特蘭大內幕》的計算機編輯系統。阿曼達拿過來一看,便知這是份恐嚇信,頗象傑弗里·鄧恩那天給她看的恐嚇條。阿曼達聳聳肩。
“怎麼啦?我們知道那傢伙不會高興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向我發出警告。”
奧斯卡立刻深紅了臉。”等便兩位先生走後,我這就和你談談這些恐怖的紙條!”
阿曼達頗為惱火,但她也沒有在意奧斯卡話中的怒氣。“我們不要太緊張,別大驚小怪的。奧斯卡,你是如何得到這些材料的?”
“就在我的計算機里!”奧斯卡說,“這離他親手遞給你就差一步。”
“來,坐下來。”傑弗里·鄧恩竭力想緩和一下氣氛。“阿曼達,你捅了個警方都不曾打擾的馬蜂窩。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說說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你想了解我的調查?”她難以置信地說。她看看奧斯卡,希望他能幫她說兩句,請他們別干涉編輯部的事。但他毫無相助之意。
“我們將傳審你、”鄧恩提醒她。
“你們休想辦到,”她毫不相讓,“你應該明白。”
“不過,試一試也是很有意思的。”他狡黠地說,“在法院裏你會軟下來的,是吧?”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個混蛋!”
“自從認識你之後,我便這樣。我要是很完美的話,那成天才了。”
“不,孩子們。”吉姆·哈里森插了一句。他幾乎忍俊不禁。
阿曼達和傑弗里·鄧恩都看着他。他並沒有生氣。“阿曼達,我知道你不願意透露什麼情況,但我們畢竟是在同一戰壕里。”哈里森說道。
她抬眼看看他。“並非如此。”
“我們都想找到兇手,對嗎?”
“沒錯。”她沒有反駁。
“如果你把某些情況講出來,讓我們一起分享,這有什麼不好?”
她嘆口氣。“如果我知道為什麼引起了那個傢伙的注意,我會跟你們說的……可是,我並沒有跟任何人談過,你們也一樣。我跟你們現在都處在無頭無緒之中。”她說道。
“兇手並不這麼想。”奧斯卡說。
“現在我們可以不管你跟誰待地談過,”鄧恩說,“我們還是看着幾個案子有無聯繫。”
她的口氣溫和了一些。“有個叫安德魯·斯通的傢伙和幾個案子有關,因為漢克·莫頓的原因,他和馬尼·埃文斯有間接關係。我對那位律師了解不多,接下來要調查的是達麗亞·溫德斯的情況。我本想和那個對她懷恨在心的弗蘭克林談談。”
“我們已經找過他了。”哈里森說。
“沒有用,是個死結。”鄧恩補充道。
“也許是的,但我還是要弄清楚地的情況,多找幾個認識她的人談談。“她看着奧斯卡。”我還能繼續報道這些案子嗎?”
“我不喜歡這些案子,阿曼達。我對它們的感覺糟糕透頂。”他不安地看着她。“如果我阻止你,你會退卻嗎?”
“我想你會知道後果的。”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好吧。只是你萬一出什麼事的話,我的良心將受責直到我死去為止。”
“不會出什麼事的,”她自信又坦然地說,“我隨身帶着搶,這樣你放心了吧。”
“我可不放心。”鄧恩說。
“害怕我把槍對着你?“她甜甜地問,“我有執照,射擊水平相當可以,信不信由你。”
“你最好再提高一些,”吉姆·哈里森對她警告道.“我要親自帶你去練練。”
哈里森正說著,唐奈利推開門進來了。“我帶他去,”他接着吉姆·哈里森的話說,“也許這回我要讓她瞄準腿部以上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