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綁架
“是我的緣故。”
電視新聞結束后,我喃喃地說。
“不,與你無關,那是無可奈何的事。”福爾摩斯說。
“不是的。倘若我不顧一切的把她帶去第九號樓……”
“那樣做的話。反而使你受嫌疑了。你的判斷並沒有錯。”
我關掉電視。
“終於出現第一號犧牲者了。”
“這樣子,積克的存在就很明顯啦!”福爾摩斯的語調平穩,表情卻很嚴肅。
這是我別墅的起居室。
得悉三原訝子被殺時,我勿匆地把福爾摩斯接來。
“小姐。”大川一江探臉進來。“白川小姐和朝田先生來了。”
“請來這裏吧!如果達爾坦尼安來了,馬上叫他進來。”我說。
白川美子和朝田快步走了進來。
“有人遇害了。”朝田說。
“對。”我點點頭。“必須設法阻止他再殺人才行。”
“警方好像還沒掌握線索。”朝田和美於並肩坐下。
“聽說正在過濾變態者名單。”
“警方很有耐性。”福爾摩斯嘆息,“他們無法將那名自稱安妮的女性的死,跟殺人魔積克事件聯結起來,不可能破案的。”
“太過分了!”美子扭曲了臉。“聽說剖破她的喉嚨,幾乎割斷了……”
“跟一百年前一樣。”福爾摩斯說。“她本來是第二號犧牲者。關於這點,積克大概覺得遺憾吧!”
“當前要做的事非常清楚啦!”我說。
“就是把剩下的依莉沙白送迸第九號樓,是吧?”朝田說。
“不錯,兩名瑪莉和凱塞琳都沒問題了。幸好先把凱塞琳送去醫院。”
“不過,依莉沙白叫人頭痛呢!”朝田說。
對。因為至令。依莉沙白的身份依然不明。她仍受到警方保護。要接她過來並不容易。
“她在警方手中,不是很安全么?”美子問。
“也不一定。箐方並沒有派人監視,又沒想到她可能被殺。”
“差不多該把她轉送醫院了,如果再沒有人與警方聯絡的話……”
“嗯,轉送醫院有危險。必須在這之前……”我說。
“我們若無法證明是她的家屬,警方不肯交人的。”
跟着誰也開不了口。有一刻令人窒息的沉默。
“沒法子啦!”福爾摩斯說。
“有什麼好主意?”我問。
福爾摩斯露出奠測高深的微笑。
“只有綁架一途了。”他說。
一江端茶進來。我終於吁一口氣,說:
“別嚇人好不好?你是說真的?”
“還有其他手段嗎?”福爾摩斯自已倒了一杯紅茶。
“總比被殺的好。”
“雖然如此……”
傳來啪啪啪鼓掌聲,進來的當然是達爾坦尼安了。
“若要那樣做的話,由我出場啦!”
“說得輕鬆,事情不簡單哦!”
“這才有趣嘛!”達爾坦尼安又滴溜溜地轉動手杖。
“好吧!”我嘆息。“看來只好乾一幹了。你們認為怎樣?萬一失敗的話,可能因綁架罪被捕哦!”
“為了姐姐,我什麼都做。”美子說。
“我也是。”朝田的手繞到美子肩上。
“這樣一來,機會是在轉送醫院的時候了。”福爾摩斯對朝田說。“你能不能查查看,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馬上去查。”
“好。達爾坦尼安,看來唯有交給你去實行啦!”
“請不要交給別人去實行吧!”達爾坦尼安優雅地鞠個躬。
我也從下沉的心倩重新振作起來,達爾坦尼安的開朗時常是我的救星。
“有必要的話,我也幫忙。美子小姐,請你繼續查訪工作。”
“可是——”美子有點不滿。
“如果有什麼意見,直說無妨。”我悅。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意見……”
“說說看。”
美子聳聳肩說:“光是查查訪訪的,毫無驚險可言,很無聊。”
我覺得有點內疚,看來我對美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北山進來了。
美子下意識地站起來,其實北山是她姐夫,應該不需要畢恭畢敬的打招呼致意,可是面對北山時情形又不一樣。
“找我有什麼事?”北山面無笑容地說。
這樣一來連美子也生氣了。
“我想知道姐姐的情形。”
“惠子的情形?你該向那間醫院查詢才是。”
美子難以置信。
“可是,你竟對自己太太的病情不聞不問——”
“你是外行才不了解,那種病不是那麼容易治好的。當然我也在意,但我實在太忙。”
美子直直瞪着北山。
“相當冷淡的說法哪。”
那是她最大限度的批判了。
“當醫生早已習慣了冷靜。”北山若無其事地說。“對了,待會你會不會轉去我家一趟?”
現在美子是在北山的私人醫院中,他的家離此只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
“如果方便的話,我會去。”
“過去看看吧!美保怪寂寞的,我也很頭痛。”北山站起來。“我還在巡診中,再見。”
“請等一下。”美子強硬地攔阻他。“姐夫每次都是這樣躲開的。”
“說得好奇妙。”北山第一次浮現笑容,再度坐下。
“我只是忙而已,沒必要躲開。”
“那回答我的問題不就好了?”
“你有問題嗎?應該問惠子才是。”
“妻子的病,尤其是精神方面的病,不會跟丈夫無關。”
“是嗎?”北山也沒生氣,在胸前交叉雙手。“也有道理。你的問題是什麼?”
“姐姐有沒有變古怪的徵狀之類的事?”
“我沒留意到。”北山坦率地說。“下一個問題呢?”
美子很想咬他一口,好不容易忍住了。
“你對瑪莉-珍這個名字有無頭緒?”
“沒有。我在醫院那邊已經答過了。”北山聳聳肩,站起來說:“看來沒啥用處。”
這回美子真的發怒了,怎會有這麼冷酷的丈夫?
美子想豎起指甲去抓北山——當然沒有這樣做,取而代之的是揶揄地說:
“你該知道殺人魔積克吧!”
已經走到門邊的北山倏地停下來,回頭看美子。
“你說什麼?”
聽到出乎意外的話,北山彷彿在意什麼似的。
年近五十的北山,瘦瘦高高的身材,有西洋人氣度,臉型也令人想到他可能有外國人血統。
特別是銳利的眼神,令人覺得他有阿拉伯族的血統。
被他那雙黑瞳盯着時,美子有一瞬間不寒而慄,不由移開視線。
“剛才你說什麼?”北山不罷休地認真的問。
“我說殺人魔積克。”
“那不是從前一個殺手的綽號嗎?那種事和惠子有什麼相干?”
“目前還不知道。”美子說。
“那你為何說出那個名字?”
北山似乎很感興趣。為什麼?在這之前,他對妻子的事是無所謂的態度。
“因為姐姐自稱的瑪莉-珍,乃是被殺人魔積克殺害的其中一個女人。”
應不應該說出來呢?美子困惑着,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不說不行。
“殺人魔積克……”北山沒說什麼,僵硬的表情不變。
美子決定再試探一次。不,她的話比她的念頭更快出現。
“有人說,殺人魔積克的真正身份是外科醫生。”
“是嗎?”北山的臉上回復鎮定的神色,“可惜我最怕外科。”
拋下這句話后,北山離開起居室。
美子鬆一口氣,老實說,她從末跟北山好好長談過,
只是有很多機會見面而已。
剛才聽到“殺人魔積克”的名稱時,北山露出震驚的表情,彷彿眼前有人亮出一把刀似的,那是美子第一次見到的事。
“他有什麼秘密啊!”美子喃喃地說。
她的心臟跳得很厲害,第一次查訪而有了“反應”!
離開北山醫院前,美子在接待處旁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聯絡鈴本芳子。
芳子不在,接電話的是大川一江。美子把剛才的事轉告一遍。
“小心哦!今天你一個人行動。”一江擔心地悅。
“謝謝。我沒事的。”美子說。
“待會去哪兒?”
“我去姐姐的家。我想看看小美保的臉。”
“那應該是安全的。”一江愉快地說。“請小心。”
“謝謝。”
美子掛斷電話,離開醫院,走向北山宅。
當然北山的住家也很堂皇,即使比不上鈴木芳子的別墅,但以經營私人醫院的醫生來說,算是不錯的豪宅了。
“小美!”
美子發現正在庭院的草坪上玩的美保,向她揮揮手。
美保欣喜地奔過來。
“美子姐姐!”
嚴格地說,美子是姨媽才對,可是美子絕不肯讓美保叫她“阿姨”。
“一起玩球吧!”
“好,姐姐陪你玩!”
美子立刻回復童心,跟美保一起追逐皮球。
老實說,美子也很寵愛這個名字和自己一樣有個“美”字的小侄女。
美保也很纏美子,尤其現在母親不在……
“不行啦!”美子先喊。“休息一下!姐姐累死了!”
美子氣喘喘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大概運動不足吧……”美子嘆息着。美保捉住皮球,用哀怨的眼神注視她。
“怎麼啦?”美子問。
突然美保的臉歪了,然後哇聲大哭。
“小美——怎麼啦?為什麼哭?”
美子慌忙抱住美保,美保緊緊捉住她不放,喊着說:
“姐姐不要死!”
“姐姐?姐姐不死呀,沒事的。”
“真的?”美保用淚眼模糊的臉看她。
“真的,姐姐答應你,為什麼你……”
這樣問了,美子心頭一震。
對了,剛才自己衝口說“累死了”,美保真的接受那句話的表面意思吧!
“對不起哦!姐姐不會死的。真的!”
美子替她擦乾眼淚。
“絕對不會?”
“嗯,絕對不會。”
“不要像媽媽那樣死去哦!”
美保的話又叫美子大吃一驚。
“媽媽並沒有死啊!她只是生病入院了,她怎會死呢?”
“是嗎?”美保好奇地說,“可是爸爸說——”
“爸爸說了什麼?”
“他說媽媽永遠不會回來了。就是死了,對不對?”
何等粗心大意的父親!
這次美子猛然憤怒了。
“好。”她用力點點頭。“姐姐帶你去看媽媽。”
“真的?”美保的臉像太陽一般發亮。“好極了!真正的媽媽嗎?”
“對呀!只是媽媽生病了,可能認不出小美是誰,那是生病造成的。懂嗎?”
“嗯。”
“病好的話,媽媽又會復原,像以前一樣疼愛小美了。”
“媽媽在哪間醫院?爸爸的醫院嗎?”
“不是。要不要現在一起去?”
“要!”
“在這之前。先冼冼手吧!”
“嗯!”
美保綻開滿臉淚痕的笑顏,衝進屋裏去了。
“我不明白。”我說,“無論怎麼看都找不到共通點啊!”
“問題就在這裏。”福爾摩斯說。“每個人表面上都沒有共通點,除了自稱是積克的受害人這點以外。”
“不過,應該有什麼理由才是。”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即不是瑪莉或安妮的問題,而是岡田君江、三原訝子、門倉麗美、北山惠子等人之間擁有的共通之處。”
這裏是第九號樓的休息處。
由於進來的人永遠出不去,醫院內所有設備應有盡有。
特別是出身好家庭的病人多,大家都肯花錢。
“換句話說,不是外表或社會條件,而是精神方面擁有共通的地方,是吧!”福爾摩斯點頭附和。
我望望時鐘。
“時間差不多了,他們進行得順不順利?”
“達爾坦尼安沒問題的,何況有朝田跟着。”
“我也去就好了。這樣一直窮等,不合我的性情。”
“他不希望你遇到危險嘛!”福爾摩斯嘻嘻一笑。
“哎,手槍在你身上嗎?”
“當然。”
“干萬小心,被水牛比爾發現事倩就鬧大啦!”
“別擔心。安妮-奧克雷才是真正的射擊高手。”
“但隨便擺在這種地方,肯定天下大亂了。”說著,我伸手就近去拿桌上的雜誌。
突然傳來颶的一聲,那本雜誌不見了。
“我聽見啦!”手拿長鞭站在那裏的年輕女人,就是安妮。奧克雷,第九號病樓的新臉孔之一。
她不是三原訝子“安妮-查普曼”,而是美國西部一度知名的女槍手。
“聽見什麼?”
“別裝蒜了,是不是有槍?”
“這裏怎會有那種東西。”我慌忙掩飾過去。
“瞞我是瞞不住的,我呀,無論任何輕微的火藥味,我的鼻子都嗅得到。”
“像狗一樣。”
我想稱讚她的,不料反而傷了她的自尊。
“你說我像狗?”她的眼睛往上吊,怒目而視:“不可饒恕!決鬥吧!”
“等一等,我很忙呀!”
“刀也好鞭子也行,我讓你選擇你喜歡的武器!”安妮說出寬大的條件。
“能不能比撲克牌?”我說。
突然人群陸陸續續的集合到休息室來。
“怎麼啦?”在我附近的羅貝斯皮爾問。
“演奏資產階級音樂呀!”這位革命鬥士鼓起腮幫子,摩拳擦掌地說:“無聊!應該演奏為大眾服務的音樂才是!”
“那個是不久前加入的李斯特吧!”福爾睜斯說。“受不了,出去吧!”
李斯特原是鋼琴名家,可是這裏的“李斯特”並不出色——他連鋼琴也不會彈。
然而李斯特全身裹在黑禮服里,伊然音樂家的模樣。
“現在的人好不懂札儀!”一名微胖的婦人憤然不平。“竟然不為我預備廂位!”
她是維多利亞女王。遺憾的是,她沒有隨身的召使或侍女。
也許是為了解悶吧,不懂音樂的李斯特召集了幾十名病人到來,我們自然動彈不得。
里斯特面對鋼琴,不顧一切地彈起來——不。開始敲起來。
“嗚呼……”福爾摩斯苦笑。
對於愛好小提琴的福爾摩斯而言,畢竟不忍卒聽吧!
“還沒結束嗎?”有聲音說。
我驚訝地回頭一看。
“達爾坦尼安!”我禁不住大聲喊。
“噓!”聽眾們責備我。
“怎樣?綁架的事。”我低聲問。
“讓我來介紹。”達爾坦尼安把後面的女人推到前面來。“依莉沙白。”
“幸會幸會。”
長相高貴,乍看很有教師氣質的女性,年約三十上下。
“不愧是達爾坦尼安,了不起。”福爾摩斯滿意地點點頭。
“的確。沒問題嗎?”
“沒什麼大問題。”
“那有小問題鑼?”
“只是使兩三部車爆胎而已,沒有人受傷。”達爾坦尼安一本正經地說。
“真是。”我笑着瞪他一眼。
“糟透了。”依莉沙白說。
“啊?”
“那是誰彈的鋼琴?”
“那是李斯特。”福爾摩斯說。
依莉沙白搖搖頭說:“總之,傳說和現實總是不一致的。”
我覺得滑稽,好不容易忍住沒笑出來。因為說話的人本身也是傳說中的人物,而且是遇害了的“受害者”。
“不忍心再聽下去了。”依莉沙白說著,擠開人重走向鋼琴。
“福爾摩斯,那叫依莉沙白的有音樂修養么?”
“不清楚,她是妓女,可是身份不明。受害人中唯一的外國人——即不是英國人。她生於瑞典,也許自小學過鋼琴也不一定。”
“原來如此,可是——”
抬眼一看,依莉沙白走過去拍拍正在一心一意“演奏”的李斯特的肩膀,說:
“你彈得不好,手形不對嘛!”
“鑼唆。”李斯特皺起眉頭。“你是什麼人?”
“我叫依莉沙白。”
“哼!那邊有個維多利亞,你們兩個是想來玩征服世界遊戲的嗎?”
他誤解她是依莉沙白女王一世了。
“你沒學會彈琴的技巧。讓開,看我的。”
依莉沙白不容分說,把李斯特從鋼琴前面推開,坐在椅上。然後挺直背脊,雙手擺在琴鍵上
“她彈得好極了!”福爾摩斯說。
那架古老的鋼琴奏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動人聲音,令我震驚不已。
“這太美炒了!”
在音樂方面,只懂得在情人的窗下唱小夜曲的達爾坦尼安(而且是配音的),也瞪大了眼。
對。這可不是普通的琴藝。
光是學過一點鋼琴的人,彈不出這樣的聲音。無論怎麼聽,這都是專家級的技藝。
“這人一定是鋼琴家,不然就是哪間音樂學院的教師”我對達爾坦尼安說。
“叫朝田調查看看好了。”
“對,他在哪兒?”
“在對面,他說要等他的她來。”
“哦。對了。”
總不能一直聽鋼琴演奏聽得入神。
我走出休息室。
“辛苦啦。”我對朝田說。
“不,非常愉快。”朝田摸摸下頷說。
“怎麼啦?有點瘀了。”
“達爾坦尼安有些大意。”朝田苦笑看。“他在醫院前面撞到一部醫院的車……”
“傻瓜!他總會做一件糟糕的事。”我嘆息。
“可是好痛快,他拚命喊‘爽快’,好像騎馬一洋。”
“竟然活着回來哪!——美子呢?”
“剛才她打過電話來,說要帶小美來這兒——不過,好遲啊!反正我來了,多等一會也無妨。”
第九號樓有電話。本來是沒有的,但我在醫院附近另外蓋了一幢別墅,做成親子電話從那裏引線過來。
電話工程極其簡單,因為這裏聚集了魯潘等各種手藝高超的名人。
“或者我到隧道的另一邊等她?”朝田說。
“不,我去那邊好了,你留在這兒。雖然有福爾摩斯和達爾坦尼安在,萬一有必要時,需要有人保護那四個人。”我說。
“好的。”朝田點點頭。
我迅速走向地下室。
“嗨,你好。”丹提斯依舊坐在微暗的角落中。
“新隧道做得怎樣?”我問。
“不太有進展。”丹提斯搖搖頭。“我希望可以盡量伸展到遠一點。”
如果能夠伸展到銀座一帶,購物就輕鬆了,我突發奇想。
“讓我過去一下吧!”
“請。”
丹提斯挪一挪身體,掀起下面的石頭,那是地下通道的入口。
“回來的話,記得敲一敲。”
“我會的。”
我走下隧道去。
起初只是普通的暗道而已,現在變得十分“堂皇”,稱作通道也不為過。
達爾坦尼安等人幫忙在下面鋪石子、弄高天花板、貼上木板,現在甚至亮了燈。
然後委託第九號樓的畢加索,在牆上和天花板畫了壁畫!若是真跡的話,這條隧道肯定價值幾十億元!
隧道的出口前面是樹林,我就在那裏蓋了別墅,現在等於可以直接回到我的別墅了。
我爬上樓梯,進人小房間。這是卧室的衣櫥背後。
我打開門扉,走進衣櫥中,再從那裏走出卧室。
當我從衣櫥下到地面時,冷不防有人喊:“小姐!”
“嘩!”我跳起來。“一江!哎,嚇死我了。”我拍拍胸膛。
“對不起,我不想嚇你的……”
“算了。發生什麼事?”
大川一江有事才會跑來這裏等我。
“剛才接到一個電話。”
“誰打來的?”
“好像是男人聲。”一江拿了錄音機過來。“我錄了音,就是這卷帶。”
由於這裏充當偵探事務所,所有電活都有錄音記錄。
“喂喂。”
“鈴本宅。”
“好好聽着。”一江說好像是男人聲的原因在此,傳來的是十分混濁不清的怪聲音。
“你是哪一位?”
“白川美子和北山美保在我這裏,知不知道?”
我愕然。
“那麼,有何貴幹?”不愧是一江,她的應對十分冷靜沉着。
“轉告你的主人,如果想救這兩個人的命,帶那四個人出來!”
“你在說些什麼?”
“這樣說就明白了。明晚一點鐘,把瑪莉-安帶到K大廈的地庫停車場。一點鐘,如果遲到,其中一個會死去。”
“喂喂喂——”
電請掛斷了。
我聽了咬緊嘴唇。
好不容易把依莉沙白劫走來了,美子她們卻被綁架了。
“明晚一點鐘啊!”
我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