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受傷了

小孩受傷了

“再見。”珠美向朋友們揮揮手,然後走進公寓大堂。

從學校回來,加上是周末,腳步也輕盈起來。

珠美窺望了一下信箱。

“全是郵寄廣告信。”她埋怨。“起碼放包紙巾進來才是。”

珠美是貪心鬼。

將近下午三時。珠美正想乘搭電梯時……

有個女孩,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略瘦,臉色也不好。年約十四五歲,跟珠美差不多。

那少女一直盯着珠美。

“有事嗎?”珠美問。少女慌忙搖搖頭說:“沒什麼。”

“哦。”

她用鎖匙開了中門,走進裏頭。按了電梯的按鈕,飛快地再望大堂一眼,那少女還在看珠美。

珠美嘆息。

“哎,什麼事?快說,電梯來啦。”她隔着中門喊。

這時,少女站起身,向她走過來。

“呃……你是佐佐本小姐嗎?”少女說。“剛才,你看那個信箱——”

“是呀,那又怎樣?”

“呃……”

說話不明確的人不理會,這是珠美的處事方式。電梯的門打開了。

“有事的話,寫信好了。拜拜!”她說。

少女吞吞吐吐地說:“我——肚子……”

“嘎?”

“肚子……好餓……”

說完,少女軟癱癱地坐倒在地。

珠美大吃一驚。

“喂——振作些!”

珠美連忙打開中門,把少女扶起來。

“我回來啦。”夕裡子講入玄關。“珠美,好早啊——咦?”

飯廳的桌前,有個陌生少女正在以驚人速度吃着杯麵。

然後,珠美一臉驚詫地在旁註視着。

“客人?”夕裡子問。

“一個普通的缺食兒童。”珠美說。“看。冷凍肉包、燒餅、蒸飯,還有杯麵。”

她讓夕裡子看吃空了的容器及包裝紙。

“一個人吃完全部?”夕裡子瞠目。

“肚子……痛。”少女按着肚子呻吟。

“當然啦。”珠美搖搖頭。“躺一下就會好的。”

“抱歉……我……好痛……”

“什麼?你叫‘好痛”嗎?”

“珠美!別取笑她了。你今年十五歲?”

“嗯……讀中一。”

“那就跟珠美同年了。幾天沒吃東西?”

“四天……”

“換作是我,賣身也要吃。”

“珠美!為何會來這兒?”

“我叫……神代……涼子。”

“神代涼子?還有呢?”

“雙親離婚了,神代是家母那邊的姓。我爸爸姓崛江。”

“崛江……崛江均?”

“嗯。”她點頭。“他是殺人犯——你們可以趕我出去。”

“別說傻話。佐佐本家沒有那種人。”夕裡子說。“我們也想知道你的事——肚子痛?你可以在沙發上躺一下。”

神代涼子有點害臊地說:“抱歉。爸爸死去后,我好想見到身邊的親人,但親戚把我從家裏趕了出來。”

“那種傢伙,忘掉好了。”珠美說。“下次見到的話,必定用冷水直澆!”

神代涼子笑了出來。

“啊……好痛……”她皺着眉頭一邊忍痛一邊笑。

“厲害的傢伙。”珠美吃驚。

“珠美,帶她去睡一會吧。我聯絡國友,叫他來一趟。”

“那麼想見愛人的面?”

“有空冷嘲熱諷的話,不如趕快去做!”夕裡子怒吼。

“她是你媽媽?看起來好年輕啊。”涼子問珠美。

夕裡子不由也想對那女孩大吼大叫……

“綾子小姐。”內山昌子走過來。“這幾天多謝了。”

“不用客氣。”綾子說。“你的事都辦妥了?”

“嗯。”內山昌子微笑。“到了這把年紀的人,就有許多事情要忙了。”

“什麼這把年紀……內山小姐不是很年輕嗎?”

“是嗎?多謝。”她笑。“今天演奏會沒中途休息時間,好輕鬆的。”

“為何不沒休息時間?”

“因為只演奏一首曲子的關係。瑪拉的‘第七樂章’,費時一小時半。”

“演奏者也很疲倦吧。”綾子不由表同情。

“綾子小姐是好人哪。”

“我常被妹妹們取笑的。”

“有沒有男朋友?”

“目前沒有……妹妹卻有了。”

“噢,是上次那位刑警先生吧。不過,不必心急,你會遇到好男人的。”

內山昌子應該還獨身,是個輪廓分明的美人胚子,卻有點難以親近的感覺。

“入口處好像有一道門開着了。”

“啊,我去關好。”

綾子急急走過去關門,因為風吹進來會冷。

剛好接待處的電話作響。由於不能讓音樂廳內聽見,所以聲量弄小了。

“是,S會堂接待處。”綾子跑去接聽。

“喂喂。”似乎非常焦急的女聲。

“S會堂。”

“那邊——內山女士在不在?”

“在。我去叫她,請稍候。”

“啊,救護車來啦!”

“嘎?”

話筒的另一端傳來警笛聲。

“請轉告內山女士,說她女兒被車撞倒——”

“嘎?”

“請她馬上到託兒所來。拜託!”

“喂——喂喂。”

電話掛斷了。

內山小姐的“女兒”?

“什麼事?”內山昌子好奇地走過來。

“內山小姐,請你馬上去一趟。”綾子說。

“去哪兒?”

“你女兒好像被車撞倒了。”

內山昌子的臉立即轉白。

“那孩子——”

“現在好像被救護車載走了,你馬上去託兒所吧,這裏的事交給我吧。”

“謝謝……啊……怎辦?”她站不穩。

“內山小姐!請振作!”

綾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台詞。

“——綾子。”有人在喊。綾子回頭看,是國友。

“國友哥!”

“夕裡子叫我來接你的,發生什麼事?”

“好極了!拜託你送她一程。”

“嘎?”國友瞪大了眼。

“——真對不起。”內山昌子稍微平靜下來的樣子,嘆一口氣。

“十分鐘就到。”國友說。

最後,綾子還是跟了國友與內山昌子一齊去醫院。

他們坐的是巡邏車,速度奇快無比。

國友在路上打電話去託兒所,問到醫院名稱,再向那裏查詢,得悉內山昌子女兒的傷勢並無大礙。

“這是我跟一個有婦之夫生下的孩子。”昌子說。

“內山小姐,這種事,你可以接受嗎?”綾子說。

“不,實在很難接受。”昌子說。“國友先生,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切的。”

“關於什麼?”

“上次……死在會堂前面的那個崛江。他所殺的室田克彥,就是我女兒的父親。”

綾子和國友都啞然。

“因為他的公司就在S會堂附近,他經常在接近開演時才來買票,漸漸地我就跟他熟悉起來……不久,他開始邀請我吃飯。”

“原來這樣。”

“我是知道他有妻子的,但我仍是生下我們的女兒。我沒想過要跟他結婚,也不奢求他與女兒相認。”昌子說。

“但——室田太太知不知道?”

“你說春代女士?當然不曉得……她自己也有情人,多半是崛江吧。”

國友沉思。“那麼說……是春代唆使崛江,叫他殺掉自己的丈夫?”

“極有可能。”昌子點頭。“室田也說,自己的太太是‘好看的裝飾品’,還有“無情的女人’什麼的……他那把年紀,如果春代女士和他相處得好,他就不會對我表示關心了,對嗎?”

巡邏車到了醫院前面。

“來,走吧。”國友打開車門。

“那麼,小孩沒什麼事吧?”夕裡子邊泡咖啡邊問。

“嗯,雖然只是碰傷一點頭部,卻流了好多血,這才嚇壞周圍的人。”綾子說。“她一見母親的臉就撲了過來。現在兩歲半吧?好可愛!我也想要個孩子。”

“別搞不倫關係啊。”珠美說。“不然以後分財產時會有爭執的。”

“說什麼呀。”夕裡子捅捅珠美。

“好了……你是——神代涼子吧。”國友改變話題。

“是。”

吃過東西、睡過一覺的關係,神代涼子的精神好了許多。

“剛才那番話,跟你父親也有關係吧。”

“嗯——我想殺了那女的。”

“你是指室田春代?”夕裡子問。

“對。在遇見她以前,我爸爸是個非常愛家的人……”

涼子的表情陰沉下來。

“你父親從何時開始……”

“三年前開始,我父親開始變了。以前每逢假日,他都留在家裏幫我媽媽做家務的,後來就一天到晚外出……”涼子說。“有一次,我半夜醒來,爸爸媽媽正在吵架。於是我知道了,爸爸在外面有女人。”

“那你怎知道她是室田春代?”

“我想求她和爸爸分手,所以跟在爸爸後面,這才知道那女人叫室田春代。”

“原來如此。”國友點點頭。

“你直接見到她,說清楚了?”夕裡子問。

“嗯。可是——她只是笑笑。說‘小孩子不懂的’這些話。”涼子懊惱地說。“最後,媽媽和我離開了爸爸。媽出來做事,結果累病了,現在還要住院。因此沒有了收入,唯有把我交給感情不怎麼好的舅父代養。我爸殺人後又被殺,舅父說很丟臉,所以……”

“又不是你的錯。”夕裡子嘆息。“你母親還在醫院?”

“嗯——醫生說,如果接受好一點的治療就會康復的,但我們沒錢。”——

夕裡子什麼也說不上來。

對這女孩來說,父親確實不可饒恕。可是另一方面,像內山昌子那樣,選擇自己的道路和愛人也不能說她不對。

“那麼說來,崛江均和室田春代畢竟有着微妙的關係。”

國友說。“不過,崛江死了,春代唆使他殺人的事就無法證實啊。”

“那麼,不能拘捕那個女人嗎?”涼子問。

“目前很難。”國友說的是真話。“你嘗試檢查一下你父親的所有物品和房間,若是找到信件之類的證物就有一點幫助。”

“大概不容易吧。”夕裡子說。“——哎。涼子,今晚住在這兒吧,去洗個澡后睡覺好了。”

“對不起。”涼子鞠個躬,又問:“住一晚,不付錢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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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姊妹之與死神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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