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打錯的電話
“大哥……。”
小松的臉上毫無血色。
“哼,小松。”
鬼澤慢條斯理地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左手握着的手槍一直瞄準着小松。
“誰叫你動了側隱之心啊?這下子連你也得一起完蛋啦。”鬼澤冷笑着說。
“大哥,等一下!我只不過——”
“你打算對這個女的說什麼啊?說來聽聽。”
育子似乎完全沒有把鬼澤的手槍餚在眼裏。
“和代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
被育子拉着懇求的心松,一直望着鬼澤的眼睛——會被殺掉。小松想。
“拜託,告訴我!和代——”
“走開!”
小松用力把育子一推,育子的身體便飛了出去,滾到床上,然後掉到了床另一邊的地上。
一聲短促的槍響。
育子站起來,往鬼澤那邊看去,不禁啊地一聲尖叫起來。
小松按着小腹,掙扎着膝蓋落地,跪了下來。
“大哥……:”
“真可惜。要做壞人,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壞人,不然的話,只有跟你一樣的下場。”
“禽獸!——你,不是人!”
小松勉強地擠出一兩句話來。
鬼澤聞言冷笑道:“不錯。人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育子不敢相倍地看着小松的腳下逐漸擴散開來的血跡——為了我,這個人才會被殺的。
育子忽然想起了小松想要佔有她,卻沒有辦法之後,發自內心的爽朗笑聲。
“會讓你馬上舒服的。”
鬼澤的槍口瞄準小松的臉。
“怎麼……你也有……側隱之心嗎?……。”小松反唇相譏。
“我只是不喜歡拖三垃四而已。”鬼澤冷笑:“永別啦,小松。”
說著打開了扳機。
“住手!”
育子奮不顧身地沖了出來。
育子飛撲到小松的前面雙膝着地,向鬼澤叫道:
“太狠了吧!他不是你的手下嗎?”
“喲,這可真想不到哪。”鬼澤笑道:“迷戀上小鬆了嗎?你還真多情哪。”
“走開,太太……。”小松呻吟着說:“會被一起殺死的。這個人下手絕不會留情的……
“煩死人了,你們兩個。”
鬼澤煩躁起來。“想要一起死是不是?這也不錯。就讓警察當作殉情事件來處理好了。”
“快走,太太”
育子揮開小松伸過來催促的手。
“不,我不走。”
育子盯着鬼澤說。
為什麼呢?我到氏怎麼了?
要救和代出來,就不能死在這裏呀!
但是,儘管如此,此時育子心中已經被高漲的怒火填滿了。
被這個人威脅,孩子也被綁架去,現在或許被殺掉了——想到這裏,育子突然什麼也不怕不,也許是育子本能地感覺到:為了救和代脫臉,現在絕不能示弱。
“要開槍打這個人的話,你得先殺了我。”育子擋在小松而前喊着。
“居然有這種笨蛋……。”
鬼澤的臉脹得通紅:“聽好,以為我不敢殺你是嗎?以為只要你死了,我就不殺這傢伙了是嗎?未免想得太天真——”
“快點扣扳機吧。”育子說。“還是你伯了?”
鬼澤被這句話激怒了。
“你說什麼?怕?你敢說我怕?”
此刻鬼澤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育子身上。因此沒有看到小松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小刀。
刀子從小鬆手中飛了出去。
但是,由於手上沾了血污的關係,手一滑刀子一偏只擦到鬼澤的右手。
“啊!”
鬼澤大叫一聲。
右手包着的繃帶被刀子割開了。正是被和代咬傷的地方。鬼澤痛得腳步瞞柵,倒退了幾步。
呼喀一聲,鬼澤整個人靠到了門上.。
“混帳!”
鬼澤左手一伸,手槍對準了育子。
萍——一聲短促的槍響。
不過,這次的槍聲聽起來似乎來自比較遠的地方。
育子和小松都沒有中彈。
鬼澤一副茫然的樣子,望着兩個人。他一直靠着門站着。
然後——手槍從鬼澤的手中滑落。
璞咚一聲,手槍落到地面上了。
接着,鬼澤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三步,然後整個人倒了下去。
門上多了一個小小的圓洞。
育子衝過去打開門。
“打中了嗎?”
克己說道。“哎呀,還好這扇門不是鐵做的!”
說著克已瞄了小松一眼。
“——怎麼,是你嗎?”
“你……。”
小松不禁瞪大了雙眼:“那……大哥要殺的人是……”
“大概是我吧?”
“怎會有這種事……。”
小松的臉扭曲着。不,或許是在笑吧。然後,小松也倒了下去。
“啊——”育子掩住了口:“死了……。”
克己跑過去摸小松的脈搏:
“不,還活着。快叫救護車。”
“是!”
“只有他知道你女兒下落!一定要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
育子連忙衝到電話邊。
就在育子打電話當兒,克已用小刀制破床單,把小松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我不能留在這裏——再跟你聯絡。”克己說道。
“我明白了。”
育子點頭。跟着又不安地問道:“和代她——還活着嗎?”
“我在外面只模模糊糊地聽到一點。不過我想,假如被命令去殺你女兒的是他的話,你女兒大概不會有事的。我看他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我也這麼想。”
“打起精神。先留在這裏照顧小松,等到他恢復意識了,再問他孩子的下落。”
“是的,那您——”
“我還得救我老弟的妻子。看來非得跟你的“他”見上一面不可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您和他見面。”
“再見。”
克已快快地走掉了。
在賓館的服務員到來之前,育子一直都陪在小松身邊,寸步不離……
“姐——那孩子是誰啊?”正實問道。
“咦?”
美香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噢,是朋友暫時托在我這裏的。”
再怎麼說正實還是刑瞥,可不能在他面前漏了口風。
“——好有趣呀。”
利露子翻着美香給她看的室內設計教科書。看得入迷了。
“曖——”
正實心神不定地開口說道:“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再待一會兒嘛!”
“沒關係呀。”美香笑着說。“我們也還不急着收工啦。”
“對不起,我覺得好像進了寶山一樣,看什麼都覺得好棒!”
利露子的眼神閃着光芒。“曖,你覺得我們結婚以後的新家要設計成什麼樣比較好?”
正實聽得瞪大了眼睛。
“——啊呀,你們兩個,已經談到這種地步了嗎?”美香看着兩個人。
“不,我已經發誓要一輩子單……”
正實打算一輩子單身的毒誓,似乎已經開始失效啦——
看這樣子的話,只消再花點功夫,大事就成啦。
美香像個喜歡撮合姻緣的媒人婆,一個人在那邊高興——
美香走進裏頭的房間……
上板和代早就又睡熟了。
“看來今天得睡這裏啦……。”
覺得要把和代叫起來未免太可憐了,美香不禁自言自語。
工作忙不過來的時候(當然,這裏指的是室內設計的本行),美香往往就睡在工作室里。
雖然已經讓河野赤子回去了,但是美香反正一個人慣了,住在這裏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或是帶這個孩子到附近的旅館住噢……
孩子啊……。真的是可愛的東西。
想到小孩便聯想到圭介被綁架的妻子歧子。到現在還沒有對方的聯絡——歧子還活着嗎?
雖然想不出歧子有被殺害的理由,但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麼多不合理的事。
哎,算了。我自己做的事,不是也有點“不合理”嗎?
前面店裏傳來說話的聲音——不過不是正實。
“應該要感謝叔叔咄。”利露子說道。
美香出去一餚,是克已來了。
“克己哥。”
“喃,今天真熱鬧呀。”
克己雖是滿面笑容,但是掩藏不住一股緊張感。
“真是打擾啦。”利露子說。
“沒關係嘛。”美香微笑着:“大哥,打擾這一對才是不應該的喲。要不要到裏邊談?”
“啊,好。”
克已輕輕拍了一下正實的背:“加油啦。”
接着就跟美香走進內室。
“——怎麼了?”美香問。“歧子有消息了嗎?”
“不……本來是有線索的。”克己低聲說道:“只是半路上又遭到了別的麻煩,暫時被打斷了。”
“懊……。”
“還有希望啦。不是完全——”
克己忽然注意到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和代:“咦?這孩子是哪來的?你什麼時候當了末婚媽媽?”
“拜託!”美香不禁苦笑:“只不過是人家托我照顧的啦。”
“圭介有沒有聯絡?”
“現在還沒有。”
“是嗎:……。”
克己軟了一口氣:“要是對方提出什麼要求,我們還得大費周章……”
“大哥,你追到的那條線索是怎麼回事?還要等很久嗎?”
“我想大概不會吧。不過,至少也得等個一兩天。”
“哦……。”美香點點頭。
至於在店裏的……
“你剛才說什麼結婚以後的新家……
“你不要嗎?”
利露子盯着正實的臉。
“不是的——只是——”
不爽爽快快地說話是正實的毛病。
“那,你既然不想結婚,幹嘛又跟我這麼好?”
利露子已經完全摸透了正實的性格。
到日前為止,正實雖然也有過幾個戀人,卻也從來沒談過這種事。
何況從對利露子的責任這種觀點而言,要讓正實覺得非跟她結婚不可,也不是什麼難事。
利露子已經摸清楚正實的心理了。
“這個嘛……我也是男人……。”
正實正咕嚕着時,電話響了……
“我去接。”利露子說:“你去叫姐姐。”
“嗯。”
王實敵了敲內室的房門。
利露子拿起話筒。
“喂,您好——啊?”
利露子聽得直眨眼——此時美香走了出來。
“噢——請等一下。”
利露子一臉迷惑地朝着美香看。
“抱歉,是誰打來的?”
美香接過話筒。
“噢——是個男的。”
“哦?”
“他說:“綁架犯已經打電話來了”……”利露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