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雖然使用了消聲器,但3號車廂里畢竟還有其他乘客。
有大越夫人和秘書三浦。
此外,還有別的乘客5人。
車廂內共有38個座位,大多數都空着。儘管這樣,也還是有14隻眼睛呀!
3號車廂內座位的設置是向正中間相對而坐的佈局,和日本新幹線列車不同,座位的方向木能改變。
大越夫人和三浦秘書是在背對着4號車廂的方向坐着說話的。
剩下的5個人都坐在前進方向的座位上,而且5個人的座位都靠窗戶,其中3人在事情發生時正在看書。另外兩個望着窗外,誰也沒注意過道。
因此,兇手有可能是靠近4號車廂站着,要是襲擊從3號車廂過來的大越,其餘7位乘客也不會發現,槍上帶了消聲器就更發現不了了。
(可是——?)
兇手作案后必須逃走啊。
往4號車廂方向逃?讓人不可思議。
那樣會迎面碰上大越,還必須跨過屍體才能逃走。
那麼,逃跑的方向就只有2號車廂了。
也就是說,兇手或是逃到了2號車廂,或者7名乘客中有一個是兇手。
看來,查爾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於是開始挨個兒盤問大越夫人等7人。
結果和分析的一樣。
大越夫人和三浦秘書說,他們正在商量到巴黎之後的日程安排,沒注意事情的發生。
其他5個人也同樣。
看書的三個人沉迷於書中的世界,觀景的兩個人沒有往過道看。坐到座位上體會一下,由於前面座位靠背的遮擋,確實看不到前方的過道。
這7個人都是因為聽見慘叫聲,才意識到出事了。並且,7個人不約而同地證實,在最亂的節骨眼兒上,有一對貌似日本人的年輕伴侶,跌跌撞撞地跑過通道,消失在2號車廂方向。
其中有兩個人確切地看到,在事件剛發生后,有兩個很像日本人的年輕男女跑進了2號車廂。
白井翻譯了這段話。
“是不是那倆人呀?”
龜井皺着眉頭對十津川說。
“你是指在格勒諾布爾上車的那一天才日本情侶呀?”
“對。”
“有這種可能性。走,去看看。”
十津川對白井說。
查爾和其他刑警一遭朝2號車廂快步走去,白並緊隨其後。
列車長拿來一條毯子,輕輕地蓋在了松野幸的遺體上。
五六分鐘后,白井一路小跑着回來了。
“在1號車廂找到了那一對日本人。”
“他們怎麼說?”
十津川問。
“他們倆一再表白,這是第一次乘TGV,於是拿着照相機在列車內到處轉轉看看,3號車廂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道。”
“你認為他們說的是真話嗎?”
“不知道。”
“巴黎警察局的刑警們怎麼看?”
龜井問。
“他們似乎認為很可疑,讓他們出示了護照,現在還在盤問。”
白並說。
“咱們去交涉一下,一會兒也讓我們問一問。”
十津川說。
十津川帶着白井去了1號車廂。
從1號到3號是頭等車廂,只有1號車廂不是禁煙車廂,車裏散發著濃重的煙霧。
在車廂中央的座位上,那兩個日本人正在接受查爾的盤問,其他國家的刑警也圍在一起警戒着。
他倆會英語,所以查爾用英語和法語夾雜着說話。
當他的盤問告一段落後,十津川請求接着詢問,理由是有關者都是日本人。
查爾很痛快地同意了,這也是基於同一原因。此外,在格勒諾布爾相處的三天中,彼此已經很熟悉了。
查爾命令巴黎警察局的刑警:
“在列車內徹底搜查,想來會發現用過的槍。”
然後,他把那一對日本戀人交給了十津川。
別的刑警都陸續消失在2號車廂方向。
十津川讓白井也去參加搜查,只和龜井一塊兒對付那一對兒日本人。
這一男一女都鐵青着臉。
知道十津川是日本人後,他們表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從他們提供的護照得知,男的叫宇垣亘,28歲,女的叫島崎彌生,25歲。
“你們是從格勒諾布爾上的車吧?我在車站見過你們,當時像是在爭論着什麼。”
聽十津川這麼一說,宇垣說:
“我們是從意大利來格勒諾布爾的,然後準備到巴黎去。她這個人比較固執,但沒發生口角,主要是爭論到底是乘火車呢,還是坐汽車。最後,一致同意乘TGV。”
“這次的目的是旅遊嗎?”
龜井問。
“是的。”
“能說說你們的日程安排嗎?”
十津川問。
“我們怎麼了?”
宇垣不安地問。
“暫作為嫌疑人,接受法國警方的審查。”
“已經詢問完了呀。”
“還要問的。”
“我們毫不相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島崎彌生聲嘶力竭地說。
“沒那麼簡單。列車上有日本人被殺,也許是湊巧。但是日本乘客首當其衝地受到懷疑,這是情理之中的呀!”
十津川說。
“可確實和我們沒有關係呀!只不過偶然同乘一趟列車而已,遭到懷疑真令人難以接受啊。”
宇垣發牢騷說。
“你知道大越集團公司的社長吧?”
“知道呀!知道那麼有名氣的人物不是很正常么?”
“你們坐的是幾號車廂?”
“7號。”
“為什麼在車裏走來走去?”
“這是平生第一次坐TGV,所以要在車裏到處轉轉。我們要到巴黎,還要轉往西班牙、英格蘭,可乘坐TGV只有這一次。”
宇垣說著,把寫在筆記本上的日程安排給十津川看。
他們的日程是這樣安排的:10月16日到達羅馬,今日即17日到格勒諾布爾,並由格勒諾布爾乘TGV到巴黎,之後是在巴黎觀光,然後去西班牙。
“因此,你們就拿着相機在車裏邊轉?”
“是的,照了一些相。”
宇垣將帶閃光燈的相機拿給十津川看。
“在3號車廂也拍了吧?”
“啊,是那節出事的車廂啊。不記得了。那節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許沒拍吧。”
“在那節車上,有一位乘客被槍殺了,你一點兒也沒覺察嗎?”
龜井問。
“根本沒發現。要是看見了,馬上就會叫車長的。只是在1號車廂上那位法國警察說了之後,我們才知道的。”
宇垣噘着嘴說。
“那個法國警察問我們為什麼要洗手,難道洗手是不可以的嗎?”
彌生問道。
“大概是想做硝煙反應吧。最好按他們說的去做。”
十津川說。
“簡直是拿我們當犯人看待,豈有此理。我們要通過大使館提出抗議!”
宇垣瞪着眼說。
“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只要是和事件沒關係就行了。可是,就在你們離開3號車廂的時候,就出事兒了呀。”
“我們只不過是剛好在那一時刻穿過3號車廂而已。實際上當時在3號車廂內的人比我們更可疑。”
“當然,他們同樣也要受到盤查。”
十津川說。
“我想聽聽你們的經歷。”
龜井接著說。
宇垣亘從東京S大學畢業后,到總部設在東京的太陽鐵工工作。現在是營業三科的股長。
島崎彌生由大阪大學畢業之後,進入同一家公司工作,比宇垣晚幾年。
“我們是好朋友。”
宇垣說。
還說,因為都想到歐洲旅遊,所以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一起啟程的。
說是朋友關係,但看起來更像戀人。
白井慌慌張張地返回來,對十津川小聲說:
“在2號車廂的行李架上找到了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