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矛盾關係
“小風，好久不見。”那人冷漠地說著。
“烈尼！烈尼·芬狄克，妳沒死？妳怎麼會在這裏？太好了！”天風看到烈尼馬上撲過去，卻被保護在外的力場擋住，彈了回來。
“我是被妳爺爺救的，不過這個樣子，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烈尼冷淡地說著，一點也不像天風這麼熱情。
天風這才仔細打量烈尼的狀態，只見他除了頭以外，全身被包覆在金屬制的鎧甲之中，而四周的管路就是接到這個鎧甲上面。
“妳發生什麼事了？據小茜說，妳被元獸群圍攻，生死不明？”天風感到其中有他不了解的地方，連忙問道。
“小茜？她們沒事了？”烈尼不答反問道。
“嗯！她們逃入契城了。”天風說道。
“那妮妮呢？”烈尼問道。
“妮妮……蒂妮亞啊……”天風有些猶豫，但是看到烈尼那冰冷的眼神，還是接著說：“據說被巨魔鷹叼走了。”
“這樣……啊！”烈尼沒有想像中激動，反而有異常的冷漠，讓天風感覺眼前的人十分陌生，跟印象中完全不同。
“妳們其它人呢？”烈尼繼續問道。
“克朗跟蒙哥沒事，古柏亞失蹤了。……不過，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狀況。”天風感慨地說著。
“五年啊！我這樣也快五年了……”烈尼喃喃自語地說著。
“烈尼，妳的意思是……”天風疑惑地看着他。
“五年前，我被妳爺爺所救，不過已經離死不遠……只是到底是我救了妳爺爺，還是妳爺爺救了我……說實在的……很混亂……”烈尼說道。
“怎麼一下子是我爺爺救了妳，一下子又是妳救了爺爺……”天風聽得莫名其妙。
“當初我身受重傷，全身鮮血差不多流光了，人也被元獸叼到荒郊野外；而那時不知幸還是不幸，我的鮮血滲入地底，流入妳爺爺的核心中，竟然因此喚醒他，而他就把我救到一處遺迹中治療。”烈尼說道。
“嗯！然後呢？”天風問道。
“我全身組織已經壞死的差不多了，為了救我，他把我的身體大部分換成機械，只剩下頭部還是原本的身體。”烈尼平淡地說著。
天風馬上知道烈尼的感覺，尤其以烈尼的博學，當然了解以機器代替身體的狀況，也就是說他除了知識外，之前所習練的真氣、魔法都沒有了，難怪烈尼有種活死人的感覺。
“這樣的型態不是我能接受的，就是因為這樣，迪蒙才會提出與我合而為一的建議，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但總比我現在好。”烈尼繼續說著。
“妳們要如何結合呢？”天風問道。
“迪蒙會以他原本的身體為基礎，進行改造，然後結合我的腦袋，以及他所謂的電磁生命，或者說，他將依附在我的靈體中，而我能掌握這身體的一切力量，成為另一種更有發展性的新生命；雖然我沒辦法回復‘人’的身份，但至少能擁有力量。”烈尼眼中露出一絲狠毒的眼光，讓天風心中一驚。
看來爺爺把父親參與的部分隱藏起來，那我是不是也該把父、母親跟弁慶的關係也隱瞞著烈尼呢？
天風猶豫了，本來不會對朋友隱瞞的他，要作出抉擇了，因為他知道烈尼現在最恨的一定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元獸，而由弁慶那推斷，可以知道元獸可能與他父母有關。
“有問題嗎？”烈尼問道。
“不……只是，這樣好嗎？”天風忍不住問道。
“怎麼會不好，一方面可以救了妳爺爺，一方面我也可以得到力量。哼！想不到人類引以為傲的兩大智者之一，雷比克多·迪蒙，竟然是個機械人，真是諷刺啊！而我能得到智者的力量，又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烈尼與中充滿苦澀，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烈尼……”天風想不到一向冷靜的烈尼會變成這樣，有點無法接受。
“唉！……讓妳看笑話了。”烈尼突然冷靜下來，微笑地說道。
看來烈尼還是保有幾分原來的個性，只是面對這樣的經歷，難免心態有些異變吧！
天風此時才感到之前認識的烈尼回來了，心中也十分感慨。
“那妳現在是什麼情形呢？”天風轉而問道。
“這幾年為了合體，迪蒙不斷地在探測我身體的狀況，好在結合的時候降低排斥性，讓我們成功的機率提高；而且他也藉由這裏完善的設備，不斷提供外面的信息給我，讓我熟悉機械式的訊息，以便結合后可以將新的身體發揮到最佳狀況。”烈尼這時說話不再冷冷冰冰的，顯然對自我的情緒比較能掌控。
天風看到烈尼這個樣子，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這樣的心情太複雜了，他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處理，只能保持沉默。
“時間到了，等待結果吧！”烈尼露出微笑說道。
“烈尼！……”天風心中一陣難過，但看着烈尼的座椅緩緩降下，然後合上，他卻沒辦法作出任何動作，只能頹然坐下，等候消息。
時間慢慢過去，不敢離開的天風只好在此研究他的身體，對於已經進入元嬰狀態的他，進食已經不再重要，憑著元嬰，他就能夠自給自足地吸收天地能量，更何況還有六個核晶，讓他完全沒有能量匱乏的余慮，反而要擔心吸收太多能量，無法消化。
而此地雖然無法如外界般擁有豐富的各類元素能量，但是還夠天風吸收，讓他完全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所以天風正好利用這個空檔，專心地探求這個身體能使用的能量限制，並且把在須彌中以意念模擬的練習，實地配合身體動作，真正把之前的經驗融合吸收，進而完全體會。
七天過去。
原本封閉的地板突然開啟，出現一個向下的通道。
天風毫不猶豫地走進去。
下面的空間比上面更寬闊，四周擺滿了各種希奇古怪的設備，在幽暗的光線下，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此地的中央聳立着一個三米高的巨大箱子，橢圓形的外貌，有着數不盡的細小坑洞，且箱子上還聯繫著幾條粗大的鋼纜，閃耀出一條條藍色的電弧，讓這巨大箱子有種莫名的沉重感。
天風知道結合烈尼跟迪蒙的新生命體應該就在這箱子中，只是結果會是怎樣的狀況，他並沒有概念，只能靜靜地等待。
“乞！……”箱子突然冒出許多蒸氣，然後橢圓形的蓋子一分為二，往左右開啟。
煙霧中，兩道綠色的光芒直射而出，還隱隱可看到藍色的電弧閃耀。
頃刻，綠光收斂，一道人影步出煙霧。
“烈尼？”天風疑惑地看着對方，該人金髮綠眼，五官與烈尼相同，但是一身緊身藍衣，顯露出結實勻稱的身材，完全擺脫烈尼以前斯文的感受，反而有股冷漠、沉着的氣質，讓人不敢忽視。
“請稱呼我為雷尼，雷比克多·迪蒙、烈尼·芬狄克都不在了，剩下來的是兩人的結合體─雷尼。”雷尼冷淡地說道。
“這……”天風不知如何反應，一時說不出話來。
“雷比克多是妳父親給予迪蒙的名字，為了感念妳父親的恩德，所以我留下這個字，且現在的我已經不算是人，也不想再背負著芬狄克這沉重的姓氏，因此我改名為雷尼。”雷尼繼續說道。
“那妳現在的意識是以烈尼為主？”天風聽到雷尼的內容，心中浮起這樣的感覺。
“沒錯，不過迪蒙的部分記憶也跟我融合了，所以我們是一體的，而我也會遵從迪蒙的遺願，成為您忠心的僕人。”雷尼走到天風前面，以單跪姿蹲下。
“不，妳不是僕人，妳是我的朋友，永遠的好朋友。”天風馬上要把雷尼扶起，只是雷尼身體出乎意料的沉重，讓他一時間無法扶起。
“無論如何，我尊妳為主。”雷尼自己站了起來，似乎拒絕天風的好意。
而事實上迪蒙與烈尼結合時，封鎖了部分信息，讓他的資料有了許多盲點，這使雷尼有些不快，也隱隱知道這些隱藏的資料不單純，所以對於跟迪蒙關係密切的天風有了些許敵意。
不過雷尼卻不知道，迪蒙前身是機械人，基本上機械人對主人都有絕對保護的根本指令，那是一切的基礎，即使迪蒙進化成電磁生命體也沒有改變；而現在跟烈尼結合，這一部分也深入雷尼的潛意識中，所以無論雷尼未來對天風有任何不滿，他都不會有任何反叛的心理，這是兩者都沒料想到的。
“妳現在的狀況如何？”天風的好意雖然沒被接受，但他知道朋友的心理現在並不穩定，也不介意，轉而問道。
雷尼看了看自己的手腳、身體，然後說：“能量充沛，不過身體機能還需要適應，現在大概可發揮百分之六十的力量。”
“這樣算好還是壞啊？”天風對這些數字可沒多大概念，疑惑地問道。
“算不錯，以風雲江湖的等級來看，算是地級中的‘伯’，不過接收了迪蒙的資料后，我才知道，在這個遺迹中，我的力量可以發揮百分之一千以上，也就是達到天級中的‘神’，但是離開此處，這個優勢就會失去，難怪迪蒙一直要帶我來這裏。”雷尼說道。
“這是為什麼？”天風雖然驚訝雷尼此刻的能力，但還是馬上問道。
“因為我體內的核心供應的能量有限，遠比不上這個基地的動力系統，在這裏我可以取汲這裏永不枯竭的能量，能動用的武器設備也會比較多，但是離開此地，我就沒那麼多的能量可驅使這些武器了，所以我必須找到強化核心的力量。”雷尼說道。
“強化核心？這要怎麼做呢？”天風問道。
“我從迪蒙的資料中知道，這世上還有許多處這種高科技的基地，由於當初各基地研究的目標不同，方向也有所出入，導致各基地的領域也有很大的差異，所以只要找到這些地方，或許就有解決的方法。”雷尼說道。
“嗯！既然這樣，我們這就去找這些基地。”天風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興緻高昂，因為這是對朋友有幫助的事。
“不急，這些地點我的資料不全，還要多收集一點信息才行，而且還有些東西要處理一下。”雷尼說道。
“什麼東西？”天風來了這麼多天，一直沒機會好好研究這個基地，現在聽到要處理東西，勢必會到別的地方去，眼睛隨之一亮。
雷尼看到天風興奮的神情，不禁回想起兩人剛認識的時候，讓他本來的一點願懟也煙消雲散，露出淡淡地微笑，然後往出口走去。
在雷尼的帶領下，天風終於可以研究這跟他認知完全不同的基地，雖然有許多他根本不懂得設備，但是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而雷尼雖然冷漠了點，但是比起之前有點敵視的感覺和善許多，而且他這個身體動作自然流暢，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是個機械人，難怪之前迪蒙能假扮人類與陸光豪一起發表對魔核的研究。
且在跟雷尼交談中，天風對於“爺爺”有更深的認識。
迪蒙一生真正感激的有三人，第一個就是天風，第二個是元，第三個就是陸光豪。
主要是這三個人真正把他當成一個人對待，讓他體驗了當人的感覺。
而雷尼也因此做出一個不同於元的推斷，之前元推斷，時空裂縫可能是造成迪蒙異變的主要原因；但是雷尼卻認為，天風才是一切的變異的來源，或許時空裂縫的確強化了這部分的異變，不過基本的變異是迪蒙對天風的關愛。
因為雷尼的記憶中，有一部分是充滿對天風的關愛，而這部分的記憶是沒經過時空裂縫之前的，所以兩人之間的情誼才是造就電磁生命的根本。
另外雷尼又發現，當年陸光豪的研究，一開始是元幫忙的，但迪蒙加入后，元就置身事外，似乎有意讓兩人去達成，不過關於元的資料大多被封住了，讓雷尼無法做出進一步的推斷，只是這也讓雷尼對元的身份更好奇，甚至產生了敵意。
對談間，天風也把自己的經歷告訴雷尼，雖然結果不同，但基本上都經歷過一場生死關頭，讓雷尼對於天風僅有的一絲不滿也拋至腦後。
基地中，主控室。
巨大的晶體屏幕分隔成數十個畫面，顯示著基地的每一個房間，而在主控台前方的雷尼雙手直接與主控台連結一起，就如同之前連結他身上的鋼纜一樣，閃耀出絲絲電光。
“風，再來有什麼打算？”雷尼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神色自若地說話；且本來執意稱呼主人的他，在芥蒂漸消后，終於願意回復之前對天風的稱呼。
“我想找尋朋友們的下落，還有妳的核心問題也要儘快解決，另外也要去黃月看看，畢竟是我母親的指示，我想去了解真實的狀況。”天風好奇地在這裏摸摸碰碰，不過他對這裏的設備不了解，大部分還是用看的居多。
“嗯！我想也是，不過朋友的下落不好找，除非他們在這五年中闖出名聲；否則要靠風雲江湖的情報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們現在的位置離布魯法十分遙遠，這部分只能見機行事。”雷尼說道。
“喔！”天風這方面的知識遠比不上雷尼，只有聽的份，而且雷尼結合了迪蒙的資源后，可以得到的訊息更多，這是天風無法想像的。
“我的核心暫時問題不大，而且我說過，對於其它基地的資料不足，以我們現在的地點來說，沒有確實資料是找不到的，即使找到也會被重重防護擋在外面，所以這部分也急不得。”雷尼邊看着屏幕邊說道。
“那不就只剩黃月？”天風說道。
“黃月……嘖！這部分的資料也被隱藏了，迪蒙在搞什麼鬼，消掉許多資料，害我沒辦法判斷……”雷尼憤怒地說道。
“……等妳弄完，我們先出去再說吧！先去附近的城市看看，五年了，不知道有什麼變化？”天風苦笑地說道。
“變化啊！比妳想像中大吧！”雷尼感覺有點唏噓。
“喔！妳怎麼知道？”天風問說。
“迪蒙這五年一直把外界的訊息傳給我，讓我熟悉機械訊息的傳遞，所以外面的狀況我大致了解。”雷尼說道。
“有什麼變化呢？”天風問道。
“咦！這個是……”雷尼突然頓了下來。
“怎麼了？”天風忍不住問道。
“看來妳父親還留了個最後考驗給妳。”雷尼說道，而晶體屏幕數百個畫面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巨大房間的特寫。
“六首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