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二人的秘密
“已經這麼晚啦?”伯爵說。
有子緊張得屏住氣息,等看看他怎麼樣。
無論如何,她看到了伯爵的“廬山真面目”,不敢想望可以平安無事地讓她回去。
縱使不在當場襲擊,恐怕也會把自己關進地牢裏雖然不曉得這裏有沒有地牢。
伯爵和她回到客廳后,突然看看時鐘,說的竟是“已經這麼晚啦”這句話。
有子換上自己的衣服了。對於伯爵之妻的命運,她也不是不同情。
可是另一方面,伯爵殺了兩名少年和天野等人的事亦是事實。有子的心不禁動搖……
“你會再來嗎?”伯爵說。
有子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
“覺得恐怖?不過,我不會侵犯你的。”伯爵微笑着說。
就說我會再來好了。回去以後,來不來是我的事,有子想。
橫豎白天時,他會在那個地下房間或什麼地方睡覺,把事情告訴正人,叫他帶着一大堆十字架或尖尖的樁子來幹掉他就行了。
“怎樣?”伯爵重複地問。
“我想好好考慮一下。”有子有點遲疑地說。
“是嗎?”伯爵點點頭,語下畢竟有失望的意味。
笨蛋!為何不恰當地戴衍一番?否則的話,也許不准她回家了。
可是有子認為伯爵既然不欺騙自己,自己也不想向他說謊。
這是有子有原則的地方。
“好。我相信你一定再來的。”伯爵平靜地說。“我不能送你回到家裏……”
“我一個人就行了。”
“起碼讓我送到門口。”
伯爵走向玄關。有子如釋重負,跟隨在後。
“請留步。”有子在玄關說。“謝謝你的招待。”
“是個奇異的晚上吧!”
“是的。”有子坦白地說。“不過,能夠穿戴尊夫人的裙子和寶石,非常感謝。”
“應該由我說謝謝才對。”
“不,得你對我說出真相,我應該感激才對。”
伯爵用指尖輕輕碰有子的臉。指尖很冷,但不覺得恐怖。
“你是好女孩。我有兩個要求。”
“什麼呢?”
“今晚的事一希望只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還有一個……”
“另外一個是什麼?”
伯爵伸出雙手夾住有子的臉,將他的嘴唇疊在有子的唇上。
一兩秒的事。伯爵離開時,微笑着說:
“就是這個。晚安!”
有子走在深夜的路上。
被吸血鬼親吻,沒有比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了,
可是有子的心卻在狂眺。
沐冷的嘴唇,然而沒有血的味道。
啊!我是怎麼啦?
竟然因那種怪物的吻而動了情。
當然,伯爵是母親的救命思人,雖然如此,有子不會因此對他產生特別的感情。
有子乃是被伯爵本身吸引了。縱然談不上是戀愛,然而無法否認被他打動了芳心。
必須告訴正人。
即便知道應該這樣做,但是有子曉得自己什麼也不會說出來。
承諾了的。跟惡魔之間的承諾。
有子一邊沉思,一邊走向回家的路。
“早安!”
一日之計開始於情人的吻,就像電視廣告一樣,正人想。
“心情如何?”亞紀說。
“很好。幾乎可以起來跑馬拉鬆了。”
“不行。你必須保持休息。”
“沒事了啦!大學方面也得請假才行。”
“我替你聯絡吧!”
“你怎麼樣?我倒無所謂。”
“我想退學不念算了。”亞紀爽直地說。
“喔?為什麼?”
“我覺得不必大學畢業也可以做你的太太嘛!”
正人的心撲撲跳。“為何突然——”
“咦,你不想么?”
“想,太想了。可是還要考慮各種客觀條件呀……”
“不要緊,學生結婚已經不稀奇了,我媽也贊成。”
“哦。”正人找不到其他不行的理由。
“何況我們已經有了那種關係。”
亞紀向正人打打眼色,正人發出嗯嗯嗯的不自然笑容。
“說不定我——”亞紀半吞半吐地說。
“你什麼?”
“說不定有了。”
“有了什麼?”正人盯了亞紀半晌。“真的?”
“我不知道。不過,當時有點危險,我算錯日期了。”
亞紀清清喉嚨。“醫生檢查過啦!”
“沒什麼了吧!”正人說著,握住亞紀的手。
當然,以學生身分結婚有稍為早了些的感覺,但是如果“有了”,就不得不結婚了。
醫生適時進來。
“怎樣?”
“我比醫生還要精神哪!”正人說。
“看來是的。不過,碰到頭部畢竟不是簡單的事,檢查一下吧!能不能站起來?”
“要不要飛給你看?”正人一本正經地說。
亞紀走出走廊,打算煮水泡茶。
陡然吃驚地止步。
因為前面有個強壯的大個子擋住去路。
那人的裝扮是神父。可是予人的印象不像神父,而是兵士或者軍人。
“你好。”站在神父後面的男人說。“神父。這位小姐是平石先生的未婚妻。”
“你好。”那位神父打招呼。
“你是昨天把十字架帶給正人的那一位吧!”亞紀說。“正人正在接受檢查。”
“是嗎?”
“古川,你去等候平石先生。我有話跟這位小姐談一談。”
“知道。”古川走進病房去了。
不知何故,亞紀想避開那個神父。
“有什麼事嗎?我有點事……”
“不會花你太多時間。”神父說。“為了他的安全之故。”
“正人的安全?”
“是的。可以說關乎他的性命。請跟我來!”
神父抓着亞紀的腕臂。看起來抓得很輕,可是強而有力,無法摔開他的手。
神父把亞紀帶到醫院的屋頂。
“你回來啦!”
將近響午,父親終於起床了。
有子也起得井不早。因為她很晚才回家。
“吃飯嗎?”有子同。
“嗯。盛滿一點!”
宮澤久違地有“工作”,胃口驚人。
“吃得太急小心身體出毛病哦!”有子說。“工作方面怎樣?”
“大家都很高興。有工作做是好事啊!”宮澤認真地說。“對了,昨晚幾點回來?”
“昨晚?相當遲才回來的。”
有子把盛好的飯交給父親。
“那位伯爵先生人品如何?紳士嗎?”
“當然。”
“喂,不可能——”宮澤的手停止扒飯,盯着有子。
“什麼不可能嘛!”
“你不可能在他那裏過夜吧!”
“算了吧!”有子苦笑。“何況我又不是小孩子。”
“說的也是。隨你喜歡吧!”
“我去醫院看看,我在意媽的情形。”
“也好。傍晚時分我也想去看她。”
“只要露一露臉,媽一定很高興。”
有子也一起坐下來喝茶,昨晚的事宛如一場夢。
“你們談了什麼?”宮澤問。
“嗯……談他死去的妻子的事,很多很多。”
“是嗎?他似乎人品相當不錯。”
“分手時,他吻了我。”
“什麼?”
宮澤被飯噎住喉嚨,雙眼翻白。有子噗嗤一笑。
“放心好了!那是道晚安的吻,沒有其他用意的。”
“別嚇人好不好?啊,好辛苦!”宮渾猛吞一口茶。
“對了,昨天阿正打電話來了。”
“正人打來的?好,我打給他看看。”
老實說,有子遲疑着該不該打電話。她必須噤口不提伯爵的事。
可是,畢竟擔心正人的事。
有子打電話到正人家。
“我是宮澤有子。正人在嗎?”
聽了正人母親的話,有子頓時臉白了。
“他入院了?是嗎?那麼沒事了吧!”
有子吁一口氣。
她決定在探望母親之前,先轉去正人留醫的醫院。